第188章 關心太過
與此同時，宮中嬪妃正在皇後趙千秋的帶領下立於中庭，肅穆聆聽早讓人備下的告先祖書，也算是參與大年初一的祭天儀式了。
可告先祖書念完沒多久，宮門處便傳來騷動。
一個小內侍慌忙地跑過來：“皇後娘娘，陛下遇刺了，有刺客！”
“什麼？！”
嬪妃們頓時亂作一團，“快關宮門！關宮門！”有人尖聲叫道，甚至就要往後宮的方向逃。
“都給本宮安靜下來！”
趙千秋也是慌了一瞬，卻迅速鎮定，拿出皇后的氣勢很快穩定住了局面。
她暗自捏緊拳頭，沉聲道：“陛下還沒回來，宮門不能關。德臨，安排人護送各位娘娘回去。”
“是。”德臨應了一聲，迅速轉身去安排。
很快，各宮嬪妃都一一離開。惠妃拽緊了身邊的大公主，看向趙千秋有些猶豫，終是在她的點頭下轉身先走了。
厲寒酥不顧身後清輝的叫喊，穿過慌亂的人群來到趙千秋身邊。
“娘娘，您也先回端儀宮吧。”
趙千秋搖搖頭，她要等着晟帝平安回來。
厲寒酥見勸不動她，便道：“那我陪你。”
趙千秋搖頭：“不必，你……”
“娘娘莫不是忘了，我出生厲家？”厲寒酥傲氣地挑起眉，“我會點拳腳功夫，在這裏多少能保護娘娘幾分，可比這群只會尖叫的宮人靠譜多了。”
趙千秋心下一暖，鬆口承下她的好意：“多謝。”
“這有什麼。”
厲寒酥說完一頓，似是隨意地開口道，“今日的祭天大典，謝大祭司也去了，也不知道有沒有事。”
謝行雲？
趙千秋一愣，臉上不由浮現出幾分擔憂之色。
喲，似乎有戲。
厲寒酥挑挑眉毛，繼續挑撥：“哎，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道士，比不得陛下從小習武，若是真遇上刺客，恐怕更危險吧？”
趙千秋聞言憂色更甚，垂下眼睛低語：“願大家都平安無恙……”
“報——！”
有御衛軍疾奔而來，打斷了趙千秋的話。
“啟稟皇後娘娘，刺客已經拿下，陛下無恙，已經準備回宮了！”
“太好了。”趙千秋終於鬆口氣，又緊接着問，“可有人受傷？”
“祈神殿的大祭司為陛下擋了一箭，如今昏迷着正被護送回來，其餘人皆無傷亡。因此陛下想請娘娘提前準備好太醫……”
那御衛軍話才說到一半，驚訝地發現趙千秋的臉色頓時轉白，身子猛地一晃似要倒下一般。
厲寒酥趕緊上前扶住她，轉頭對那御衛軍吩咐：“知道了，我們這邊會安排好，你下去守着宮門，務必保證陛下等人平安回來。”說著便攙扶趙千秋回了殿內。
趙千秋回過神，看着面前的厲寒酥，幽幽道：“倒讓你說中了……”
厲寒酥被她語氣中的哀怨惹得頭皮一緊，心裏苦笑。她哪知道，自己會這麼烏鴉嘴呢？
不過，她可不信謝行雲真這麼柔弱。為晟帝擋箭？她寧願相信是刺客手滑了。
晟帝回宮時臉色極臭，只將謝行雲扔給趙千秋安排，便匆匆去了前朝，顯然是要解決刺客的事。
“娘娘，咱們將大祭司要安排在何處？”秋嬤嬤走過來，一臉為難，同時在心裏埋怨晟帝不靠譜，就這樣把個大男人扔給娘娘不管了，就算是救駕有功，不怕別人說閑話嗎？
趙千秋看着謝行雲插在胸前的箭羽，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端儀宮離這裏最近，去收拾一間房出來，將他抬過去。”
“娘娘，不可啊！”秋嬤嬤大驚，“這要是傳出去……”
“本宮顧不得這麼多了！”趙千秋當即打斷她，“祈神殿何其偏遠，難道要這麼一路抬過去不成？！”
她似是察覺到自己語氣有異，又緩了緩道：“不過是請太醫來拔箭止血，待傷勢穩定，本宮自會將他送回去。”
“這……”秋嬤嬤見趙千秋眼神堅決，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樣，只得退讓，“奴婢這就去辦。”
等謝行雲被安頓在端儀宮偏殿，太醫也正巧趕到。好在他胸口的傷看似兇險，實際沒有傷及經脈，只要及時止血就不會有危險。
太醫在裏面為謝行雲拔箭，趙千秋和厲寒酥便在外面等候。
厲寒酥見趙千秋坐着還心神不寧，時不時看向裏間的模樣，心中有些驚異。
如此看來，似乎趙千秋和謝行雲，比她以為的親近的多。
厲寒酥撇撇嘴。不愧是有膽肖想皇后，不惜為著她重生，和厲寒酥這種叛黨結盟的人，甭管表面看着多仙風道骨，私底下的小動作也是不少。
白瞎了她跟着操心。
熙朱為兩人奉上熱茶，見趙千秋面露擔憂，便忍不住勸她：“娘娘您別太擔心了，謝祭司吉人自有天相，又是天生有神通的修道之人，不會有事的。”
“就算是修道之人也是凡人之軀，一樣會受傷流血的。”趙千秋嘆了口氣，“再說他流了這麼多血，就算順利止血，也要修養好一陣子。”
厲寒酥順勢問她：“娘娘和謝祭司似乎很熟？”
趙千秋還沒回答，熙朱便搶先道：“那是，娘娘每月都要去祈神殿的，一來二去就和謝祭司熟起來了。這位謝祭司看上去不好親近，其實對我們娘娘可好了，總是親手……”
“熙朱。”
趙千秋放下茶杯，不輕不重地叫了她一聲。熙朱立刻住嘴。
“也算不得太熟悉，”趙千秋顯然不願多說，“謝祭司此番舍己救駕，立了大功，本宮於公於私都是要關心幾分的。”
“唔！”
恰這時，裏間傳來謝行雲一聲悶吼。
“祭司大人！”
“快拿紗布，快！”
趙千秋一下起身，疾走兩步，隔着門緊張地詢問裏面：“怎麼？發生什麼事了？”
“沒，沒事娘娘，只是箭拔出來時出血多了些，如今只要止血就行。”太醫回道。
趙千秋這才鬆口氣。
厲寒酥坐在椅子上，靜靜看着趙千秋牽腸掛肚，嘴角揚起玩味的笑意。
等太醫走出來，已經是半個時辰后。
大冬天的，他愣是出了一身汗，一面拿帕子按着額頭，一面將拔出的箭頭呈給趙千秋看。
“刺客心腸歹毒，箭頭上有倒刺，一旦刺入皮肉便牢牢勾住，很難取出，因此拔箭時大祭司着實受了番苦，止血也困難許多。好在箭上無毒，如今傷勢已經穩定，接下來好好休養就沒事了。”
“有勞太醫了。”
趙千秋找人跟太醫去開藥，自己徑直走進了謝行雲的裏間。
秋嬤嬤見了下意識想要制止，被厲寒酥一把攔住。
“陛下既然將照看謝祭司的事情交給了娘娘，娘娘總要親眼看看傷勢，萬一陛下問起來才好交待。”厲寒酥一本正經地將其說成奉命聖旨，然後一臉不解，“秋嬤嬤何必攔着？”
“可……”秋嬤嬤欲言又止，看向趙千秋的眼中隱隱有着不安。
若是其他人，秋嬤嬤確實不會攔着。
可偏偏是謝行雲，這讓她如何能不擔心？
秋嬤嬤想起自己先前跟着趙千秋去祈神殿，親眼看見兩人相處的樣子，明明都恪守己身，毫無越矩之舉，偏生又透着親密溫馨的氛圍，那是她在娘娘和晟帝之間都不曾感受過的。
更何況，
原本她只是隱隱覺得謝祭司似乎對她家娘娘關心太過。
今日看來，怎麼她家娘娘也古怪起來了？
真這麼發展下去，若是出了大事，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