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049節樹倒猢猻散
果如周瑜所言，張飛受管錚之命奪了晉陽俘了曹真之後，管錚的六百里加急又送到了他的手上。因為壺關現在已經算不上是前線了，所以管錚命他除了在壺關留下百人維持日常治安之外，其餘的士兵盡數調遣到晉陽，休整一日之後，兵發薊城！
薊城守將如今換成了徐晃，本來曹操是想命他引兩萬軍前往晉陽接替曹真的。沒料到走到半道就有消息傳來，晉陽已然失守。萬般無奈之下，曹操當即下令他直接調轉兵鋒前往薊城。然後又下令張郃引軍五萬前去薊城和徐晃二人共守此城。曹操心裏也明白，薊城若失南皮就要處於敵軍前後夾擊的局面了。
“張將軍，你說我們還守得住么？”走在行軍的路上，有將校出言問打馬前行的張郃道。大家都不是傻子，仗打到這個份上，除了那些個曹操的死忠之外。普通的將校士卒，心裏都開始盤算開了。
“盡人事，聽天命吧！”說實話，張郃對曹魏的前景是十分不看好的。可是要他現在背主投吳，他做不到。一句盡人事，聽天命。頓時讓四周的士卒將校們明白了他的想法。
“感情，就連張將軍也沒有信心呀！”士卒們心裏這麼想着，腳下的步子也逐漸的慢了下來。既然打不過，守不住，那還跑那麼快去送死做什麼？不管誰當了皇帝，總歸是要給老百姓一口飯吃的吧？
張郃走在部隊最前方，他察覺到了士兵們的腳步慢下來了。可是並不去呵斥和催促他們，他要為曹操盡忠，沒理由拉着這些士兵們前去陪葬。隨着年歲漸長，張郃當年那種奮發圖強，以求日後能庇妻蔭子的想法也漸漸的消減了不少。
“將軍，士兵們有些走不動了。不如，在此地紮營歇息，明日再趕路吧！”坐在馬上正出着神的張郃，忽聞耳邊傳來了心腹小校的聲音。哪裏是士兵們走不動了，分明就是他們不想走了。大家都知道，魏王曹操雖說還有二十五萬大軍，可是東吳呢？東吳有多少士兵？東吳如今怕不都有六十萬大軍上下了吧？六十萬大軍，加上他們手裏的那些奇兵怪器。還能有勝算么？
“紮營吧！今晚每人一壺酒，一斤肉！吃飽喝足，安歇一晚明日繼續趕路。”張郃回頭看了看那些士兵，看着他們眼中那迷茫的眼神。終於是心中不忍，開口下令道。
是夜，士兵們晚飯時吃得很安靜。就算有酒肉在前，大家也不像往日裏那般嘻嘻哈哈的。只是埋頭喝着悶酒，撕扯着盤子裏的肉食。“今日拖過去了，明日呢？明日再拖？就算明日也拖過去了，那後日呢？總有一日，是會到薊城的。到了薊城，就是大家亡命之時。”士兵們心裏的想法，大致相同！
“什長，咱溜吧！”晚飯過後，有士兵回到帳篷里拉着什長說道。晚飯時那種壓抑的氣氛和對未來的迷茫，促使有的士兵產生了開小差的想法。“富貴是人家的，可命是自己的。雖說做逃兵不光彩，可總比把命丟了強吧！”很多士兵心裏開始有了這樣的想法。屢戰屢敗，屢敗屢戰之下，這些士兵早些年的那種戰無不勝，攻無不取的心氣兒已經沒有了。
“溜？你小子不要命了？外頭可有軍法營在巡視呢。萬一被逮着，咱們這十來個人立馬玩兒完！”那什長聞言瞪了士兵一眼教刮道。死在戰場上，好歹家裏還能拿到些許撫恤銀子。可要是因為做逃兵死在了自己人手上，不單沒有撫恤可拿，就連家人的日子也不好過了。
“軍法營？屁的軍法營！我對你說什長，方才我假裝解手順着營盤溜達了一圈，半個人毛都沒看見。軍法營也是人，我估計啊，他們怕不是藉著巡視之機早就溜了！”那士兵聞言，翻身掀開帳篷前方的門帘兒，藉著四處燃起的篝火左右看了看，回身來對那什長說道！
“你小子可看仔細了？當真沒有人巡營？”說到溜號，這什長也不是沒有想過！只是軍法如爐，他是害怕被逮着才不敢溜的。眼下聽這士兵一說，當即那心思也活泛了起來。“你溜得，那我也溜得，許你就許我！”想到這裏，那什長站起身來問手下們道：“你們都想溜？”
“咱們溜吧什長，回家躲段時日，或許這天下就定下來了。到那時候，老婆孩子熱炕頭的。那小日子該多美啊？”見什長發問，帳篷里的士兵們七嘴八舌的在那裏說將起來！
“這麼的，咱都只帶短兵器，不要一起出去，分批走！就算遇見了巡營的，也可以說是去解手！等溜出去之後，咱們在東邊那片樹林子裏集合！”那什長咬咬牙，決定帶着士兵們賭一把！不賭不成啊，既然大家起了這個心思，保不齊就有人鋌而走險了。手下有人臨陣脫逃，他這個什長可是要連坐，掉腦袋的！與其最後受到牽連掉了腦袋，還不如自己也賭上一把，一併跑了算了！
心動不如行動！很快，這一什人三三兩兩的就腰掛着佩刀，順着營內暗處向營邊豎立的柵欄那裏溜去！一路行來，果然如同那士兵所說一般，半個人毛都沒看見！大家相互拉扯着翻過了那道柵欄，不由得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彼此對視了一眼之後，壓抑着內心的喜悅之情貓着腰就向數裡外的那片樹林子裏跑去！
“誰？”才一進樹林子，迎面就有人壓着聲在那裏問道！
“嗆啷！”猛地聽見樹林子裏有旁人，有士兵趕忙抽出了腰間的佩刀，作勢就要向發聲之處劈砍過去！這時候被人發現，也只有殺人滅口這一條路可走了！
“且慢動手，對面的可是董家老二？”那什長聞聲猛然一抬手將手下士兵制止住問道！
“姜老哥？真的是你？怎麼？你也帶着弟兄們跑了？”黑暗之中，那人亮起了火摺子，藉著微弱的火光仔細辨認了一番，這才驚喜的問道！
“弟兄們剛才還說沒看見軍法營的人巡營呢，感情你們倒還先跑哈哈哈！”姓姜的什長看了看縮在樹下的一干人，輕聲笑道！
“此處不是久留之地，姜老哥，咱們還是先離開這裏再說吧！”那軍法營的董老二急忙沖周圍的同袍們說道！說完之後，率先竄出林子向夜幕之中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