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人蟹大戰
“嗡，”戰鬥機一般的甲殼蟲飛向前方。
後面的敘述，女孩的聲音有些低沉。海鳥變少了以後，螃蟹沿着巨石不斷上移。海里的魚既是阻礙他們離開的敵人，又是可以對付螃蟹的盟友，但對於上岸的螃蟹毫無威脅。
人們生存空間越來越少，不斷的跟隨海鳥的腳步上移，同時用簡陋的武器遠程攻擊着螃蟹，阻礙他們上巨石。人們把隊伍分成幾批，徹夜不休的輪班騷擾螃蟹。無奈力量太小，武器只有石頭，形式岌岌可危。現在島上全是螃蟹，他們兩個人趕過去能不能發揮作用，人們到底怎麼樣了，還不知道了。
“你在幹什麼呢，”女孩看小廣一直從一個口袋裏往外掏粉末一樣的東西，嘴裏還念念叨叨，撒向空中，張口問到。
“撒豆成兵之法，”小廣突然開起了玩笑的心思，可能是剛才女孩的話題太沉重，小廣想讓她放鬆一下。
“你有援軍嗎？”女孩問到，“還有別的人會騎蟲子嗎？”
“據我所知，沒有。”小廣回答，“而且，它叫豆豆。”
“豆豆？”女孩說，“你起名字的能力真差。”
“你騎上它有多久了？”看見小廣沒回答，女孩問到。
“有七八個月了。”同時小廣又問到，“你有沒有發現，這裏的昆蟲壽命比較長，似乎……”
“能一直活下去，對嗎？”女孩接口道。“雖然巨石上幾乎沒有什麼昆蟲，但是我們中的一些學者研究了水中的動物，發現從小魚到螃蟹，甚至海草，都似乎都沒有一歲一枯榮的季節性更替。尤其是那些魚和蟹，像是不是進化了智慧，像是活的年頭久了，就成精了一樣。雖然我們來這裏也就一年，但對這些動物的感覺像是……”女孩有點找不到詞。
“只要不被吃，就能一直活下去。”小廣接口到。
“是的是的，”女孩接口，“但是這樣，會不會真有成了精的。”
這個話題沒有繼續討論，除了長年在外的小廣，和腦洞大開的女孩，目前人們的精力都在解決生存和延續，無論是基地還是巨石上的人們，這一年來生存才是主要的。
“看，前面就是。”女孩探頭看了一眼提醒小廣。“那邊，就在那邊，看見那個黑點了嗎？”
“看到了，”遠處有一個小黑點，在海平面上顯得特別的突出，因為目力所及，只有這個地方凸出水面。
小廣催動甲殼蟲，加速飛過去。
從上空朝水面看過去，雖然漲潮，灘涂被淹，但是仍可見底。用人類的尺子來看，也就半米深。半米對於現在的他們，就是百米的深海，裏面有魚在遊動，偶爾還能看見蝦和蟹。
遠遠的，小廣帶着女孩，飛近了巨石，雖然這類甲殼蟲不是海鳥的食譜，但是小廣卻再離巨石一段距離的時候迅速的駕駛甲殼蟲突然減速不在向前，而是和巨石平行，從側面飛過。
坐在小廣背後的女孩還剛想問為什麼，但是一下扭頭卻看到了巨石上的情形，一下噎住了，同時也知道小廣側飛的原因。
遠遠的，只見巨石上密密麻麻的佈滿了螃蟹，不是一層，而是層層疊疊。
“準備-----，”一個渾厚的男聲大聲喊到，“放！”
“砰，砰，砰-----”滿天飛起的碎石嗖的劃破了天際，在空中完美的劃過，猶如遮天大雨般的落下。
“準備-----”不待那一波石塊落下，大鬍子男人現在石頭上繼續喊，底下的人們人聲鼎沸，三三兩兩一組，忙忙亂亂卻又幹着同一件事----裝石塊。
“放-----”，遠處又有一聲大喊，漫天的碎石凌空飛起。
看似散亂的巨石上，有些幾排人類構成的防禦，每排都有五十七八個可以彈射的裝備，碎石就是由這些裝備彈射而出，飛向蟹群。
“預備-----，放。”又是一排石塊飛天而起，其中不乏巨大的。
從天而降的石塊砸在爬上來的蟹群身上，並沒有給螃蟹帶來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是被打到的螃蟹立刻心急火燎的往後退去，和後面漫無目標被擠上來的螃蟹撞在一起，然後扭打在一起，層層疊疊的，有的滾下山坡，像滾雪球一樣，帶動更多的螃蟹變成蟹球，也正因為如此，人類的堅守才能持續。
大部分螃蟹一旦被打中，立刻受驚似的往巨石山下跑，引起大片的混亂，只有過了很久以後，它們的習性才會促使它們開始往上爬。然而底層的螃蟹密密麻麻太多了，以至於每隻螃蟹都被趕着往上走，滾下去的普通掉到了水裏，又趕着往上爬，周而復始。
幾隻特別小的螃蟹躲過了碎石，馬上就可以沖入第一道防線，天知道它們衝進來會幹什麼。
“預備-----，預備------，預備-------，”第一到防線的大鬍子一聲比一聲緊，螃蟹越來越近。
“隊列前進------”，眼見螃蟹進入十五步以內，大鬍子大喊一聲。
“沖啊-----”
一群人類頭上，身上帶着貝類做成的護甲，他們呼喊着，舉着極長的，由貝殼和羽毛製成的標槍，五人一隊，從地勢低洼的天然壕溝突然衝出來，整齊劃一的沖向了螃蟹。
明顯的螃蟹突然一愣，人類衝到了這些怪物前面，毫不客氣的用手中武器，懟向它們最最脆弱的器官，眼睛和口器，除個別螃蟹揮舞着蟹爪格擋開了一兩支長矛，大部分都被招呼到了，瞬間嘩啦啦就退了下去。
“預備----，放！”遠處的大鬍子順勢又是一波石塊攻擊。中獎的巨蟹紛紛往後退卻，巨石砸在它們的硬殼上啪啪作響。
“后隊前進-----！”遠處的一隊指揮官大聲喊叫。
其他隊的人類仍舊梯次進攻，后隊變前隊，前隊變后對，再次衝擊，后隊再次變前隊，緩慢卻堅決的奪回陣地。
看起來人類此時佔上風，勢如破竹的從上往下反攻。但仔細觀察就能發現，人類此時還在山頂，已經無路可退，靠幾次衝鋒又能奪回多少？
小廣一眼就發現重要的兩點，一是剛打退的螃蟹陣地並沒有清場，仍然有螃蟹在石頭縫裏，而是剛屁滾尿流的螃蟹不少，但沒被波及到的更多，馬上填補了空位，又回來了，而人類的體力快耗盡了。
這就是小廣盤旋一圈看出的情況。身後的女孩大聲喊到，“每天我們都會在退潮時分奪回一些地盤，但是都比上一次小，每次都有更多螃蟹不肯離開，所以我們的空間越來越小，現在都已經數次快到頂了，這些螃蟹一到夜晚會瘋狂的進攻。”
“坐穩啦。”小廣喊到，形式很緊迫。隨即一個俯衝，描着離人類最近的，最大個的一群螃蟹飛過去，飛到上空，俯衝過去。在離蟹群近得觸手可及的地方，小廣用女孩都沒看清的動作，迅速從甲殼蟲掛載的包里拿出一把弓箭，極其帥氣的挽弓搭劍，嗖的一聲，一支弓箭砰的一聲，打在最大的螃蟹身上，泛起一陣輕煙。大螃蟹好像愣了一下，馬上又繼續原來的動作，揮舞着大鉗子向山上走。
“這種級別的螃蟹，要大塊的石頭砸在它身上，才能把它嚇跑。”女孩在後面提醒小廣。
女孩話音剛落，剛才繼續手舞足蹈的大螃蟹，突然愣住了，後面的螃蟹立刻越過它，已經有人類的大型投石器瞄準了它。
大螃蟹突然瘋了一樣原地轉圈，帶着一堆螃蟹站不穩，繼而像吃了毒藥一樣跳起來就往嚇跑，體力和速度發揮到極致的那種，一路遇到的擋路的就沒有一回合之敵，像發了酒瘋的綠巨人一樣，一路甩飛十幾隻螃蟹，直到一頭扎進一大群螃蟹，再也甩不動了，卻又瘋狂掙扎着帶着一團亂麻搬，手腳交織在一起的蟹群，滾着掉進了海水裏。這一頓操作在小廣又射中幾隻后才停下來，接下來就是到處欣賞雪崩式蟹群滑落。
小廣如同戰鬥機一般在蟹群上空盤旋，遠處的人們自然也看到了這神奇的一幕。既然女孩知道小廣的故事，自然人群中知道的也不少，眼尖的甚至發現了昆蟲上面的女孩，有人開始大聲叫起來。
只會戰鬥的大鬍子們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大聲喊，“長矛手，出擊！”
“投石機，發射！”
“隊列前進-----”
“全隊前進-----”
指令在各處響起，密密麻麻的人群舉着長槍，扛着投石器往前，佔領陣地，在這片征戰了一年的方寸之地，沒有人比他們更加了解各個洞穴，各個戰略要地，反覆的佔領和失去，是他們更加珍惜每一次機會。
“這裏！”
“這裏！”
“這裏！”
後面的女孩在片刻驚訝后，立刻充當了選擇倒霉蟹的任務，猜到她對螃蟹的了解，小廣放心的按照她的想法準確的射出每一支箭。
挽弓搭箭，放！挽弓搭箭，放！小廣機械卻又全神貫注的重複着動作，十幾個盤旋不知道射出了多少。
巨石島上的螃蟹再多也經不住一次次的雪崩式滾落，尤其是這滾落還影響到了海水中企圖上岸的螃蟹。更多的螃蟹後退帶動整體的撤退，繼而演變成群體無論大小的螃蟹全體撤退。和最初人類反擊時，需要挨個清除，趕走石縫中的頑固分子不一樣，這次是全部都跑光了。
島上人們的反攻瞬間讓大家一小時內奪回了頂層五分之一的控制權，但此時體力已經耗盡，小廣也開始飛高，飛往巨石島頂部，剛才，那裏似乎有人群中最高的指揮部。
“停止進攻----”
“預備隊佈防-----”
“梯隊撤退-----”
“清理現場-----”
一條條指令喊出，人類進攻的隊伍開始回撤，同時也有時間仰望天空，那裏小廣帶着女孩正飛向峰頂，那裏有一群人，正翹首以盼，看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