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空中鬥法
我是鳳雲悠,我現在一點都不慌。
站在戒律堂的門口,聽着背後執法弟子對我的感嘆,我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想笑。
就這?就這?
在他們眼中,完好無損地從刑罰殿殿主手裏出來還面無懼色是如此的不可思議。
畢竟刑罰殿是管大事的。
可他們不懂。
我只是假裝堅強。
他們怎麼可能會知道……
那刑罰殿殿主不研究刑法!研究起了路燈掛件啊啊啊啊啊啊!!!!!!!!!
韓彧!起這名字,既不從文,也不從政,從商!!!!!!
“小子,你也不想因為這點小錢被趕出明極宗吧?”直到現在我的耳邊仍能迴響起他那陰冷狡詐的聲音。
就在剛剛,我已經準備好了接受任何體罰,考慮到明芳祖師是穿越者,也許會讓我抄書也說不定。
誰知道他上來就跟我說關於我隨意改動陣法破壞飛舟的事。
我不僅拿不到那二十一枚黃玉,還要再把我身上僅有的一紫金十黃玉給貼進去,最後我還要再還上36紫金九十黃玉,這還是我跟他據理力爭,討價還價后的結果。
沒錯,這B崽子,對我的懲罰竟然是把破壞飛舟所要修復的費用乘以十倍!
原本是5X10紫金,我跟他文明交流了半天,他才擺出一副好人的樣子,讓我先還再乘。
為了保證我能還上,他還特意將我的債務兌換成了宗門積分,說什麼“換成宗門積分什麼時候還也不要緊。”
1宗門積分等於1中品靈石。
靈石之間的兌換比是1:1000,黃玉到龍石之間的特殊通貨礦物的兌換比是1:100,其中上品靈石到黃玉之間的兌換比浮動得最厲害,在1:80到1:110之間,他按1:100給我換,怎麼說都是我吃虧吧。
這種連內部兌換比例都不一致的貨幣系統,貶值也是說不準的吧,怪不得要幫我換成積分,生怕我少做一天苦力。
也就是說我現在還沒進宗門,就已經負債千萬,欠下了三千六百九十萬的宗門積分,我踏馬還到死都還不完。
這就意味着我這輩子都進不了藏經閣之類的了吧……
好傢夥,用積分把我一輩子束縛在宗門上,修仙?封建!
不用快進了,直接開擺!
反正他說的什麼時候還都不要緊,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欠的多了,我還怕還不了?怕不是在幫我治療睡眠困難。
就這?就這?
一點特權都沒有,還這樣對我層層盤剝,我都快忘了我是個天才了。
“想知道明芳祖師的為人嗎?不如親眼去問問明極宗的每一片土地吧。”
臨走前,還不忘假模假樣地跟我客套。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這種刁人,我不用看都知道這裏窮山惡水的了。
哼!有眼無珠!這明極宗,不呆也罷!
還好把這假善人的名字給問出來了,妖魔化?魔鬼本鬼!
所謂的10倍居然是向8個長老加一個掌門再加他1個殿主謝罪乘以的10。
這就是明極宗的權力中心了吧。
也意味着他當時也在場吧,可我完全沒注意到他。
眼下……
還是先隱忍吧,隱忍!
走在空蕩蕩的石板路上,我往前面的人員公示板走着,蕭瑟的秋風不時地帶動着雜草從我腳邊滾過,我現在確實是窮得蕩氣迴腸……
要不要那麼應景啊喂!
總之先獲取一些基本信息吧。
離開戒律堂老遠了,才看到一些尋常弟子。
在那個板子下,我端詳了一會兒。
直到後來,我背後的人慢慢堆到我的餘光旁,才讓我注意到了腳旁的黑影。
剛來的時候這旁邊還沒人來着。
好吧,還真是經典,找麻煩的來了,也是,畢竟說了那樣的話。
不過我倒是很好奇,在我身上發生的,會是什麼情節,也許是《宗門霸凌》(確信)。
我剛一轉頭,連一眾內、外門弟子的臉都還沒看清,嘲諷聲就來了。
“呵,清閑,你個廢物,被——”
“就在前面,你!給我讓開!”
啊?這……
我還沒聽那路人吟唱完,這路人就被一個氣息更強的傢伙給推開了,這倒是令我意外。
這個新傢伙滿壯實的,除了穿着與其他弟子不同外,沒什麼特別的地方了。
他笑容滿面,對着身後的人,看都沒看我一眼。
人群中,一隻嬌小的手伸出,那衣袖我好像在哪見過。
如同肥皂劇中男女主邂逅那樣,其他路人特意給我留了個半圓,我站在中間,跟他們一起,傻傻地看着女神出來,只為我一人而來。
我一個滑鏟從公示牌下方溜走,催動御風術,一蹬就是數十里。
雖然那女子可能為我而來,但如果真的要找我應該也不差這一時,那些找麻煩的人注意力都不在我身上了,傻子才不跑,況且有劉瑾昭的教訓,我真的不想再樹敵了。
總之先離開不會有錯,我本來是這樣想的,直到我在天上似乎是到了一定高度,被宗門陣法的威壓忽地拍在地上。
我像只被踩扁的蟲子一樣爬在地上。
“你是不知道宗內門規嗎?核心弟子及以下不得在宗內飛行。”東風語走到了我的身邊。
那袖子,果然是她。
她用藍黑色的術法將我托在空中,帶着我向遠處的山峰飛去。
在空中俯視着地面我才發現,前面那地方是個山間盆地。
“飛在天上很驚訝嗎?好歹先站起來吧,你以後可是要作為內門弟子在陣峰,你這樣爬着,看着像我逮了只靈獸回去,有損門面啊。”她看着我,帶着禮貌性的笑。
自覺羞愧,我趕緊在她的術法里站了起來。
拍了拍身上的灰,我逐漸緩了過來,“我有個問題,既然你能飛,你前面為什麼要走過來找我?”
“啊?習慣了……其實我才剛成為陣峰講師。”
“所以我們現在是去陣峰嗎?”
“是啊,多虧了你,師傅他回來對我大發雷霆。”
“什麼啊,不是你那麼不由分說地把我推到水池裏,我也不至於落到這個地步。你知道嗎?因為你我現在欠了三千六百九十萬的積分,你這裏欠我的用什麼還?!”
“那我可恭喜你了,我還是第一次知道積分可以欠的啊,欠的比我攢的都多了幾千倍,估計要上明日頭條了。不過我怎麼知道你這人這麼神經質,要沒把你傳走,你可就打到我了,我本來只想整蠱一下師傅的而已。”
“你不會覺得頂着你這張臉可以對別人做任何事吧?”
“不可以嗎?”她嘴角大概就那麼勾起了幾度,算是笑着問我吧,大概。
“說的那麼輕鬆,那下次,我把你推進去吧。”
“是啊,說的那麼輕鬆,你還是先學會再說吧。”
等下,學會?
我對着腦袋裏聲音問道:“你那時候不會故意不說吧?”
還不等它回我,東風語這傢伙就故意把術法晃動了起來,像是在水上的皮球里,我在裏頭被肆意擺弄。
而她那張一直平淡地臉上,此刻竟洋溢出了笑容,尤其是那雙桃花眼,看着尤為嘲諷。
好惡劣啊,這性格,這傢伙原來是個惡女嗎?
你要戰,那就戰。
我有火靈根,可以加熱灼燒身邊的元素,雖然不能破了她的術法,但我可以順着她的術法燙着她。
燃燒吧,我的小宇宙!!!
懷着滿腔熱血。
風!你咆哮吧!咆哮吧!儘力地咆哮吧!
火!你爆炸吧!爆炸吧!儘力地爆炸吧!
炸裂呀!我的身體!炸裂呀!我!
不夠!還不夠!還遠遠不夠!還遠遠沒有到我的極限!
馬大大!馬大大!
燒毀了吧!燒毀了吧!
爆炸了吧!爆炸了吧!
……
別炸了,別炸了。
咳咳……
我這都跟實驗室里被炸成烏鴉樣的諾貝爾差不多了(手動狗頭保個命),再炸下去都要成奧特自爆了。
“怎麼回事,為什麼她的元素我一點都同化不了?就算手段比我高超,我總能利用一成吧。”我趕緊問那聲音。
“黑淵,對所控事物的絕對御統啊,你們東家的血脈天賦。你奇術那麼好可能也多少跟東家血脈有點關係,不過你用奇術時,我可從來沒見過什麼藍黑色的氣息。”
“你怎麼又不早說?怪不得她笑的更大聲了,搞了半天我給她耍猴戲了是吧,你這傢伙到底跟誰混啊?”
“因為看你這樣子,確實很……”它撲哧一下笑了出來。
“你不是跟我一個感受嗎?幸災樂禍什麼?”
“我覺得沒什麼啊,現在。”
“我其實還好。”我的心情就跟大校一樣,麻了。
也許我也該拍拍胸脯,來個死亡一指——元素強融我目前大概能融合到六品左右的威力。
可惡啊,我頭髮本來就沒有束起來,現在這樣我頭髮都得被身體壓掉不少了。
頭髮?
是啊,只有變禿才能變強。
黑淵嗎?聽着效果好像跟陣法差不多效果,都是對元素的控制,不知道哪個優先級更高。
在身上畫陣法,值得一試,我不可能被她一直這樣玩弄到陣峰。
那這樣可真“我兄弟被壞女人玩弄,我好沒面子”了。
凍手!凍手!
好好想像一下,把【泉謠陣】縮小畫在身上要怎麼做。
本來就不是很熟,在身體上划陣法也有點難度,加上她晃啊晃的,我用冰根本畫不出什麼東西。
“你這小傢伙還挺能折騰的,竟然是逆屬性雙靈根嗎?同時擁有冰火,還真是萬中無一的天才呢,不過你無論是燒成傻子還是凍成獃子,結果都不會變。放棄吧,很快就到了,你這一下就當我被師傅罵的賠禮好了,又不會少塊肉。”
真的是被看扁了呢,可惡啊。
急急急急急急急急。
我是急急國王。
好吧,越是着急,越是要冷靜。
閉上眼,感受一下,那天在天上的感覺。
追尋內心深處,黑暗深邃的感覺。
黑暗……黑暗……黑暗……
黑暗的元素……
黑暗的精靈……
D……D……
deepdarkfantasy?
我靠……
可惡啊,如果我也能在這個時候掌握黑淵——
“一點都不計後果了?好了傷疤忘了痛。“
又來了,又來煩我了。
“你不是覺得好笑嗎?想笑可以一直笑,雀食我想嘯啊,也是請你不要醬紫沒腦汁。“
“沒腦子的是你吧,就算你現在領悟了黑淵,你還真的想在她面前用出來?忘了她是誰了嗎?“
卧槽,她這個樣子,確實讓我忘了她是那隱秘高深的東家之人。
“而且你這樣一直肆意地用我的力量,真的沒問題嗎?我們還不知道這痛的後面是什麼,對嗎?”它認真地說道。
以後的問題?
那天與唐鑫的比武后,我大概明白了點我迷茫的原因。
無疑,人對於以後總是悲觀的,也正因畏懼以後的不可知,才對現在更迷茫。
明明自己現在所過的一天都沒完全過好,卻老想着以後的事。
把時間都預支到未來,所以每天都不完整,才會渴望從第二天當中補回來。
說什麼“拜託了,明天的我!”
其實這個時候就已經後悔當下了吧。
經過早上的演講,對於未來,我還是迷迷茫茫,我越縮越小的頭腦現在一定想不明白其中的迷津。
所以啊,所以……
至少現在,暫且就不要否定這份活着的真實吧,這樣才不會被未來所困擾以致迷惑。
忠於慾望,為自己的執迷而開心,樂觀地活在現在。
“用都用了,現在就別考慮這些東西了,至少這十六年了,一直以來都是現在的結果,在真的錯了之前就讓我繼續相信下去吧。”
說這句話時,我感到自信自傲又無可奈何。
它笑得倒是爽朗,“誰都否定不了這份虛假的希望,對嗎?”
虛假的希望,想要騙過自己,就用虛假將希望包裹起來,它果然還是悲觀的,我也是。
可是……
“活着,本來就是一件對現在很樂觀的事情吧。令人沉迷的是希望而不是虛假,對嗎?”
對着它,也是對着我自己的內心,我問道。
它釋懷地笑了,如它所言,又一次,“幾乎每次都是這樣,我總是說不過你,既然這樣,就讓我見識一下吧,現在活着的喜悅。”
此刻,我的身體已交由它使用,在腦中,我向它一遍又一遍地闡述我改良【泉謠陣】的想法。
“還不肯放棄啊,真是倔,退一萬步,就算掙脫了,除了掃我興緻還有什麼意義呢?”術法外,東風語仍漫不經心。
掙脫的意義嗎?
如果一定要有一個的話。
就是讓我今晚能為了這點小事,而睡着笑醒啊!
元素,在我身上一瞬間喚起。沒有任何的元素流動,不是去勾勒陣法,而是每一個元素都在同一時間出現在了對應的地方。
簡單來說,就是趁她不注意,趁她對黑淵的感觸不注意。
【泉謠陣】經過它的手法,極大地放大了吸收並靜滯靈氣的能力。
陣法一瞬間的出現,在她的術法上撕裂了一道口子,趁着這個僅有的機會,我的身體從中掙脫。
離開這藍黑色的虛假,奔向夕陽輝映下的希望。
“可不要把我看扁了啊,大語老師!”
看着她的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措手不及。
我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原來掌握一個人的行動是這樣的感覺啊。
對於她而言,事情總是會往出人意料的方向發展,不是嗎?
“哼,沒了我的幫助,你又要怎樣繼續飛在空中呢?”看着下墜的我,她又幸災樂禍了起來。
是啊,接下來要怎麼辦呢?我會被摔死的吧?
或者先燒起來?
如她所說,我或許又要求着她繼續那樣擺弄我了。
還就那個腦袋一熱。
失算了吧,小丑啊,這個小丑。
如果我因為這樣而死了,她也會很為難吧。
本來在空中,用術法去控制一個移動的物體就很困難吧?
更不用說我還不斷反抗她來抓住我的術法,給她搗亂了。
她怎麼也抓不住,又不知所措,轉喜為怒,“你這傢伙在幹嘛?快住手,別鬧了,你要摔死了!”
“那你就被師傅責難唄,當做我被你玩弄的賠禮好了。大語老師,現在你最得意的東西不管用了,請問你要怎麼辦呢?”
還真是腦袋一熱,這樣做的最終結果,只能讓她憑藉自己的修為衝下來給我來個公主抱了吧。
等等,她為什麼是這樣抱着的我?拉住我的一隻手不就好了嗎?
兩極反轉了......
她的臉龐從陣峰的陰影下升起,我們再一次回到了陣峰的上方。
在夕陽的餘暉下,她的臉頰上的顏色是如此紅潤柔嫩;飛行所泛起的風將她的長發吹拂。
剛好全往我眼睛這個方向晃了,她的頭髮,淦!
我晃了下頭,將眼睛從這些凌亂的髮絲中挪開,我不知道我什麼表情,但我想知道她的,不能只讓我一個人尷尬。
於是我又將眼睛挪回去,想從她的這層“面紗”下,看清她的神色。
在我的注視下,她的頭髮不再飄向我的眼睛,垂了下來。
這就是清顏仙子的魅力嗎?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啊。
她開口了,對着我莞爾一笑,“沒想到我們是一類人啊。”
看着她發自內心的笑容,我的表情逐漸凝固。
奇怪的友誼增加了……
當著全陣峰弟子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