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哥和黑美人

帥哥和黑美人

齊楚多少年沒走桃花運了,平時他接觸的男人都是老總代表級別的,個個地中海啤酒肚,比他大了十幾歲,出門應酬大多也只能和小姐喝喝茶,畢竟他取向小眾不好張揚,於是遇到自己合適的人便難上加難。

雖然到了齊楚這種財力,真去夜店會所逛一晚,也缺不了腰好腎好的小鴨子。

可他總過不了心裏這種坎,還是想有一段穩定的戀愛關係,穩定到,能夠把那個人寫在自己遺囑上的,關係。

但或許不離不棄生死相依這種夢幻說法這就是奢求,以至於齊楚在初戀痛苦結束后,至今都是孤家寡人。

不過,現在是老天開恩嗎?

在他死前給他送一個完完全全按照他的審美取向生長的男人到眼前?

就是這眼神也太熱情了,怪受不了的。

齊楚扶扶自己的墨鏡,抬起頭盯着那帥哥勾唇一笑。

帥哥,等哥賣完冰粉,要不要去喝一杯?

對面完全沒反應,還是木頭似的,恍若一見鍾情般直勾勾地盯着齊楚這邊。

齊楚察覺不對,順着那帥哥眼神一回頭,看到了自己放在長椅上還沒來得及切的黑美人西瓜。

他捧起那顆西瓜,帥哥的眼神也動了,甚至脖子上性感凸起的喉結也跟着滾動了一下。

瑪德!這是什麼西瓜究極愛好者嗎?!雖然叫黑美人但它是個西瓜啊!

齊楚無語,但還是捧出笑臉,“帥哥,吃冰粉嗎?解渴又消暑,小料自選,西瓜想吃多少盛多少哦~”

被叫帥哥的大帥哥一愣,目光挪到穿着灰色老頭汗衫和夾腳拖鞋的齊楚身上。

那張白生生的臉硬是從脖子根開始騰起了一抹紅,他拎着倆行李箱,挪到了齊楚的小攤前兒,低頭目光顫巍巍地閃躲,纖長的睫毛也在發抖,俊俏的五官有點尷尬,窘迫開口:“叔,我沒錢,能不能——”

欣賞帥男人的齊楚嘴角僵硬了。

叔?

叔?

你在喊誰叔?

這地方有別人嗎?

齊楚左右望望,沒別人啊!

喊我叔?

那群小學沒畢業的蘿蔔頭喊我叔是可愛,你這一條胳膊頂我大腿粗的青壯年喊我叔是鬧哪樣?

裝啥嫩呢!

齊楚怒了,臨近三十,他有年齡焦慮,很嚴重。

原本想友情贈送的冰粉霎時跟大帥哥說了byebye。

“不能!沒錢別擋道兒!”

帥哥被齊楚吼的一顫,有點委屈地低下頭,拎起自己的行李箱,邁着沉重的步子離開了齊楚的視線,找了齊楚對面的躺椅坐着了。

那垂着腦袋孤零零的身影,像是只被路人丟了石子的小狗,蜷縮一坨,委屈巴巴。

齊楚的內心可謂天人交戰,一方面覺得自己剛剛有點過分,另一方面又覺得自己被叫叔才該委屈難過。

最終,他抱起那黑美人,噠噠噠切成了小塊,打開保溫桶盛了半碗冰粉然後往上堆了滿滿的西瓜,淋上紅糖,加上芋圓、蜜豆、葡萄乾,最後淋一大勺紅糖,西瓜愛好者版冰粉製作完畢。

雖然有點抹不開面子,但齊楚還是蹭蹭幾步跨到了帥哥面前,沉甸甸一碗遞了過去,“給你,吃吧。”

那垂頭坐着的帥哥有點不可置信地看着齊楚,眼圈紅紅,臉上寫着倆大字‘委屈’,看到西瓜冰粉后,臉上的字變成了‘感動’,齊楚毫不懷疑,他下一秒真要哭出來了。

“謝謝——哥。”

齊楚挑眉,算你識相。

年輕人低頭吃了幾口,抽抽鼻子,再度抬起頭,用那張帥到齊楚心坎上的臉道:“哥,我沒錢,能幫你打工抵嗎?”

打工抵賬?

齊楚打量那雙接過冰粉的手,看起來和主人的臉一般優秀,骨節分明,白皙寬大,細皮嫩肉,明擺着不是幹活的手。

他估計這是位從家裏跑出來,遇到了人生‘滑鐵盧’的富家少爺。

不過好在,看起來心腸性格不錯,和臉一般美好。

“不用,這冰粉沒幾塊錢,我不至於還扣下你打兩小時零工。”齊楚拒絕了。

他那小攤,一個人正好,頂多是小客人多的時候,找錢有點手忙腳亂,但絕不至於到再招一個夥計的程度。

帥哥水靈靈的眼睛瞬間塌了。

齊楚掏了掏兜,找出幾張百元大鈔,放到了帥哥的椅子邊,對方愣了,“哥,這是幹什麼。”

“拿着吧,也不多,但肯定夠你吃幾頓飯買張回家的車票。”齊楚看着這小年輕,輕輕一笑,語重心長道:“看你年紀不大,哥勸你,別搞叛逆離家出走,家裏又沒虧待你,幹嘛這麼早來社會上受虐?”

齊楚說完,看了看時間,差不多快到放學的點,頓時也顧不上做迷失在人生道路上小帥哥的心靈導師了,急匆匆就推上自己的冰粉車往校門口跑搶佔位置去了。

在原地坐了一陣的帥哥吃乾淨了冰粉,找到垃圾桶把盒子扔了進去,然後提上自己的行李,左右看看,下定決心沖剛剛齊楚離開的地方跑了過去。

——

手裏攥着點零花錢的小孩下學的常規操作就是在校門口買點吃的喝的玩的,於是,校門口多出家什麼店,一定會在孩子們的口耳相傳中迅速傳播出去。

最近大家探討的,就是門口多了一個帥氣叔叔推的冰粉車。

“那個叔叔車上的水果可甜了!而且不貴,也就一杯奶茶錢,但是沉甸甸的,比奶茶實惠多了!”

“對,我媽來接我下學的時候也給我買了!平時她都不讓我吃校門口零食,說是垃圾呢!”

“今天放學去吃冰粉嗎?我一個人吃不完,咱倆買個大份,一起吃吧?”

百米衝刺的齊楚總算趕在下學前來到了自己固定站點下,幾個經常光顧他攤子的家長一見他,紛紛圍了上來,熟練地拿過餐盒和小夾子自己盛了起來,還搭幾句閑聊:“你今天怎麼來晚了?平時我記得你這點早就到了。”

“路上遇到了點事兒。”

“你這攤子上的水果是真新鮮,我感覺這西瓜比我在超市買的都好吃,這些水果單賣嗎?”

十三塊一斤的純天然綠色空運黑美人,放進超市裏想要不賠本,少說要到十八一斤。

但齊楚這小推車可不是精品超市,這價格說出去,估計要被舉報到消協。

齊楚笑了,“姐,我是賣冰粉的,又不是賣水果的,這水果真要賣,我也不知道賣多少合適,您想吃,就多盛點,盛多少都一個價。”

送走一波家長,學校里叮叮噹噹響起了下課鐘聲,齊楚瞬間打起精神。

第一波下課的小學生穿着藍白相間的校服,拎着自己的書包一路狂奔,有的三兩從齊楚面前大鬧而過,有的呼朋喚友圍到了攤子前,從書包口袋裏掏出一張鈔票墊腳遞給齊楚,稚嫩的嗓音脆生生道:“叔叔,我要一個大份的,麻煩裝兩個勺子,我要和朋友一起吃。”

這‘叔叔’喊得齊楚是一點脾氣都沒有。

“好的,小朋友。”齊楚接過那張嶄新的一百塊,低頭掏出自己放在儲物櫃裏匣子,一張張找起錢來。

小學生大多都沒幾個帶手機的,但也各個都是有錢孩子,出手就是大票子,齊楚每次收一百、五十這種大鈔,都得從他那亂糟糟毫無章法的錢匣子裏翻半天零錢。

也怪他前一陣太隨心所欲,收的錢全都隨手扔進了盒子裏,收攤也沒整理一下子。

本來徐蒞說會給他找個分門別類的收銀台,齊楚嫌沉,覺得紙盒子就夠了,現在發現,是真的不夠啊!

尤其面前的小蘿蔔頭越來越多,一聲聲叔叔,叫的齊楚有點措手不及。

今天的來的孩子似乎比昨天的還要多?

“叔叔,盒子裏沒有芒果了,可以再切一點嗎?”

“好噠,叔叔馬上就去切。”

“叔叔,我要一個大份的!”

“可以,拿好盒子哦。”

“叔叔,錢還沒找給我呢——”

“對不起啊,孩子,你給我多少錢來着?”齊楚一個腦袋兩個大。

“哥,我來幫你吧?”

“不用不用——嗯?什麼?”哪來的哥?

齊楚偏頭,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合眼緣的帥哥站到了他身旁,臉頰紅紅氣喘吁吁,似乎是跑來的。

比齊楚高出一個腦袋的帥哥試探地端過了齊楚手裏的錢盒子,“找錢,我來吧,哥,你去給那個小朋友切芒果吧。”

“不不不,你怎麼跟過來了?”

“我來幫你。”帥哥目光純粹,雖然抱着齊楚的錢盒子,但是不像下一秒就要掉頭搶錢逃跑的樣子。

“可是……”齊楚還在猶豫,一個小學生又催促道:“叔叔,香蕉也沒了!!”

“香蕉馬上來!可是你知道怎麼——”

“哥,我剛剛在旁邊看到了,小份五塊,大份七塊,給他們盒子和夾子自選,你放心,我會做好的。”帥哥抿唇一笑,嘴角左邊一個深深的梨渦。

長的真好看啊。

客人越來越多,齊楚沒辦法,只有點頭,“行,你來吧,我去切水果。”

帥哥上手很快,齊楚一邊切芒果,一邊偷偷觀察自己身邊的大帥哥,他手上捧着箱子,跟前圍着小學生,接過對方手裏的鈔票不超過三秒就從一堆亂糟糟的鈔票里選出了正好的零錢遞過去,臉上帶笑,有條不紊。

“謝謝哥哥。”

“不客氣。”

齊楚大驚,喂喂喂,你這個小朋友怎麼叫他哥哥啊?那你叫我叔叔是什麼意思啊!?

客流高峰持續了將近一小時,學校里最後一波學生都清空了,齊楚帶的冰粉也就剩一點底兒,西瓜芒果這種熱門水果連存貨都哄搶一空。

往車旁一靠,齊楚整理好空盒子和冰粉桶,乖乖跟在齊楚身邊的帥哥雙手奉上了錢盒子,“哥,給你。”

齊楚接過,“今天謝謝你了,”他打開盒子,把明面上的紅票票都撿了出來,整理整齊,遞了過去,“是不是回家路費不夠?這些都給你,當報酬了。”

帶着厚度的一疊鈔票,加上齊楚在公園給的那些,會所里的頭牌鴨子出來喝杯酒,也就這個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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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破產了,我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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