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小顧小徐和小盛

第34章 小顧小徐和小盛

齊楚其實發現了,最近顧西野的小動作很多,很愛撒嬌,時不時就要靠上來膩歪一番,尤其是晚上睡覺的時候。

因為藥物的作用,齊楚晚上一般睡的很沉,基本上等同於不省人事的地步,但他早上會醒的很早,尤其最近,剛剛七點一過,窗帘外透進淡淡的光時,他就會睜開眼。

而這時,齊楚總能發現,原本他應該一動不動維持一個姿勢好好躺在自己那邊床上直到天亮,卻在早上,莫名被顧西野籠罩進了懷裏。

小顧的睡相不大好,最過分的就是他常常莫名其妙鑽進齊楚的被子裏,然後把自己的被子和枕頭像是天女散花一樣丟下床。

但在此之前,齊楚頂多早上一睜眼發現自己腰上多了一雙胳膊,胸前多了一顆毛絨絨的腦袋,然後看到手長腳長的顧西野,佔據了自己特意給他讓出的大半張床。

至於齊楚自己,還是佔着他睡覺前的一畝三分地。

總之絕對不會像現在,他整個人反主為客進了顧西野的被窩,以一種親密的姿勢,蜷縮在顧西野的臂彎里,後背緊緊貼着年輕人如暖爐一般的溫熱胸膛,能夠清晰地聽到另一個、不屬於自己的、沉穩有力的心跳。

這種感覺還挺美好的,齊楚發現自己並沒有排斥的意思,相反他覺得是因為自己這一陣早晨總是發冷於是下意識向著有熱源的地方湊過去了。

小顧沒嫌棄他才好。

反手摸摸自己肩膀上那顆毛絨絨的腦袋,齊楚放輕了語氣,“真的不行,這樣吧,你明天好好在家裏待着,等周末抽一天我帶你出去玩玩?”

“去哪玩?”小顧豎起耳朵。

“遊樂場?”齊楚這是真把顧西野當成孩子。

“哥,我不是小孩。”顧西野委屈地把自己的腦袋埋進齊楚的脖頸,在衣料和微涼皮肉那一處交界地,貪婪地、毫無章法地猛蹭,齊楚身上的獨特香味叫他變得像是個犯病的成癮患者。

而如果齊楚面前有鏡子,他應當就能知道,顧西野現在的表情和眼神根本不是他以為的小狗貼貼,而是另一種足以一口咬斷他喉嚨的慾望野獸。

齊楚被蹭的脖子直癢,“那你想去哪?”

“哪也不想去,就想和你一起在家裏待着。”比起到任何地方去,都不如叫他和齊楚待在一起,沒有別人,也沒有任何煩心事,好好生活一天來的叫顧西野開心。

心中含着巨大秘密難以說出口的顧西野只覺得這樣的生活就像是他們已經相愛很久了一般。

他不在乎齊楚有什麼隱瞞他的事情,因為只要這個人在他視線範圍內,在他一伸手就能抱進懷裏的距離里,就足夠了。

“好。”齊楚拎起自己腰上的沉甸甸的小狗爪子,晃了晃,“那就這樣說定了,你在家好好待着,等周末咱倆就在家裏一起躺平一天。”

顧西野抬頭,唇峰蹭過齊楚的耳垂,“好。”

第二天趕着去醫院的齊楚走的很早,堅持一同起床到目送齊楚出門揮手告別的顧西野扭頭撲回了床上。

就這樣,顧小狗獨自留守在家的一天開始了。

抬手把齊楚的枕頭扯進了自己的懷裏,抱着枕頭一通揉捏加聞嗅的小狗有些興奮。

是帶着哥味道的枕頭唉!

寶貝寶貝!

‘寶貝’完的顧小狗渾身輕鬆,哼着歌起床,打開衣櫃抽出新的床上用品,整理被自己折騰雜亂的床鋪,把髒亂的枕套床單丟進了洗衣機。

顧西野趁這功夫沖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時差原因,他的課在下午五點鐘,上午的時候只需要把課程作業整理好發進教授郵箱。

作為一個在D國用第二外語上課卻要用D國語寫作業的黃種人研究生,顧西野面臨作業的痛苦比普通留學生多了許多,因此兩個小時的作業整理好,顧小狗掉了一地的毛。

做作業會禿頭,應當是全體學生的共性。留守在家顧小狗的午餐也是個問題,君子遠庖廚,貴少爺也遠庖廚,從小配備四個廚師的顧少爺不需要會做飯。

其實他也嘗試過,比如高中為了多點課外分去參加什麼廚藝烹飪社團,但同樣的火苗、同樣的食材、同樣的時間,別人能做出一道精緻可口的菜品,他只能燒出一口黢黑的鍋。

這可能就是上帝為顧西野關上的那扇窗,畢竟這世上是容不得完美存在的,會開飛機的顧少爺不會做飯,很正常。

於是,顧小狗今日午餐只能是外送上門的開封菜。

等待的間隙,小顧不忘把自己鋪好的床、洗乾淨的床單、寫好的作業一一拍下來,發給齊楚要誇誇。

【真棒啊,中午記得好好吃飯,吃完飯冰箱裏有水果。】

齊楚的秒回讓顧小狗接下來的時間都相當愉快,哪怕開封菜遲遲還沒送到家裏。

顧西野決定先吃點水果,剛從沙發起身,手機就開始嗡嗡振動,晃動的來電顯示——溫喆。

與此同時,李權和溫喆正一左一右靠着車門,表情抽搐地盯着面前這破破爛爛的小區,以及接受着小區門口的一堆老頭老太指指點點。

“這地方,能住人嗎?”溫喆同為含着金湯匙,出行最次也是半島觀景套的少爺,對面前這鐵門生鏽,牆皮掉漆,出入水泥地路面坑坑窪窪,沒個保安崗,門口坐了一堆自帶馬扎大爺大媽磕瓜子皮一地的小區,感到了一絲恐懼。

這是什麼地兒?這真的能住人嗎?這房子看起來岌岌可危啊?真的不是危房嗎?

同樣,小時候大院、四合院倒着住的李二代也不可置信,他的不可置信倒不像是溫喆這種孤陋寡聞的富二代‘何不食肉糜’,他是不相信顧西野能住在這種地方,那少爺可是一個書房都頂他家一層大的人,蝸居在這種小型室里,怎麼可能?

“你確定地址沒有看錯?”

“當然,這是小顧哥編輯好發給我的。”

溫喆掏出手機打電話,很快那邊就接通了,“小顧哥!我和李哥來找你啦!你是住在這什麼……”他眯起眼仔細辨別了一下鐵門上生鏽、掉漆、還掉偏旁部首的字,“福鑫家園嗎?”

李昭也在一邊插嘴,“我們現在就在大門口,你快出來,這小區門口坑坑窪窪的,溫喆不敢把車開進去。”

顧少爺忐忑一天的不好預感,成真了。

不多時,李昭和溫喆見到了穿着夾腳拖鞋和純色棉t短褲的顧少爺。

樸素的簡直叫李昭想流淚。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即使居家也要從頭到腳精緻捯飭,服裝配飾統一,衣服只穿一次就扔的顧少爺嗎?

他竟然穿夾腳拖鞋啊!!

李昭正想撲上去喊‘兄弟你受苦了’,卻發現顧西野除了衣裝不太得體,整個人簡直可以用容光煥發來形容。

半點在京城時的萎靡陰沉都見不到,整個人光彩照人,皮膚細嫩,眼眸明亮,絲毫沒有顛破流離寄居‘危房’的落魄,四個字形容,膘肥體壯,一如既往,英俊瀟洒。

“你們怎麼來了?”被齊楚養的極好的顧西野看着自己的發小和朋友,微微皺眉。

“你好冷漠,你變了,”李昭被傷到,“我和小溫開了一天一夜的車過來,你都不請我們上樓坐坐?”

溫喆也立刻附和,作為開車的主力,他現在真是腰酸背痛。

顧西野絲毫沒有憐發小惜朋友的美好品德,“家裏沒什麼地方,你們去附近酒店住吧,地址發給我,我收拾一下出來找你們。”

原本李昭還想看看顧西野現在住的環境怎麼樣,可是溫喆半點不想踏進這個小區,立刻掏出手機搜起附近的星級酒店,但很快他就哀嚎起來,“哥,這地沒有麗嘉,沒有半島,也沒有寶格麗啊!”

“你住別的酒店能咋滴?”李昭無語。

“我睡不着啊!”富二代的通病,不是睡慣的酒店總統套,就會睡不着。

“這裏有一家五星級酒店還可以。”同病相憐的顧少爺沒嫌溫喆矯情,提供了自己初來乍到時候的住所,“五洲國際,那裏的總統套服務還可以。”

溫喆趕緊低頭搜索【五洲國際】訂房,生怕慢一步,自己的總統套被人搶了。

五洲國際距離顧西野那破爛小區不遠,應該說這兩者都在市中心一環的範圍內,不是工作高峰時段,交通相當順暢。

等開跑車溫喆和李昭分好房間,各自躺在挑空大客廳的沙發上吃迎賓水果和巧克力,順帶致電顧少爺時,得知對方才剛出門。

“唉,小顧哥太可憐了,說什麼我也不會和我爹鬧彆扭了。”溫喆好似沒骨頭一般歪歪扭扭躺在沙發上,任誰看了這姿勢都得覺得他有脊柱側彎。

“他哪可憐了,你沒看他容光煥發的?比阿姨出事那一陣狀態好多了!”

“那一陣是嚇人,我都以為小顧哥要挺不過去了。”

顧夫人四月底離世,顧西野是連夜買了航線搭私人飛機回來,但因為航線的預訂時間限制,還是沒能見到顧夫人最後一面。

顧夫人的突然去世對於顧西野的打擊幾乎是毀滅性的,顧西野有相當長一段時間,從吃不下東西,到吃什麼吐什麼,再到看到食物就想吐。

溫喆和李昭被顧父請到家裏開導顧少爺的時候,他已經在靠吊營養液活着了,醫生說一直吊營養液不現實,如果再不吃東西,就強制插胃管進流食。

那應該是顧少爺這一生中最邋遢又落魄的時候,比現在穿夾腳拖鞋還嚇人。

溫喆和李昭想了滿腹寬慰的話在見到顧西野的時候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因為說實在的,沒人能對此時此刻顧西野心裏的絕望感同身受,但關心顧西野的人,僅僅是看到他的狀態都覺得難過。

好在,顧西野還沒到要把自己折騰死的地步,他漸漸緩過來了,外人看他,覺得他正常了,但至於內里到底有沒有完全走出來,那只有他自己知道。

眼看到了該收拾收拾回D國上學的時候,顧西野卻突然得知了自己母親心臟病發前最後一通無人接聽電話的真相。

而後,就是離家出走的現在。

“所以,這裏是有什麼美容養顏神器嗎?還是這地方風水養人?”李昭摸摸下巴,“這簡直比顧家那心理醫生還有用啊。”

溫喆咬一口西瓜尖,“你想也想不出來啊,等小顧哥來了,問他唄。”

“他能說嗎?”

事實證明,姍姍來遲的顧少爺能說。

“我在這裏過的還可以,不過你們怎麼來了?”

“你在這裏豈止是過的還還可以啊,看看這臉蛋,看看這胸肌,”李昭上下起手,“好傢夥,你現在簡直是顧西野Plus啊,你在這的日子怎麼過的這麼滋潤?”

“因為遇到了一個很好的人。”顧西野溫聲道,連嘴角都忍不住微微勾起。

李昭和溫喆對視一眼,哎呦,這話聽起來怎麼怪怪的呦。

李昭問:“什麼很好的人?多大,家住哪裏?家裏幹什麼的?”

溫喆問:“多大,三、圍呢?什麼類型的,漂亮不?腿長不?”

“比我大八歲。”

“八歲!?那有點大吧?人都奔三了,你剛二十齣頭。”

“不不不,八歲正好,成熟姐姐可好啦!漂亮嗎?”

“很好看。”

“我不信,有照片嗎?”

“我也不信,有照片嗎?”

顧西野搖頭。

“沒有?”

“有也不給你們看。”小顧手機里的私密相照片高達300張,齊楚如果發現,都能一舉給顧西野告上法庭控他侵犯私隱權肖像權。

“小氣啊,哥談的女朋友你哪個沒見過啊?”李昭大罵。

“小顧哥,你不仗義了。”溫喆以下犯上豎中指。

“因為他還沒和我在一起。”顧西野如實說:“告訴你們這麼多已經很夠意思了。”

顧少爺的人生信條中有一句話叫做事以密成。

在一件事還沒成真之前,切忌大張旗鼓地四處宣揚,一旦泄密,可能原本能成的事也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外力原因成不了。

尤其他這兩個朋友沒有一個是嘴巴牢靠的,各個都是喇叭成精,估計顧西野前腳說出齊楚的名字,後腳這個名字就得在京市傳出八千里,順帶被扒的底褲都不剩。

不過為了安撫自己的朋友,顧西野還是點頭答應了‘如果結婚,給他倆單擺一桌’的離譜要求。

“但你們到底是來幹什麼的?”顧西野不相信這倆是單純來看他的,都已經三個月了,剛離家出走的時候沒人陪自己,經濟被封鎖的時候也沒出來支援自己,眼下他都已經完全融入這裏的生活了,突然冒出來又要做什麼?

拿顧少爺做堵住的兩個人尷尬一笑,“這不是想問問你什麼時候回去嘛,這都多久了,你難不成真的不想回家了嗎?”

“我會回去,但不是現在,他還沒有答應我一起回去。”顧西野想帶齊楚一起回京市,因為他一旦回到家,一定會被各種各樣的事情以及他原本的計劃絆住腳,到時候再想回到A市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了。

如果齊楚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遇到了新的人,他怎麼辦?

雖然讓齊楚跟自己一起離開這個要求有一些過分,但顧西野發誓,在京市他可以給齊楚比在A市好一萬倍的生活,齊楚想要什麼,他都有辦法弄來,絕對不會讓齊楚有半點不舒服的感覺。

李昭無語,“老天爺,顧少爺,京城龍子,你什麼時候長出了一顆戀愛腦啊!”

溫喆也嘖嘖稱奇,“到底是多大一美女啊,看給我小顧哥整的暈頭轉向五迷三道兒的,牛掰啊!”

李昭拉起顧西野的手語重心長道:“你再多待幾個月,回家就要有弟弟了,顧西野。”

顧西野皺眉,“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你那個后媽——”

顧西野的眼神瞬間變得猶如冰雹,噼里啪啦砸的李昭輕扇了自己一嘴巴,“我錯了,說錯了,就那個謝女士,這一陣都和你爹出雙入對參加慈善晚宴和酒席了,你爹這個事做的——”

“簡直丟人。”顧西野補上了李昭想說的話。

髮妻剛死,就迫不及待帶着那上不得檯面的小三出來露臉,這在注重表面禮節的上流社會,簡直就是發癔症,也不知道多沒腦子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是啊,但是你也看到了,你爸就是喜歡那個女的,那萬一他倆真結了——”

“不可能。”顧西野相當篤定,“那個女人,二十一年前顧家不會讓她進門,二十一年後同樣。她只靠着勾搭已婚男人的手段,就永遠都不可能贏過我媽。”

這話說的也在理,顧西野的母親算是上流千金里才貌雙全家世顯赫的,多少人家的少爺當年擠破腦袋想要攀高枝都沒成,最終成的那個,不提也罷。

“那要是有私生子咋辦啊?”溫喆嘆氣,“你不知道,今年我都打發仨小崽子了,隨時隨地發現私生子,驚喜極了。”

年紀輕輕的溫喆因為過於放蕩的私生活,已經發生了無數樁差點喜當爹的抓馬劇情了。

“私生子可不能留,將來搶家產了不得。”

顧西野沒有半點擔心的模樣,“他要是真的弄出一個私生子就好了。”

“你瘋了?”

“你瘋了。”

“顧家對繼承人有着嚴格的品德要求,婚外情算是劣跡,但卻因為沒有對他和我母親的婚姻造成實質性的傷害,被股東會置之不理,”顧西野冷靜道:“但私生子就不一樣了。”

如果有了那種東西,他可以輕易地把他父親拉下馬。

再把那一堆,表面股東實則親戚,冷眼旁觀他母親一步步走進地獄裏的人,挨個修理,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李昭眨眨眼,有點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顧西野,“你早就想這麼做了?”

“早就想過,但沒下定決心要這樣做。”顧西野抿唇,因為當時的他,還在覺得父親是他留在這世界上唯一不可取代的親人。

“那是什麼讓你下定決心了。”

這個問題,上一瞬間還渾身裹起寒冰的顧西野頓時變得如同剛從溫室里搬出的鮮花一般柔軟。

“因為我喜歡的人。”

——

齊楚的PET-CT結果直到下午才出來。

因為齊楚的有錢,這次結果出來,神外專門開了一場科室研討會,就是要討論,這顆瘤子究竟是切還是不切,如果切,他們省二院又有哪位醫生敢主刀。

沒人敢打包票齊楚切除一顆長在腦子裏的瘤子后,能一點後遺症不出現。

甚至沒人敢保證,他能順利地下手術台。

大部分醫生們都認為,這顆腫瘤目前還沒影響到齊楚的正常生活,是不是就足以證明,齊楚的身體是能承受這顆腫瘤的?

腦腫瘤患者不乏又和腫瘤和平共生的,而腦腫瘤又會發生奇迹,說不定哪天突然消失給你個驚喜。

徐笠聽到這個方案,搖搖頭,“他現在的生活基本上已經隔絕了一切工作,只剩下靜養,但他還是會在情緒波動的時候頭疼難受,難不成要他一直這樣下去嗎?不可能的。”

徐笠不可能一輩子替齊楚支撐公司,而齊楚作為公司最核心的人物,只要他沒有把自己的位置交出去,就不可能一直像現在這樣安生躺平。

更何況,光說腦瘤有能和人和平共生的了,還有突發死亡的呢,那也不在少數。

“我的建議是,如果你們堅持做手術,得去更大的醫院。”老大夫也是透了底兒,“這樁手術風險太高,我們醫院很難承接下來。”更何況齊楚在A市還是有點名氣的,萬一真因為手術死在自家醫院的手術台上,那省二院的名聲堪憂了。

“你們就是腫瘤醫院,還要他去哪?”

“京市醫院。”老大夫掏出一張名片,“這是我的一個師弟,他是專門研究這方面的,也是業內承認的神刀手,叫他開刀,至少人能下手術床的幾率會提高很多。”

大夫也跟齊楚講了暫時還是不能開刀,以至於齊老闆的心情很複雜。

真要開刀,齊楚還有點怕,畢竟是開瓢,但不開刀,齊楚又焦躁,擔心病越來越嚴重,因為他確診之後也在互聯網上搜了,有人說他這個病到了三期四期基本上就沒救了,下不來手術台的。

徐笠安慰他,“你怕什麼。你發現的早,還很有錢,有錢人就是想換腦子都沒問題。”

齊楚表示:謝謝,有被安慰道。

“我聽人說,京市醫院的神外科很強,真要開刀,那裏更有保障,你想去試試嗎?”

“去京市?”齊楚皺了皺臉,“怎麼聽着像是我已經嚴重到這邊治不了了得轉院了?”

“你別瞎想。”徐笠坐在藍色塑料椅上幫齊楚整理片子,“這就是尋找更厲害的醫生當保障,前一段時間我也聯繫了一位國外的大夫,看他是否能到國內來替你開刀,但是被拒絕了。”

“那什麼時候去?”

“你要是決定了,這幾天我就帶你去。”

“你帶我去什麼啊,我自己去吧。”齊楚拍拍徐笠的肩膀,“你可是公司頂樑柱。”

徐笠不悅,齊楚還沒察覺,繼續自顧自地說:“而且小顧不是要回家嗎?正好我們一起去京市,他回家,我治病,你也不用那麼麻煩地跟着我去了。”

而且等到顧西野回家了,有人照顧了,齊楚也就能放心治病了。

“你還想和他一起回去?”徐笠無語,簡直想敲敲齊楚的腦袋。

“不行嗎?”

“當然不行,我要陪你去。”

“可是公司——”

“那我辭職陪你去。”徐笠開口驚人。

“何必兩敗俱傷呢徐笠,還是你陪我去吧。”齊楚瞬間慫了,對這個擔心自己的朋友沒辦法,但心裏又是說不出的感激,“等過年的時候,不送你一套房,都對不起你這麼照顧我。”

肉麻的話如‘不要房子,只要你過年的時候能好好站在我面前就夠了’徐笠是說不出來的,他只能踢踢齊楚的小腿,用無可奈何的語氣說:“別畫大餅了,快起來,我送你回家。”

遠在千里之外的盛遠齋收到了他委派的私家偵探發來的照片——畫面中的齊楚正跟徐笠一起出入醫院。

“他生病了?”盛遠齋給私家偵探打去了電話。

“看起來是的,他們買了好多葯。”

“那可以幫我查一查他得了什麼病嗎?”盛遠齋握着鋼筆的手有些顫抖,一種不好的預感頓時淹沒了他,上次有這樣的感覺,還是八年前他哥用齊楚的前程做要挾逼他回家的時候,“我可以加錢。”

“這個不行啊,盛先生,什麼病就屬於他人私隱了,這種事情我們現在不做的。”

盛遠齋道:“那幫我查他買了什麼葯,這個可以嗎?”

“這個可以試試。”

“麻煩了。”盛遠齋掛斷了電話,可桌面上堆疊的合同卻再也看不下去。

他焦躁地站了起來,像是困獸一般在書房裏走來走去,不知過了多久,他下定決心打開了書房的門。

站在門口配槍的勤衛兵立刻擋住了他的腳步,盛遠齋看向他們,臉色蒼白,眼底青黑。

“去把我大哥找來,告訴他,我認輸了。”

盛遠齋頭上有兩個哥哥,作為盛家最小的兒子,他並沒有得到父母的溺愛,反倒因為是老來子,大部分時候,都是大他二十歲的大哥盛遠堂履行父母的職責,對盛遠齋自小到大的生活嚴格管理。

好在盛遠齋小時候一直很爭氣,十分讓人省心,他的聰明才智從不輸給兩個哥哥,甚至盛老爺子都認為,盛遠齋將會成為盛家小輩里,最出類拔萃的那一個,對他寄予厚望。

可惜,就是這樣一個從小出眾,堪稱精英的孩子,成年之後的第一個大錯,就幾乎能毀掉他的仕途。

當初盛遠堂得知自己的弟弟不願意回到京市,還有些納悶。

畢竟A市只能說是個二三線城市,雖說是省會,但GDP並不高,有很多基層上來的幹部,都當這個地方是個跳板,根本沒有人願意留在一個跳板上,而盛遠齋那樣聰明的人,按理說更不會犯蠢。

於是盛遠堂派了信得過的人去查,不查不要緊,一查,查出來盛遠齋在和一個男孩談戀愛,這件事叫盛遠堂整整三天沒有合眼。

在一個以仕途為腳下道路的家族裏,每個人站出去都不是個人,因為每個人身上都背負着家族。

盛遠齋的事情,對盛家來說,是致命的打擊。恰逢盛遠堂在競選,那個關頭更是不能出任何岔子,於是他親自帶人把他的弟弟綁了回來,又找人代筆了辭職信遞到城管局,準備就此讓盛遠齋徹底消失在A市。

可這次的盛遠齋不再像小時候聽話了,他彷彿生出了反骨,從前未曾出現的叛逆此刻也是到達了頂峰。

將他關在屋子裏,他就跳窗,哪怕那是三層樓;帶他出門見人,他找准一切機會想要逃跑,但都被盛遠堂的人捉了回來;而後盛遠齋開始鬧絕食,盛遠堂見他如此不珍惜自己的命,便也把話說絕了:“我寧可你去死,也不想看到你跟一個男人糾纏不清!”

那時的盛遠齋年輕氣盛,自詡聰明,也是一身傲氣,可那天他看着自己的哥哥,屈膝跪到了地上,卑微進了泥土裏,“哥,我求求你,放我回去,我不想和他分開。”

盛遠堂氣急,“你瘋了!你到底有沒有腦子!你知不知道他的存在會毀了你!毀了你從小到大的一切!?盛遠齋,我什麼時候教會你去玩男人了!”

“我沒有玩,他就是我愛的人,我只是做了所有普通人會做的事情,愛一個人而已,我什麼錯都沒有,我這樣做也不會毀了我自己。”

“什麼錯都沒有?!你記住你姓盛!你要是路邊的乞丐,我管你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那這麼說,我唯一的錯,就是因為我姓盛?對嗎?”盛遠齋固執地看着自己的哥哥,“那我不要這個姓了,也不需要你們再為我鋪路,這樣,可以放我走了嗎?”

“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斷絕關係吧,這樣,我不會給盛家摸黑,你們也不要管我到底喜歡誰,放我走,我要回去找他——”

盛遠堂給了自己的弟弟一巴掌,然後將人關起來了,派了人日夜看守。

三個月,盛遠齋被斷了和外界的一切聯繫,對外界的事一無所知的他,會因為想到齊楚而流淚。

直到某天,盛遠堂回到家,將盛遠齋拎到了大院的監控室。

齊楚找到了大院門口,盛遠齋幾乎要撲到那小小的監控器上。

“就是他對吧?”盛遠堂抓住了盛遠齋的逆鱗和七寸:“你不分手,他的飯店就別想在A市開下去,等我再找幾個漏洞把他變成經濟犯,那他這一輩子,都再也別想翻身。”

“你怎麼敢!”盛遠齋拎起盛遠堂的領子,憤怒至極,他第一次對自己的兄長這樣地不敬。

“你看我敢不敢,盛遠齋,如果他真有那一天,罪魁禍首就是你。”

書房的門從外面打開,吹散了盛遠齋所有的思緒。

已經兩鬢白斑的盛遠堂站在外面,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你同意結婚了?”

“是,我同意了。”盛遠齋支着桌子起身,捂住自己隱隱抽痛的心口,“我會先和沈禾訂婚,一切順利,就儘快結婚。”

“現在,可以把我放出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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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破產了,我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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