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
得益於那條熱搜,顧棲池的熱度空前上漲,雖然粉黑大戰依舊激烈,但好歹沒像以前一樣被罵到滿地找頭,甚至隱隱有種勢均力敵的感覺。
溫熙這兩天神清氣爽,在公司走起路來胸膛都是挺着的。
不為別的,這幾天已經有三個雜誌封面兩個綜藝和四部戲找上門來了,按照以往,這可是顧棲池一年的工作量。
溫熙很難不興奮,她隱隱有種感覺,顧棲池黑紅的時代要過去了,從今天起,他將會徹底走上爆紅的那一條路,就像她當年為他規劃的那樣。
她的春風得意自然會招來一些人的不滿。
溫熙在辦公室里悠哉悠哉地和咖啡的時候,就聽到隔着三個桌子的Ada雙手抱臂,眼神若有似無地飄過來,說話也陰陽怪氣的,明眼人一聽就知道在內涵誰。
“有些人啊,自以為抱了個金寶貝疙瘩,實際上就是一堆破銅爛鐵。”
“表面光鮮,內里指不定有多糟糕呢。”
溫熙拿着咖啡杯的手頓了下,身子后傾,靠到座椅上,眼神要多挑釁就有多挑釁:
“那也比你手底下那幾個歪瓜裂棗好,大小眼的,嘴歪眼斜的,還有整容失敗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有什麼醜人收集癖呢。”
說到這裏,溫熙唇角勾起一抹笑,唇上的迪奧999猩紅妖冶,刺目的耀眼。
大有當年那句流行的笑話意味——
本宮一日不死,爾等終究為妃。
她拿起手機,鎖屏壁紙恰好是顧棲池的紅衣定妝照,眉眼稠麗,勾人心魂一樣。
“某些人啊,有在這打嘴炮的時間,不如多去洗洗眼睛,畢竟看多了那些丑東西,自己審美也會下降。哪像我,天天對着我們顧老師的臉,不僅審美,就連心靈都得到了凈化。”
“唉,真是可惜,昨天沒花一分錢,我們小顧老師就憑着自己的這張臉衝到了熱搜第一,瀏覽量達到了2.4億。”
“現在想想,也不是誰都能有這個福分的。”
溫熙和Ada是死對頭,不和已久,平日裏遇到了兩個人都是皮笑肉不笑,Ada甚至還要用自家藝人的無限風光踩上溫熙幾腳,再趾高氣昂的離開。
難得能有機會給Ada氣受,溫熙肯定不能放過,說完這兩句話,她就拿起手機走出了工位,面上笑意款款:
“蘇主編是吧,關於你說的那個雜誌的拍攝,我們這邊也有合作的意向,具體時間可以和我協商~”
Ada聽着她的話,后槽牙險些咬碎。
她手上也是出過頂流的,就是在顧棲池之前參加《帶着爸爸去旅行》的那一位,也就是彈幕里提到的那個進了局子的倒霉鬼。倒霉鬼自己不省心,還要拉着她下水。他出事之後,不僅自己手底下的資源銳減,就連那個綜藝都被分給了溫熙。
要不然顧棲池怎麼可能小範圍出圈,還勾搭上了林雙意。
想到這裏,Ada心裏越發不平衡,手中的紙杯被她捏到了變形,裏邊滾燙的開水也流了出來,恰好落到她的虎口處,疼得她齜牙咧嘴的。
Ada憤憤向身邊的人開口:“哼,溫熙還不知道吧,至上娛樂已經換東家了。新金主就是薄氏那位二少,那位二少最討厭的可就是顧棲池這種勢力的小人,要是讓他知道了顧棲池背後還有金主,我們公司第一個被雪藏的就是他。”
“到時候,我看溫熙怎麼得意。”
-
在薄總的再三干擾之下,《幸天青》劇組還是要繼續開拍了。
林雙意靠着薄彧追加的投資,升級了一整套的高級設備,就連營銷宣發這方面,也外包了一個更貴的公司,頗有一種不紅不罷休的意思。
溫熙收到顧棲池的新地址時,眼都睜大了,在踏入這片寸土寸金的地界之後,更是瞠目結舌。同行的羅千千更是亦步亦趨跟着她,嚴格貫徹了少看、少聽、多做事的致命真理。
兩人甫一打開門,就能看到顧棲池安安靜靜坐在中島台上擼貓。
那是只銀漸層,胖的有點不像話,趴在中島台上,好大的一團,毫無顧忌地朝着顧棲池撒着嬌,銀白色的貓毛有不少沾到了顧棲池的睡褲上。
下巴的軟肉被顧棲池撓着,後勁那塊兒也沒放過,整隻貓舒服得飄飄欲仙,在中島台上昏昏欲睡,還時不時發出呼嚕聲。
薄彧不在家,最近薄氏在搞融資,聽說是個大項目,薄總忙的腳不沾地,顧棲池已經接連幾天沒怎麼見到他了。
是以整個別墅空空蕩蕩,除了帶溫熙她們進來的阿姨之外,只有顧棲池一個人。
溫熙進來時,顧棲池聽到動靜,回頭看過去。
青年的髮絲蓬鬆柔軟,毛茸茸的一團,分明是素麵朝天,五官卻明艷的過分。
溫熙又被他的美貌小小衝擊了一下。
亦步亦趨地挪到中島台前,溫熙還有些拘謹,阿姨很有眼色地地去廚房裏準備水果和點心,沒再聽她們交談。
溫熙扭捏開口:“小池寶貝,你中彩票了嗎,怎麼突然換了個房子。”
顧棲池將阿瓷從中島台上抱了下來,讓她安心趴在自己的腿上,這才慢吞吞地開口:“沒有,這套房子是我的聯姻對象的。”
羅千千:!
溫熙:!
溫熙尖叫:“你們怎麼這麼快就結婚了?還沒有一個月呢?!他對你不好怎麼辦?!!”
羅千千還沉浸在自己淺磕一下的cp成真了的快樂之中,甫一聽到溫熙尖叫,立刻跟着點了下頭。
對啊,顧老師這麼好看,萬一那人對他不好,只是為了貪圖他的美色,那可怎麼辦?
cp誠可貴,飯碗價更高,羅千千迅速與自家老闆站到了同一戰線。
阿姨恰巧把洗乾淨切好的水果端了上來,車厘子個頭碩大,青提青翠欲滴,足足擺了滿桌,阿姨這才停下。
溫熙和羅千千的眼又睜得微圓。
顧棲池想了下,不知道怎麼和溫熙解釋他和薄彧這種微妙的聯姻關係,如果說是因為一夜x兩個人看對眼了,溫熙一定會教訓他。
想到這裏,他只好找個借口推脫:“顧家催的比較緊,再加上我對他也比較滿意……”
溫熙還在氣憤,羅千千已經迫不及待地問出了自己好奇的,語氣都是按捺不住地興奮:
“顧老師,是我們上次見到的那位嗎,他是不是小說里的那種霸道總裁啊?”
羅千千內心os:對不起了老闆,可他們實在是太般配了,我很難控制住自己不嗑啊!
顧棲池在這個問題上難得猶豫了一下,盯着中島台上的車厘子出神。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薄彧在原著里的人設,好像是那種陰鬱暴戾的反派大佬,手段狠辣,心腸也硬,更有一種將這個世界攪得天翻地覆的瘋勁。
很明顯,薄彧將這個人設很好地貫徹到底,從顧家對他的反應與身邊聽到的那些傳聞之中就能窺見一二。
大部分人見到或者聽到這種瘋批反派的第一反應應該都是害怕,像溫熙這樣老母雞護崽子護着他的,聽到薄彧真實身份的第一反應——
一定是勒令他離婚,然後跑,跑得越遠越好。這輩子都離薄彧這種“人渣”遠一點。
想到這裏,顧棲池不着痕迹地擰了下眉,然後狀似不經意地鬆開。
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例如溫熙的擔心甚至是帶着他遠走異鄉、遠渡他國,薄彧瘋到把整個東城攪得天翻地覆,勢必要把他追回來……
畫面太美,大美人有點難以想像。
於是趁着阿姨轉身進了廚房,顧棲池語重心長,給羅千千的美妙幻想來了致命一擊:“不是什麼霸道總裁,他就是個很平常的暴發戶。”
頓了下,顧棲池繼續補充道:“出於專業角度考慮,羅千千,你可以少看一些那種……”
他及時翻出手機,按照羅千千這種小姑娘的喜好在搜尋引擎搜了一下,上邊赫然是:
《噬愛追妻:霸道總裁火葬場》、《天才寶貝五歲半:傻瓜媽咪帶球跑》、《王的女人:與總裁大人的熱戀99天》、《他的小逃妻:冷漠厲少追愛記》……
羅千千尷尬地滿地找頭,但還是不死心。
雖然是暴發戶,但勝在臉好看,和顧棲池就是很配啊!去橫店的飛機是下午三點鐘的航班,顧棲池的行李早在昨天就已經都收拾好了,只等着溫熙和羅千千帶他走人。
只是……
他望了眼玄關處。
雖然薄彧這幾天都忙的腳不沾地,連家都回不了,但兩個人還保持着每天微弱的微信交流。
其實準確來說,是薄彧單方面的輸出,顧棲池挑着撿着的回復。
而且在三天前就已經斷聯了。
說起來讓人有些匪夷所思,顧棲池和薄彧冷戰了,還是薄彧單方面開始的。
而非要究其原因的話,也讓人有些哭笑不得。
因為顧棲池強制要求,這一次不允許薄彧再去劇組探班,這會打擾拍攝進度,更會影響他的工作。
顧棲池還記得兩人當時對峙的局面——
當時林雙意剛發了安排好的通告行程表,薄彧作為最大的投資商與顧棲池名義上的丈夫,自然在第一時間也收到了。
林雙意給的通告單很詳細,條理清晰,完完整整地記錄了顧棲池的所有戲份與拍攝的時間。
甚至在備註那一欄里,還有幾行小字:
1、請現場工作人員佩戴工作證。
2、演職員賓館用餐后按通告時間出發。
3、所有演員需要全程跟組,另外,若無特殊理由,也不允許請假,以免影響到後續正常拍攝。
附贈一行林雙意導演與副導演、執行導演以及製片人的聯繫方式。
最後一欄備註,格外讓薄彧氣惱,顧棲池卻覺得沒什麼。
他是演員,做到全程跟組,無特殊情況不請假是一個演員的基本素養。更何況這還是拍林雙意的戲的最基本的要求,林雙意要求高,需要演員全身心投入這部戲之中,徹底入戲。
《幸天青》是一部大男主權謀戲,感情線稀疏,寥寥無幾。不然以林雙意以往的要求,他還要讓同劇組男女主演或者男男主演提前住到一起,以便培養感情,加快拍攝進度。
但對於薄彧來說,這一條規定就異常致命。這意味着,整整兩個月,薄彧都沒辦法見到顧棲池。
最多只能用視頻通話來聊以慰藉,總而言之,就是見不到真人。
薄總根本受不了。
顧棲池眼尖地看到他在微信上給林雙意發消息,聊天框裏的文字越來越多:
【薄彧】:作為薄氏今年最看重的影視項目,一定不能在任何方面鬆懈,橫店那邊佈置的景太粗製濫造了,威壓的安全係數也不高,我可以再追加投資,你重新……
“搭設場景”這四個字好還沒來得及打出去,手機就被顧棲池抓走了。
青年剛洗完澡出來,穿着套寬鬆的睡衣,頭髮還沒吹乾。
黑髮濕噠噠地貼在臉上,還有些黏連在後頸處,脖頸纖細,糾纏出好看的弧度。水珠順着髮絲蜿蜒而下,自耳垂一路蔓延,洇濕皮膚,滑到了鎖骨處,在那個小窩裏淺淺汪出一泓水。
浴室里太熱,暖氣又開得足,顧棲池臉上不自覺暈出一抹淡粉,桃花一樣,自眼角眉梢處徐徐渲染開,美得驚心動魄。
薄總不受控制地心跳漏了一拍,漫無邊際地想一些壓根不可能做到的東西。
比如說讓顧棲池陪着他這樣那樣,又比如說讓顧棲池幫他醬紫那樣紫。
只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顧棲池拿起他的手機,指關節都是水墨暈開一樣的淡粉色,手指白皙修長,十分利落地將對話框裏的文字全數刪除,並換上了四個字:
【薄彧】:儘快拍攝。
林雙意那邊也很快傳來答覆:
【林雙意】:你放心,這部劇爆火之後,記得多請我吃幾頓。
薄彧看着無力回天的對話框,眉眼低斂下來,薄唇也抿着。
他天生眉骨高,眼窩深,鼻背線條筆直,五官輪廓又鋒利冷淡,就這樣沉沉盯着一個人時,不自覺地會加重壓迫感,有種被猛獸盯上的錯覺。
說句實話,有些駭人。
薄氏的所有員工都知道,當薄彧在會議上露出這副表情時,不是他們,就是競爭對手要遭殃了。但鑒於薄氏勢頭太強,壓根沒什麼能打得競爭對手,所以一般遭殃的只有他們這群員工。
顧棲池卻絲毫不在意,他垂着眼,神色認真,那雙盈盈上挑的桃花眼不帶任何輕佻,只是淡淡的疏。
顧棲池說:“薄彧,這是我的工作,你不能以權謀私,來干擾我的工作進度。”
薄彧沒吱聲,依舊不爽。
如果幾個月前,有人告訴薄彧,有人敢搶走他的手機,干擾他的決定,還敢忤逆一樣的和他作對。
薄彧一定會嗤笑一聲,指尖的雪茄露出猩紅的一點,徐徐吐出一個煙圈,然後告訴那個人,從第一步開始,就沒人能做到。
他不可能允許一個人隨意靠近他,更何況觸碰他的手機,那是一個很私人的東西。
薄彧可能會把這種膽大妄為、不知死活的東西丟在他的私人海域裏喂鯊魚。
如果那個人繼續告訴他,你會容忍他,縱容他,不為別的,只因為你喜歡他。
薄彧一定會掐滅雪茄,毫不留情地先把這個說大話的人丟下去餵魚。
可現在,不知死活的顧棲池就站在他的面前,拿着他的手機,穿着他準備的睡衣,還住着他的房子,甚至和他同床共枕……
薄彧舌尖頂了下上顎,試圖和顧棲池談判:
“林雙意的拍攝手法我沒有意見,但兩個月太長了,我可以做到不干擾劇組,但我要去探班……”
“不行。”
他的談判被利落打斷,顧棲池抿着唇,就這麼直直盯着他,眼睫還氤氳着白茫茫的水汽,纖弱又柔軟,說出的話卻是半點不近人情:
“你是最大的投資商,身份太特殊了,你來劇組的話,整個劇組都會受影響,拍攝進度會被拖長。”
他頓了下,就這麼一字一句緩慢道:“所以這一次,你不能來探班。”
薄彧坐在床沿前,手上還拿着最新的財經時報,五指一點點蜷緊,直至報紙上出現皺皺巴巴的痕迹。他周身氣壓極低,連帶着房間內的氣壓也降得極低,猶如實質一般,寒冰一寸寸蔓開,冷得嚇人。
心中的燥意更是翻滾不休,眉頭緊鎖,狹長的鳳眸微眯,眸色黑而幽深,眼底一片晦暗,明晃晃把不爽兩個字寫在了臉上。
抓着報紙的手陡然鬆開,顧棲池將目光挪到了他的手上,骨節分明,青色的經絡因過度用力而在蒼白的手背之上蜿蜒起伏,顯然在極力壓抑着怒氣。
薄彧:“我可以減少探班次數。”
這是他最後的底線。
顧棲池仍舊在拒絕。
眼見着僵持不休,顧棲池放下了薄彧的手機,臉上沒什麼表情,語氣也很淡,“你可以冷靜一下,薄彧,我並不覺得見不到我是一件有多不能忍受的事情。畢竟你之前的二十六年也沒出什麼問題,現在只是兩個月而已,忍忍就過去了。”
“我今晚去客房睡。”
“你可以提前適應一下這種生活。”
薄彧先前為他“精心準備”的客房自然還沒有裝修好,好在有家政阿姨臨時過夜的房間,顧棲池打算帶着阿瓷到那裏湊合一晚。
他剛要走,就被薄彧拉住了手腕。
男人臉上戾氣橫生,說出來的話也是硬邦邦的:“不需要,我去外邊睡,你就在這裏睡。”
這棟別墅是薄彧常住的,他私人領地意識強,性格又差,壓根不會邀請什麼朋友亦或是合作夥伴來家裏過夜,是以除了他自己的卧室,其他幾間客房都是樣板房,傢具異常簡單,家政阿姨的那一間也只是有張床而已。
夏日炎炎,顧棲池又畏熱,那間客房裏沒安裝空調,如果他貪涼,開一夜窗戶的話,有很大的可能每天就會感冒。
薄彧在某些方面很有自覺性,再苦不能苦了老婆。
深更半夜,受了一肚子氣的薄總驅車趕往酒吧買醉,異常苦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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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之後,顧棲池其實就沒再見過薄彧,對方賭着氣,再加上公司的確是事務繁忙,導致兩人不僅沒見面,就連僅剩不多的聯繫也斷了。
前往機場的路筆直寬闊,道路兩旁載滿了遮天蔽日的梧桐樹,太陽斜斜從車窗里透了進來,梧桐樹從玻璃窗外一棵接着已棵接連褪去,高大的梧桐樹伸展着枝丫,如同潑墨一樣的濃烈陰翳斑駁地打在行駛的車上,也若隱若現地打在顧棲池的臉上。
顧棲池開了車窗,任由疾速的風吹入,將他柔軟的髮絲吹得到處亂飄,風中似乎還夾雜着花草樹木的香氣,清淡疏離,沖淡了夏日的炎熱。
下車之後,顧棲池伸手擋了下眼前刺眼的光,炙熱的光從五指的縫隙里穿透而過,他的手在光下白得近乎透明,指縫間是耀着光的淺金色。
一路走進機場,熙熙攘攘的人群來往奔波,步履匆匆。
只有顧棲池步履散漫,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他這一路都低着頭,盯着行李箱滾動的滑輪出神,忽明忽暗的光影在他身上斑駁地起伏,蝴蝶骨在白T的單薄布料之中勾勒出若隱若現的痕迹。
視野之中猛地出現一雙黑色的皮鞋,頭頂也被人按住,幾乎不用猜,就能知道是誰。
他很了解這隻手。
顧棲池抿了下唇,眼睫輕顫,沒有動作,也沒有出聲。
走在他前頭的溫熙和羅千千察覺後邊的人沒了蹤影,立刻回頭去尋,就看到顧棲池面前站了個男人。
眉眼冷峻,氣質矜貴,穿着打扮一看就價格不菲。
那是上次在公寓之下等她們的那個人,也就是顧棲池的聯姻對象,方才那棟房子的主人。
溫熙不爽地雙手抱臂,緊盯着兩人,想看看他到底要幹什麼。
畢竟在她眼裏,顧棲池就是全世界最好的人,任何人都配不上他。顧家隨便拉了個暴發戶強迫顧棲池去聯姻,她實在是看薄彧哪兒都不順眼。
羅千千小心翼翼瞥了眼溫熙,努力按捺住內心的激動,默默退後兩步,驅散了些許溫熙身邊的怒氣,開始欣賞她嗑的這對cp的甜蜜互動。
薄彧來得匆忙,他剛從一個重要會議上下來,馬不停蹄地趕來過來,險些誤了顧棲池的航班。
男人有些委屈,眸色沉沉,啞着嗓子開口:
“顧棲池,你就這麼不想看見我嗎?”
顧棲池失笑,鬧脾氣的也是他,現在委屈的也是他。
他掀起眼瞼,就這麼漫不經心撞入薄彧的眼底。
薄彧的手已經從他的頭頂挪到了他的手腕,隨即旁若無人的牽起他的手,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目光掠過他的左手,眉心又擰起來:
“怎麼只戴着手鏈,我送你的戒指呢?你摘下來了嗎?”
語氣不爽到了極點。
顧棲池無語,閑出的一隻手鬆開行李箱,從頸間將項鏈下擺扯了出來。
銀色的鏈條款式極為簡單,是再普通不過的一條銀飾,只是上面的掛墜卻格外引人注目。
是一枚鑲嵌着華貴藍鑽的戒指。
顧棲池:“戴着戒指不太方便搬行李,我先摘下來當項鏈戴了。再說了,這麼大的鑽,被人盯上了肯定會被偷。”
他語氣之中的無語清晰到了極點,薄彧卻絲毫沒有察覺,視線只緊緊黏在那枚戒指上,臉上的不虞消散了些許。
趁着顧棲池不注意,他的五指強硬地穿插進顧棲池的指縫,變為了一個十指相扣的姿勢。
“顧棲池,你已經和我結婚了,婚戒應該一直戴着的。”
說到這裏,他頓了下,極不情願地繼續道:“我可以不去探班,但這枚戒指你必須一直戴在手上,讓別人知道,你是有結婚對象的。”
薄彧說這話時心裏有些沒底,說實話,他和顧棲池之間,除了他半強迫式的那一紙協議,什麼都沒有。顧棲池雖然願意縱容他、遷就他,但說到底,他其實壓根沒有這個義務。
那夜兩人發生關係,也是趁着顧棲池醉酒,神志不清……
薄彧無端地覺得挫敗。
但又怕顧棲池不答應,薄總板著臉,忍着氣,千辛萬苦地從那份婚前協議里生搬硬套出一條規定來;
【協議期間,雙方需潔身自好,不得出現任何緋聞,杜絕一切有損婚姻感情的行為。】
他一字一句將這條協議念了出來,還不忘向顧棲池強調:“畢竟我們是合法的婚姻伴侶,戴婚戒是最有效且最快速能拒絕別的方法……”
嫌他煩,顧棲池無奈瞥了他一眼,應下這個要求:
“我答應你,在拍戲之外的時間裏,都會戴着婚戒。除此之外,我會潔身自好,絕對不會和其他人有什麼瓜葛和牽扯。”
“你可以放心。”
薄彧還不滿意,開始加碼:
“兩個月都見不到你的話,你必須每天和我保持聯繫,不管是通話也好,單純的發信息也好,反正不能消失,也不能再斷聯。”
“你不要嫌我煩,薄氏和我樹大招風,有很多心懷不軌的競爭對手。作為你的丈夫,我有權知道我的伴侶的近況,這樣才能更好的保障你的人身安全。”
莫名被上升到人身安全高度的顧棲池:……
他瞥了眼在前方等待他的溫熙和羅千千,無奈嘆氣,“還有嗎?”
瞥見顧棲池的表情,薄彧喉結輕微地滾了下,提出了最後一個他認為合理且合法的要求:
“既然要杜絕一切有損我們婚姻感情的行為,我希望你可以不拍吻戲,親密戲份也少一點。”
“也不要讓別人占你的便宜。”
的確是合理且合法的要求,只是……
顧棲池額頭青筋跳了跳,忍無可忍道:“薄彧,我演的是個太監,哪來的親密戲?”
薄彧沉默了,但顧棲池這張臉實在是太招蜂引蝶了,兩個月見不到人,他真的會發瘋。
顧棲池大抵也發現了薄彧情緒不太對勁,鬆開他牽着自己的手,將他攬入懷裏,輕輕拍着他的背。
他的語氣和緩,聲線泠泠:“薄彧,不用擔心,也不需要想那麼多。答應你的事情我都會做到。”
“真的嗎?”
“真的。”
人來人往的東城機場裏,無數人步履匆忙,飛往世界各地,也有人因為好奇而將目光投向角落裏相擁的兩人。
只見薄彧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湊在顧棲池地腦袋旁,靠近他的耳垂,呼吸間的熱氣淺淺掃在耳廓:
“那可以吻我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