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世界末日前的厄運
2012年的世界末日還沒到,但6月6日早上,“北漂”胖西來的厄運卻來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胖西來從睡夢中驚醒,“誰呀?煩球人!”
門外應聲道:“檢修線路!”
他翻了個身,“不檢!”
“咚咚咚!”
敲門聲更重了,幾乎在砸門。
他氣不打一處來,抱着小橘貓,蒙起頭來,乾脆置之不理。
哐當一聲,門被踢開,幾個人魚貫而入。
兩個人掀開被子,把他按在床上。
一支烏黑錚亮的傢伙什對準他的頭部,“你是胖西來吧?”
“我沒錢!”胖西來打了一個激靈,以為遇到了港片里的大哥。
一個人亮出帶有金黃色麥穗圖案的證件,“公安局的,穿好衣服,跟我們走!”
“喵!”“喵!”“喵!”……
小橘貓驚恐地叫着,似乎知道他的主人大事不妙。
他邊穿衣服邊說:“我要把小橘貓帶上。”
“不行!”
“我走了,它會餓死的。”
一個民警沒說話,從房間裏拿了一個購物袋裝上小橘貓,“先替你管兩天。”
他被戴上手銬,在房東大爺驚異的目光中走向警車。
來到審訊室里,仰面看見LED大屏上的三排紅字顯示着:
2012年06月06日
時間09:09:09星期3
溫度25℃濕度25%
胖西來的腦袋裏斷片了……
2012年6月6日?
怎麼可能是2012年6月6日呢?
在凳子上坐定,看着兩名威嚴的警察,還有白牆上紅色的《犯罪嫌疑人權利義務告知書》,胖西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重生了,從2023年重生到2012年6月6日,此時剛剛20歲。
他摸了一下臉,臉還是胖乎乎的,但額頭的抬頭紋沒了。
重生了,我居然重生在審訊室里?
胖西來簡直不敢相信,心裏慌亂起來,緊張地渾身發抖。
他正不知所措,一位女警察嚴肅地說:“你因涉嫌倒賣車票和侵犯著作權被我局刑事拘留,你應當如實回答我們的提問,對與案件無關的問題,你有拒絕回答的權利。聽明白了嗎?”
他霍地站起身來,“我沒倒賣!你們肯定弄錯了。”
男警察手指了他一下,“坐下!”
女警察冷冷問道:“你是不是開發了一款搶票軟件?”
“搶票軟件?”他愣了一下,“我是開發了,只替自己搶了一張,這不犯法吧?”
“搶一張會到這兒?”女警察的話簡短而鋒利,“如實回答!”
他急不可耐地又站起來,“我真的就替自己搶了一張。”
“坐下!”男警察鷹隼般的眼睛掃了他一眼,搬過一台電腦來,“認識它嗎?”
胖西來眯縫眼睛看了一下,“不,不認識……”
“再仔細看看。”男警察將電腦搬到他身旁。
這是一台破舊不堪的電腦,屏幕上還有划痕,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他再次搖搖頭。
女警察揶揄地說:“提示一下,這台電腦的主人網名叫‘白狐’。”
“白狐?”胖西來一臉問號。
男警察冷笑一聲,“這可是你的同夥。”
“不是我同夥!”他幾乎吼起來。
胖西來神情恍惚地配合著調查,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殺白狐的心都有了!
原來,他開發了一款搶票軟件,將它發到網上,供那些求票無門的人使用,算是好心方便大家。
一個叫白狐的人利用這款軟件在網上搶購火車票,加價賣給購票人。
但是白狐跑了,而自己在軟件信息欄中註明“版權歸胖西來所有”,還留下了QQ號。公安機關就是通過這個QQ號鎖定位置找到他的。
“白狐在哪兒?”
“我不認識他。”
“再想想?”
“再想也不認識!”
胖西來全身濕透了,脊背有些發涼。
“阿嚏!”
他打了一個噴嚏,感覺腦袋清醒了許多。
上一世,高考落榜。他不願繼承老蠶農爺爺的衣缽,在京城當北漂,卻遭遇倒賣車票案件。
後來的一切厄運都和它有關:被判刑,女友分手,刑滿釋放找不到工作,被人販子弄到國外去賣血……
他有太多遺憾,母親腰椎骨折,住不起醫院,落得終身殘疾,是他最大的痛。
他錯過太多機會:2014年開始的“大眾創業,萬眾創新”大浪潮、2015年開始的“一帶一路”戰略、2017年開始的鄉村振興戰略、2022年開始的“中國式現代化”戰略……
“看成敗,人生豪邁,只不過是從頭再來……”
他的耳邊似乎響起了《從頭再來》這首歌。
現在,既然重生了,他就要利用對未來大勢預知的能力,不在城市內卷,回到爺爺身邊,用後來的基因技術養蠶,用數碼技術製造高端絲綢,重走絲綢之路,打造自己的桑蠶和絲綢王國,成為人生贏家!
要想達到這一目標,當務之急是要解決如何儘快走出看守所。
打定主意,他第三次起身,這次聲音很平和,沒有一絲慌亂。
“警察,我請求給表妹打個電話!”
他在京城舉目無親,經常往來的就只有兩個女孩。
一個是一起北漂的同村女孩黑娥,也就是他口中的表妹。此時若不說是表妹,是不允許見面的。
另一個是女朋友馮雪,菁華大學的高才生。如果她知道這事,兩人沒準完蛋了,這是他最擔心的。
下午,他正百無聊賴地摳着鼻屎。
“胖西來,你表妹見你。”值班民警通知他。
沒想到黑娥來得這麼快,她到這裏來需要倒四次車花費3個鐘頭哩。
來到探視室,看到皮膚黝黑的她,他低下了頭。
兩人拿起聽筒,玻璃牆將他倆隔成兩個世界。
“來哥,”黑娥溫柔地叫了一聲,“你媽給你寄了桑葉茶。”
他頭也不抬地說:“咋可能呢?”
他這麼肯定,是因為老家桃花鎮忌諱桑樹,奉行“前不栽桑,后不插柳”的習俗。
倒插門的爸爸就因在門前栽了兩棵桑樹,被黑娥的舅舅打了,後來連氣帶病,死了。有一階段他恨她舅舅,也恨她,但更恨桑樹。
所以,媽媽絕不可能寄桑葉茶。
黑娥補充了一句:“你爺爺給她的,治虛火……”
這還差不多,家住嫘祖鎮的爺爺是老蠶農,經常用霜桑葉制茶。
他低頭不看黑娥,“送你了。”
在記憶里,被刑拘后,黑娥曾來探視他,想好好幫他。由於當時不理智,數落黑娥不該來看他,氣走了她,後來他被判刑一年零三個月。
他盯着黑娥,眼裏閃着希冀的光芒,一字一句地說:“聽着,黑娥,現在你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咱倆誰跟誰?我不幫你誰幫你?”黑娥大膽地看着他,“要我怎麼做?”
平時不怎麼待見她,此時卻有求於她,胖西來有些愧疚。
“馬上找一個律師,”他對着聽筒說,“我的銀行卡被沒收了,律師費先幫我墊着,出來后……”
黑娥的臉黑紅黑紅的,“誰要你的錢吶?”
胖西來低聲說:“有人利用我開發的搶票軟件,加價20元到150元不等倒賣給購買火車票的乘車人。你讓律師調查他,配合公安機關……”
“你開發了搶票軟件?”黑娥抱怨起來,“怎麼沒和我說,害得我花錢讓人搶票……”
她見胖西來臉色難看,停止了嘟囔,“他叫什麼名字?”
胖西來說:“不知道他真名叫什麼,網名叫白狐……”
黑娥驚得簡直要跳起來,尖叫道:“白狐?”
胖西來一愣,“怎麼?你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