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秋生有點怪
……...
次日一早,文才幹着李老漢的馬車一路磕磕絆絆,轔轔轆轆,向任家鎮歪歪扭扭的駛去。
結果,待到錢家鎮時候已經都快中午了。
其實兩鎮之間的距離也就只有十幾里遠,文才的駕馭技術太蹩腳了。
九叔本以為秋生在李老漢家裏已經打點好了一切,自己去了直接開醮即可。
遽料,那裏根本就沒有秋生的影子。
“秋生呢?這兔崽子跑哪兒去了?”
九叔莫名罵道。
文才冷冷的遞着刀子說:“會不會秋生他自己跑去玩兒了?他這個人很懶的,每次師父交給他任務都是能拖就拖。”
楚源卻說:“師父,我看秋生師兄好像並沒來過這裏,您看,這裏擺設根本就沒人碰過,連床鋪都整整齊齊的,我懷疑,秋生師兄根本就沒來過這裏。”
“沒來,那他死哪兒去了?”
九叔氣急敗壞道。
文才眼珠兒骨碌碌一轉,猜度說:“師父,他準是昨天晚上被女鬼迷了,現在還在跟人家你儂我儂,談情說愛,寬衣解帶……”
“你好像很熟悉這個流程啊?”
九叔一臉陰騭,語氣中充滿了威壓。
文才慌張的搖頭說:“我也是替秋生擔心嘛!”
本來楚源也沒往那方面想,可當聽到文才說秋生很可能被女鬼也迷住了,他才突然腦海里一陣閃念。
因為在電影裏,秋生的確是被一個叫做董小玉的女鬼迷惑住了。
且那段經歷正好就發生在任老太爺屍變的同一時段。
所以,楚源心中也有底了。
秋生多半是遇到那個女鬼董小玉了。
發現秋生不在,九叔只好先帶着文才跟楚源佈置蘸醮法會的壇場。
壇場的搭建必須要在吉時之前完畢,所以師徒三人必須要緊趕慢趕才能完成。
活幹了沒一會兒,只見秋生昏呼呼的走了進來。
他臉色有些發白,整個人無精打採的。
九叔剛想罵他,忽然發覺秋生的神色十分的異常。
所以,他並沒動怒,而是審視着秋生的臉色,沉着聲,語氣還算平靜的問道:“秋生,你昨晚跑去哪兒了?”
秋生彷彿並沒聽進去九叔的問話,像具行屍一樣機械的回答:“我去……去……”
話說一半,“啪嘰”,他就人摔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九叔愕然一愣,文才離秋生近,蹲下來探了探他的鼻息,說:“師父,他睡著了。”
“睡得跟死豬一樣。”
文才又補充了一句。
九叔心裏愕怪。
秋生昨晚到底經歷了什麼,付出了這麼大的體能?
難道真如文才所言,秋生遇到了鬼祟?
傍晚的時候,秋生才睡醒。
他揉了揉眼睛,見文才正看着自己。
文才驚訝的問:“秋生,你醒啦?”
秋生點了點頭。
九叔問:“你現在有什麼樣的感覺?”
“我……我……的感覺?嗯……嗯……一時半會兒我也說不上來。”
秋生皺眉,冥思苦索着答道。
楚源試問:“秋生師兄,你是不是感覺腰腿酸痛、精神不振,好像身體被掏空了?”
秋生怔怔的點了點頭:“對,小師弟你形容的一點不錯,就像親身經歷過一樣。”
九叔沉聲問:“你昨晚到底經歷了什麼?”
“我昨晚……”
秋生說道一半,
眼神忽然閃爍了一下才繼續說:“我昨晚,不知道怎麼的,忽然在樹林感覺頭暈,然後就睡著了。再後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這裏的……”
他糊裏糊塗的回答,而且說話時,都刻意迴避九叔的目光。
九叔焉能看不出來秋生在騙自己?
他不動聲色,打算暗中將事情調查清楚,就說:“也許你是中了鬼打牆,幹活吧!”
“是。”
文才道:“師父,話說我們來的時候路過的那片樹林的確挺可怕的。”
九叔說:“你怕被鬼盯上么?既然這樣,待會兒為師教授你們驅鬼的符籙。”
有了秋生的幫忙,很快壇場便佈置好了。
壇場的擺設主要是燈,各式各樣的燈。
諸如:九幽燈,九陽燈,升仙燈,延生燈,十回度人燈,三途五苦燈,六洞魔王燈,九霄開化燈,十七光明燈等等……
九叔發遞,告斗,立獄,發檄,受籙,頒赦,度橋,召孤魂,請三寶,寄庫給碟,行香放行。
待所有流程都完畢時,天也差不多全黑了。
九叔說:“壇場裏面最重要的就是燈,燈要長明,所以必須要有人留守,以便剪燭花,添香油……”
他話還沒說完,秋生就自告奮勇說:“師父,我留下,你們都走吧!”
九叔奇怪地看他一眼,心說:這小子平時讓他干點活難着呢,今天如何這般勤快?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言不由衷定有鬼。
總之,肯定有古怪!
“好,既然秋生自告奮勇,那你就留下吧!”...
九叔點點頭,跟着又說:“為師適才說過,要教你們驅鬼的符籙……”
秋生又道:“師父,不必了。我不怕鬼,我陽氣重得很。”
九叔蹙眉搖頭說:“那怎麼能行?壇場靈氣深重,極容易招惹來不幹凈的東西,以你的本事為師可不放心。”
楚源一聽學法術,眼睛都冒綠光。
這可是白嫖的好機會呀!
他催促說:“師父,那您就趕快教給我們吧!”
九叔點頭說:“好。為師教你們的符籙叫做‘驅儺符’。茅山的符籙也叫做符印,符印符印,實際上是兩種東西,符既是我們所說的黃符紙,印則是手印,它是為了在符籙裏面提供額外的法力。”
秋生滿臉焦急的表情,對九叔的話有一搭沒一搭的,似乎就想讓九叔他們快點走。
見狀,九叔明白他心不在焉,也不過多介紹,手彈“金剛指”。食指勾住無名指,指尖向下,姆指、小指指尖皆收入掌心,中指朝上。
這是茅山派敕符的指法。
“天有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驚,若有凶神惡煞鬼來臨,地頭凶神惡煞走不停……”
九叔口念咒語,手打符印,一道驅儺符很快就製作好了。
符都是提前畫好的,所謂的制符就是將手印融入在其當中。
“叮,檢測到有人施放未學習法術,正在複製……”
“叮,法術複製成功,宿主獲得技能‘驅儺符’(技能等級,圓滿)。”
楚源心中微微一笑,表情無悲無喜。
九叔背過手去說:“秋生,文才,你們倆先試一試。”
“哦。”
文才很沒底氣的站直身體,手指彈出的“金剛指”像是在數錢,嘴裏咕噥着:“天……天……天天向上……”
九叔罵道:“連口訣都念不明白,真是廢物,回去罰你抄寫《陰符咒》一千遍。”
文才眼皮一跳,又嬉皮笑臉道:“師父,您罰我抄書沒問題,但我抄書有個小小的障礙。我不識字啊!”
九叔要被他氣炸了都,心裏發堵,嘴裏發苦,眼裏冒火。
他強壓怒氣,轉而看着心不在焉,坐立不安的秋生道:“秋生,你來。”
“讓我去哪兒?”
秋生興奮的問道。
九叔怒氣值再度飆升。
“我是叫你學習‘驅儺符’,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九叔怒不可遏,狠聲斥責秋生。
“我……我……”
見秋生期期艾艾,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九叔無奈的搖了搖頭,說:“楚源,你來。”
“是。”
楚源站起,快速的掐動指決,動作熟稔得跟茅山上得道多年的長老都差不多,看得九叔一愣一愣的。
你管這叫……特么……初學者?
離離原上譜啊!
“天有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驚,若有凶神惡煞鬼來臨,地頭凶神惡煞走不停……”
只見楚源的掌心快速的凝聚出一道金字,光芒萬丈,亮度着實讓人驚駭,照得壇場裏亮如白晝。
九叔眼睛幾乎被亮瞎。
“師父,請指點。”
楚源畢恭畢敬的說。
九叔反而心裏猛地一跳。
指點?誰指點誰啊?
你都能日月交替,斗轉星移了,我還指點個毛?
不過老實說,剛剛他在讓楚源出招時候自己的心裏也是很複雜,忐忑的。
楚源前兩次學習法術不僅一點就通,甚至發揮出了呼風喚雨、光灼日月的驚天威力。
這些都超乎出了九叔的想像力,也超出了他對法術理論的理解,甚至讓九叔懷疑人生。
以楚源的表現,這種情形,即使放在神話世界裏也是個妥妥的未解之謎啊!
因為他並非天賦絕倫之人,反而毫無根骨,被評定為廢柴。
是以,九叔對此等現象極其費解,思來想去,能得出的結論就只有一個。
楚源運氣太好,前兩次都讓他蒙會了。
雖然九叔本人也覺得這種想法有點扯淡,但常言道“事不過三”。
如若“驅儺符”這個法術,楚源也一樣能夠快速的學會,那麼他的事迹必定會震撼師門,光照仙門百家。
而身為楚源師父的九叔,自然也會風光無限。
原本九叔只是這一代的茅山弟子中的翹楚,如今受到文才跟秋生兩個廢物點心的連累,九叔在師門裏的名氣並不怎麼大。
但,有了楚源,九叔自信他必定能夠傲視師門,自己也必定能夠被載入茅山的豐碑史冊。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都是楚源必須得是個修道的天才。
如今,他已經從“五雷掌”,“陰陽眼”這種基礎法術中證明了自己的天資,得道了九叔大概率的認可,只是還不敢蓋棺定論。
“驅儺符”比較前兩種法術已經不是基礎級的了,按照師門的規定,修鍊這種法術的弟子至少要修鍊五年左右的道法。
甚至就連四目道長引以為傲的徒弟家樂也學不來,更別提文才跟秋生了。
九叔之所以教他倆純屬是為了找個借口讓楚源學習而已。
因為這是最後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