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雪白的小豬仔
一段可愛的視頻發到了網上,一頭碩大的渾身雪白的老母豬躺在圈裏,上下兩排排得整整齊齊的小白豬貪婪的吸吮着奶水。一個個幾乎一模一樣,雪白的小豬憨態可掬,讓人看了立刻引起一種興奮的好奇。平時看到的豬和印象里的豬都是一種髒兮兮的樣子,邋遢的不願意看到它。彷彿它就是骯髒邋遢窩囊的化身。就是這種形象常常被用來形容一些懶惰邋遢愚笨的人。然而現在看到的卻是另一番景象。看到母豬享受而愜意的躺在地上,盡着母愛,讓小豬仔們貪婪的吸吮着奶水,而那些小豬們各自吸吮着自己的那一個乳頭,絕沒有一點爭搶的樣子,這是一副友好祥和的畫面。兩排小豬就像是兩排可愛的小寵物一樣,那麼的討人喜歡。
人們看着可愛的照片,禁不住在網上發出讚歎的聲音,誇獎着蔣傑養豬養的真好。願意和她常開玩笑的於健打趣的說:“蔣老邪,你能不能注意點政策,又養這麼多,這不是嚴重超生了嗎?下回可得注意了,這是要挨處分的。哈哈,政策不允許。”蔣傑抱怨的說:“我這一天一宿都沒遭消停,累死我了。沒想到第一個聽到的是你說的這麼不中聽的話。”緩了一會不甘心的潑話連篇:“你不用害怕,這些小東西不給你當兒子,也不給你當侄子,超不超生和你沒關係。你要是真的需要就過繼給你一個,辦一個公證,就是你的了,行不行?”
,過繼給你一個’這一句話讓於健頓時就斷電了,再也沒有跟上下一句話。
“這個蔣老邪嘴怎麼這麼損,糟踐人也沒有這麼糟踐的。”
“看她,下了一窩小豬仔美的又不知幹什麼好了,滿口的胡說。”
“蔣傑,你能不能積點口德,這樣說話多不好。”
幾個男人三言兩語的替於健挽回著臉面。
蔣傑一看有點惹了眾怒,也覺得剛才的話說的也是太損了,又不能收回來,裝着倔強的說:“誰讓他挑事的,說一些不着三不着四的損話,這回讓他知道這樣的話別人也會說,不是只有他長着一張嘴,以後說話留一點深沉。都是老同學這是幹啥,太不講究了。”
蔣傑是一推六二五把過錯全推到於健身上去了,群里的人這通樂呀,一個個點出大笑的圖片。有兩個人還故意點出臉蛋通紅的惱怒的圖片。然後是接連不斷的:“真邪,”“真邪”的打字出現在網頁上。
過了一會總算平靜下來,項麗關心的問道:“累不累呀?還不緊忙活呀?”
蔣傑嘆了口氣:“嗨,一天一宿都沒敢合眼睛,不錯眼珠的瞅着,萬一不注意壓死一個不是白瞎了嗎?”
“抓緊時間趕緊睡一覺吧。”
“能眯一會就不錯了,這一天又消停不着。簡直累死了。”
關心的話開始從人們的嘴裏冒出來,這時候變得溫馨多了,和剛才的疾風暴雨完全不一樣了。這或許就是同學之間的信口開河,所言無忌吧。
隋欣這個言出意外的人突然說:“看了蔣傑發來的圖片我好奇的在想,都說豬是怎麼懶,怎麼蠢,怎麼骯髒。可是剛才的照片一點也沒有看到那些情景,反倒是有一種乾淨溫馨的感覺。咱們都知道現在的家養豬都是從野豬馴化過來的。好像沒有人會說野豬怎麼骯髒怎麼蠢,怎麼笨。不但不這樣,還對野豬有一種恐懼的心理,覺得它很強壯兇猛甚至殘忍。那現在的家養豬怎麼變成了這麼一副樣子呢?”
聽了隋欣的話有的人在琢磨着裏面想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因為說話的人往往會出其不意的陰陽怪氣,不得不多加思考。有的人則憋不住的想笑。
蔣傑斜眼看着他嘲弄地說:“把你關在豬圈裏,讓你成年到輩子看不見任何一個人,一天天的不說話,也不准你活動,整天好吃的東西管夠吃,用不了幾年你也會跟那些蠢豬一樣又臟又蠢。不信就試一試?”
聽着蔣欣的話憋不住的樂,硬挺着怕真的樂出來隋欣臉面上過不去。
隋欣一看自己又惹了禍,也不敢反駁蔣傑的話,不知道她還有什麼樣的話沒有說出來。還是把自己那點聰明藏起來吧。
人人都明白現在家養的豬之所以給人這樣不好的印象都是飼養的人有意或無意造成的後果,每日裏跟頭把式辛勤勞累的人哪還會像蔣傑一樣精心的侍弄他養的那些豬呢?只要長得快,到時候能多賣錢就行。一代接一代就慢慢地變成了這幅樣子。還會被美其名曰是培育出來的新品種呢。
一個月後蔣傑的小豬全都賣出去了,變成了輕手利腳的人,每天喂一喂四頭老母豬,喂一餵雞和鴨,侍弄一下莊稼地,夜裏有時不知玩到幾點鐘的麻將。這個鐵一樣的女人滿瀟洒的過着她自己的獨居生活。
按着時間的約定簡欣走出門洞的時候看見奚仲緊貼在後樓的牆角像一個暗探一樣窺視着簡欣的一舉一動,歷時引起一陣不快,怎麼這樣鬼鬼祟祟的一副樣子,完全不像一個正常的好人,很像一個別有用心的幽靈。
進了飯店,蔣傑趕緊跟奚仲打着招呼,似乎因為吳明的去世兩個人的關係更密切了,因為同一個人的事情兩個人加深了聯繫。奚仲也開起玩笑,在以往他是不和別人開玩笑的,別人也不和他開玩笑,那時候的話語很少。或許那個時候還沒有開玩笑的足夠資本,恐怕沒有人接受他的玩笑,反而弄來不必要的尷尬。
奚仲開玩笑地說:“聽說你的小豬長得很好,很乾凈?”
“謝謝群主的關心,那窩小豬已經賣出去了。”
奚仲眯縫着小眼睛有點吃驚的說:“啊,賣出去了?這才幾天呀?”
“你是貴人多忘事,到現在已經一個多月了,時間還短嗎?”
奚仲拍了拍腦袋:“你看我這一天天忙的,連時間都弄不準了。怎麼樣?賣的價錢好嗎?”
蔣傑略有遺憾地說:“這回價錢不是很好。嗨,這都很正常,上一年價錢高,下一年價錢低,也就是說有大小年之分,不能總是一個價錢。也得隨行就市。”
“是不是和豬肉的價錢有關啊?”奚仲不懂根由的詢問道。
“那當然,一定會跟着市場上豬肉的行情走,一點也不會變的。”蔣傑經驗老道的說道。
隋欣有點撇着嘴的說道:“你們看現在市場上的豬肉多賤,簡直是稀爛賤,七八塊錢一斤,多少年沒有這樣的價錢了。豬肉這麼賤,豬仔還不降價?那才怪了呢?”
於健一本正經的說:“這麼一降價,能不能賠上?不能吧?只是掙得少一點吧?”
看着於健少有的一本正經蔣傑耐心地說:“賠是陪不上,只是跟這兩年比掙得少一點。”
項麗接過去說:“掙不了多少錢就別幹了,挨那些累幹啥,圖的啥?”
蔣傑聽了這話沉吟了一下說道:“不幹這個?幹啥去?我一個人獃獃的在那傻坐着?有點活干還是挺好的,起碼是個營生,再說了,也就是說一千道一萬不是還能掙錢嗎?怎麼也比閑待着強多了吧。掙一個是一個,怎麼也比一個不掙強吧。你可不知道一個人閑待着的滋味是真的不好受,就跟在監獄裏蹲小號似的。”
隋欣一張破嘴說道:“依我看還是趕緊嫁出去得了,省的一個人怪孤單怪寂寞的。”
聽了隋欣的話蔣傑立馬回敬道:“嫁給誰,嫁給你呀?”
隋欣立馬又沒電了,只剩下一張尷尬的似笑非笑的臉,耷拉着腦袋直獃獃的瞅着桌面一句話也不敢說了。蔣傑哪能善罷甘休,既然挑起來了就徹底讓他滅火。繼續說道:“看看你這副德行,你行嗎?你也配?”看着隋欣只顧埋着頭不敢吱聲蔣傑說道:“你也是快七十歲的人了。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你不知道嗎?張口就來,你是在耍笑誰呢?誰聽不出來呢?告訴你我是給你留着面子,要不是有這麼多老同學我讓你連這個屋都出不去,你信不信?”
隋欣趕緊陪着訕不搭的笑臉答應着:“信,信。”
看見他那副慫樣蔣傑舉起酒杯說:“行了,咱倆干一個,就算剛才什麼話都沒說,行了吧?”
隋欣趕緊晃了晃自己手裏的酒杯。蔣傑說:“對了你不喝酒,那也行,瞧你這副熊樣,就倒上飲料吧,用它來代替白酒行了吧?”
聞櫻說:“蔣傑,你的嘴是真厲害,隋欣哪是你的對手。不過你也太邪了。要不然怎麼管你叫蔣老邪呢?”
於健見狀趕緊說:“你看我半天都沒敢吱聲,別等一會無名邪火着起來再燒到我。”
於健頓了頓說道:“行了吧,蔣老邪,喝酒吧,看讓你耽誤了多少酒,趕緊補上吧?”
蔣傑趕緊站起來舉着杯說道:“都站起來吧,大家共同干一杯。”一仰脖一大口酒喝了進去。
這次火藥味有些濃烈的聚會終於熄火了,在一片杯盞狼藉中結束了聚會。剛才的一切都過去了,就跟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回去的路上簡欣和蔣傑同路,兩個人一邊走着一邊聊着,聊着一些同學的個性和家庭狀況。簡欣說道:“別看在外表上同學之間相差不多,穿戴沒有太大區別,參加聚會你拿多少錢,別人也拿多少錢,實際上背後的差距是很大的。”
蔣傑說:“一點都沒錯。就拿項麗來說,你說外邊能看出什麼來?什麼也看不出來,每日裏都參加廣場舞,還是領隊,看着光鮮亮麗又活蹦亂跳的,多麼瀟洒,多麼光鮮亮麗。她的老公退休前還是一名幹部,收入一定不會少。可是實際上怎麼樣,前些日子還在我這裏拿走五千塊錢。你說生活能怎麼樣,到了什麼程度,現在有誰聽說哪個人還在外面借錢?”
簡欣聽了這話不禁大吃一驚。怎麼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忙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他們倆的退休費兩個人用不了啊?”
蔣傑遺憾地說:“她的姑娘不爭氣,在外地花銷太大,生活費根本不夠,項麗還得時常接濟她。”
簡欣不禁:“哦”了一聲。又一想借誰的錢也不能借蔣傑的錢啊,她的錢是怎麼來的還不知道嗎?換句話說,能活蹦亂跳的天天跳舞,就不能找個活干掙點錢?掙不了很多錢,起碼也是個填補吧。一年下來一萬塊錢還是容易掙到吧。何必還跟別人借錢?磕不磕磣?
就是這樣拼着老命掙回來的錢也能從她的身上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