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四.三十在1起

第4章四.三十在1起

就算髮了這麼一句話,周豪也還是心緒難平,閉上眼也沒法入睡,可是更不敢去打開手機看唐耀麗有沒有回消息。周豪就這麼耗着,一夜無眠。

好不容易到天亮了,周豪聽到樓上奶奶下樓來的聲音,就起身迎着。接着奶奶到客廳來,見周豪站着,就問他怎麼起這麼早。

周豪笑了笑,說想早點去城裏,然後早點回來。奶奶說道:“嗯,是要早去早回,那我馬上煮飯,一會兒你吃了飯再走。你眼睛怎麼有點紅啊?晚上沒睡好嗎?”

周豪遲疑了一下,轉身找來鏡子,見自己果然眼睛佈滿血絲,眼眶也黑黑的。周豪苦笑一下,回答:“可能是沒睡好吧,飯我就不吃了,起早了沒什麼胃口。”

“那你帶點錢去,路上買早飯吃,你們聚會肯定要花錢,這點錢先帶去用吧。”奶奶說著,就拿出一張一百元來遞給周豪。

周豪本能地拒絕了,縮着手不想接。但是奶奶很真誠地看着周豪,周豪知道奶奶是擔心自己錢不夠用,再要拒絕的話,肯定奶奶會不高興的。於是周豪接過了錢,說自己一定早點回來。

接着周豪回放屋裏拿起手機和筆記本,準備把筆記本寄給唐耀麗,和她做個真正地了斷。出門來和奶奶作別,這時小妹也下樓來了,朝周豪揮着手喊道:“哥哥,你要早點回來喲。”

周豪也揮着手回應:“知道了,在家裏要乖,不要調皮啊。”接着就頭也不回地往屋後背的小路走了。

可是上到村道路后,周豪突然覺得該去看一下爺爺的墳頭,於是又調轉方向,沿着村道路向下走。不多時,翻過兩個小山頭,周豪就看到了埋爺爺的位置。

也許是走快了,也許是沒休息好,周豪這會兒走得都有些踉蹌了,心裏也急躁起來。到了爺爺墳前,周豪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接着起來佇立着,眉頭緊鎖一言不發。過了好一會兒,周豪才又轉頭離開了。

等走了好遠了,周豪終於忍不住了,才“哇”地一聲哭出來。一邊走,周豪一邊傷心地擦眼淚,害怕別人看見,又不停地控制情緒。

周豪走得漸漸有氣無力,越走越乏力,速度也慢了下來。好不容易上到大公路了,周豪剛要喘口氣,卻聽到客車的喇叭聲,接着客車就呼嘯而至。

周豪耷拉着腦袋招着手,客車停到跟前後,就趕忙上去找位置坐下。這個時候,周豪稍微穩定住了情緒,然後拿起手機,準備給盛夏他們打個電話。但是周豪又害怕唐耀麗會給自己回消息過來,遲遲不敢開機。

就這麼在彷徨和猶豫中,車子很快就到了城郊附近。周豪等不下去了,還是決定開機。可剛打開手機,就看到唐耀麗給自己打來的六七個電話,還有短訊。

周豪此時已心如死灰,根本就不想理會,甚至還覺得厭惡。直到在南站下車后,轉乘了1路車,周豪才很不情願地打開了那條短訊,內容是:“你恨我,我無話可說,打電話給你你都關機了,我才知道一切都晚了。你對我的好我無以為報,以前你給我寫了那麼多詩,我也給你寫一首吧……”

周豪看得心都要碎了,後面的內容也看不下去了。周豪看着唐耀麗的消息,想給她回復,可是拿着手機卻連按一個鍵的想法都沒有了。接着周豪又暗自開始掉淚、抽泣,覺得和唐耀麗真地就此結束了,這一切是這麼真實,卻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

這時,周豪感覺全身的力氣好像要被抽光了,不知道是沒吃飯還是什麼原因,

連呼吸都費力得很,胸口一口氣憋得上不來,腦子也開始痛了。

接着車子就到站了,周豪已經看見劉河、盛夏了,朝他們招手示意,卻發現喊不出來了。這時劉河和盛夏也看見周豪了,笑着到車前來接。

周豪看見他們,彷彿又生出一絲力氣來,努力站了起來,扶着欄杆慢慢下車來。周豪不想讓他們看見自己的這副衰相,強打着笑臉。可是周豪下車來,左搖右晃地差點倒了下去,劉河和盛夏大驚失色,連忙上前左右扶住周豪。

周豪勉強沖兩人笑了一下,心中那口氣此時就直往上涌,接着周豪一口鮮血噴濺出來,兩眼發黑,再也說不出什麼來了。盛夏和劉河頓時被嚇哭了,紛紛大喊起來:“阿豪!”

周豪再次醒過來的時候,腦子已經疼得要命,發現兩眼漆黑,什麼都看看不見了,只有耳朵邊還勉強能聽到聲音。周豪不知道自己在哪裏,想問卻又說不出話來了,只能手臂摸索着四周。接着一隻手握住了周豪的手,一個聲音接着傳來:“阿豪你醒了,我們在呢,我和劉河把你送到醫院來了,你現在怎麼樣了?”

周豪勉強聽得出來,跟自己說話的是盛夏,看樣子自己又到醫院來了。

接着劉河也到跟前來,握住周豪的手,問:“阿豪,我是劉河,你看得見嗎?”

周豪勉強搖了搖頭,眼睛空洞地張望着,還是什麼都看不到。接着盛夏和劉河又哭了起來,盛夏連忙問周豪:“你手機在哪裏,我給你爸媽打電話。”

周豪吃力地指了指褲兜,盛夏立即找出手機來,就出去打電話了。過了一分鐘,盛夏又和醫生一塊兒進來,周豪聽醫生模糊地說:“病人受刺激太深,一老一新兩根主血管都破了,腦腔裏面全是血,做手術來不及了,通知他家裏人吧。”

聽到這話,周豪感覺身上有些冰冷了,大腿都感覺不到了,其他知覺好像也在慢慢消退。盛夏和劉河都大哭起來,哀求醫生全力搶救周豪,可是醫生無奈地拒絕了,並讓兩人多通知親友來見最後一面,接着就離開了。

“最後一面?”周豪恍恍惚惚地聽到這個詞,沒想到是自己大限之日到了。這個時候,周豪才明白,為什麼那個算命先生要外公留自己在那兒住一晚了;為什麼爺爺會託夢給奶奶,讓她照看自己了;為什麼自己做的那麼多關於唐耀麗的夢,沒有一個是和她在一起了的。原來一切早已註定,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現在才想明白這一切,只是太遲了。

周豪心中還有一個心愿未了,覺得自己就這麼離開了,實在是不甘。

這時盛夏見周豪手又在摸索着,就趕忙到跟到前,抓住周豪的手,湊近了一副哭腔地問:“阿豪,我在呢,你能說出來嗎?”接着又開始擦淚。

周豪感覺不到盛夏的情緒,也無力回應了,只能勉強擠出一個字來:“書。”接着又挪動右手,指了指胸口,然後周豪就感覺用力過度一樣,開始大口大口地呼吸。

盛夏見了,連忙從周豪外套裏層找出筆記本來,翻看了一下,接着又問周豪:“阿豪,你是要把這個筆記本交給唐耀麗嗎?”

周豪聽到盛夏的話,沒有回應。盛夏此時像醒悟過來什麼一樣,連忙拿起周豪的手機翻了個遍,逐一翻看完跟唐耀麗所有的信息后,盛夏總算明白了,接着又把手機遞給劉河,說道:“你看吧,什麼都被我說中了,我去打電話,喊唐海趕快過來,你看完了就跟阿豪的家人打電話。”

“那要不要跟唐耀麗打電話?”劉河邊看邊問,不等盛夏回答,就已經看了一大半了,接着也嘆息一聲,用力地跺腳,又一拳頭砸在牆上。

盛夏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她把阿豪害成這樣,你覺得你能原諒她嗎?”

劉河一怔,回答道:“知道了,那我馬上打電話。你快點催唐海,我怕得很。”

盛夏擦了擦眼淚,又過來拍拍劉河的肩膀,周豪此時又能聽清楚盛夏在說:“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堅強一點,阿豪是我們的好兄弟,我們就算真要送他最後一程,一個也不少。”

說完,盛夏又抑制不住,開始大哭起來,旋即又努力控制住情緒,出去打電話了。劉河就在周豪身邊,準備出去用周豪的手機一個個地通知。周豪心裏估計這會兒只有劉河在身邊的,那種悲涼的感覺突然又從全身襲來,周豪也害怕身邊一個人都沒有,於是又抬起手朝劉河逗得方向摸索着。

劉河正要出去,就看見周豪這動作,連忙慌裏慌張地過來握住,然後很鎮定地問:“阿豪,怎麼了?打個電話就回來。”

周豪很微弱地搖了搖頭,以示不要走開。劉河突然開竅似的,問道:“哦你是說我就在你旁邊,不走開是吧?”

周豪很欣慰劉河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想要點頭回應,卻發現不行,只能咽着口水干著急。劉河見了,又問:“阿豪,你是不是說不出來,醫生讓你儘可能不要用力,你就眨眨眼吧,眨一下就說明是,眨兩下就說明不是。”

周豪眨了一下空洞的雙眼,劉河回答道:“我明白了,你說不出來,我不走開就是。”接着劉河又朝盛夏哭喊着:“盛夏你快來啊,阿豪他……”

“來了來了!”盛夏火急火燎地又返回來了,看了一下周豪的狀態,又問劉河:“怎麼樣了,電話都打了沒?”

劉河搖搖頭,說道:“阿豪抓着我的手,你來陪着他吧,我再出去打電話。”

盛夏一聽是這樣,連忙到周豪跟前,替換了劉河,劉河這才出去了。接着醫生又進病房來,也把劉河喊回來了,然後就說道:“你們不要激動,病人還有點時間,你們儘可能地喚醒他的意識,不要讓他睡過去,睡過去就很可能醒不來了。”

盛夏和劉河都立馬“哦哦”地回答着。醫生接着又問:“病人親屬都通知到了嗎,我們要下病危通知書了,誰能簽字?沒人簽的話,我只能讓病人出院了,不然我們醫院是負不了責的。”

盛夏和劉河都湊過去,爭着要簽這個字。醫生卻解釋道:“這個字要病人的親人簽,你們說是他朋友對吧,你們簽不了的,還是趕快催他家裏人來,不要浪費時間了。”接着醫生又出去了。

周豪這時朝兩人的方向招手,兩人見了立馬又到床前來,盛夏湊近了問:“阿豪,怎麼了?你聽到醫生說的話了嗎?”

周豪眨了兩下,劉河立馬回答:“阿豪的意思是沒聽見。”接着又對周豪說:“阿豪,我馬上給你家裏人打電話,讓他們都過來,你不要睡著了啊。”

周豪還是眨了兩下,劉河只好湊近了問:“那我總要通知一個人啊。”周豪張着嘴,抿了一下,劉河反應過來,又問:“給你媽打電話是吧,我馬上去。”說著劉河就出去了。

盛夏這時握着周豪的手,問道:“阿豪,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麼情況嗎?”周豪心裏當然清楚自己是怎麼回事,剛才醫生說的話自己聽得不是很清楚,但也明白自己快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就算他們不說,身上的感覺是不會騙自己的。

但是周豪不想活着的時候每天都很抑鬱,離開的時候也是這樣。人生苦短,來的時候哭着來,走的時候總不能也哭着走吧。何況自己已經夠悲的了,再給別人更多的悲,自己是過意不去的。

於是周豪努力擠出一絲笑容來,眨了兩下眼。盛夏見了,彷彿看到了希望一樣,接着小聲問道:“哦,沒多大事,你覺得痛嗎?”

周豪聽得出來盛夏是在壓制他的情緒,想來盛夏也不希望自己知道真實情況,讓自己最後的時間裏能開心些,即便要走,也是毫無顧慮地走。於是周豪又眨了兩下眼,盛夏難得的笑了一下,又說:“不痛就好,不痛就好,我最怕的也是痛了,我跟你說會兒話吧,你不要睡著了啊。”

周豪眨了一下眼,盛夏就開始說:“我跟你說啊,我們今天訂了一個豪華大包間,就等我們四個人到齊了,就痛痛快快地喝個夠,我們三個喝酒,你喝水,喝到肚子都裝不下,呵呵……”

周豪聽着盛夏的話,感覺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聽不見了。接着,周豪感覺越來越昏暗,突然又眼前一亮,看到前面有一條路,路上有很多人,周豪開始開始看不清楚,努力地擦了擦眼睛,才發現是村裡那些已經去世的人們,正在笑着朝自己招手。

周豪不敢過去,心裏正懷疑這些人怎麼還活着的,接着就看到爺爺從旁邊出來,騎着家裏的那頭牛,揮舞着一根長長的竹棍,把這些人都趕跑了。周豪看他那樣子,實在是滑稽,就大笑了起來。

然後爺爺下來到地上,扔了竹棍走到周豪面前,打量了一下周豪,問道:“周豪你怎麼來了,我不是喊你奶奶照顧好你嗎?”

周豪看到爺爺的樣子,和以前一模一樣,激動得眼淚嘩嘩地往下掉,忍不住大聲哭起來。爺爺連忙抱住周豪,安慰道:“男子漢不要哭啊,是不是很久沒見我,想我了?”

周豪默默地點點頭,爺爺又笑了,問:“想我很好啊,說明我以前背你抱你下水救你,沒有白心痛你啊,但是你來得太早了,應該是你爸先來找我才對的。”

這時吹來一陣風,一張紙飄到了爺爺手裏。爺爺拿起看了半晌,接着帶有幾分慍色的表情看向周豪。周豪知道爺爺這是明白自己怎麼來的了,完全不敢看他。但是爺爺並沒有責罵周豪,而是關切地問:“你要是現在就走了,我們老周家的香火可就斷了,你對得起我和你爸嗎?我可沒法跟你的曾祖交待啊。”

周豪緩緩地抬起頭,看了眼爺爺,還是不敢說話。爺爺又笑着說:“其實我已經知道了你要來,人的生死是有定數的,不管你願不願意,這一天都要來。前天我在路上走啊走啊的,突然就有個人遞給我一張紙,我才知道你就要來了。我還以為,我給你奶奶託夢了,你會聽你奶奶的話的,但是你還是來了,也好,我們爺孫倆也互相有個伴了。”

周豪沒明白爺爺的意思,爺爺又笑着問:“我要離開的時候就想看一看你,幸好你還是趕上了,你看我現在就高興得很。你還有什麼未了的心愿嗎,我看你的時間不多了喲,我再送你回去多待一會兒,讓你說一句話,就一句,說完了我就帶你去了你的心愿。但是你要想好說什麼,還有你要了的心愿是什麼,你想到哪兒我就帶你去哪兒,只有一次機會。”

周豪不明白爺爺是什麼意思,想去拉住爺爺的手。爺爺卻一把推開周豪:“快去吧,我就在這兒等着你。”接着周豪就像被一股力量拉走了一樣,看着爺爺越來越遠,又消失不見了。

這時,周豪耳邊響起呼呼的風聲,轉而又是嘈雜聲,還有哭聲。周豪努力地朝着聲音的方向望去,卻看不清楚,於是周豪擦了擦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向前望着。這下周豪終於看清楚了,面前有好多人,有唐海、劉河、盛夏,有爸媽、小妹、奶奶,還有大姑、二姑、么姑,以及三嬢、孫叔叔他們,再往後,還有鄭攀、東京等等同學。周豪看了一圈,卻沒有看到唐耀麗。

周豪明白自己這是又醒過來了,這時周豪母親朝周豪問道:“兒子,你醒了?媽趕過來看你了,你這是怎麼了啊?”說著,母親就痛哭流涕,其他人也都大慟,紛紛跟着擦眼淚。

周豪再看看其他人,確定自己現在能看見了,心想:“難道說我已經好了嗎?”於是周豪回答母親的話,想安慰一下她,可是張着嘴卻說不出話來。周豪這下明白了,自己還是那樣,也沒到說話的時候。周豪只能對母親眨眨眼,伸過手去想要感受一下母親的溫度,卻發現自己已經沒什麼力氣了。

母親見了,立馬伸出雙手緊緊地抓住周豪,問周豪:“兒子啊,你的手好涼啊,媽給你搓搓”。接着,周豪感覺到了一陣溫暖,這一刻,周豪好像又回到了兒時的記憶,在母親懷裏睡着,溫暖的臂膀和胸膛,把自己圍在中間,聽母親哼呢哄睡的聲音,心裏愜意極了。

周豪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只感覺心裏有個時鐘在滴滴答答的轉着,一分一秒地流逝。身上的所有知覺都在開始消退,一點一點地往上蔓延。周豪知道,時間已經不多了,再不說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這時周豪又望着其他人,一個個地望了又望。看父親還是那麼的威嚴,一言不發,只有紅紅的眼睛看得出來是哭過的。周豪想起來爺爺對自己說的話,自己確實對不起他和父親,不是為周家的香火在自己這兒斷了,而是為他們撫養自己十幾年的心血,就要白白地付之東流了,自己最終還是沒有爭氣。

再看看小妹和奶奶,都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小妹還在“哥哥”、“哥哥”地喊着,看那天真無邪的樣子,周豪好想再摸摸她的頭,跟她揮揮手。可是自己動不了了,只能幹看着。母親看見了這一幕,連忙讓小妹過來,跟周豪抱了一抱。周豪很艱難地擠出一絲笑來,又看向奶奶。奶奶沖自己也笑着,接着也開始掉淚。

周豪再看向大姑他們,還有三嬢他們,掃視至鄭攀、東京他們時,他們都沒有說話,紛紛掩面痛哭起來。周豪不想他們太過悲傷,還是努力堆着笑容。最後,周豪看向唐海、盛夏、劉河三人,又朝他們伸着手。

唐海三人連忙圍過來,抓住周豪的手。這時一個聲音在周豪腦海里響起:“阿豪啊,快說吧,時間到了。”

周豪聽得出來是爺爺在呼喚自己,這時知覺也已經消散到到喉嚨了,眼皮也撐不住地往下掉。周豪在閉上眼之前,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感嘆道:“太—好—了!”

接着周豪眼角流出一絲淚來,就鬆開了手,房間裏霎時間哭聲震天。

周豪聽他們的聲音,做不出任何回應,漸漸地就聽不到任何聲音了,只感覺周圍安靜得出奇,一個人也沒有。周豪也很難過,但是卻沒有眼淚,正當自己不明白怎麼回事的時候,爺爺又出現了,面無表情地對自己說:“走吧,在帶你走之前,把你最後的心愿完成了,我們爺孫倆就可以了無牽挂地常伴左右了。”

周豪不明所以,卻還牽挂着沒有看到唐耀麗來。這時,一道光亮照射過來,周豪被刺得睜不開眼。但是那束光卻很溫暖,像冬日裏的陽光一樣。周豪用手遮擋了一下,又試着去看,才看見是十七班教室,窗外難得一見的冬日陽光,正照耀教室里。

周豪往前張望着,卻遠遠地看到唐耀麗就坐在講台上看電視。周豪激動壞了,又有些難過,沒想到還是見到她了。於是周豪連忙朝唐耀麗跑去,任憑刺骨的寒風在耳邊呼呼作響,吹得臉上皮膚撕裂般地痛。

越走越近,周豪才看到路的兩邊出現了很多人,有東京、鄭攀他們,有楊剛、徐濤濤他們,除了男生還有很多女生,趙華、張娟,李苗雨、程齊齊……全都圍在路的兩邊,似乎是在迎接自己。

接着他們開始使勁地鼓掌,震耳欲聾的掌聲一下子響徹天際。周豪看着他們興高采烈的樣子,知道他們是在等自己。於是又放慢了速度,一一和他們打着招呼。但是周豪很奇怪,這些人都不說話,只是沖自己笑着,還做着請的動作,示意自己趕快往前走。

周豪弄不明白怎麼回事,只好照做。接着快到講台前時,周豪又看見陳大梁他們,一個個地都用鼓勵的眼神注視着自己。再往前,就是唐海、盛夏和劉河了,他們擋在自己和唐耀麗中間,不讓自己前進一步。

周豪看着近在咫尺地唐耀麗,發了瘋似的質問唐海他們:“你們要幹什麼,快讓我過去。”唐海三人笑着不說話,也不動,直到一個聲音響起“讓開吧”,他們才肯鬆開一個口子。

周豪連忙衝過去,見唐耀麗還沒注意到自己,就趕緊整理一下着裝,準備回頭給唐海他們一個眼神打擊一下他們時,卻發現除了自己和唐耀麗,周圍哪裏還有什麼人呢。

此時周豪也顧不得去看別人了,回頭又看向唐耀麗,見她正在看《仙劍三》,還是那身草綠色小西裝,秀麗的頭髮搭在肩上,白裏透紅的臉蛋隱隱看得見輪廓。接着周豪就想去問唐耀麗,卻見唐耀麗轉身沖自己笑着,然後問道:“阿豪,你來了啊,呵呵。”

周豪沒想到唐耀麗會開口問自己,一下子傻笑着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能愣頭愣腦地點點頭回應。接着唐耀麗又說:“太好了,我都等你好久了,你為什麼現在才來啊?”

“等我?等我幹什麼?”周豪不解地問。

“你不是有很重要的話要跟我說嗎?我一直在等你說啊,今天你來了,不就是要跟我說嗎,難道不是?”

唐耀麗微蹙着眉頭,一臉嬌羞的樣子,周豪看得腦子都快短路了,心裏七上八下地一頓忙亂,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了。好不容易鎮定住激動的情緒,才回答道:“是啊,我有很多話要跟你說,我等了好久了,你都要聽嗎?”

唐耀麗搖着頭笑着,說:“不,我想聽你說最重要的話,你說吧,我聽着呢。”

這讓周豪又有些局促了,但是現在並沒有其他人,周豪沒有那麼膽怯了。周豪這時想了一下,覺得說得太直接了,怕唐耀麗會不接受,於是又委婉地問:“你真的要聽嗎?其實你不問我,我也要跟你說的。”

唐耀麗這時看向周豪,眼神中充滿了期待,水汪汪的閃閃爍爍,像在說話一般。周豪看得大氣都不敢出,腦子也一片空白,剛要說出來的話又噎住了。這個時候,教室里響起了音樂,播放的是伍佰的《牽挂》,周豪想說話的氛圍一下子就來了。接着周豪對唐耀麗說道:“把手給我。”

“呵呵,”唐耀麗笑了一下,朝周豪伸出了雙手。周豪也跟着伸出手握住唐耀麗,那種溫暖細膩的感覺像電擊一般掠過周豪的心頭,在全身開出各種各樣的花朵來,接着升向天空,佈滿了整個教室。

看着冉冉升起的花兒們,周豪和唐耀麗都笑了。接着,周豪含情脈脈地看向唐耀麗,輕聲說道:“你知道我等了多久了嗎,唐!我們在一起吧。”

周豪說完這句話,兩眼又流出淚來。唐耀麗還是笑着,伸手幫忙擦掉了周豪的眼淚,安慰着說:“為什麼啊?你為什麼想要和我在一起?”

“我喜歡你,更愛你,想給你幸福,沒有你,我活不下去。”周豪激動得都快哭出來了。

唐耀麗低頭莞爾一笑,一臉害羞的模樣,接着又抬起頭,認真地凝視着周豪,輕聲問着:“那你會離開我嗎?會有一天忘了我嗎?”

周豪望着唐耀麗清秀的臉龐,接着堅定而又自信地說:“不會!永遠不會!”

智豪勛

2021年12月7日-2022年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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