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契約與血脈
艾勒之所以出現在別爾馬爾什監獄,是為了他的主人。
他沒有傷害任何人,但是他為了能將自己的罪施加到最大,將英國知名畫家湯普森·約翰遜的《工業山河》圖偷走幷損毀。
大英博物館直到現在也沒有找到這幅傳世經典。
也正因為如此,艾勒·伊文被判處終生監禁。
相對於英格馬·坷垃·查爾斯邦威的二十年,這個處罰難免過於重了。
社會上的名流對此卻深表認可,因為他們認為湯普森·約翰遜的這幅傳世經典之畫是任何價值都無可比擬的。
即使是將艾勒·伊文的主人英格馬整個鳶尾花莊園賣掉都難以賠償。
可懂行的人卻對此嗤之以鼻。
因為湯普森·約翰遜的畫並不值錢。
他所有的畫作描繪的都是工業發展對環境的影響。
對於政客和企業家來說,這無疑是對他們的污衊。
如此,湯普森在人世間三十二年,如流浪狗版逃竄在英國的大街小巷。
記恨他的人,都想將他置之死地。
可後來,湯普森的畫作對人有了莫名的吸引力。
改掉了以往五彩斑斕的黑和陰影,而是使用陽光和剪影的方式,將那些工廠和建築全部刷上純正的黑色。
太陽光透不過煙囪排出的有害氣體,呈現橘色,一幅畫,只有黑色和橘色兩種顏色,卻將迷茫和恐懼展現的淋漓盡致。
對未來的恐懼,對現狀的迷茫,狂熱的發展工業,後果只能是自毀未來。
也正因為如此,在湯普森死後,這幅《工業山河》成為舉世名作,在大英博物館展覽了將近三十年。
可對於湯普森·約翰遜的真正死亡原因,卻無人知曉。
大抵是在那條鋼鐵加工廠的廢水溝里,被活活溺死在如鮮紅血液的鐵鏽管道的排水口之中,屍體被染成詭異的橘色。
而在三十年後的今天,1945年的12月3日凌晨三點十五分,英格馬·坷垃·查爾斯邦威被逮捕的一個月之後。
艾勒·伊文騎着莊園內最健壯的一匹馬,出現在大英博物館。
他帶着黑色的皮製面具,身穿西裝,那個時候,尚未成年的他便透露出意氣風發。
馬蹄聲在街道的石板上滴滴答答,腰間的細劍是英格馬主人送給他的,為了以防萬一。
那些看管博物館的膘肥體壯的傢伙們需要防備有人來偷東西。
伊文順着牆體往上爬,鉤爪插在牆壁之上,他盡量小心不發出聲音。
現在扮演的盜賊的角色,他在腦海之中演練了很多遍,不出意外,他會很輕鬆的折返。
可他必須被抓到,然後和主人在監獄裏重逢。
這幅畫失竊所造成的的罪名,足可以將其押入大英最大的監獄,別爾馬爾什監獄之中。
他需要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務,為此,他必須這樣作。
英格馬·坷垃·查爾斯邦威入獄一個月的時候,也就是前兩天,12月一號的中午,已經接近一點鐘。
他乘坐着小船來到這座海中的珊瑚礁,這裏的海風很是強烈,除了海水和藍天,一無所有。
守衛打開了連接電源的鐵門,進入監獄之中,探視的時候,艾勒和英格馬隔着鐵窗相互看着。
“別那麼沮喪,小傢伙。”
英格馬將已經擋住視線的劉海向上抿去,不自覺的雙腿抖動,玩世不恭的模樣。
“主人,
可否還習慣。”
英格馬一臉無奈,哪裏會有人住在監獄裏還習慣與否的。
他用手指頭有力的敲打着桌面,似乎再給艾勒傳遞什麼信息,艾勒眉頭緊皺,眼睛死死的盯着。
“放鬆,你也不想被一旁的守衛察覺到什麼吧。”
艾勒這才坐直身體,拿出莊園管家應該有的氣質。
他咳嗽一聲,戴上白手套,將自己的領花正了正,站起來將西褲捋順,然後向後擺自己的上衣下擺。
坐下去的瞬間,木頭椅子因為年久失修稍微晃動,發出吱呀的響聲。
他強裝鎮定的樣子讓英格馬差點沒憋住笑。
當守衛看向這邊的時候,只能看見英格馬躁動不安晃動的雙腿和寬闊的背影。
摩斯密碼傳遞的信息使得艾勒·伊文一整夜沒有睡着,主人應該是在別爾馬爾什監獄發現了什麼,或者說,追查線索的時候,目標指向了這座監獄。
自從家主死後,圍繞在查爾斯邦威家族身上的謎團使得主人神經敏感,也不敢睡覺。
只要進入夢境之中,就會出現一群奇裝異服點燃篝火舉行祭祀的人群。
在柏樹林之中,霧氣的隱匿之下,神秘的龐然大物的威懾,那是一種恐懼,難以名狀的恐懼。
家主年紀輕輕,就被此折磨的痛不欲生,二十八歲就和主人天人相隔。
現在輪到了英格馬主人,根據梅爾·S·威爾科克斯的手記,他們將線索鎖定在一種奇異的符號上面,還有奇異教團的浮雕。
浮雕章魚頭,有無數觸鬚,人身卻長滿鱗片,幾乎跪坐着的姿勢,身後是為成長完全的蝙蝠翅膀。
大約只有一點五尺高,相傳是祖父從美洲拿回來的,也正因為如此,他們查爾斯邦威家族彷彿受到詛咒般,世代相傳的噩夢縈繞,精神逐漸崩潰,然後走入死亡的漩渦。
艾勒目睹了家主的死亡,死狀凄慘,更像是為自己的靈魂牽引入地獄之中。
白蠟燭擺在三個方位,白粉盒化成的圓,家主張開雙臂躺在裏面,全身赤裸。
被發現的時候,張大嘴巴,屍體已經被抽干血液,老鼠將他的腹部掏空。
可隨着英格馬主人找到的線索,他們才發現,事情好像完全不受他們的控制。
這不是詛咒,而是一種契約。
也不是惡魔,而是來自於很早以前就存在於這個世界的霸主。
查爾斯邦威家族將他們的血脈獻給了這種存在,用於維持他們對於旁人的掌控,以此來獲得貴族至高無上的權力。
這種契約存在於夢境之中,只要上一任死亡,下一任就會接替,將自己的靈魂毫不保留的獻給那種東西,直到血液乾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