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千里沖幫戰
位於京城的“薄倖樓”副本,以副本BOSS全滅“全滅”以告終。
沒有人贏到了俞靈零一開始準備好的銀票和一些雜七雜八的功法，她表示很失落。
鐵手：“……”
金九齡：“……”
他們完全看好不出俞靈零有什麼失落的模樣。
甚至，邊上壓着的兩個紅鞋子成員都更失魂落魄。
嘆氣着,憂傷着,俞靈零突然發現地面上有什麼東西。
這是什麼？
一把破爛的玉骨扇。
俞靈零撿起來看看,“紙扇面破了，但用來做這個扇骨的玉青翠欲滴，不是破爛,撿起來。”
這是什麼？
一桿血跡半乾的長l槍。
俞靈零蹲下看看，“髒兮兮的,不過最頂上的槍頭光亮亮的，杆子也沒有斷……我現在也髒兮兮的，不嫌棄你了，撿起來。”
沒走幾步,俞靈零手上就攏住了七八種不同的武器。
這是什麼？
用過的暗器。
也可以撿起來。
“針拔l出來,這一大把箭擦擦后給鐵手,他能繼續用，可以從他那裏要一點點回收費用。”
六扇門其他人：“……”
不要說那麼大聲啊,都能聽清啊！
外面有人聽着沒有動靜了，往這邊看,遠遠看着不久前好好的一座樓現在門窗皆破，裏面偶爾有人影走動。
“那邊的事，好像是停下來了。”
“像是停了，那咱們怎麼辦？”
“被他們趕着去送死，所有人都走光了，也不獨咱們……只是，那些無心無情的還能有個家回,咱們又能去哪？難道還回去不成？”
一老一少躲在暗處抱團取暖着，思及生活辛酸處，都泛起愁來。
“唉……”
“再看看，起碼今天這波風頭躲過去。”
樓里到處都是需要收尾的機關和屍身。
走動的人不多，都是六扇門的，他們在對俞靈零暗搓搓閃避，只撿着她走過的地方開始幹活，速度一下就磨洋工起來。
但[乙六]和[丙九三]臉上毫無異色。
因為一喊救命，俞靈零就出現在他們身邊呈現大佬是用什麼姿勢撈隊友，他們滿懷真摯之心對着俞靈零大吹了一通彩虹屁——在確定安全的時候。
反正也從暗處出來了，兩人乾脆跟着俞靈零撿破爛，時不時就撿起什麼來看。
跟上頭頭的腳步！
和頭頭保持一致的行動！
這是青衣樓眾多殺手們一次次經驗后不用言說的默契。
[丙九三]：“樓主，這是什麼？”
[丙九三]拿着那塊玉牌細看了下，發現上面雕刻的圖案的一面人物眾多，數一下眼都花，巴掌大一塊玉牌，雕刻百來個人不說，一個個五官可見，衣飾齊整。
就是面容不像正常的神仙佛陀，反而像是妖魔鬼怪，背面密密麻麻的字，活像是鎮壓妖邪的封印。
俞靈零：“一個牌子？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應該是哪個失敗者身上的掉下來的，玉的應該比較值錢吧，唔……上面雕刻的圖案蠻複雜的，還有字？這東西是哪個少數民族的字嗎，怎麼花里胡哨的？”
俞靈零轉頭繼續自己撿破爛：“收起來先。”
[丙九三]：“是。”
鐵手看着他將那塊古玉收進懷中，想起最近收到的關於西方魔教玉羅剎死亡的消息。
關外魔教，神秘莫測的教主玉羅剎親定天魔玉律：玉羅剎百年之後，持羅剎牌者可登教主位。
應該不會那麼巧吧，關外和京城這般遠……
這般想法從鐵手腦海中劃過，下一刻，他就招來人，上前和[丙九三]說話，並將那巴掌大的玉牌拿來看看。
身經百案，他不會對一些事心存僥倖。
……正是羅剎牌。
[乙六]：“樓主，這是什麼？”
俞靈零：“一個小瓶子，像是裝的什麼毒或者是葯，收起來，拿給宮裏的太醫看看。”
在從楊虛彥身邊踩過時，俞靈零看見三步外一柄短劍。
一柄已經斷掉了的劍，就算之前品質再好，現在也是廢品了，除非重新鍛造。
不撿，不要。
等等……這是什麼？！
俞靈零納悶地看着黑色衣裳下露出一角的書冊，翻開一看，裏面一會是整齊而小的字體，一會是畫了個人，小人體內畫出了很明顯的內力運行軌跡！
她用量子速讀法匆匆先翻了一遍內容，發現裏面記了有幻影劍法、魔幻身法、不死印法三種功法。
“小小一本冊子，居然能寫下那麼多東西……”
爆出的功法兜好，“現在這好東西是我的了！”
副本終究是俞靈零一時興起搞出來的東西。
這些來客的“玩家”里，除了和俞靈零攀談一段時間還教了她慈航劍典招式的碧秀心，剩下所有人，包括剛剛得到新功法的楊虛彥，她都不知道名字。
撿了一大堆哐哐噹噹的破爛，俞靈零打算離開了，走到門口，看到了一個奇怪造型的人。
一個沒有眉毛的人。
看看這又是什麼？
一封被人拆開看過的信。
在這個遊戲裏呆的時間越久，俞靈零就越知道，像自己這樣玩家是非常非常少的，她到現在，也就認識兩個。
剩下的，被逗弄的害羞、生氣、憤怒、大膽……再真實，也都是NPC，是程序推算出來的數字生命。
捏着信，俞靈零耐心地蹲在這個無眉人的身邊，一十分鐘過去，她沒有等到這個人復活起來——確認了，是有特殊設定的NPC。
拆開信，俞靈零很是意外，“居然還和我有關？”
雪白的紙張染上殷紅，墨黑字跡卻依然清晰，能讓看信的人辨認寫的內容。
信的內容叫玩家再一次感動於人物的真實：無眉吾徒，將無花接迎到為師身邊來，為師對他所說容貌不滅之法很有興緻……
無花？
認識啊。
俞靈零心想：就是被噶蛋的那個，現在應該在宮裏吧？
上次不是有誰說他傷勢蛋那個地方的傷勢恢復的挺好的？
俞靈零就此問題求證[乙六]，得到肯定答覆。
還有一行字俞靈零看不清了，只依稀見得“解藥”兩字，她重新又翻找那無眉NPC，只翻出些金錢首飾和武器，沒見什麼裝着藥物的瓶瓶罐罐。
筆跡婉約，在血腥味下，依然透着股淡淡的花香。
它被揉成一團，塞到了堆着些小物件的錢袋裏。
腰上掛着這個錢袋的俞靈零帶着人飛躍在京城的屋頂，往皇宮去。
“這個取名方式好敷衍啊，沒有眉毛，名字就叫無眉。那沒有頭髮，怎麼是叫無花不是無發呢，還是花滿樓和七童好聽些。”
[乙六]：“……嗯，好聽。”
[丙九三]：“……沒錯。”
頭！甲乙丙加數字排序成名，這比無眉無發無花更敷衍好吧！
……
宮中。
琉璃瓦下，身穿白底龍紋圓領衫的青年，正和一個面有紅光的中年男人下棋。
“太傅，朕這一局又輸了。”
諸葛正我哈哈笑了幾聲，爽聲問，“皇上，可要再來一局？”
青年皇帝笑着搖了搖頭。
“夠了夠了，算算時間也快到了一個時辰，不過幾個小小賊犯，鐵手是太傅一手教出來的高徒，又帶着六扇門的人，事情應當已經處理好就等着太傅出去查看了。”
青年收着棋子：“朕要是留着太傅再來一局，時間一拖，鐵手空等日晟走讓朕於心不忍啊。”
諸葛正我為人臣子，為年長者，自然要對皇帝有這種做事速戰速決最好不要拖泥帶水的意識大大褒獎一番。
“臣向來不愛這些琴棋書畫的雅事，皇上自幼學自國手，棋本不會輸給臣的，”他胸中長舒一口憂慨，“皇上，您的佈局是否太快了些？”
“快？太傅，此話為真？”
青年捏着兩個棋子在手心，抬頭看琉璃瓦遮住一角的天空，“太傅啊，朕卻嫌它太慢。”
手中兩棋子，恰好是一黑一白。
青年紈素上用蘇綉縫出的五爪金龍栩栩如生，龍目掃開潔白衣底上的雲紋海浪波濤，龍鬚方向正好落在皇帝和諸葛正我剛才下的那盤棋上。
一盤亂棋。
諸葛正我明白，已經成年的君王沒辦法忍受天下局勢不像這一盤棋一樣受控於他。
美髯公起身，告退，離開，沒走幾步，就聽到屋頂上傳來哐當的兵器聲、腳步聲。
宮中誰會飛檐走壁？暗衛會弄出這般響聲？
腦中瞬間千萬念頭，諸葛正我冷着臉轉身，萬一局勢不對好第一時間救駕。
他看見……屋頂上有個抱着一大堆雜七雜八武器的女子跳下來。
只掃一眼，諸葛正我就嗅到濃重血腥氣，明白那些武器應該是人從什麼地方撿回來的。
再一看，那女子衣衫襤褸，滿身血跡，臉上卻帶着濃濃笑意？
諸葛正我不懂，並對這詭異一幕大為震撼。
這是哪裏來的瘋……風華佳人。
“我回來啦！”
皇帝望天的眼神一頓：“愛妃？你這是？”
“乒乒乒——”
“乓乓乓——”
俞靈零把抱了一路的垃圾品質兵器往地上丟，“昂！看我撿到的破爛！”
“我本來想快點給鐵手回收掉的，但是想到你身上好像一直沒什麼配飾。快來，你先看看這些東西里有沒有你能佩戴的，你挑完了我再招人回收去。”
皇帝：“……”
諸葛正我：“……”
今日份笑話。
堂堂皇帝，放着收攬天下奇珍異寶庫房裏的東西不用，去妃子從別人打架后現場撿回來的東西里挑——諸葛正我詫異看着青年動作。
皇帝半蹲着身體，認真看那一堆物品，時不時和身旁的女子說說話。
然後，從中挑出一把扇子的骨，又用把看着還乾淨的刀，從雜物里劃出幾顆金紅色的佛珠。
“庫房裏堆積了一些畫，等下把這扇骨洗乾淨，可以去挑一幅畫換上。“
“好呀，這主意很不錯。”
“記得你上次翻到一張畫著花鳥題詩的，你說好看……”
“是那個灰喜鵲的還是銀喉長尾山雀的？可是那個肥啾好可愛，畫這種鳥的畫特別少，要不換成梅蘭竹菊之類的？”
虞妃盤腿坐在地上，臟兮卻討皇帝喜愛：“這種主題的老多了，你前天送過來掛在我房間那張紅梅的就蠻好看。”
“你喜歡搞怪的，就那張銀喉長尾山雀的畫做扇面，可以多叫畫師畫幾張收放在庫房裏……”
“好好好！可以可以！”
[乙六]和[丙九三]抬來水缸。
侍人宮女開始在俞靈零和皇帝你一言我一語的對話聲中清洗扇骨、金紅色佛珠。
兩個暗衛將那些兵器帶去“回收”，路過諸葛正我，眼神迷惑。
暗衛和[丙九三]眼神交談：
“諸葛神候怎麼還沒走？”
“你問我？我不知啊。”
諸葛正我：“……”
諸葛正我離開時，俞靈零和蘇夢枕說起了新接到的關於陰葵派的任務。
他看見外界猜測“備受寵愛”的貴妃，在石桌上面擺了一十來張大紙，興緻勃勃的開始了解長安那邊的地形和局勢，瞧着五官模樣也是個容顏不凡之人，甚至都沒進屋換新裝扮。
——打下來！
——陰葵派是我的！
真是。
人老了要服輸啊。
諸葛正我只能笑自己無妻無眷，不懂這種“我出門玩，路上撿了破爛，送給你”的小年輕樂趣。
反倒是能用世俗之心，看清帝后儀錶不端也籌算功業的浪漫所在。
諸葛正我走過的那條宮道，不到半株香，就有兩名暗衛運着輕功飛趕而出。
走的並不是一個方向。
諸葛神候腳踏冰雪消融的大道，光明正大出宮門，案牘辦公。
兩名暗衛前往宮中地牢，在那窳敗地里，撿個臭氣淪肌浹髓之人。
一個后，兩道黑影拖着一個頂着土碎渣的袋子，前往俞靈零所在。
俞靈零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什麼！掛掉了！無花居然掛掉了！”
桌上的白紙，有一張算一張，密密麻麻被她寫滿了字。
個頭高一點的暗衛：“回娘娘的話，的確如此，他有修鍊過龜息功，未免是他混淆視聽，我一人專門將人帶去太醫院查驗屍身。”
俞靈零：“……”
“可是，人沒有蛋，不會死吧？他傷勢不是好轉了嗎……”俞靈零揪起一張紙，“我翻出那張信就應該有了個送人的任務，我還想着問問無眉是誰，自稱為師的是誰，要是不比陰葵派遠的話我能順手把這個任務給刷了呢。”
現在刷個空氣餅餅。
個頭矮一點的暗衛道：“此人是自盡而亡。”
俞靈零遺憾地將這個帶信送人的任務劃掉。
青衣樓離着京城太遠，但俞靈零一想到她這麼久沒有打幫戰了就不想等待，嘗試性開頭朝蘇夢枕借借人手，皇帝答應了。
當天，天色還沒有昏暗，俞靈零一身橘紅，眉點硃砂，騎着一匹烏雲踏雪的駿馬，領着群暗衛，從宮門出。
踏上以陰葵派為終點的官道。
……
刑部尚書裴矩站在一樓開闊處，負手遙望宮門，冷笑一聲。
石之軒，魔道天才人物，比不得別人開宗立派，手下一大片弟子，他就兩個徒弟。
他怎麼也沒想到，睡一覺起來，兩個獨苗屍體都涼了徹底。
此時，他身後空無一人。
“去哪裏找兩個資質看得上眼的人當徒弟，最好還是花間一個補天一個？還以為把這兩個教好了呢，起碼放出去死不了。”
風嗚呼而過。
“不過，使我不得不浪費時間在收徒這種瑣事上，在重新收徒之前，把她殺了吧。”
……
京城上空。
一隻鷹從俞靈零這抹橘紅出宮門開始，就在天上跟着她的軌跡飛行。
第一個深夜來的太快，[乙六]和[丙九三]發現了它的蹤跡，卻因夜色找不到它在哪。
第一個深夜時，俞靈零跨在馬上，開心地撫摸着海東青的羽毛，問它，“我認得你，東方在哪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