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四個世界14

第63章 第四個世界14

楚家的家宴是算了黃道吉日才擺的,為了就是讓慕瑛能順利認祖歸宗,召迴流失在外頭的楚家血脈。

而這個日子就定在了立夏之日。

立夏是一個極其重大的節日,往常的立夏必定有盛大的祭祀,以祈求風調雨順,帝王會早早做準備,於立夏之日,迎夏於南郊,祭赤帝祝融,車旗服飾皆赤,歌《朱明》,八佾《雲翹》之舞。

其勢之大,不比端午之流小多少。

除了白天皇帝與臣子們的祭祀,百姓泛舟湖上,遊船之外,晚上也是格外熱鬧,街上煙火通明,張燈結綵,百姓遊街,歌舞雜藝應有盡有。

立夏這日,楚商筵白日需要參加祭祀,忙得腳不沾地,人都看不見,卻早早吩咐了別院的僕從,給小公子洗漱打扮,等他從宮中回來就來接他回楚家參加家宴。

慕瑛對楚家認不認回他沒什麼感觸,甚至在他心底還是抵觸的,可他很清楚,被楚家認回意味着什麼,意味着他再也不是父不詳的私生子,意味着他從一介見不得光的商戶之子一躍成為了世家貴子,變得高不可攀。

他的身份已不可同日而語,只有成為楚家繼承人,成為楚大帥的兒子,他才有能力保護尤瑟,同時給蘇州的慕家一些庇護。

慕家就不用再任人擺佈,連護住家中女兒的能力都沒有。

尤其他名義上的母親又長着那樣一張臉,如果他不強大起來,難道任着楚商筵那樣的人去欺負她嗎?

他任着丫鬟重新給他換上身價不菲的華服,為他拾掇打扮一番,待他打扮完出來,人已經煥然一新,看着好看極了,唇很紅,膚很白,比平日裏還要好看三分。

尤瑟看着打扮一新的慕瑛,雙眼一亮,上下打量着他,邊打量邊點頭誇讚,“嗯,真是一個漂亮的小公子,怕是這雍京獨一份的,日後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女孩子了。”

說得慕瑛面紅耳赤,眼神閃躲,想開口讓尤瑟別再說了又不好意思講。

儘管如此,他心裏其實是喜歡被尤瑟誇的,這讓他也有些飄飄然和得意。

另一頭的楚商筵在祭祀大典完的第一時間,就趕去了別院,等他到的時候,天色將將要黑下來,正是晚宴即將開始的時間。

他來到之後二話不說便將慕瑛接走,慕瑛一開始還以為這次家宴是他跟尤瑟一塊過去,待聽說接走的只有他之後,他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他不是蠢笨之人,相反他聰慧過人,即便只有隻言片語,他立刻就猜出了這次家宴只邀請了他一人,根本沒有尤瑟的份。

恐怕不是沒份,或許是連楚家的門楣她都踏不進去。

楚家,根本就沒承認過尤瑟的身份!

他憤怒至極,在這一瞬間甚至想甩開楚商筵的手,不肯跟他走了,也不想跟楚家的人認親。

待一回頭,便見站在門內的尤瑟朝他隱晦地搖了搖頭,他掙扎的手一僵,嘴唇緊抿,眼皮半垂,掩蓋住眼底的不甘和憤怒。

不過須臾之間,他就恢復了過來,乖巧地任着楚商筵牽着上了馬。

楚商筵將慕瑛送上馬車之後,又折回到尤瑟跟前,眼眸中充斥着歉意、愧疚和心疼。

想開口說話,尤瑟及時按住了他的嘴,一股難以言喻的清香鑽入了楚商筵的鼻腔,他的頭腦瞬間昏昏沉沉起來,恨不得拉着尤瑟的手細細揉捏。

“噓,我知道大人想說什麼,何苦說些您為難,我也為難的話呢?您放心,我一個人也能好好的,正巧太府寺的媱夫人給我送了請帖,邀我出去遊街,妾身今晚是有約的,怕也無法在別院中等您,您儘管回去陪陪家人,無須挂念妾身。”

“太府寺?”

太府寺是大司農,乃九卿之一,官職不能算低,不過這個邀約的媱夫人就不夠看了,儘管目前風頭正盛,極受大司農的喜愛,說到底就是個妾。

不過依着目前尤瑟的身份,能與她交好的不是妾室就是養在外頭的外室了,正妻們又哪裏會自降身份與她交好?

楚商筵並不覺得什麼,甚至覺得太府寺還知道派人來討好尤瑟,知道從他身邊人下手,也算有心了。

他點了點頭,囑咐了尤瑟兩句,再吩咐了下別院裏的丫鬟侍衛,就上馬帶着慕瑛回府了。

尤瑟倒也不在意,在楚商筵走後,她回去換了身亮眼的衣服,梳妝打扮一番,戴上面紗,也跟着出了門。

出門之後,她身後跟了個侍女。

是剛到別院那天帶着慕瑛過來的那個丫鬟。

這丫鬟不是多話之人,待在尤瑟身邊的時候大多數是不說話的,只有這次出門時她才在身後喋喋不休地追着,告訴尤瑟這裏不能去,那裏不能動,告訴她不能跑遠了,不然她跟不上。

她總是害怕一個眨眼就跟丟了尤瑟,如果只是跟丟還好說,她更怕的是,她不是跟丟,畢竟那位娘子的容貌,實在美得過於驚人。

好在暗地裏還有楚商筵的侍衛在暗中保護,她不用太擔心娘子會遭遇什麼不測。

……

夜色漸漸暗了,路上的彩色燈籠一盞一盞地亮了起來,喧鬧的街上到處是吆喝聲,舉着冰糖葫蘆的人穿街走巷,雜耍賣藝的人舉着火把噴了一嘴,倏起的火焰讓圍觀的人群大聲叫好。

萬街千巷,人流攢動,夜市賣菱藕,春船載綺羅,千燈萬火照碧雲,高樓上那濃妝艷抹的紅袖女子甩着帕子招呼着尋歡作樂的客人,絡繹不絕。

其中的熱鬧,直看得人目不暇接。

尤瑟這裏停停,那裏看看,好不稀罕。

她的目光最終停留在一處賣面具的攤子上。

面具都是攤主自己畫的,畫的是各種小動物,有猴子,有狗,有貓,有老鼠,也有老虎,畫得惟妙惟肖。

她看上了那猴子面具,便停下來將面具買了下來。

買到后摘下面紗,戴上了面具。

丫鬟在看到尤瑟摘面紗的時候有些着急,害怕被人看到她的容貌,她警惕地左顧右盼,擔心有人不經意間瞥見她的容貌繼而引發轟動,好在沒人發現。

她正鬆口氣,回頭之時就見尤瑟甩開了她,自己跑到前頭去了。

她心下一驚,連忙追了上去。

尤瑟出來遊玩本就想玩個舒心,實在不想被人束縛,更別說束縛她的丫鬟還是楚商筵的人,她的一舉一動都會透過他的人彙報到他耳朵里,這讓尤瑟多多少少有些不太高興。

別看她平時端莊大方,是個大家閨秀,實則叛逆起來,比十幾歲的少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回頭見丫鬟已經被她甩遠,便咯咯笑了起來,清脆如銀鈴般的笑聲傳入了周遭人的耳朵,直撩撥着人的心弦。

她身段婀娜,動作輕盈,舉手投足說不出的優美,像落入人間的精靈。

她沒有注意到周圍的人漸漸停下了腳步,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她的身上。

她更沒有注意到,她的前方正佇立着一個人,一個清雋雅緻,矜貴出塵的郎君。

那郎君身形單薄,神色淡然,容貌極其出色,周身氣質出眾,高不可攀。

他美好得如同月亮,令人沉醉,周遭的百姓都忍不住為他佇立停留,神色痴迷。

他正手握着一隻畫著猴子的面具,似乎是百無聊賴地把玩着,修長白皙的指尖捏着面具,格外突出。

此時的尤瑟顧着看自己有沒有甩開丫鬟,而郎君顧着把玩手中的面具,誰也沒注意到對方,待反應過來之時,一具嬌軟的軀體已經撞上了男人。

這一撞差點把尤瑟臉上的面具給撞歪了,她吃疼地驚呼一聲,扶正了面具往後退了一步。

郎君卻是下意識去扶尤瑟,這一個扶,一個躲,他手上的面具拿不住,啪嗒一聲摔在了地上,碎成了兩半。

尤瑟的目光落在摔碎的面具上,是猴子圖案,跟她的面具是一樣的。

她再順着面具慢慢抬頭,看向面前的人。

面前的是個二十七八歲左右,身穿一襲淡青色衣裳的青年,青年身形瘦弱,身姿卻如竹如松。

一張臉端的是清雅出塵,膚色白皙如玉,唇瓣殷紅似血,如琢如磨,好看極了。

不止是臉好看至極,就連那一舉一動都透着一股賞心悅目,看他一眼,心情都莫名變好了。

男子似乎是詫異自己會去扶她,目光還直愣愣地停留在那雙還伸着的手上,秀氣好看的眉毛微微蹙了起來,眼波轉動,看到摔碎的面具,竟是輕輕嘆了一聲。

那聲嘆息,像潤物細無聲的春雨,滋潤人心間,又似大珠小珠落玉盤,嘈嘈切切錯雜彈。

他這時才將視線轉移到尤瑟身上,與她的目光在半空中對上。

這一看,他微微一愣。

眼前的女子身穿一襲金色的華服,花色年輕好看,是時下少女流行的款式,她梳着的髻也是少女中流行的樣式,看着青春靚麗,嬌俏得很,倒不是已經出嫁的婦人。

她手托着面具,面具是暗色的,與她修長白皙稚嫩的手形成鮮明的對比,令人忍不住將目光落到她的手上。

她似乎也注意到了地上碎掉的面具,忍不住朝着他眨了眨眼,嘴角揚起剛剛好的弧度,就連聲音都似乎帶着一股歡快的甜美嬌俏,她說:“我好像弄壞了你的面具,這可怎麼辦呢?”

他看向她,沒有說話。

女子又笑了起來,“不然我賠給你吧?正好我們兩的面具是一樣的,都是猴子樣式,我買這面具的時候老闆說就剩這一個了,唔,實在不行就拿我的面具抵吧!”

說著,不等男人回答,她的手摸向了後腦勺,解下了系帶。

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摘下了面具,在男人沒反應過來之前,按在了他的臉上。

男人愣住,下意識接住面具,待回眸之時,面前的女子已經用手遮住了臉,那張驚艷了世人的臉在她的手指下若隱若現,看不真切。

不給男人看清她臉的機會,她便拿出了面紗,快速地戴上,隨後像只貓似的往前竄去,不過幾息間她的身影差點就看不見了。

半空中依稀能聽到她輕快的笑聲,她邊跑邊回眸,面紗被風胡亂吹着,獵獵飛舞,隱約露出了半張真容。

男人的目力着實算不上好,看了這麼久還是沒能看清姑娘的全貌,誰能知道被譽為謝家神明的他眼睛早已出現了問題?

但這一刻他還是瞳孔微縮,心神觸動,胸膛處跳動着難言的心跳,他無聲勾唇。

後來不管過去多少年,他永遠都記得那個夏日,他在鬧市中遇上了一個人。

那個人賠給了他一個她用過的面具,強勢地按在了他的臉上。

也是這一按,生生按進了他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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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愛我的盛世美顏(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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