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章白鷺歸庭
最後一天的祭典,早已沒有開始那般熱鬧,許多遊客都已經回家了,只有些稀稀疏疏的人影,很多店家都已經在收攤了。但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來了,那就非進去不可了。
“走吧,不管如何,我都陪你。”旅行者像是已經開始往裏走了,綾華自然也跟上去了。
祭典還沒有關閉,只是人不多了,需要抓緊時間遊玩。
“你們看,那邊的攤子上有很多面具呀!聽說參加祭典要戴面具,現在還有這種規矩嗎?”剛踏過鳥居,派蒙指着路旁掛着各式各樣面具的攤子,很興奮的說道。
“以前會有這種風俗哦,流傳至今,就變成了一種祭典裝扮,不過,也不是絕對的。”
“喲,這不是神里大小姐嗎?”聽到聲音后,正在忙活的面具攤的攤主三田轉過身很快認出來了。這些小商小販平日裏沒少受神里家照拂,自然有人認得。
“啊!咳咳……您好呀。”
“哈哈哈哈,我還是頭一次見你家的人來祭典呢,是來執行公務嗎?”三田突然這樣問道。
綾華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不過很快反應過來。“……不是哦,我是帶我身邊這兩位旅行者來遊覽的。”
“哦?旅行者……這麼一看確實是陌生的面孔哪!”
三田這才注意到,綾華身邊的人確實是兩張生面孔。不過難得大小姐來祭典遊玩,但現在祭典卻快要收攤了,可不能擾了神里大小姐和她朋友們的興緻。
三田朝着那些收攤的人大喊到:“喂,夥計們——神里大小姐來祭典玩啦,都別忙着收攤啊!”
他這一嗓子,讓眾人都注意到綾華了。小販們也重新擺好了商品,為綾華的到來而做準備。綾華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本來想悄悄地遊覽祭典的。
“不,不是……”綾華慌張的晃了晃手,“請您、請您不要這樣聲張,我們只是……”
“謝謝老闆啦!您要是不打招呼,裏頭的人就該收攤了吧?”派蒙倒是很開心。
最後三田還贈送了面具給他們,羅斌出於禮貌也收下了。
“哦等等,請等一下。有件事我想解釋一下。”綾華突然說道。“剛才我有點緊張,就,就找了個借口……不是只為了給你當導遊!請相信我!我……嗯……我……是真心要和你們一起來的。”綾華的臉頰有些泛紅了,聲音都快細不可聞了。
“不用擔心,我們不會誤會的。”熒笑着說,羅斌也跟着點了點頭。
因為店家們的熱情,祭典的氣氛一下子就起來了。抽籤,品嘗小吃……綾華和朋友們一起做了許多不曾做過的事情。
祭典的最後,他們來到了繪馬攤。繪馬是一種稻妻特色物品。人們講心中的願望以繪畫或文字的形式記錄在繪馬上,然後掛在展板上,祈求祝福。綾華買下繪馬,交給友人們。她有些好奇,他們會畫上什麼樣的願望呢。
當眾人的繪馬一起掛上后,綾華問道“可以看看你們的繪馬嗎?”
“沒問題。”熒點了點頭。
“這是你和你的哥哥對吧?真可愛呢。”
熒的繪馬上畫了一個和熒長得很像的男孩。
“嗯,我想找回他。”熒的目光非常堅定。
“嗯,你許下的心愿一定會實現,我也會一直為你祈禱的。”
“等等,這是……流星嗎?”看到羅斌的繪馬,綾華並沒有解讀出什麼,上面沒有任何人物,而像是流星畫過天邊時的景色。
“是的,這是我以前在家鄉的天空看到過的神奇景象,很多人相信這能帶來好運,所以我希望能讓更多的人見到它。”羅斌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在說什麼,好在綾華和熒都沒有任何疑問。其實繪馬上十分抽象的二十八顆流星實際上是正在折越的塗山戰區第五驅逐支隊,而在“流星”後面的八道星環代表了太陽系,他希望所有戰士們都能夠安全的回到家。
“綾華這邊畫的……是天守閣嗎?”派蒙問道。
“是的,我的願望是稻妻的大家平安幸福,家人朋友都能身體健康。希望這個願望能夠實現……”綾華把手放在胸口,閉上了眼睛,讓時間靜靜流逝。
“會實現的。”
“嗯,承你吉言。”綾華睜開了眼睛。“呀,時間差不多了。”
“啊……要走了嗎?”派蒙有些不舍。
“是啊,祭典差不多要結束了。”越快樂,時光便流逝得越快...就像流水與落櫻。”綾華望着飄落的櫻花,又是一陣沉默。“那麼我們回去吧。”
眾人很快回到了鎮守之森,朦朧的月光透過樹葉灑在地面上,一縷縷銀白色的光輝的,像是在指引前方的道路。
“旅行者,其實……今天是我第一次像這樣來祭典玩。認識至今,我的性格,你應該已經了解了吧?”綾華嘴邊露出了一般少女的微笑,此刻的她就是一個平凡的女孩,“像我這種脾氣,沒有你們的話,今天我不會過的這麼開心。謝謝你們,今天對我來說是個意義重大的日子,我會永遠銘記在心。”
“祭典真好啊!沒有那麼多規矩,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發自內心的笑容,自在又快樂……”綾華的臉上笑容更甚,她轉身緩步走到溪水旁,“要是有機會……嘿嘿,我還想再去一次。”
“我也想再陪你去一次。”熒走到了她身邊,一同望着天上那輪明月。
“你也是嗎?太好了。說起來,我和你有些像呢,我有兄長,你也有妹妹,我能夠理解你急於找回妹妹的心情。”
“尋找他,正是我旅行的意義。”旅行者的語氣很堅定。
為了哥哥而漂泊的旅人,肩負責任的社奉行大小姐,還有一位不知意圖的異國武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軌跡。
“哦我明白。家人和親緣,是我們誰都無法杜絕的羈絆……是我們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根。你一定會找到他的,不要放棄!作為…咳!作為朋友,我會一直守望、支持你!”綾華的語氣非常誠懇。
“謝謝你,綾華。”
在石板路上繼續慢步,望着朦朧的月光,綾華似有所想。
“對了,旅行者。”綾華停下腳步,沒有回頭看。
“我還有件想做的事,想再借用你一點時間。”綾華說完便向著前方小跑過去,兩位好奇地跟了上去。
綾華臉頰微紅,“呼——”她又做了一次深呼吸。
轉過身來,她直視着熒的眼睛,目光里是一片溫柔。
“請好好地看着我。”
綾華拿起淺藍色的摺扇,踏着水流,優雅地起舞。她的舞姿,溫婉可人。她腰間的神之眼正綻放着冰藍的光。在她的周圍,細小而美麗的冰晶也點點飄落,落入清澈的溪水中,一轉眼便了無蹤跡,如同飛逝的時間。
慢慢地,這段舞也到了結尾。綾華睜開雙眼,高舉手中摺扇,周圍的溪水也短暫地被她冰結。只是她收起摺扇的幾秒,凍結的水面已經消融了。一舞終了,綾華踩上木屐,回到了眾人的身邊。
“那麼,今天就到這裏吧。”綾華自己也算沒有留下太大的遺憾。“前面的路,我自己上去就好。”
“晚安,綾華。”
“晚安,旅者們。”綾華說完點了點頭,徑直就走了。身後依稀傳來旅行者哼唱的聲音,正是剛剛跳舞時自己哼唱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