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此之樂地，彼之魔窟
一路上，男人一言不發，許一野自然也是沉默，悄悄關注着他的一舉一動。
雖然看不出什麼特殊，但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很有可能就是薪火公司的人。
“救我！”
走了一段之後，竟是又遇上了先前的老頭。
老頭此刻正被兩個持刀人圍攻，身上傷口不少，一番模樣，狼狽至極。
瞧見兩人，急忙開口呼救，不過同時也是存了禍水東引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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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隨着他的呼喊，那兩個持刀人都注意到了許一野同其身前的男人，其中一個直接是舍了那老頭不管，朝着二人殺來。
“這個混蛋！”
許一野見此，恨恨咬了咬牙。
驚慌之際，本能的就想要逃跑，但意識到身邊男人的厲害，動作自是一頓。
男人並沒有着急出手，在那持刀人劈砍之際，一個側身躲過，順勢從腰間抽出匕首，就此扎在了那持刀人咽喉之處。
不過眨眼間的功夫，這持刀人便是飲恨西北。
許一野看得真切，再一次震驚於男人實力。
老頭一直都有留意這邊的動靜，見此難免錯愕，而後便是喜上梢頭，明白這是遇到了強者。
又是恬不知恥地繼續開口呼救。
男人見此，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將手中匕首朝着另外一個持刀人拋擲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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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持刀人早有防備，閃身躲過。
許一野見此，不免有些遺憾。
可是接下來，他便瞧見了大為震驚地一幕。
只見男人左手成劍指狀，立於身前，微微撥動。
隨着他的動作，那早已脫手而出的匕首，竟是詭異的在半空停住，隨後調轉方向，再度朝着那持刀人衝殺而去。
如臂使指，靈活至極。
往來之間，有如鬼魅，令得那持刀人應接不暇，只由着這匕首在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口子。
最終，在男人操控之下，匕首從那持刀人心口貫穿而過，就此取了它性命。
“念力？精神系覺醒者？”
老頭驚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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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先前就已經見識過這男人手段，但許一野此刻仍舊是驚駭不已。
又想起小女孩先前施展的定身術，種種神通，都同那仙俠小說之中一般無二。
難不成這是個修仙世界？
念頭既起，腦海之中已然浮現出大道長生，光怪陸離，原本破滅的念想，又是重新拾起，而且變得格外強烈。
將那持刀人擊殺之後，男人並沒有順勢將匕首收回，而是操控其懸停在了那老頭身前。
老頭原本還錯愕於男人強悍，沉浸在得救的喜悅之中，見此，一下子就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對。
二話不說，撲通跪下，衝著男人就是好一番磕頭告饒。
男人也沒有搭理他，只是手指往前一推，那匕首便是從其眉心處貫穿而過，招手之間，又是朝着他飛了回來，擦拭過其上血液之後，重新收回了腰間。
一番動作行雲流水，男人並未因此表現出絲毫的情緒波動，彷彿剛剛所為，不過踩死了幾隻路邊的螞蟻一般。
越是如此，許一野便越是覺得其危險，此刻已然是有些後悔，不曉得與其同行到底對不對，只能是硬着頭皮，走一步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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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與先前如出一轍，將兩柄長刀連同兩幅盔甲一道交付到許一野手中。
許一野雖然好奇這其中有何講究，但男人始終一副生人勿近的冷峻模樣，讓他也只能是收起詢問的打算。
三幅盔甲，三柄長劍，加在一處也有着約莫百十來斤的重量，搬動不難，但拿着這些東西跋涉決計不輕鬆。
許一野手酸腳痛，心頭叫苦，但這男人卻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後，沿着那街道兜兜轉轉。
所幸沒有遇到其他的持刀人，否則許一野身上負擔只會更重。
最終，男人帶着許一野在一處巨大的湖泊之前停下，藉著月色放眼望去，頗為壯闊。
在那湖畔，有一雄偉建築，燈火通明，與這四處荒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走吧。”
男人同許一野招呼一聲，而後便是向著那建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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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站着這大門之外，許一野才終於是看清了這建築真容。
高聳厚重的外牆，鐵柵欄，瞭望塔……大多數的佈置，都同影視作品之中的監獄一般。
事實也的卻如此，唯一的差別就是那原有的牌匾，換成了“薪火公司”幾個字。
監獄四周，無數皮包骨，面黃肌瘦的人，在那些守衛的驅使之下，一刻不停地加強着各種工事的建設，稍有懈怠，便是一陣拳打腳踢。
偶爾有人不堪重負倒下，直接被拖走，隨意扔到那些個僻靜角落。
“西宮大人！”
守衛見到男人，恭敬地同其打招呼。
男人恍若未覺，帶着許一野暢通無阻。
越是深入，所見壓迫現象便是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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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巨大的鋼鐵牢籠，周遭圍滿看客，叫囂着讓身處其中的兩人不斷廝殺，直到一方死去，才是結束。
贏的一方得到足以飽腹的食物，輸的一方則是被拖走，同先前那些隨意丟棄的勞工落得相同下場。
也有諸多衣不蔽體的女子，假裝諂媚湊在這個個看客身旁，小心伺候。
若是這些個大人不悅，便是拳腳相向，沒有半分的憐香惜玉。
道道求饒聲，也只會是引來周遭看客的陣陣鬨笑調侃。
還有那一間間幽暗的囚室之中，鬼哭狼嚎響徹不停，偶爾路過，還能聞到自其中散發而出的刺鼻臭味……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透露着糟糕。
一路穿行，先前嘈雜終於是消減了些，但其間壓迫卻依舊是充斥各處。
有人為了一個發霉的饅頭，心甘情願在那地面上學狗匍匐，只為逗得眼前人一樂。
台階處有人做板凳狀，身體蜷伏，不敢動彈，任由其他人一遍又一遍踩過自己的脊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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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享樂，有人在受苦……
許一野眉頭緊皺，眼前的一幕幕讓他心頭震驚不已，緊緊跟在男人身後，一言不發。
感覺到周遭投來的目光，渾身的不自在，他只能假裝若無其事，拳頭緊握，細密的汗水溢出，將手心打濕。
薪火公司到底是什麼？安樂窩還是銷骨窟？
先前還只是從老頭一行言語之中去猜測的他，此刻有了自己的答案。
這裏既是安樂窩，也是銷骨窟。
是壓迫剝削者的安樂窩，是被壓迫被剝削者的的銷骨窟，是一些人的天堂，是更多人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