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電視裏都是騙人的
溫小朵聽着這話就感到刺耳朵。
三十大幾的漢子，面容滄桑，手上生繭，是個吃苦耐勞的人。
就是，太善良，太傻！
噢，大伯好吃懶做是他的事，你憑什麼替他填窟窿？
“父親，你助人為樂，並不是不可，可也要量力而行！咱莊戶人，哪家不是捧多大碗吃多少飯？你自己沒有媳婦沒有娃娃么？家裏媳婦、娃娃都這樣了，你還要替旁人養家？那些地主，商賈，富豪，都未必能做到這樣仁義，你一個泥腿子，圖什麼？是該說你太善良，還是太自私！”
溫小朵的兩句，溫勤明幽黑的臉盤瞬時就紅了。
“你這丫頭，怎麼跟你父親講話呢！”孫佑芹上來扯溫小朵的耳朵。
溫小朵被扯的轉過頭，卻分明在孫佑芹的眼中看見了淚意。
“我實話實說罷了。”溫小朵躲開她。
此時水燒開了，燜鵝的味道瞬時溢滿屋子，溫小朵把鍋蓋打開，把菜倒進鍋，隨即去飯桌上把剩下的幾塊硬幹糧拿來，擱砧板上，抄起菜刀狠狠的剁。
吭！吭！
孫佑芹不知道溫小朵要幹什麼，可看着好好的窩頭就這樣給她剁到稀碎，直嘆自己怎麼生除了這麼個敗家閨女！
溫小朵懶的理她，把碎窩頭全倒鍋中，大勺一盪，再加把柴，沒一會，一鍋鵝骨菜粥出鍋了。
每人盛一碗，隨即拿起自己的碗開始扒拉，再不吱聲。
孫氏盯着跟前的鵝骨粥，一時臉上燒的慌。
桌上，屬溫客卿最小，吃得也最樂呵，小子捧碗咕嚕咕嚕好快就把一碗粥幹掉，瞧了眼還竄着熱氣的灶鍋，“我還想吃！”
溫小朵母性泛濫，看着唇紅齒白的溫客卿，忍不住抬手在那小臉上捏了兩把，“可以，四姐這就給你盛！今天管飽！”
溫客卿揚着笑，眼色晶亮。
溫立秋眼珠子一轉，看着鍋里還有，於是繼續吃自己的。
有三泥鰍這奸的帶頭，大姐吞吞口水，也就沒像平時那樣硬撐着不吃了。
一桌人，除去兩個大人和溫小朵，都吃得歡快。
溫客卿抹抹嘴，拍拍肚皮，“好飽噢！四姐，明日你還做好不好？”
五丫不落後，也嚷說，“四姐，明日我也和大姐和三姐去挖菜，晚上你還做，好香哦！”
溫小朵一笑，抬手在兩個娃娃的臉上各捏一把，雖說這兩娃娃瘦的跟猴兒一樣，可長的都不賴，不看別的，就看這一對大眼，如果放到現代社會，都不用粘假睫毛了！
面對兩個娃娃期許的眼神，溫小朵並沒有抬頭去尋問某對夫婦，而是說，“還想吃呀，可沒有鵝了，想吃也沒有這味！”
一句，溫勤明本就發燒的臉更窘，放下碗轉過身走了出去。
孫佑芹一筷子敲在她腦袋上，“就你事多！”
“娘，你不可以再打四姐（妹）！”
想不到，4個娃娃卻一塊開口了！
孫佑芹一怔，“還反了你們了……”
溫小朵嘆息，“你有這氣力，不如想想，你男人今天捎回家的錢，你還能不能守的住，別還沒有捂熱，又進了旁人的口袋！”
一句話說的孫氏像被打了一悶棍一樣，“哎呀，都是我這當娘的沒用呀……”
不料，孫佑芹居然毫無徵兆哭了起來。
她抹了把淚，轉過身回屋中。
溫小朵瞧瞧溫永梅的背影，“我也沒有說什麼呀，幹什麼哭？”
溫永梅卻抬手扯過溫小朵的手，“淑芬，咱娘也沒辦法。”
而後開始拾掇碗筷。
溫小朵嘆息，端起先前盛給父親的粥出屋，就見溫勤明蹲在檐下悶頭吸煙。
“不管閨女我方才講的話重也好輕也好，都要吃飯吧，你是家中頂樑柱，你不吃，怎麼養我們娘幾個呀？”
“淑芬，你母親前幾天打了你，你別記恨她……”
“爹啊，子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我怎會生爹娘的氣呢？”
看着溫勤明犯愁的臉，溫小朵把手中的碗塞入他手中，順道把那桿旱煙拿下來，“父親，你快吃，等吃完，你給我說說你走鏢的事，全都做些什麼啊？”
溫勤明盯着手中的瓷碗，又瞧瞧溫小朵，隨即把碗推給她，“你吃，爹不餓。”
“鍋里還有，我一會子再吃。”盯着父親扒了兩口飯，溫小朵便問，“父親都往哪裏走鏢？會武功嗎？走鏢途中會否有劫匪？那你會輕功嗎？出了人命咋辦，有保險么？”
溫小朵愈說愈興奮，腦中竟浮現出某些武俠片中的打鬥鏡頭。
溫勤明盯着她一愣，隨即咧嘴一笑，把煙桿往門框上一敲，說，“你父親要是會輕功，也就不必給人打工了！早就當俠客雲遊江湖去了！”
溫小朵聽着這話，頓感幻滅。
看來，電視劇信不得。
“那你走趟鏢，可以掙多少錢？”
“你問這做什麼？”溫勤明把粥湊到嘴旁。
“我看大媽那勁頭，我覺的父親你走趟鏢，起碼也要掙個十幾兩吧？”
“咳！”
溫勤明暗忖，這粥，他就不該喝！
溫小朵還當是自己說少了，“怎麼了，莫非……還要多啊？”
實際上真不怪她，因為原身並沒留下多少記憶，所以她截止目前對古代生活基本還是一無所知！
溫勤明咳了半日，終是把目光放回溫小朵身上，“淑芬，你且安心，爹說什麼也會給你們姐幾個攢夠嫁妝，給你弟存夠聘禮……”
溫小朵撇嘴，“父親，你走趟鏢究竟能掙多少啊，你就說唄！還是說，你按月領錢？”
溫勤明擰不過她，抬手摸摸她發黃的頭髮，說，“父親不是鏢行中的正經鏢手，因此掙錢呀，還要看具體一車的貨價，大概一趟能拿個20文到半吊吧！”
雖說溫小朵不知道20文是多少錢，可想到前世偶然看到的資料中說3文錢一個包子，那麼，這20文錢也就可以買6到7個包子？
溫小朵滿頭烏鴉飄過。
“那你一個月下來，最多能走幾趟鏢？”
說到這裏，溫勤明就垂下頭，“走不了幾趟，爹就是去當幫手，人鏢行里要是忙不開，爹才會去幫一回，一月下來能掙個一串錢算多了。”
“那，一串錢是多少文？”
溫小朵不恥下問，一對眼直直的盯着對方。
要是一串錢有1000文，還說過得去！
“一串錢就是100文呀，你傻了？”
“……”
“四丫你怎麼了？”
“所以，你忙一個月，冒着生命危險，就掙60塊？”
溫小朵真傻了。
溫勤明滿臉茫然，“四丫，什麼60塊？”
溫小朵垂頭，抬手拍拍溫勤明的肩頭，“我累了，先睡了。”
“淑芬，你沒事吧？”
溫小朵直接搖頭，她沒事，她只是不想面對這殘酷的世界！
……
次日，溫小朵帶溫五丫又去山底下接挖山菜歸來的溫永梅跟溫立秋。
就是時間尚早，閑着也是閑，溫小朵就折了條木枝編個小筐，帶溫五丫扣了些麻雀。
父親一個月賺60塊，她不嫌少，畢竟60塊也是一分一分錢賣血汗掙來的呀。
但不代表她不可以自己想些賺錢的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