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喜歡年輕的?
隨着他話音落下,四周陷入安靜。
虞清晚眼睫微動,幾秒后,她才故作冷淡地開口:“時間不早了,恐怕不太方便。”
她才不信他只是想進來坐坐。
本來虞清晚以為他不會那麼善罷甘休,沒想到靜默片刻后,賀晟居然真的鬆開了手。
他淡聲說:“回去早點休息。”
虞清晚反而愣了下,沒想到賀晟今天這麼好說話。
下一刻,她就眼睜睜看着他走到隔壁的房門,神色自若地刷開隔壁的房門。
.....她就知道。
剛才樓下前台給她升級成套房就是他的手筆。
見虞清晚的視線盯着他,賀晟抬了下眉梢:“進來坐坐?”
“.......”
她才不進。
虞清晚咬了咬唇,果斷進了自己的房間。
等關上房門,手背上剛剛殘留的觸感和體溫仍未散去,泛着些若有似無的癢意。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忽視掉他帶來的那陣悸動和悵然若失的感覺。
走進房間裏,虞清晚剛把包放到沙發上,手機鈴聲就急促地響了起來。
是秦悅檸打來的視頻。
秦悅檸兩年前就和容熠在一起了,兩個人現在還住在臨城,隔三天一小吵,隔五天一大吵,談個戀愛也像冤家碰頭似的。
聽說虞清晚回來了,秦悅檸立刻就要買機票飛過來。
兩人正在房間裏打視頻電話,秦悅檸好奇道:“那你現在正住在酒店呢?”
“嗯。”
秦悅檸眨了眨眼,又問:“方便嗎?要不要找個房子住?”
虞清晚模稜兩可地答:“過陣子看看吧。”
秦悅檸頓了頓,還是沒按耐住八卦的心思,試探問:“那你見到賀總了嗎?”
虞清晚沒瞞她,語氣平靜:“他就在我隔壁。”
“?!”
幾秒后,秦悅檸回過神來,不禁感慨:“不愧是賀老闆。”
虞清晚忍不住有些失神,腦中又浮現出剛剛房間門口的場景。
從今晚包廂里見到他開始,她所有偽裝出來的冷淡和平靜好像都是多此一舉。
四年時間,真的太久了。
他也變得和從前不一樣了,她根本看不透他眼底的情緒。
原本虞清晚以為自己多了四年的閱歷,不至於剛回來就被他輕而易舉地牽動到思緒。可沒想到,還是她想錯了。
秦悅檸又試探着開口:“聽容熠說,賀老闆好像挺不容易的。賀氏集團這幾年的產業都在往國外發展,一年365天,360天應該都在出差。”
聞言,虞清晚抿緊唇,眼睫也輕垂下來,心口泛起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其實她都知道。
這四年裏,賀銘的身體情況愈發變差,他心裏對賀晟母子始終有愧,所以將賀氏集團的所有權力也都交給了賀晟,不再過問公司的任何事。即便如此,賀晟卻也始終沒有再回過賀家。
就像當年賀晟說的,他只有她。
她離開之後,他連可以回的家都沒有了。
分開的時間裏,他一直孤身一人。
-
這一晚,虞清晚躺在床上有些失眠,不停地做夢。
夢見當初和他在清湖雅苑的時候,還夢見了八年前和他一起在臨西的時候,每一幀畫面無比清晰刻在腦海里,像是打開了塵封的抽屜。
彷彿即便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那些曾經一起生活過的細枝末節依然在她記憶里的某處安靜儲存着,不曾褪色半分。
第一天一早,她還是打起精神,一大早就去了美術館。
距離開館還剩下不到半個月時間,開館儀式的細節都有李勛來負責,虞清晚則負責聯繫那些藝術家和拍賣行。
美術館辦公室里,李勛給虞清晚倒了杯花茶放在她面前,一臉愁容地開口:“白老師,現在開館展覽基本都籌備的差不多了。只是現在又出現了一個問題。”
聞言,虞清晚抬眸看向他:“怎麼了?”
李勛嘆了口氣,開始跟她解釋:“就是咱們開館之前還需要資方那邊簽署一份文件,才能正式開業辦展,其他的投資方現在都已經簽好了,只剩下賀氏集團沒簽。”
話落,虞清晚的動作微頓了下。
注意到她的反應,李勛以為她剛回國不了解,不知道自己說的是誰,於是提醒:“就是昨晚桌上那位賀老闆。”
他又補充了句:“長得最帥,氣場最強的那個。”
虞清晚回過神,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我知道。”
李勛又長嘆一聲,煩躁地抓了抓頭髮:“我怕別是他們貴人多忘事兒,把咱們這個小美術館開業的事給忘在腦後了。畢竟賀氏集團是咱們館最大的金主爸爸,和其他幾個資方都不是一個咖位的,我這邊也不好去催,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聞言,虞清晚也沉默下來。
李勛不清楚,她還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嗎?
分明又是賀晟給她下的餌。
沉吟片刻,她當機立斷地開口:“我來想辦法,晚點你把文件再打印一份給我。”
“哎?”
聞言,李勛一愣,看見虞清晚的神情淡然自若,好像他以為的大事兒在她面前不過只是一件說辦就能辦了的小事兒似的。
她微微頷首:“嗯,我來想辦法。”
聽見虞清晚的話,李勛看她的目光瞬間染上崇拜之情,沒想到虞清晚剛回國,竟然就有這種人脈和背景。
不過既然她說能解決,李勛當然樂得把這門難辦的差事讓出去。
“好嘞。”
他頓了頓,忍不住好奇:“不過白老師,你認識昨晚那位.....”
虞清晚彎了下唇,含糊地答。
“嗯,算認識吧。”
可能還要比認識再多一些。
-
下午離開美術館之後,虞清晚又跑了一趟拍賣行,確認了一下過幾天會代表美術館參與拍賣的幾幅作品。
等到晚上,她才帶着那份文件回到酒店,乘坐電梯上樓。
手裏的文件有些燙手,虞清晚還沒想好要怎麼處理。
實在不行,她就明天去一趟賀氏集團找他。
其實也不用等到明天,反正他就在她隔壁。
只是晚上去找他,虞清晚總覺得有點危險。
電梯快速升至頂層,電梯門緩緩打開,只見外面站着一道男人身影。
看見熟悉的面孔,虞清晚眨了眨眼,落落大方地跟他打招呼:“岑助理,好久不見。”
“太....”
脫口的稱呼被硬生生憋了回去,岑銳有些尷尬地推了下鏡框,改口道。
“虞小姐,好久不見。”
虞清晚溫和地笑了笑,下一刻,就聽見岑銳主動開口解釋自己的來意。
“賀總晚上應酬完又犯胃病了,我過來給他送葯。”
甚至沒等她開口,岑銳就又自顧自地說:“這幾年賀氏的生意發展得很快,前兩年的時候,賀總每天平均工作時間基本都要十幾個小時以上,平時應酬也多,作息不太規律,之前還胃出血過,落下了點病根。喝完酒會胃痙攣,輸液也是經常的事兒。”
聽見岑銳的話,虞清晚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
明明當年分開的時候,她還特意叮囑過,讓他照顧好身體。
見電梯門馬上合上,岑銳也沒再多說:“那我先走了虞小姐,如果賀總吃完葯,夜裏情況還沒好轉的話,麻煩您給我打個電話,我帶醫生過來。我的號碼沒換,還是之前的那個。”
說完這句,岑銳就立刻邁進電梯走了。
電梯門關上的一刻,他才長舒出一口氣。
終於完成任務了,時間卡得剛剛好。
他幹得哪只是助理的工作,還得兼職演戲。
今年年終獎必須要翻倍。
-
對一切渾然不知的虞清晚回到房間裏,她在電腦前坐下,用郵件和這次準備參展的畫家聯繫。
發完郵件,她又和李勛打了一通語音電話,溝通一些參展細節。
等所有事情聊完,時間已經將近夜裏十一點。
她合上電腦,有些疲憊地站起身倒了杯水。
溫熱的水流順着喉管流進胃裏,緩解了幾分乾澀,也減輕了些小腹的隱隱作痛。
夜裏靜悄悄的,什麼聲音也聽不見。
虞清晚把杯子放到手邊,本來打算集中精神繼續工作,可無論如何卻靜不下心來,腦子裏回蕩着的都是岑銳晚上說的話。
她又不跟賀晟住在一個房間,怎麼知道他夜裏胃痛有沒有加重。
耳邊忽而又響起秦悅檸昨天說的。
365天,360天都在出差。
他一個人,根本不知道顧及自己的身體。
猶豫再三,虞清晚還是拿起桌上那份沒簽的文件,起身走出房門。
算了,她就去看一眼,順便讓他把文件簽了。
等到了隔壁套房門口,虞清晚咬緊唇,剛想敲門,卻發現房間的門根本沒鎖,留着一條縫隙,些許的亮光從縫隙里滲出來。
她深吸一口氣,還是推開門走進去。
套房客廳里只開着一盞落地燈,光線有些昏暗,莫名顯出幾分寂寥。
桌面上擺着堆積的文件,剛剛岑銳拿進來的葯被隨意丟在一邊,根本沒拆開,電腦屏幕也還亮着,旁邊還放着紅酒。
看見那盒沒打開的葯,虞清晚忍不住擰了擰眉。
聽見身後響起開門聲,她轉過頭,就看見男人從浴室里走出來。
他剛洗完澡,浴袍松垮系在腰上,肌肉線條沒入浴袍下端,若隱若現,微濕的額發隨意垂下來,少了些昨天見面時的高不可攀,更像幾年前的模樣。
視線措不及防地交匯。
看見虞清晚出現在房間裏,賀晟挑了下眉,似乎毫不意外,彷彿篤定了她一定會主動過來。
而他除了唇色比平時淡了些,面上看不出有多難受。
虞清晚抿緊唇,心裏頓時升起一陣懊惱。
明知道他有苦肉計的嫌疑在,她就不該過來。
看着男人氣定神閑的樣子,她張了張唇,還是沒忍住開口:“賀老闆都三十歲的人了,沒必要學小孩子用苦肉計吧。”
別以為她聽不出來,剛剛岑銳的話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從昨天見面到現在,她到底還是沒忍住泄露了情緒。
賀晟抬腳走過去,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苦肉計,你不是也上鉤了嗎?”
虞清晚頓時一噎。
她咬了咬唇,已經開始後悔自己剛剛為什麼一時衝動過來。
幾年時間過去,她變了,他也一樣。
不再像幾年前那樣用強硬的手段留她,反而坐等着她上門咬鉤。
“那我回去了....”
虞清晚慌亂地轉身就想走,然而下一刻,手腕就被他從身後扣住,被男人抵在牆上,強勢地困在這片方寸之地。
“咔——”
他不知道按下了什麼,不遠處的房門自動落了鎖。
空氣瞬間密不透風,男人的身上是剛沐浴之後的淺淡香氣,又混合些沒完全散去的酒氣鑽進鼻腔,侵略性極強。
虞清晚今天穿的是高跟鞋,即便如此,也才剛到和他喉結平齊的位置。
光線昏暗,影影綽綽地將男人深邃的輪廓籠罩在其中,幽深的眸底是讓人看不透的情緒。
她被他困在身前,後背緊緊貼在牆壁上,呼吸交纏間,虞清晚只覺得心臟幾乎快從胸膛里跳出來了。
賀晟居高臨下地盯着她,語氣微沉下來:“嫌我老?”
他還惦記着她剛才說的那句,三十歲的人了。
她說的是實話。
程澍不過才24歲的年紀,還有虞清晚讀研究生時候認識的同學,也都才一十齣頭。
哪個有他這麼深的城府,整天想着算計她,誘她上門。
見賀晟不愛聽,虞清晚的心裏忽然升起些報復的快感,唇角微微翹起,又盯着他適時補充了句。
“確實不年輕了。”
果不其然,話音剛落,就見賀晟的眸色暗了幾分。
他扣着她的手腕,粗糲的指腹若有似無地摩挲過她腕間細嫩的肌膚,透着幾分試探的意味,語調聽着也漫不經心,卻極富掌控感。
“喜歡年輕的?”
說話時,男人胸腔發出的細微震動彷彿也能感染到她身上,牽引着她的心臟也悅動得更厲害。
虞清晚莫名就從他這句話里聽出些別的意思。
好像如果她開口說是,就要承受某種後果似的。
隨着距離拉近,周圍的空氣忽而變得黏稠起來,無法忽視的危險感也隨着他漫不經心的語氣蔓延開,曖昧的氣息隱隱在空氣中浮動着。
他離得太近,溫熱的呼吸近在咫尺,虞清晚的耳根不受控制地泛起紅來,神經也倏地繃緊。
她故意回:“是,就喜歡比我年輕的。”
虞清晚是有意激他,如果換做幾年前,他恐怕早就忍不住了。
但她預想之中的反應並沒有出現在男人臉上。
賀晟沒有半點被激怒的反應,幽深的視線反而慢條斯理地劃過她的臉,落在她紅透了的耳尖上,眼眸晦暗不清。
他忽然抬手,輕捏了下她泛紅的耳垂,漫不經心地揭穿她的謊言。
“這裏,紅了。”
溫熱乾燥的指腹突如其來地拂過肌膚,耳垂卻彷彿被人留下滾燙的熱度,讓虞清晚不禁輕輕顫抖了下,雙腿開始發軟,手裏拿着的文件險些掉在地上。
一別經年,他依然能輕而易舉地操控她的情緒。
所有偽裝的平靜瞬間暴露無遺,她的反應早就說明了一切。
看見女人的反應,賀晟薄唇輕勾了下。
“還這麼敏感?”
聽見他輕佻又放蕩的話,好像恍惚間回到了幾年前的時候。
她頓時羞惱地咬緊唇,呼吸徹底亂了,卻還是倔強地回:“才沒有....”
賀晟的目光慢條斯理地劃過她的眉眼,鼻尖,最後緩慢下移到她嫣紅飽滿的唇瓣上,漆眸里驀地染上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視線所及之處,溫度不受控地開始升騰,彷彿她的一切情緒都在他的目光下無所遁形。
安靜片刻,虞清晚聽見賀晟說:“嘴怎麼這麼硬。”
他的嗓音有些低啞下來,滾燙而噴薄的吐息落在她耳畔,溫熱的鼻尖輕蹭過她的鎖骨。
他評價:“不如下面那張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