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084
蘇懷銘沒料到會是這種展開,整個人都傻掉了。
傅景梵卻姿態放鬆,好整以暇地看着蘇懷銘,不想錯過他的每個反應。
蘇懷銘像是還沒回過神來,眼仁的弧度本就飽滿,此時因為驚訝,瞳孔微微震顫,眼睛更顯圓了,直勾勾地看着他,眨也不眨,捲曲濃密的睫毛上掛着水珠,慢慢順着眼角滑落。
水進了眼睛裏,蘇懷銘覺得乾澀,這才眨了眨眼,之後又直勾勾的看着他,表情透着傻氣,又可愛得緊。
傅景梵嘴角微微勾起,眸色卻十分昏暗,顯然只看到這些,喂不飽他心中那頭蠢蠢欲動的猛獸。
蘇懷銘終於反應過來,猝然收回目光,眼觀鼻鼻觀心,生怕看到一些刺激的景象,再擾亂他的心緒。
他不喜歡穿泳褲,覺得太緊,再加上這是私人的湯池,不用顧忌他人目光,蘇懷銘索性在腰間圍了一條毛巾,直接坐在了湯池裏。
純白色的毛巾隨着水流,上下起伏,關鍵部位被擋得嚴嚴實實,但蘇懷銘因為過於心虛,對水流的波動變得極其敏感。
傅景梵許是為了避嫌,穿着那件黑色的浴衣,直接走進了湯池,柔軟的布料被水打濕后,顏色更深,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肌肉線條,有種欲蓋彌彰的意味。
眉眼鋒利,下頜線條筆直,晶瑩的水珠從下巴滑落,剛好落在鎖骨上方的小窩中,光打過來時晶瑩剔透,讓人移不開目光。
蘇懷銘:“……”
他真是快要瘋了。
傅景梵只是坐在那裏,神色淡然,沒有暗示性的舉動,蘇懷銘的心神便被他完全佔據,身體控制不住地發熱發燙,手指都酸軟了,眼神飄忽着,不敢跟傅景梵對視。
最初見面,他就知道傅景梵有副出色的外表,但接觸越深,越發現他性格冷淡,內里惡劣,此時關係發生了變化,他才意識到,傅景梵的這副皮囊對他有多麼大的吸引力。
雖然蘇懷銘竭力避免看到傅景梵,但傅景梵的氣息包圍着他,存在感極為強烈,特別是兩人還坐在同一個湯泉里,溫暖的泉水涌過裸露在外的皮膚,像是溫柔的觸摸,蘇懷銘控制不住地想起被傅景梵抱在懷裏的感覺。
蘇懷銘外表偽裝得十分平靜,但呼吸已經亂了,抬頭看着天,在心中無聲的哭嚎。
他到底犯了什麼罪,要受這種酷刑啊?!
蘇懷銘自閉了,往水裏鑽,恨不得在水下面躲一輩子。
其實,也不怪他反應過激。
若是換做天前,他恐怕會毫無顧忌的坐在傅景梵身邊,完全不把這當回事,但在短短的72個小時內,他和傅景梵的關係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這太突然,讓蘇懷銘沒有一點心理準備,沒法立刻消化這件事。
再加上蘇懷銘是個毫無經驗的小白,不知如何妥善處理這份感情,也不知道該如何自然地面對傅景梵,這導致從那晚告白后,他整個人都是飄飄忽忽的,像只受驚的小動物,動不動就炸毛。
傅景梵原本十分享受這一切,只是呆在蘇懷銘身邊,就有種難以形容、見不得光的饜足,直到——
他看見蘇懷銘身體越縮越小,慢慢鑽進水中,都快嗆水了,還不願意坐直身體,硬着頭皮繼續往下沉。
“……”
為了防止蘇懷銘在不足一米深的湯泉里溺水,傅景梵只能無奈的收斂了求偶期的本能行為,低聲提醒道:“不要再往下了,小心嗆水。”
他話音剛落,蘇懷銘的鼻子旁邊湧出了一圈水泡,被溫泉水嗆得喉嚨酸澀。
傅景梵:“……”
他情不自禁的皺起眉頭,心彷彿被人捏了一下,酸痛得厲害,他剛要大步走過去,查看蘇懷銘的狀態,就見傅肖肖帶着游泳圈,晃晃悠悠地飄到他面前,仰着小臉,十分認真地解釋道:“我很聽話哦,沒有到台階下,所以不會被水嗆到的,只有笨笨的小孩子才會!”
蘇懷銘本來想咳嗽,但聽到傅肖肖的話,硬生生地忍了回去,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
傅景梵看到這幕,遲疑了幾秒后,只能選擇配合蘇懷銘,但依舊無法收回目光。
蘇懷銘的皮膚一寸一寸地染上緋紅,黑亮的眸子氤氳着一層水霧,眼眶紅紅的,彷彿下一秒就要承受不住,委屈地掉眼淚。
傅景梵眼底翻滾着慾念,見不得人的念頭更加蠢蠢欲動,但看着蘇懷銘這副樣子,又有些後悔他的舉動,反思他是不是把蘇懷銘逼得太緊了。
從小的經歷,和白手起家創辦傅氏的過程,已經將傅景梵的心性磨礪出來,而他天性冷淡,對完美的執着追求,再加上那近乎變|態的掌控欲,讓傅景梵對自己有很高的要求,不允許出現任何意料之外的偏差。
所以傅景梵大部分時間都能保持冷靜,理智思考,讓自己維持住體面又成熟的一面。
但在蘇懷銘面前,本能戰勝了理智,他分明已經將一切都考量在內,卻無法按照計劃實行,更讓他意外的是,自己竟然沉醉於這種感覺,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所以傅景梵反思歸反思,但以目前狀態來說,他頂多只會收斂一些,但絕對不會改正。
不過,他的偽裝還算成功,蘇懷銘逐漸放鬆了警惕,以為他已經改掉了惡劣的心性,絲毫不知傅景梵正在往變本加厲的方向發展。
蘇懷銘好不容易緩過來,身體緊緊貼着青石壁,微涼的感覺讓他找回了一絲理智。
他清楚地意識到,這些已經超出了他的承受範圍,再這樣下去不行。
他也顧不上維持兩人之間該有的和諧,剛要站起身,找個借口離開,傅肖肖便像個小鴨子,撲通撲通的遊了過來,頭髮上的水珠甩了蘇懷銘一身。
傅肖肖一個人玩水還不夠,非要拉着蘇懷銘一起,蘇懷銘遲疑了幾秒,只能配合的用手撩起水,澆在了傅肖肖身上。
傅肖肖有很強的好奇心,還喜歡刨根問底,若是借口離開,傅肖肖絕對會不依不饒的追問理由,到時候騎虎難下,不如現在忍一忍。
傅肖肖玩得開心,把這當成了潑水遊戲,用肉嘟嘟的手臂拍打着水廟,濺起的水珠落在了傅景梵和蘇懷銘身上。
兩人身上更濕了,傅景梵並未叫住傅肖肖,只是伸出手,修長的手指穿過發縫,將微濕的頭髮攏到了後面,露出了光潔的額頭。
溫泉的水偏高,傅肖肖撲騰得太過厲害,水面上彷彿瀰漫著淡淡的霧氣,濺起的水珠折射着光線,晶瑩剔透,如碎鑽一般。
傅景梵的動作在蘇懷銘眼中無限放慢,背景疊上了buff,沒有任何人工修飾,卻自帶偶像劇的特效。
蘇懷銘看傻了,目光追隨着傅景梵,一寸一寸地移動,心神被徹底蠱惑。
對蘇懷銘來說,時間無比漫長,對傅景梵而言,這是隨手的一個舉動。
他感受到了蘇懷銘的注視,毫無預兆地轉過頭來,黑亮的眸子捉住了蘇懷銘的目光。
蘇懷銘:“……”
他心虛得紅了耳尖,眼神閃爍着,若無其事得轉過身去,背對着傅景梵,仗着沒人看見,崩潰地用頭撞了撞空氣。
他真切體會到了戀愛的威力,身體和心神都被各種激素控制住了,在此之前,他絕對不會想到自己竟有如此春心蕩漾的一天。
不行,這樣絕對不行!
他怎麼能被一個小小的戀愛打敗!!
蘇懷銘是惰性動物,沒什麼特別想要的,也不會功利和急切,現在因為戀愛,他的思緒和身體就沒靜下來過,蘇懷銘本能覺得不適應。
而且傅景梵偽裝得太好,依舊像往常那般淡然,蘇懷銘覺得兩人對比太強烈,心裏不平衡,也不想再讓自己反應過激。
想通這點后,蘇懷銘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忽略傅景梵的存在,把心思都放在了傅肖肖身上,專註地陪他一起玩水。
蘇懷銘本就喜歡玩,經常能和傅肖肖畫風統一,他竟真從這種幼稚的活動中找到了一點樂趣,減少了對傅景梵的關注。
傅景梵並未錯過這些。
從最開始,他就掌握着節奏,甚至還從蘇懷銘那輕而易舉的奪走了主動權,現在卻被意料之外的狀況搞蒙了,莫名覺得自己很虧。
呆愣了幾秒后,傅景梵無奈地扯了扯嘴角,差點忍不住笑出聲。
蘇懷銘對他來說就是一個潘多拉魔盒,舉動超出他的意料,時不時給他個驚喜,再加上情人眼裏出西施的濾鏡,傅景梵經常覺得蘇懷銘很可愛,心癢地想再逗逗他,得到更多可愛的反應。
傅景梵被冷落在一邊,並不生氣,反而十分享受,視線沒從蘇懷銘身上移開過一秒。
蘇懷銘本來盤算的很好,但他一個健康的成年人,跟歲的小孩子比拼體力,卻輸得很慘。
傅肖肖還在興緻勃勃的潑水,蘇懷銘就已經累了,趁傅肖肖不注意,他偷偷走到了一旁,想要休息一會。
傅肖肖越玩越嗨,手短腳短卻佔了半個水池,傅景梵為了遷就他,只能不停地換位置,不知不覺來到了蘇懷銘身邊。
他們中間還隔着兩人的距離,並不算近,但涌過傅景梵身體的水流,又摩挲着蘇懷銘裸露在外的皮膚,有種隱晦的親昵。
蘇懷銘剛剛調整好的心緒,又被傅景梵輕而易舉地打亂了。
他們的距離是這樣近,一抬手就能碰觸到,脈脈的水流遮住了隱晦的情素,再加上兩人身處的環境曖|昧之至,蒸騰的熱氣讓理智更加稀薄,慾念更加蠢蠢欲動。
傅肖肖卻在湯池的另一邊玩水,天真開朗。
當著小孩子的面,哪怕兩人情動得再厲害,也不能有任何的舉動,甚至連對視都有種強烈的背德感。
蘇懷銘對戀愛毫無觀念,第一次開竅,就要面對如此複雜的關係,而傅景梵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所以蘇懷銘每次都要處理超乎他意料範圍的情況。
思緒又被攪得迷迷糊糊,那種踩在雲朵上的虛浮感又來了,像是喝了假酒。
蘇懷銘深吸了一口充盈着水霧的空氣,大腦仍然迷迷糊糊,身體裏面暖融融的,像要融化在了這溫泉池中。
蘇懷銘心中警鈴響起,意識到他不能再呆下去,還好傅肖肖也終於玩夠了,蘇懷銘只哄了他一句,傅肖肖便乖乖點了點頭。
傅景梵難得發揮紳士風度,體諒蘇懷銘,率先走出了湯池。
蘇懷銘全程盯着另一邊,沒看到傅景梵的一寸衣角,等聽到門關上的聲音,他才試探地轉過頭來。
蘇懷銘又等了一會,確定傅景梵已經換完衣服離開后,這才帶着傅肖肖走出了湯泉。
已經到了睡覺的時間,泡完溫泉后又十分舒服,蘇懷銘和傅肖肖一起噸噸灌了一杯熱牛奶后,準備回房睡覺。
人的狀態很受環境的影響,從湯池出來之後,蘇懷銘的情緒便不再深陷其中,對傅景梵的態度自然了很多。
刷完牙后,他躺在柔軟的床上,困意漸漸湧上來,準備舒舒服服的睡一覺。
蘇懷銘的意識漸漸模糊,剛要睡着時,突然感覺身邊一沉。
蘇懷銘猝然睜開眼,用手拽着被子,防備地看着傅景梵,似乎在用目光強烈表達“他要好好睡一覺”的意願。
傅景梵顯然意識到了對蘇懷銘來說,他的重要性低於睡覺,沒有抗議,順着蘇懷銘的意思,躺在了另一邊。
蘇懷銘等了幾秒,確定傅景梵沒有舉動后,這才放鬆了警惕,身體柔軟下來,慢慢合上眸子,意識再次沉入了面無邊際的深海。
昨晚他雖沒抗拒,醒來也沒跟傅景梵抱怨,但他其實對昨天輾轉反側、沒能好好睡一覺的事情,頗有意見,還把這些都記在了傅景梵這個始作俑者的頭上。
若是今天,傅景梵繼續沒眼色地湊上去親親貼貼,恐怕蘇懷銘脾氣再好,都會忍不住將他一腳踹到地上。
還好傅景梵忍耐住了,把節奏把控得很好,雖沒能吃到糖,卻一步步降低了蘇懷銘的防備,方便他之後得到更多。
……
傅景梵聽着蘇懷銘清淺的呼吸,在黑夜中睜開了眼,動作很輕,轉身看着睡顏安靜的蘇懷銘。
怕弄醒蘇懷銘,他並沒有肆意盯着,而是慢慢垂下眸子,修長的手指順着邊緣,慢慢消失在被子中,準確找到了蘇懷銘柔軟的指尖。
皮肉細膩、觸手升溫,小巧的關節如藝術品般適合把玩,傅景梵用指腹輕輕揉捻着,一寸一寸地撫摸。
他玩夠后,手指這才強勢地穿過指縫,扣住了蘇懷銘的手背。
十指相扣,兩人都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
蘇懷銘晚上睡得不錯,醒來后對傅景梵更加和顏悅色。
吃完早飯後,宋晗昱怕他們無聊,說道:“你們可以去山上轉轉,這個時節景色不錯。”
傅肖肖十分愛動,聽到這話開心極了,立刻纏着蘇懷銘,要到上山玩。
蘇懷銘也不想一直在旅館裏窩着,答應了傅肖肖,順便跟他約法章。
“你要乖乖聽我的話,絕對不能隨便亂跑,也不能亂碰東西,就算很開心,走路也不能蹦蹦跳跳,這樣很容易被石子絆倒。”
傅肖肖為了達成目的,全都一口答應下來,蘇懷銘還是有些不放心,讓傅肖肖重複了一遍。
傅肖肖看上去一門心思只想玩,但並非心不在焉,記性也不錯,完整重複了一遍蘇懷銘的要求。
蘇懷銘這才點了點頭,怕山上氣溫低,給傅肖肖換了件衣服后,這才帶他一起上山。
山上有農戶,蘇懷銘遠遠的看到了幾座平房,但並未上前打擾。
他們又往前走了一段路,遠遠看到有隻山羊正在路邊吃草。
傅肖肖對活物有種莫名的追求,眼神立刻亮了,恨不得立刻跑過去,跟山羊交朋友。
他只往前跑了一步,就想到了他曾答應蘇懷銘的話,立刻停下了腳,乖乖蹭到蘇懷銘身邊,賣萌地朝蘇懷銘笑了笑。
蘇懷銘看了他兩眼,見傅肖肖知錯就改,沒有跟他計較。
傅肖肖很會察言觀色,現蘇懷銘情緒還算不錯,便說道:“那隻山羊好孤單呀,我們可不可以過去看看他?”
蘇懷銘轉頭看了眼傅景梵,見傅景梵點了點頭,這才牽着傅肖肖走了過去。
山羊一看就是人工飼養的,對人十分親昵,看到蘇懷銘后,主動跑過來,還試圖用頭蹭蘇懷銘。
蘇懷銘忍不住摸了摸山羊,山羊並不抗拒,眼神里散發著溫順的光。
蘇懷銘這還是第一次擼羊,忍不住多摸了兩下。
就這幾分鐘的功夫,傅肖肖已經單方面宣佈他和山羊是好朋友了,還聽說山羊年紀小后,便拍着胸膛要當山羊的大哥,還信誓旦旦的說會保護好他。
蘇懷銘哭笑不得的看着傅肖肖,真不知道他為什麼總是想當大哥。
蘇懷銘環顧了一圈,沒發現一個人影,不忍心把山羊撂在這,打算把山羊送到那幾戶農戶前,看能不能幫她找到主人。
山羊似乎通人性,感覺到了蘇懷銘的好意,並不需要用食物引誘,就乖乖跟在蘇懷銘身後。
傅肖肖交到了新朋友,對山上的景色失去興趣,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山羊,十分開心地跟他聊天,就算沒有得到回應,傅肖肖的興緻不減半分,話題還能很自然的接下去。
蘇懷銘看到這幕十分驚奇,恍惚間覺得小孩子和動物之間真有特別的溝通方式。
傅景梵見蘇懷銘的注意力都在山羊和傅肖肖身上,心裏有些不舒服,求偶期的本能再次出現,趁傅肖肖不注意,他覆上蘇懷銘的手背,力道溫柔,卻透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蘇懷銘猝不及防,差點直接把傅景梵的手甩開。
但下一秒,他找回了理智,用指腹警告的敲擊了兩下傅景梵的手背,想讓他收斂一點。
沒想到傅景梵直接笑了出來,聲音低沉,透着愉悅。
蘇懷銘:“……”
還好傅肖肖沒有看到。
蘇懷銘見傅景梵心情也不錯,不忍心甩開他,便只能硬着頭皮默認了。
傅景梵沒有蘇懷銘這麼大的心理包袱。
兩人是合法夫夫,相比於他,傅肖肖更喜歡蘇懷銘,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人和事都讓他心生顧忌。
蘇懷銘裝得十分自然,但通紅的耳尖出賣了他。
只是牽個手,蘇懷銘就紅了耳朵,傅景梵心癢得厲害,想變本加厲地逗蘇懷銘,看到更多可愛的反應。
他們繼續往下,傅肖肖正和山羊聊得開心,卻毫無預兆地轉過頭來,看着蘇懷銘,大大的哇了一聲。
蘇懷銘以為傅肖肖發現了他和傅景梵在牽手,神經一凜,條件反射地想要找個地方,把傅景梵塞進去。
蘇懷銘還沒想好怎麼辦,就見傅肖肖指着旁邊的樹問道:“這是可以吃的嗎?”
蘇懷銘愣了愣,這才意識到是他做賊心虛,反應過度。
傅景梵笑而不語,趁蘇懷銘炸毛前鬆開了他的手,沒有給予更多的刺激。
傅肖肖噠噠地跑過去,仰頭看着樹上的紅色果實,饞得快要流口水了。
蘇懷銘無奈的揉了揉他的頭髮,很好奇傅肖肖的食慾為何那麼旺盛,看到什麼都想吃。
見傅肖肖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蘇懷銘無奈的說道:“這是野果,我不知道能不能吃。”
傅景梵走了,過來說道:“能吃。”
一大一小對傅景梵無條件信任,沒有多問,蘇懷銘摘了一個紅色的果實,擦乾淨后遞給了傅肖肖。
傅肖肖咬了一口,眼神亮亮的說道:“是甜的誒。”
果實只有一個指甲蓋大,蘇懷銘又摘了一個,嘗了嘗味道,確實有絲絲的甜味。
傅肖肖還想要,但樹上已經發紅的果實不多,其餘的長在更高的枝頭,蘇懷銘努力掂起腳尖也夠不到。
傅景梵站在蘇懷銘身後,伸長手臂,輕鬆地摘下了那枚果子。
傅肖肖開心地拿過去,咬了一口后五官皺巴巴的,不停的往外吐舌頭,“好酸啊,太酸了!”
蘇懷銘見狀,立刻把礦泉水遞給傅肖肖。
傅肖肖喝完水后,嘴裏的味道淡了不少,但仍被酸得舌尖發麻,一直吐着舌頭,用手扇風。
蘇懷銘十分不解。
剛剛的那枚果子顏色很紅,怎麼會那麼酸呢?
傅景梵又摘了一個更紅的,傅肖肖已經從上個果子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又大膽地嘗了一口。
剛才的情況再次出現、傅肖肖被酸的眼淚都出來了。
蘇懷銘不信邪,他圍着樹繞了一圈,又在低矮的枝頭摘了個果子。
這次他和傅肖肖都嘗了嘗味道,甜滋滋的,一點也不酸澀。
傅肖肖想到了什麼,撅着嘴看着傅景梵,吐槽道:“爸爸,為什麼你摘的果子都這麼酸呀?”
傅景梵沒有言語,高高大大地站在那,樣子有點委屈。
蘇懷銘忍不住心軟了,為他說話,“只是湊巧而已,你爸爸再摘一個果子,肯定是甜的。”
傅景梵也為了洗去嫌疑,找了一個最紅的果子,摘下來遞給蘇懷銘。
在父子倆的灼灼目光下,蘇懷銘毫無心理準備地咬了一口。
!!!!!
傅景梵今天出門是沒看風水吧,他摘的果,一個比一個紅,但怎麼都這麼酸啊!!!
若是只有他和傅景梵單獨相處,蘇懷銘肯定會好好吐槽,但看着傅肖肖亮晶晶的目光,他遲疑了。
傅景梵丟了面子事小,若是在傅肖肖這個小鬼頭,心中多了一個奇奇怪怪的稱號,形象受損,威嚴降低,這也就不好了。
蘇懷銘只能拼盡全力繃著嘴角,硬着頭皮說道:“很甜。”
傅景梵一眼看透了蘇懷銘的偽裝,並沒有言語。
傅肖肖皺着眉頭,若有所思地看了蘇懷銘幾秒,趁他不注意,把那個果子拿了過來。
蘇懷銘剛要阻止,就見傅肖肖並沒有放進嘴裏,而是十分樂於分享,喂到了山羊嘴邊。
山羊沒有跟人一樣的味覺,他用鼻子聞了聞后,張開嘴咬住了果子。
蘇懷銘這才鬆了口氣。
但山羊咀嚼了一下后,嘴巴突然頓住了,眨了兩下眼睛后,呸地將果子吐了出來。
蘇懷銘:“……”
他從沒想過一隻沒有表情的山羊,竟然能生動形象地詮釋嫌棄這個詞語。
氣氛剎時安靜了,傅肖肖踮起腳尖,摸了摸山羊的頭,說道:“你怎麼不吃呀,這是浪費糧食,很不好的習慣呦!”
說著,傅肖肖自言自語道:“你是不是是喜歡吃葉子,我去幫你摘。”
說著,傅肖肖跑到了山坡下面,撅着屁|股給山羊拔最嫩的草。
蘇懷銘見傅肖肖沒有往那方面想,鬆了一口氣,想要轉頭去調侃傅景梵,可看到傅景梵的樣子后,情不自禁的啞了聲。
傅景梵眉眼深邃,睫毛落下濃重的陰影,眸色晦暗,沒有一點光亮,沉默不語地看着蘇懷銘的樣子,竟透着一絲可憐。
“真的有那麼酸嗎?”聲音也很低,失落毫不掩飾。
雙管齊下,蘇懷銘哪能受得住這幾個,心立刻軟了,試圖安慰傅景梵,“不酸,一點也不酸。”
“真的嗎?”傅景梵專註地看着蘇懷銘,是那樣的認真。
“當然是真的了。”蘇懷銘睜眼說瞎話,繼續安慰傅景梵,“你不信我的話嗎?”
傅景梵用黑沉的眸子定定地看着蘇懷銘,幾秒種后,蘇懷銘猜後知後覺地感知到了危險,本能的想逃,但已經太遠了。
隨着傅景梵的逼近,蘇懷銘只能倒退了幾步,後背撞上了粗糙的樹榦。
蘇懷銘的動作幅度太大,在頭也撞上去之前,一隻有力的手覆上了他的後腦,帶着不容抗拒的意味,向前壓去。
傅景梵火|熱的氣息,在唇舌間蔓延,緊緊糾纏,帶着很強的侵略性,吞下了細微的掙扎。
果實的酸澀感漸漸淡去,蘇懷銘舌根發軟,隨着傅景梵的節奏,試探着回應了一下。
撐着傅景梵肩膀的手指逐漸酸軟,蘇懷銘不會換氣,窒息感讓大腦昏昏沉沉,發出了幾聲細微的嗚咽,卻被碾碎在了唇齒之間。
時間的流逝變得無比緩慢,傅景梵的氣息遠離后,新鮮的空氣爭先恐後的順着鼻腔,湧進身體,蘇懷銘微微低着頭,等緩過來后,才用水光漣漪的眸子看向傅景梵。
樹葉的光斑灑落在傅景梵身上,眸色一片漆黑,嘴角微勾,帶着饜足的愉悅。
“我信。”傅景梵的視線落在蘇懷銘唇上,意有所指的說道:“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