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頂替
府尹將契約拿過來仔細辨認了一番,和師爺對了個眼神,對旁邊另一人說道:“將沈陶漪傳來。”
沈懷遠正在書房裏因為今日的傳言發火,李管家就急急來報說有官兵要見他。
“可說是什麼原因了?”沈陶漪心裏一個咯噔。
李管家渾身都出了冷汗,顫顫巍巍的:“好,好像是懷疑您害了大小姐。”
“砰-”沈懷遠跌坐在了太師椅上。
怎麼可能?他明明已經把那人處理掉了,為何還會暴露?
但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對李管家說道:“快,快去喊夫人。”
事已至此,他是絕對不能入獄的,看來……只能那樣了,沈懷遠心裏很快就有了決斷。
沈懷遠和呂九娘是一起來的,兩人恭恭敬敬的對京兆府府尹行了個禮。
大慶王朝雖沒有士農工商的說法,但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他只是一個商人,很多路子靠官通,自然不敢怠慢。
“沈陶漪,你侄女狀告你毒害她,可有此事啊?”
府尹戴着烏紗帽,驚堂木一拍,威嚴十足,呂九娘嚇得立刻抖了抖,面色發白。
沈思言看着呂九娘心裏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沈懷遠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草民惶恐啊,草民待阿言一直如同自己親生女兒一般,怎會害她?”
說完怕府尹不信,還特意強調了一句:“為了方便阿言出府,今日還特意讓阿言搬進了我已故去兄長的院子裏。”
沈思言嘲諷一笑,還真是會偷換概念,明明是她主動要搬的,說的好像是他大義贈與一樣。
府尹冷哼一聲,讓師爺把契約拿給了沈懷遠:“沈陶漪,那你看看這是什麼?你沈府的公章你不會不認識吧?”
沈懷遠后脊一僵,這東西趙權不是咽下去了嗎?
沈懷遠拿着看了良久,目光暗沉,沒想到那小子竟然敢誆他,早知如此,他就該把他開膛剖腹。
沈懷遠深吸了兩口氣,整理好心情,看向府尹:“大人,公章也能偽造,難道僅憑這一張紙條就要定草民的罪嗎?”
隨後就一臉痛心的看着沈思言:“阿言吶,叔父原以為你是個聰慧的孩子,沒曾想你也會受了歹人的蒙蔽啊。”
沈思言冷笑一聲,對上沈懷遠的目光:“叔父說此章是假的,可不知叔父發現了沒有,這章的‘瀋’字裏面那一捺要比尋常的捺粗了幾分,這是我兒時拿這章玩的時候貪玩加粗的痕迹。”
府尹驚訝的聽着這番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早就聽說當年沈連渝雖風流,卻把唯一的女兒疼到了骨子裏,卻不知連沈府的公章都能讓沈思言隨意把玩,傳聞果然不假。
沈懷遠急忙拿出來看了看,當真是粗了些。
沈思言微微抱拳,面朝府尹:“若府尹不信,現在就可派人去沈府取公章,到時便知民女所言虛實。”
沈懷遠暗暗給呂九娘使了個眼色,呂九娘咬了咬牙,“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不用去拿了,確實是沈家的公章。”
此話一出,震驚四座。
呂九娘穩了穩心神,繼續說道:“雖是沈府公章,此事卻不是老爺做的,而是我偷取了這章,毒是我派人所下。”
這話說完,呂九娘面上早已大汗淋漓,雙手伏在地上不停的發抖。
沈懷遠痛心疾首,顫着一雙手指向呂九娘:“夫人,你……”
話說一半,掃了一下寬大的衣袖,將身子轉向了另一邊,好像很失望的樣子。
沈思言對於這個結果並沒有多少意外,從呂九娘跟着他來那一刻她就猜到了。
只是她還是不恥,堂堂一個大男人竟然讓一個女人為他頂罪,呵!
呂九娘平日裏看着跋扈,但畢竟娘家無權無勢,自然沈懷遠說什麼,她就跟着做什麼。
“呂氏,你所言可為真?”府尹鷹一般的眼睛看向呂九娘,“據趙金所言,他可親眼看到了沈陶漪親自和孫權見了面。”
沈懷遠看向孫權,頓時瞭然,原來紕漏在這兒。
不過關於這事兒,他早就想好了對策。
呂九娘跪在地上老老實實交代:“我是派人與孫權對接,那人身材與老爺萬般無二,孫金看錯也是情理之中。”
說完便看向孫金問道:“你是何時看到那人與孫權見面的。”
孫金吞咽了一下口水,面對府尹他不敢撒謊:“約,約是戌時。”
沈懷遠聽了立馬說道:“戌時天色已晚,看錯也是有可能的。”
沈思言聞言緩緩走向呂九娘,在她面前蹲了下來,看着她,嘴角掛着一個若有若無的笑容,讓人看了不禁心中一顫。
“那敢問叔母,那日與孫權交接之人,現在何處?”
“我讓他幫我辦完事後就給了他一筆銀子讓他走了。”彷彿打好的草稿一般,幾乎在沈思月話落,呂九娘就接了上去。
“你可知他的去向?”府尹在上面問道。
呂九娘搖了搖頭:“不知。”
那就是迷案了。
“來人,將此人押入大牢,聽候發落。”府尹有了決斷。
沈思言看着府尹眼神眯了眯。
呵!聽候發落?怕是個緩兵之計吧。
所有人都知曉其中還有些說不通的地方,可一個案子就被這樣定了性。
惹草剛要上前,就被沈思言攔住了,對她搖了搖頭。
“府尹大人,”沈思言上前一步,“民女斗膽一問,大人要如何處理此人?”
沈懷遠作為沈家家主,府尹平日裏應該拿了他不少好處,若是把家主的夫人處理了,他的油水自然要少一些。
呂九娘雖出身不好,但畢竟是沈懷遠的夫人,若是呂九娘背上了買兇殺人的名號,沈懷遠的面子也沒了。
府尹被沈思言的話一堵,不知該如何作答。
“此事還需商討后再做決定。”旁邊的師爺反應很快,對沈思言說道。
沈思言看了眼師爺,冷笑一聲:“民女有個提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府尹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揉了揉眉心:“講。”
沈思言看了眼呂九娘,又看了眼沈懷遠,說道:“不若牢獄之刑減少,當眾打她三十大板,以警示眾人妄想通過不正當途徑來實現自己的目的,這也順便提高了京兆府的威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