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魂修
雖說虞嫿進行過了反抗,但還是被五先生按在了浴桶里,不過由於虞嫿的動作有些大,導致了五先生的衣服也濕了。
五先生沒有過於糾結,脫去衣物,也進入了浴桶,由原本的給虞嫿洗洗身子,變成了兩人共浴。
剛開始虞嫿還是有些放不開的,畢竟從小到大她也沒有經歷過這種事,不過在五先生的影響下,場面直接變成了潑水比賽,甚至一度失控。
而當虞嫿跟五先生從浴室出來時,五先生自然穿好了衣物,但虞嫿只能裹着一張單子,因為她換下來舊衣物已經被拿去洗了。
但五先生還是有考慮的,早在虞嫿被荀老打昏后,便已經測量了她的尺寸,並安排了人縫製衣物,所以說剛沐浴完的虞嫿,又被五先生拉着試穿衣物去了。
可是五先生還是遺漏了一點,那就是虞嫿並沒有見過五先生給她籌備的衣物,更不知如何穿戴。
好在五先生有耐性,在其一番細心的教導后,虞嫿可算是完成了穿戴。
待到虞嫿從房間中出來,只見一襲青衣裊裊,舊式的裙擺於那白皙的腳踝處停止,恰到好處的束腰盡顯窈窕,纖細的手臂由袖口處探出,無處安放的雙手卻顯得少女有些不知所措。
微濕的頭髮隨着身體的擺動一同舞動,尤其是虞嫿配上那獨有的白色頭髮,更顯得青春靈動。薄薄的唇輕抿,嘴角微微上揚,與唇邊的酒窩勾勒出一道宜人的弧度。
身體前傾,長長的睫毛時不時顫動着,眼眸中明明帶着些沐浴時水汽留下來的朦朧,可那漆黑的瞳孔中又有些堅毅的光芒。
正如無九當時看到虞嫿第一眼時下的定論那般,虞嫿確確實實是個美人胚子,而經過一番梳妝的虞嫿,此時帶給了五先生不小的震撼。
“啊啊啊,你怎麼這麼可愛!”五先生說著,還伸出手捏了捏虞嫿白凈的臉蛋:“我都有些嫉妒了。”
“啊,有嗎?!”虞嫿顯然是被五先生的舉動驚到了,“我害怕我的打扮達不到你的預期呢,誰讓我笨到連這身衣服都不會穿。”
五先生當然知道虞嫿不是在謙虛,只是其單純地這麼認為而已,所以她又轉移了角度:“還有你這頭髮,天然的白髮還是後天的?真的很適合你。”
“這個嗎?”虞嫿說著,拿手指捲起了一小撮頭髮:“我不確定,但我想應該是天生的,畢竟從我記事以來,便一直頂着這一頭白髮。”
“好吧,不過你這白髮倒也有不少壞處,就比如很容易臟,而且一髒的話就很明顯。”五先生像是自我安慰般地列舉着她能想到的缺點。
“但是如果你要是也想要這樣的發色的話,不應該是一念之間的事呢?”虞嫿想起來了無九曾提到的,修士到了一定境界后,便可以隨心改變身形了。
“那至少要到通靈期才可以,或者一些獨特的功法,亦或是種族加成,我還差一些。”五先生解釋道。
通靈期,以魂修的境界評判便是六品之境,對於剛剛邁入練氣期的虞嫿來說,還是太過於遙遠。
想到這,作為樂觀主義者的虞嫿並沒有因此惆悵,而是說道:“不過五先生但也不用因此難過,畢竟您現在的打扮也是非常好看的呢,不然當時我也不至於失神。”
“行了,知道就你嘴甜。”五先生莞爾一笑,“跟我下來吧,來這麼久了,也需要去見見其他人了。”
“好~”虞嫿一步一跳地跟在五先生身後,看得出心情很是不錯:“對了,不知您本命叫什麼呀,總是這樣‘五先生、五先生’的叫,心裏感覺差點意思。”
五先生雖說腳步沒有停頓,但那忽然安靜的氣氛,還是讓虞嫿察覺出一點點不對,於是便改口道:“要是實在不方便透露,就像原來那樣也沒問題的。”
“嗯,就先這樣吧。”五先生點了點頭,“現在你還無需知道這麼多,等一下去見一下人,也只是待客之道,不要想多了。”
“哦……”虞嫿的語氣表明了她的低落。
忽然,虞嫿感覺頭髮被什麼牽動了起來,她剛想扭頭看過去,卻聽見不知何時來到其身後的五先生正在整理虞嫿的頭髮。
“瞧瞧你,讓你跟着下來就這麼著急,頭髮也不打理一下,就你現在的修為,跟常人無異,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念叨歸念叨,五先生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來。
不知是剛剛沐浴時摘掉了、忘記戴上,還是擔心牽着到虞嫿的頭髮,本應出現在五先生手上的納戒,現在並不在它原本的位置……
一番整理,虞嫿可算是從五先生的“魔爪”中脫困了,現在她正跟在五先生身後,走在了街道上。
而從五先生輕快的步伐,以及嘴中哼唱的小曲,可以看得出她對虞嫿的打扮很是滿意,畢竟那可是五先生悉心選擇過,自認為最適合虞嫿的髮型了——那就是稍加點綴,自然散落下垂。
沒辦法,虞嫿身上帶着的自由洒脫,倘若搭配上其他髮型,總感覺有些違和。而現在這樣讓那一頭白髮自由垂下,隨着身體的移動而搖曳,反而更加貼合虞嫿的氣質。
一路上虞嫿也被五先生介紹給了不少人,不過虞嫿可以保證,那些人她是一個都沒記住。
倒不能說虞嫿不上心,只能說有些相似的打扮,和那幾乎一樣的服飾,實屬讓虞嫿頭疼。要不是虞嫿還用心辨認一番,她都快要覺得是一個人來來回回擱這兒刷存在。
認人已經認到近乎崩潰的虞嫿絲毫沒有在意自己走過了哪裏,倒不是說虞嫿不想去了解周圍環境,而是因為這裏實在太過於複雜。
當然,不可否置的是,虞嫿如今不去記路,絕對跟剛才共浴時和五先生深入交流路痴這個話題有一定關係。
有些頭暈眼花的虞嫿發覺五先生停住了腳步,便知道第一站到了,那就是拜訪三先生和四先生。
抬頭看去,那千篇一律的房屋屬實難以區分,虞嫿不禁問道:“五先生,我想知道你們是怎麼確定這到底是誰的房子的,除卻少數較有特徵的,其餘的不都是一樣結構嗎?”
“是的,住宅區的房屋都大差不差,所以說我們一般都直接認門牌。”五先生說著,指向了房子門上掛着的木牌。
虞嫿只是用餘光瞄了一眼那有着特殊符號的木牌,隨後便收回了目光,除了拿幽怨的眼神盯着五先生,沒有多餘的動作。
被虞嫿那幽幽的目光一撇,五先生忽地想起來了些東西,道:“沒事,短時間內你也用不着到處跑,我會找人先教你太初文,這段時間你就安心學習吧。”
言罷,好似為了緩解忘記虞嫿不認識字的尷尬,五先生自顧自地上前敲響了房門。
一陣腳步聲后,木門才算是緩緩打開,不過在門后之人的面容映入虞嫿視線前,那深沉的聲音率先響起:“五妹,來找我哥嗎?他去找先生了,晚會再來吧。”
隨後,一道身影映入了虞嫿的眼帘,仔細觀察,那人並不瘦小,只是五尺三寸的身形,顯得其有些偏瘦。(ps:本書採取的尺碼屬於現在尺寸,既此處的三尺等於一米。)
面龐倒確實有些消瘦,突顯的五官有些刻薄,但是那蓬亂的頭髮卻又宣告着他本人並不死板,尤其是一身較為休閑的服飾,明顯是準備睡覺的打扮。
“你哥在不在也沒什麼影響的,今天來是給你介紹個美人呢。”說著,五先生露出了身後的虞嫿:“老四,你看,是不是個小美人。”
“你好,四先生。”虞嫿下意識打了下照顧,隨後她就感覺到了一點點不對。
“哦,是前段時間我跟我哥帶回來的那個丫頭呀,那天沒留心,誰成想打扮一下這麼可愛。”四先生應和了一下五先生,隨後對着其身後的虞嫿道:“你好,小朋友,叫什麼名字?”
“虞嫿,好聽吧。”五先生做了搶答,倒不是她急性子,而是因為五先生察覺到了虞嫿那一臉大腦宕機了的表情。
至於為何虞嫿大腦宕機,這就不得不提及她剛剛獲得的信息了——眼前這個雖說形象不好但至少還有點帥氣的人,與幾天前押送她的那個乞丐樣子的人是同一個人——都是四先生。
先不說兩者氣質差距有多大,單單就是身形這一方面,就完全看不出是一個人,除非四先生的實力超過五先生,已經達到了通靈期,可以隨意改變身形了。
也就是想到這,虞嫿才震撼到大腦宕機,她怎麼都想不到剛剛還在和五先生探討的高手,就這樣出現在了眼前。
“這孩子怎麼回事,從剛才就不出聲了,動都不動一下。”四先生注意到了虞嫿的異常,向五先生問到。
“可能小孩子怕生吧。”五先生自然也猜不到虞嫿的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麼,只能找一個合理的解釋。
“哦,這樣呀,那我有辦法了。”四先生說完,五先生就意識到了不妙。
果然,在虞嫿一臉震撼的表情中,四先生變成了初次見面時那副乞丐打扮。
“所以說,四先生是通靈期的高手嗎?”虞嫿弱弱地問了一句,但是眼神中透露出的震驚不加掩飾。
“沒有哦,我還差一點呢。”四先生頗有耐心地回答着虞嫿的疑惑。
“準確來說,他現在是五品後期,離六品就差一步了。”五先生在一旁補充道。
“五品?那麼說四先生您是魂修啦?”虞嫿抓住了五先生話語中的關鍵信息。
“是的。”四先生說話間,可能是注意到了虞嫿眼神中少許的疲憊,於是側身打開了門,道:“站在門口說話可不成禮數,進來坐着聊吧,不然我哥看到又該怪我了。”
“好。”五先生絲毫沒有客氣,帶着虞嫿徑直走入了四先生的房子中。
待到四先生收拾完畢,虞嫿和五先生已經入座等着他了。
“抱歉,也沒準備什麼茶點,屬實招待不周。”四先生說著,已經沏好了茶,端了上來。
“沒有的事,是我們沒有提前打一聲招呼。”五先生並不在意這些,她更想直接步入主題:“老四,我今天可是專程來找你的。”
“嗯?”四先生明顯有些疑惑,“來找我做什麼?”
五先生瞥了一眼身旁雙手握着茶杯、絲毫插不上話的虞嫿,道:“我是想讓你給這孩子做一個限制,也方便以後她活動。”
“嗨,我以為什麼大事呢,原來是這種小事,搞得五妹你親自跑一趟。”四先生微微緊張的神經放鬆了下去,“不急,隨時都可以做。”
“那行,正好多一點時間給你介紹介紹這孩子。”五先生說著,忽然想起來了什麼:“對了,你趕緊變回你正常那身行頭,這樣子怪不習慣的。”
四先生尷尬一笑,正打算變回原來的樣子,突然一道弱弱的聲音響起:“請問一下,你們說的那個限制是什麼?有什麼用嗎?”
這聲音的主人自然是虞嫿,此時她那大大的眼睛中正透露着疑惑,很明顯虞嫿從剛才只有五品之境的四先生隨意變化身形時就震驚住,更無法理解兩人剛才的交流。
“限制就是在你心中做一個屏障,即能防止你泄露某些信息,也能阻止別人窺視你心中埋藏的某些秘密。”五先生溫柔地解釋道。
“平時的話,對你來說沒有絲毫影響,只要你不天天想着跟旁人聊那些限制信息。”四先生補充道,“放心,我在給你做限制的時候,不會讀取到除此之外的其他信息的。”
虞嫿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限制大概是個什麼意思,隨後又問道:“那為什麼是你來給我做限制,不能是五先生?”說著,她還將視線投向了一旁五先生。
“這就是我的能力了,就跟你疑惑的改變身形一樣,是我的道。”四先生說話間,就又變回了那一副瘦瘦的樣子,
“那你的道是什麼?”虞嫿曾聽無九提起過“道”這個觀念,但很顯然她並不理解,於是邊向四先生追問。
四先生沒有立刻給出答覆,而是看向了一旁喝茶看戲的五先生,露出了徵詢意見的神態。
“可以跟她說,你要是放心不過就一同限制掉唄。”五先生給出了肯定的回答,讓四先生放寬了心。
“我的道展現出來的能力是修改。”四先生一開口就讓虞嫿有一點點迷糊,“就拿我為什麼能變換身形來說,本質上我還是這副樣子,只不過我修改了外界對我的認知,便可以讓我變成乞丐打扮。”
說著,四先生又變回了乞丐模樣,同時,虞嫿注意到了自己變成了當時那一身髒亂的樣子,這屬實將其嚇了一跳。
不過隨着一切恢復正常,虞嫿也冷靜了下來,道:“修改別人看到的事物,但是不能相差較大,否則會被察覺出來。”
“沒錯,你的直覺很敏銳。”被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一下點破關鍵,四先生不由得認真了起來:“因為這只是衍生的能力,作為魂修,我的能力主要還是作用於靈魂層面上。”
“對了,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虞嫿聽到靈魂二字時,忽然想起來了什麼,神情變得急促起來。
“儘管說,我盡量。”
“靈魂到底是什麼?”
“……”
“……”
此話一出,不止四先生,就連同在旁邊喝茶看戲的五先生,都陷入了沉思。
從平凡生靈的認知中,這個問題好似很簡單,靈魂,無非就是一個生靈與生俱來的意識集合體。
但問題真的這麼簡單嗎?
從魂修的立場出發,靈魂是修行的基礎,是一切的本源,他們認為萬物先有靈魂、後有體魄;同時靈魂還是自身無盡的寶藏,是生靈進入非凡的必然。
魂修對靈魂是敬畏的,這同大多數生靈對待靈魂無二,不過作為太初大陸上對靈魂研究最深的勢力,很顯然僅此而已是不夠的,所以他們還有一套更權威的說辭——靈魂是整合成功的意識。
正如先前提到的,萬物皆有靈,不過這裏的靈不是靈魂,只是有意識而已。而當同一位置聚集的靈多了之後,就會導致意識的雜亂,而雜亂的意識是無法被稱為靈魂的。
就比如在域外,魂修若想邁入七品之境成仙,大概率會選擇立廟傳教,收集生靈信仰,藉助龐大的生靈信仰來度過天劫。
而整個過程總共可以分為兩步,第一步:接收並整合信仰之力。
生靈會外溢靈魂能量,這個趨勢是必然的,而當一個生靈有了信仰,那麼外溢的能量會被接收。但此時接受到的靈魂能量不能直接利用,因為其中的意識不統一,這就需要整合。
第二步:利用處理完畢的信仰之力對抗外溢。
生靈的靈魂能量外溢無可避免的,魂修也一樣,但之所以他們能夠超凡,不僅僅是因為魂修們會利用靈魂能量,更是因為他們懂得對抗自身靈魂能量外溢,同時接受外界的信仰之力,靈魂便會日益強大。
但不論怎樣,意識和整合始終貫徹其中,無論是接收整合信仰之力時除去其中原本雜亂的意識、統一自己成自己的意識,還是對抗外溢時收束自身意識、盡量只外溢能量而不夾帶意識。
所以說在域外還有一種對敵手段,那就是攻擊對方的信仰,雖說這種手段短時間內見不到成效,可別忘了域外最不缺的就是靈魂不朽之人,他們最不怕的就是時間不夠。
而且攻擊對方信仰的手段更是五花八門,有直接殺死對方信徒、從根本出發的,也有半路攔截、搶別人信仰的,更不乏向對方信仰之力中摻雜強大意識的,總之就是各種手段層出不窮。
可是以上討論的一切,到頭來好像都沒有回答最原本的問題:靈魂到底是什麼?
“靈魂是意識,一團整合到一起,卻又無比矛盾的意識。”四先生最終給出了自己的定論,好似給靈魂下了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