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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
我打開家門,雙腳蹬掉鞋子,直奔我的房間,便趴在我的床上。
“回來都不打招呼了?”我的姐姐封月靠在門檻上看着我。
我頭壓着被子,悶着聲音說著:
“你的晚自習呢?”
“唉……請假了,”她嘆了一口氣,順帶便坐在我的床邊,“爸媽說今晚有事,給了些錢讓我們晚飯自己解決。”
“哦”
“你今咋了,怎麼一副要死要活的樣。”
“肚子疼”
隨便說了一個借口。
“哦,那好吧,我先去畫畫了,你餓了叫我啊。”
“好……”
姐姐站起身,朝門口走去,只不過再進她自己房間前,她突然詭笑一聲道:
“要是剛剛那個小姑娘的情感問題,三份水粉畫紙我免費幫你諮詢哦”說完,她“砰”的一聲合上了房門。
你丫!
兩分鐘后
“咚咚咚”
“怎麼了好弟弟,你選了哪個牌子的水粉紙給你姐姐我啊”姐姐打開一道縫,笑嘻嘻的看着我。
我手指快速在屏幕上摁了幾次,隨後將下單頁面舉到她的面前。
“所以,你答應她了?”
“不然呢?等着她把我私隱全給你們透光了?”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不過嘛她要是和我說說那還挺樂呵的。”
“得了吧,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寫的那些東西了。”
“哎呀,人白樓好歹是相信你所以才讓你幫忙的嘛。”
“啥?”
“我說人好歹是相信你才找你幫忙!”老姐翻了個白眼說道。
“你說她叫啥?白樓?真有這種像武俠小說里的名字?”
“你的名字也很怪啊!為啥叫封印啊!你是要施展法術什麼嘛?還有等等!你不會現在才知道她叫什麼吧?”
“我的名字你去問爸媽啊!再說了,這才剛開學沒多久啊,怎麼可能記得住全班同學的名字啊。”
“那她還是和我們同小區哎”
“我也只知道她是和我同小區的,又不是和她變態似的跟蹤別人,還有你為什麼會知道她的名字啊!”
“哦,那是因為作為姐姐的我了解一下我未來的弟媳婦很正常嘛。”
“我和爸媽檢舉你偷偷抽煙哦。”對於老姐的陰損,我沒好氣的回嗆到。
“哎呀,這種小事不值得提的啦,這樣吧,你把這事給忘了,姐我今天請你吃好吃的!”
“少來,本來就是爸媽留給我們吃飯的錢,裏面就有我一份,要請你也是得用你那一份請。”
“嘿嘿……都是一家人,算那麼細幹嘛嘛,哦對了你不會話一筆錢給我買水粉紙就為了和我聊着些吧?”老姐一個渾科打岔就便給忽悠過去了。
不過,這也是我現在最想解決的事情。
“嗯……主要是吧,我自己本身人就很奇怪,寫的東西老姐你也是知道的就純純為自己而寫,基本就是想到啥寫啥,那個xx杯的獲獎我自己當時投這個就是為了好玩,不懂為啥就一路高票拿第二了……”
“所以呢?你之前不是投了一篇短篇嘛,效果挺好的啊。”老姐低着扣着手背上的顏料。
“所以我怕我辦不好啊,本來就想做的時候是一個短篇的東西,後面就總是在我筆下跑歪,人物似乎有了自己的交叉口,我怎麼拽都不肯往我選的路走。而且我怕顛了人的稿子又給她弄砸了……而且明明是你自己給我擅自投稿的好吧!”
“媽蛋,
你真的好青春啊我去……”聽到此處,她忽然抬起了頭,憤憤不平的看着我。
“啊?”
“沒事沒事”她擺了擺手,隨後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什麼意思,害怕給人家稿弄得面目全非又沒辦法收場,不過嘛,這次你就聽我的,大膽去做。”
“為啥?”
咚!
“沒有為啥!”老姐敲了敲我的腦殼,一臉憤憤的樣子。
“人生很短,短到你我二人連在這個世界上都沒辦法留下存在過的痕迹,所以很多人都說要活的精彩,活的出色,那我們這種泛泛之輩只要做好自己喜歡的事就足以滿足自我了,而對於你來說這不就像你寫作的時候純粹為自己的感想和喜好而寫嘛。再者,趁你最討厭青春的時候享受青春,這才是有意義的嘛。”
“可幫她修修改改不是我的喜好啊!”
“那你就把她當成你的喜好嘛”
“你說的不是女字旁的她吧?”我有些異樣的看着老姐。
“哎呀不是不是,我是說讓你把幫她改小說當成喜好。”
“可我做不到啊……”
“嘖,你咋那麼多屁事啊,啊啊啊今天付費討論就這樣了,趕緊滾去換衣服,準備吃飯。”老姐一聽就惱火了起來,直接從床上下來,一腳把我踢出房門。
“免費忠告,做你想做,抓住任何機會,不要後悔,就像你的寫作一樣。”
“唉……”
第二天,學校。
剛走到班門口,一股冷風便穿過衣領灌入我偏大號的衛衣里激起喉嚨的騷癢。
引得一陣咳嗽。
“多穿點衣服吧。”被譽為摸魚第一人的沈戴用講義拍了拍我的後背。
“叮咚叮咚叮咚……”
就在這時上課鈴響起,隨後他以一種詭異的身姿從我旁邊擠過,快我一步踏進了教室。
沈戴明顯堵在我的面前,不是很想讓我進去。
“叮咚咚咚……”
我和他就這樣靜靜的聽着上課鈴結束。
上課鈴完畢后,沈戴笑着堵在我的面前笑着我說:
“你遲到了,放學前記得寫一篇300字的檢討交給我哦。”
嘖,這什麼老師啊。
一天的課程很快就過去了,在一整天都在被變態跟蹤少女的眼神監視和寒風挑起咳嗽的瘙癢中度過的我,寫了一遍寥寥三百字的“個人怨恨感想”的檢討書在丟給摸魚大王后得知“我只是開玩笑沒讓你寫的啊”的答覆之後,我憤憤的把三百字的檢討塞進他的工作夾中。
還未喘口氣,剛出校門口沒多遠的距離,就被一個人就抓着我的包往小巷子裏拽。
整個包都被拉到我半身處的我一看到那個叫做白樓的女孩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要幹啥,我半個包都快被你拉下來了。”
“這不是怕你跑了嘛,所以你考慮的怎麼樣了啊,哼哼,老戴沒給你好果子吃吧?”她得意洋洋的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囂張的揮在我的面前。
“你哪裏搞來的啊,你真就是變態吧,我去……”
“才不是變態啊!明明是老戴給我的啊!”
“你認識啊!你明明認識的啊!那你昨天還說老師會說不務正業!你丫不是和他很熟嘛!去拜託他啊!”
“他是教數學的啊!你總不能讓一頭狗來犁地吧!”
“呃……”這一句到是把我嗆得無言以對。
“走”
“去哪?”
“涼亭啊”
“你不是說周五嗎!怎麼時間對不上啊?”
“寸金難買寸光陰!這叫出其不意,打你個措手不及!”
“你這……”無言啊,誰讓有把柄,只能妥協了。
“唉……那能不能換個室內的地方啊,冷死了都。”說完,我裝模作樣的咳了幾下。
“看你這病秧子的模樣,走吧,小區樓下有間咖啡店,到那去坐坐。”她皺着眉頭打量着我。
……
“您好二位需要點什麼?”
“我要一份焦糖瑪奇朵”
“美式黑咖啡,正常冰謝謝”
“喂……現在是冬天哎”
“所以呢?”
“你加啥冰啊!”
“要你管”
“你不是嗓子不好嗎?”
“你不是來和我談你的小說的嗎?你是我媽嗎?”
“!你講話那麼過分!”
“明明你剝奪我這個的歡樂的時光的可憐蟲才過分好吧。”
“你……!”
“打擾一下,這是二位的飲品。”
“哼!”白樓接過飲品,猛嘬一大口。
看她心情稍有平復,我轉了轉杯墊,吸了吸咖啡,說道:
“那麼來談談吧”
“嗯……”
“唉……”
兩個人都很沉重啊。
嘆了口氣,腦袋中莫名響起老姐說的胡話。
“做你想做的嘛……唉也就算是為了我的名譽和私隱了,姑且先答應下來,反正估計她也就纏我一會吧”這麼想着,我撐了撐雙手,看着面前的女孩說道:
“我可以幫你,但有五個條件。”
“說吧。”
挺坦蕩的啊。
“一,首先你必須一五一十的告訴我你是為何找上我的,為什麼對我的事情了如指掌,你要把來龍去脈都告訴我!”
“這個……”白樓有點不情願呃樣子。
“怎麼了嘛?第一個就不同意啊?我好歹要有知情權吧?”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給我點時間吧……我得捋一捋。”
“唉~”我無奈的嘆了口氣,“無所謂吧……那其二,我自己平時也要有自己的時間,所以,我會幫你的忙,但是一周只有三次!”
“哎就三次……這次數也太苛刻了吧……要不四次吧,五次也可以!”
“行吧,那就別定那麼死,後面再看看情況加減吧,還有第三,絕對不要泄露出去再干擾我了,也不要讓別人來打擾我,尤其是那個摸魚大王。”
“得了吧,我才不會再讓他幫忙了,光讓他整你一下就要我做兩套卷子呢。”談到沈戴,白樓倒是一臉怨恨的表情
“說到這我就有點好奇了,你和那個摸魚大王啥關係,他怎麼就那麼聽你話?”
“哼哼,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白樓得意洋洋的翹起鼻子,不懂為啥那個樣子有點像一朵翹起頭來的向日葵……
“老戴是我爸以前大學裏教過的學生,我小時候就見過他,他還是我媽朋友的兒子呢”
“好吧,算你有神威,那麼第四,由於我的日子過得有些清貧,所以你必須支付一點酬勞。”
“喂?我也是個窮學生啊,我怎麼養的起啊?還有你這樣要錢的嗎?”
“放心,價格我都想好了,一個月30,你就當買一個月的狗糧當喂條狗好了。”我直接無視白樓的話,立馬就開出了預期工資。
“……雖然我不懂你咋計算的,但有你這麼埋汰自己的嗎?”
“你甭管我怎麼算的,就按你的小說而言,後面要是火了賺的可不止這點錢呢!實在不行每個月給我點報酬啥的,不然我累死累活沒撈到啥好處可不行。”
“行吧……我答應你就是,不過我沒啥錢啊,偶爾請你喝杯奶茶啥的還是付得起的”話才到一半,白樓就壓低了頭,咬着吸管說道,“不過至於文章,這……我還沒打算髮出去給別人看……”
“嗯……那給我看就行了?”我隨口回了一句。
“哦……那好像也不太行,要不你矇著眼給我批改?”
“得了吧……別扯這些了”我揮了揮手,“那說一下你寫着寫幹嘛吧。”
“就……有一天試着寫作,然後突然發現啊自己有很多很多有趣的事情想記錄下來,也有很多很多想法想表達一下,那是一種……類似闡述胸意的感覺?”
“是那種筆隨心靈的感覺嘛……”
稍稍琢磨了她說的話。
“啊對!當時就是有這樣的想法!不過嘛……如果時機成熟了,我也想投一投稿……難到你也是這樣?!”
有一種迫切需要找到同伴的目光注視着我。
“不,完全沒有。”我絲毫不留言情面直接了斷的否定了,“我寫什麼純屬為了我的樂趣,或記錄腦中奇異想法,或記錄生活瑣事……你高興與排斥都好,本質上咱估計還得差的很遠。”
“喂……這明顯就很有目的好吧,而且不是和我很像嗎!”白樓拍了拍桌子。
“唔……好吧”我思考一下,繼續補充道,“你理解為勉強能沾邊吧,不過今天的問題是你不是我,所以就此而言以上的條件接受嗎?”
“沒問題!但不是五個嗎,怎麼才四個啊?”
“哦,還有一個沒想好,那就當做是你欠我的人情,如果要是將來有一天不幸有求於你,那我還有個台階下,我很好面子的啊。”
“你這話說的……真沒看出來啊大哥,”說到這,白樓站起身來,看來了一眼手機道:
“那就說好了啊,你來幫我寫,我每月給你工資哈。”
“是幫你改啊,你不是說是自己想要寫的嘛!那你自己動手啊!”
“啊……怎麼這樣,那我還得看看你有啥時親戚了。”
“沒得商量,還有你要敢把我事說出去,我也把你的小說也捅出去。”
“·……真惡毒啊你這個人。”
“明明你才是罪人啊!”
最後,在交換完聯繫方式后,一個滿懷怨意和一個興高采烈的人走上了同一條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