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66
她走的這樣慢,腦子裏無可避免的想起以前的一些時光。無數次的,她下了班,在這條道路上幸福飛奔,因為她知道屋裏面有她最心愛的人等她。她看了一下自己的腳,笑了一下,好像自己這輩子再也沒法跑的那樣快了吧,她也疑惑,那是穿着5cm8cm的高跟鞋在這條路上奔跑的人是她嗎,要知道她的高跟鞋駕馭能力一直不太好。
藉著路燈的光,她來到大門前,無故的卻看到門上面有一個破碎的蜘蛛網,她忽然有點生氣,那老太太趁着她和金浪軒不在家,就偷懶連蜘蛛網都不弄乾凈。
她已經很累了,連續幾天的路程,精神都在高度緊張戒備中,現在勉強是以自己的意志在前行。她估計如果她現在倒在這路邊,都不會開門進屋,在這睡一覺算了。
但是現在為了一個蜘蛛網,她忽然吹毛求疵起來。她本來左手拎着行李,右手拿着鑰匙。但是現在她把鑰匙銜在嘴裏,空出右手來,去清理蜘蛛網。那網結的有點高,上面的有很多都沒有辦法弄下來。她較了真,又把行李放下,向上跳着弄蜘蛛網,但是她忘了她的腿已經受傷了,這樣高難度的動作是負擔不起的。
她跳起來,剛一落地,在這漆黑的夜裏,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腿痛的眼淚刷刷流了出來,但是她看着手上的蜘蛛網,咧開嘴笑了笑。她和金浪軒的家,怎麼可以這麼臟。她偷偷的發現了,金浪軒有點小小的潔癖。
雖然,他也許再也不會回來了,她也不會在這住下來,但是,但是這是他們的家,他們共同的家,怎麼可以這麼臟,萬一,萬一,他要是回來了呢?
程洛雪坐在地上發著呆,她已經無力再站起來了,也許今天晚上她真的會在這裏這裏睡一晚也說不定。
也許是她的倒在地上的動靜在這夜裏聲音太大,大廳的門忽然開了。程洛雪看着金浪軒從裏面走了出來,就像已經在一起很多年了的丈夫與妻子一樣,自自然然的,金浪軒看見程洛雪坐在地上,俯下身,看着她說:“怎麼這麼不小心?”
聲音溫柔毫無責怪之意,他彎下腰,把程洛雪抱起來,走了進去。程洛雪一直看着他,她有點分不清這是夢境,幻覺還是自己的想像?她怕她一開口夢就走了,金浪軒就走了,徒留她一個人面對的是永遠白雪皚皚的山坡和無處不在的冷空氣。
她的手還是正對着自己忘了放下來,金浪軒抱着她,當然也看見了她的手,勾了勾嘴角,他笑着說:“多臟呀,還在那弄?”
大廳沒有開燈,只是客廳里有一盞小小的枱燈亮着,下面正放着一本書。這樣的氣氛,程洛雪越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了,她想伸手掐掐自己的臉,卻又不想放開抓着金浪軒衣袖的左手,右手正被金浪軒固定在他的手裏。
程洛雪想,算了,不管了,就當做夢,不要醒來,她是很久沒有做這樣的美夢了。
金浪軒把她徑直抱到二樓,把她放在床上,然後就要走,程洛雪想這麼快夢就沒有了嗎?她不要他走,她緊緊的攥着金浪軒衣服下擺,這還不夠,她右手也拽上了他的衣服。
金浪軒見她瞪大眼睛,抓着她不放手,轉過身,對她燦然一笑說:
“我去給你放點水,洗洗澡,一會就就回來。”
程洛雪看見金浪軒對她笑,魂早就沒了,心想這個夢也太好了吧。她放了手,金浪軒的衣服上瞬間就多了一個黑黑的小手印。
他見了,又笑了笑,親了親她的嘴角,走了。
程洛雪坐在床上,傻乎乎的聽着浴室里刷刷的水聲,閉上眼睛,慢慢的就睡過去了。
她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浴室里,金浪軒光着上半身,溫柔的把她放進浴缸里,她看着金浪軒健壯肌理分明的身體,覺得自己越來越無恥了,竟然做起了春夢。
浴室的熱水龍頭沒有關,水汽瀰漫,熱氣環繞,金浪軒正認真的低着頭幫她洗澡,並沒有注意到程洛雪已經醒來了。程洛雪心想反正也是夢,這樣看着他,不把他撲到實在是太悲劇了。
她直起身體,把金浪軒的頭撈起來,捧着他的臉,輕輕的說:“軒,我愛你。”然後熱烈的親吻他。金浪軒先是楞了一會,很快就反應過來,把浴球扔了,兩個人在浴室里正正經經的開始程洛雪春夢。
程洛雪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熱情過,金浪軒也從來沒有這麼勇猛過,換了很多地點,從浴室一直到床上,兩個人好像都要把彼此揉進血液里,抵死纏綿。
第二天,程洛雪一直到正午才醒來,她全身酸軟,渾身青紫,全都是昨天晚上歡愛過的痕迹,只是床邊早就冰冷一片,沒有人的痕迹。
她用手拍了拍頭,心裏開始嘲笑着自己,昨晚那麼主動,簡直淫、娃蕩婦。還以為那是夢,夢境哪有那麼真實的?
她環顧四周,除了床,屋裏所有的東都被矇著白布,一副很久都沒人住的場景,積着灰塵。怪不得昨天晚上他要把她放在床上,他根本沒有動你的意思,好伐?
床上的被子和床單也是新換的,浴室也是昨天晚上金浪軒洗乾淨,才抱她進去的。還有門外的蜘蛛網,也是他開門的時候弄破的,金浪軒分明也是昨天晚上回來的,程洛雪,你實在是太傻了。
程洛雪在床上回憶着,一邊暗暗地埋怨自己。她看着房間裏的灰塵,不能忍受,說不出不能忍受什麼,但是她要是再待在房間裏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殺死自己,一種是打掃衛生。但是,屋子裏乾淨了有什麼用,又不會有人住,她一走還是會髒的一塌糊塗。
她試着動了動身體,還好,能動,拼着十二分的勁,她打開行李,拿出一套新的衣服換上,把床用白布蓋上,拎着行李,迫不及待的逃出了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