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個孟婆不1般
地府，黃泉高速，奈何跨海大橋收費站。
紙車、紙轎、扎馬、飛船、各式各樣的交通工具停的收費站外往來穿梭，牛頭馬面帶着一隊陰兵，一邊收費，一邊維持秩序，出去的做好登記，新來的順便給他們灌上一碗孟婆湯。
路邊的崗亭里坐着一名黑衣女子，衣服很貼身，身材如啞鈴一般。女子身前是一個小姑娘，七八歲的樣子，一身幽綠色的長衫，低着頭，漆黑的長發蓬亂地散落下來，遮住了臉。
小姑娘白皙的小手平舉至胸前，手腕下垂，往女子面前一探，稚嫩的聲音從發間傳出：“我是鬼~~~”
砰——
女子手中的煙袋鍋直接敲在的小姑娘的頭上：“和你說過多少遍了，語氣要陰森，要恐怖，當鬼就要有當鬼的樣子，不然以後怎麼嚇唬別的鬼呢？”
小姑娘抬起頭，頭髮向兩側滑開，天真靈動的眸子裏，含滿了淚水，眼睛輕眨，兩顆豆大有淚珠，順着臉蛋滑下，掉進了酒窩裏。
“媽媽，大家都是鬼，鬼為什麼要嚇唬鬼呢？我不做鬼好不好？”女孩開口，聲音清靈，怯懦中帶着一點倔強。
“你不做鬼，做什麼？做人嗎？做人有什麼好的？到最後不還是要變成鬼。”看着女孩可憐巴巴的樣子，孟婆的語氣軟了下來，“幽幽聽話，媽媽的事業還要你來繼承，你要是鎮不住那群死鬼，以後的工作不好開展的。”
死鬼二字一出口，孟婆愣了一下，手中的煙桿不住地顫抖，胸口翻騰，似有怒氣翻湧，看着自己的女兒，有些下不去手，於是就煙袋鍋子砸向崗亭的玻璃。
嘭地一聲，崗亭的玻璃直接裂開！
“看什麼看，不知道今天什麼日子嗎？我告訴你倆，要是出了任何差錯，老娘我拿湯把你們灌成弱智。”
崗亭外扒玻璃聽牆角的牛頭馬面嚇得一個激靈，兩個畜生腦袋刺溜一下縮了回去，生怕晚了，自己的腦袋會和玻璃一樣，被敲的七裂八半。
惹不起孟婆，牛頭轉身對着陰兵就是一頓咆哮輸出：“都特么給我機靈點，出了岔子，老子把你們一個個都扔斷魂海里去……”
“嘶~，哎呦我X。”
這是香頭燙了嘴了，地府的鬼不抽煙，抽香……
“郝叔，這就是地府嗎？看上去沒那麼恐怖啊。”收費站不遠的路邊，吳源坐在兩界舟里好奇地觀察周圍的景色。
柏油鋪就的黃泉路，兩側還溫馨地架設了路燈。收費站後面有一座城，古香古色的建築，錯落有致，燈火通明，看上去與地球的夜市沒什麼區別。
如果這些燈光不是綠色的話。
“大家都是有思想有情懷的生靈，平時生活工作都在這裏，搞的那麼陰暗，心理會出毛病的。”郝大寶眼睛緊盯着收費站，似乎在找什麼。
“那我們接下來要幹什麼？”
“等。”
“等什麼？”
“等一個機會。”
此時，一聲巨響傳來。
郝大寶眼露喜色：“機會來了，吳源坐穩，迷糊，給我沖！”
“好咧，您就瞧好吧。”小迷糊瞬間啟動，船身下四個小短腿兒，撓兒撓兒地倒騰起來。
就那啟動速度，百公里加速絕不起過一秒，可惜速度還沒起來，就撞上了剛被孟婆懟過的馬面，小迷糊船頭微微有些變形。船外馬面被撞了一個趔趄，後退兩蹄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咴~咴~”正在氣頭上的馬面，
被小迷糊這麼一撞，家鄉話都干出來了，看都沒看直接罵了起來，“哪個部門的，送死的事兒你急什麼急，急着投胎嗎？”
在同一起交通事故里，系安全帶和不系安全帶的結果往往會不太一樣。
比如現在的郝大寶整個浪嵌在了船頭裏，張嘴都難，吳源則在安全帶的束縛下，穩穩地固定在自己的位置上。
吳源反應也快，不管被撞的是個什麼玩意兒，直接喊了一句：“沖。”
小迷糊也不含糊，吳源話音剛落，兩界舟踩着馬面的馬面就躥了出去。
騰空飛起的迷糊號，後端凝聚起一團藍光，光焰猛地噴出。
“氮氣加速！”
小迷糊劃出一道漂亮的尾焰，船體在空中留下道道殘影，然後迅速消失在空中。
孟婆收回煙桿，輕輕往鞋底上一磕，迷糊號的從煙袋鍋中掉了出來……。
“老娘的卡子是你說闖就闖……”話沒說完，孟婆頓住了，看向迷糊號的眼神變了，從不信到驚疑到篤定到驚喜到憤怒。情緒轉換之快，是一般的六月遠遠不及的。
“司歸，你個王八蛋給老娘滾出來！”
船內，郝大寶聽見孟婆的聲音，三魂差點嚇沒了。
“完了完了，這娘們兒，今天怎麼來值班了啊！”郝大寶把自己從船頭摳了下來，佝僂着身體，來回打轉，“怎麼辦？怎麼辦？”
船外，孟婆的煙袋鍋子哐哐朝兩界舟砸去，看得出來，這是含怒出手，就這力道，最次也得是刨了人家祖墳。
“臭婆娘！你再打我一個試試？知不知道我老大是誰啊！”自己挨打，小迷糊不樂意了。
小迷糊一張嘴，郝大寶直接尿了，也管不了那麼多，趕緊從船里鑽了出來。
朝着小迷糊就是一頓猛踹：“我讓你亂說話，我讓你亂說話，知道人家是誰嗎？還你老大，我告訴你，你老大來着都是渣！我讓你亂說話……”
罵了半天，也沒見有人開口攔一下，郝大寶覺得自己很尷尬。
孟婆站在那，雙手抱胸，一言不發。
馬面頂着四個腳丫印子，起着哄：“打，往死里打！”
“郝大寶，差不多得了啊？我告訴你也不是好惹的。”最後小迷糊受不了了。
小迷糊開口，郝大寶就坡下驢，收回了腳，沒搭理他，而且慢慢轉身，小心翼翼看向孟婆。
“喲~！大寶啊~~”孟婆似笑非笑，音調抑揚頓挫帶三十六個拐彎。
“嫂子好，小迷糊新來的，您別介意啊。”郝大寶一幅跪舔式的微笑，卑微地讓人心酸。
“你給我滾一邊去！”孟婆也不裝了，“司歸呢，你讓他出來！吃干抹凈，說走就走，逛窯子還得給錢呢，擱老娘這兒怎麼他還想白嫖嗎？”
“哪兒能呢？”郝大寶彎腰陪笑，“您這水平，怎麼可能是窯子的呢，最次也得是青樓——。”
話一出口，郝大寶麻了，這特么是嫌自己死的還不夠透啊！
果然，煙袋鍋子直接將郝大寶給打碎了，再次凝聚的起來的郝大寶，身形明顯淡了不少。
穿越的時候，吳源沒太大感覺，直到現在，郝大寶的一次次破碎又重組，以及周圍這一堆奇形怪狀的貨色，吳源才感受到，自己這應該是真的下地獄了，這不是COSPALY。
“嫂子，您別生氣，剛才是小弟嘴欠了，可是大哥他確實不在船上，您硬要讓他出來，他也不出來啊。”郝大寶心裏那叫一個苦，“這事說來話長，您先消消氣，我慢慢和您說。”
郝大寶和司歸作為行者，時不時地去各界出差，黃泉路也是常走，這一來二去就和孟婆混熟了。
司歸的成熟、穩重、優雅、當然主要是長的好看，吸引了孟婆，然後接下來就水到渠成了，二鬼隔三差五便結伴出行，遊歷陰間，登刀山看火海，最後在三生石前山盟海誓，擦槍走了鬼火。
本來呢，事情也沒什麼，結個陰婚也就完了，可是不知道司歸是怎麼了，上炕認識了娘們兒，下了炕就只認鞋了，帶着郝大寶跑到地球一待就是十幾年，連個紙都沒有給孟婆燒過。
郝大寶也問過原因，可是司歸就是死活不說。
要不是這次要送吳源去源界，郝大寶還不知道他倆要在地球還待多少年呢。
“他人現在在哪？”孟婆問道。
“他在地球……”郝大寶開啟了故事模式，講述着他和司歸這些年在地球的生活，中間偶爾夾雜着一些司歸對孟婆的思念和無法出口的難言之隱，總之突出了一個什麼身不由己，還愛着你的一個男主形象。
接着郝大寶又拋出了‘即便這樣，還在為你着想’的考量：“這次之所以闖卡，主要還是不想給嫂子您添麻煩，船上那不是鬼，是個人，大哥要我把他送到源界去。您也知道這事本身不合規，我們不想您因此壞了規矩，讓您難做。”
司歸的鬼設直接就立住了，孟婆信不信不重要，愛不愛才是最重要的。
“你說船里是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