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93）
最驚訝的當然是艾琳娜。(本章節由網友上傳&nb)“怎麼會是你？！”
她所感知到的黑暗能量的源頭竟然是艾瑪爾，她從未想到結果竟然是這樣。她全身暗黑的顏色有種令人壓抑的陰鬱，似乎散發著一種死亡的氣息，而那種縈繞在她芯頭深深的恐懼彷彿也來自她的身上——一種令人絕望的情緒。那情緒像極度深寒沁入她的火種深處令她不由全身發抖。
艾瑪爾身上強勁的黑暗能量令在她對面的擎天柱感到一種無形的壓迫似乎隔着海水已經在腐化他們的系統，他全身高度緊張起來，手不自覺地攔在兩個同伴的身前，盯着眼前那個黑影，警惕着她的異動。
黑色的艾瑪爾對艾琳娜的話毫無反映，面部沒有任何錶情，身邊的海水卻變得更加陰暗，擎天柱手迅速變形成炮筒，不等黑色的TF有什麼動作便發射了炮火。
炮彈在艾瑪爾身邊產生了些微的漣漪，她的肢體局部變形，但是黑色的液體在傷口周邊涌動，她的肢體奇迹般地迅速修復。
“渣的%￥#*……”救護車因為驚恐冒出一串髒話，激光槍瘋狂地射向敵人。但是他的子彈同樣沒有給黑色的TF帶來什麼傷害，她的肢體像是一種柔性的材料而非金屬，在炮火的襲擊下破裂變形但很快便恢復了原樣。
救護車被這景象驚呆了，在他已知的醫學常識里這根本無法解釋，就在他張大了嘴巴的時候，艾瑪爾的身上忽然朝他射出一道黑色的水柱。
“小心！”擎天柱飛身撲過來撞開救護車，那道水柱打中了他的左臂。他不禁悶哼了一聲，手臂上頓時傳來一陣痛麻感，痛感很快被麻木取代，手臂迅速被一層紫黑色籠罩，那層顏色自下而上蔓延上來，很快蔓延到肩膀。
肩頭一陣刺痛，救護車把一個尖銳的物體插進他的肩膀，黑色感染物的停止了蔓延，那隻手臂也在一陣麻脹中失去了知覺。
在這一瞬間艾瑪爾又噴出更多的黑色水柱，擎天柱和救護車都不敢再絲毫觸碰那些帶有極強毒素的水霧，狼狽地閃避，期間他用來防護的盾牌也被黑色毒素沾染，迅速變成一片死黑色。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可怕的黑暗能量，即使是當時塞星被整個污染時威震天所使用的黑暗能量也沒有這麼強的感染力，雖然肩膀上的能量傳輸已經被暫時切斷，擎天柱還是感覺一陣陣難受的酸脹，似乎毒素還在試圖向上突破，頭腦中忽而產生一陣窒頓。
他壓抑着頭昏乏力的感覺，因擔心艾琳娜的安全向她張望，卻看見她獃獃地站在那裏，好像對身邊發生的事情毫無察覺，眼睛愣愣盯着艾瑪爾的方向，像入定了一般。
“艾琳娜，當心。”看到艾瑪爾身上再次發射的黑色液體襲向瑩白的TF，他想要上前幫她，渾身卻是一軟，絲毫使不上力氣，眼睜睜看着那股毒素擊中了她，不禁發出一聲輕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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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見到黑色的TF她便陷入奇異的神遊狀態，cPu中閃現着紛亂的信息夾雜着那些令人顫慄的恐怖信號肆虐在她的火種中，洪水般的信息流肆意沖刷着她的每一條迴路，令她應接不暇，直到那些水流把她擊打倒地。
黑色的能量在她身體表面流淌順着裝甲的縫隙瞬間滲了進去。“艾琳娜！”擎天柱挪過來扶她起來，救護車一顆芯懸到嗓子，深怕她會像擎天柱的胳膊一樣全身迅速感染失去機能。
“大哥，你的手怎麼了？”艾琳娜似乎方才清醒了過來，驚訝地看到擎天柱的左臂腐化發黑，那團黑氣正在緩慢向他胸部蔓延。
“應該是中了黑暗能量的毒素。”
“艾瑪爾的黑暗能量感染力太強了，我看我們還是趕快撤吧，不然我們都會被感染。”救護車道，話音未落，艾瑪爾又發起了襲擊，救護車自己雖然沒有中招，但是海水中的毒素濃度太高，事實上他的神經系統也開始出現了障礙，他試圖拖住已經有些活動不便的擎天柱，躲避那些毒液，但是動作顯然太遲緩，眼看他們即將被黑水打中。
瑩白色的TF忽然站起身挺身攔在他們前頭，黑色的液體擊打到她的身體，很快似乎被她吸收進去一般消失不見，她的手驟然變成一柄長長的利刀。
“艾琳娜……”擎天柱艱難地說道，喉嚨中彷彿被什麼東西塞住般發聲也逐漸困難，他驚覺她想要做什麼，竭力支撐起身體拉住她的胳膊，“她的狀態太怪異，你要小心……”
“我知道——”
“她已經不是艾瑪爾。”她說著，輕輕推開擎天柱，緩緩走上前，逼近那個烏黑的TF。
（94）
黑色的身影感覺到危險的靠近，身體中應激彈出數根觸角甩向來犯的敵人，艾琳娜手中的利刃迎向觸手，二者相撞迸出激烈的火花。黑色的TF對於瑩白色的TF能夠與她對抗露出驚詫的神色，一時對於眼下的狀況失去了判斷。錯愕間一根觸手被雪亮的刀刃斬傷。
黑影發出震怒的吼叫，數根觸手同時絞向瑩白色的身影，將她整個人掀翻在地並甩了出去。
瑩白的TF摔倒在地，觸手繼續在她身邊猛砸向她，她努力躲開致命的襲擊，海底的泥沙被翻攪起來，與黑色的毒液混雜在一起，模糊了視線。
救護車拼力按住想要上前幫忙的擎天柱，他的臉色已經越來越差，面孔籠罩着一片黑氣，他擔心此時他再受到黑暗能量的感染，就將被徹底毒素腐蝕，無藥可救。
“她暫時不會有危險。”醫生極力安慰着紅藍色的TF，他看出艾瑪爾的毒液雖然厲害，但是對艾琳娜並沒有太大作用，她的機能並沒有受到影響。艾瑪爾的攻擊系統似乎也只局限於冷兵器——也許她崩潰的系統並沒有恢復，他希望艾琳娜能夠應付一時，他們可以想個辦法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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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液體侵入體內，她感到渾身的能量液狂亂的流竄致使她的cPu混亂不堪，火種似被無數針芒尖銳地刺痛着，身體忽冷忽熱，熱到渾身沸騰，冷得令人顫慄。無數雜亂的信息流從四面八方強行灌輸到她的數據庫，無法阻擋。
這些信息夾雜着一種令人絕望的心境衝擊着她的神經中樞，她的機體並沒有受到太多的損傷，但是這種莫名的恐懼感卻幾乎要逼瘋了她。從下潛到這片海底，她就一直感覺到的莫名恐懼原來來自對面的黑色TF，為何她的內芯充斥着這樣深切的絕望？一種可以摧毀所有希冀的情緒，她無法控制自己不被這種情緒左右，陷入無望的悲哀之中。
她知道自己仍然受到她的影響，不論她變成怎麼一種狀態。她以為自己已經認清了她的真面目，不再會為她惋惜，不會再被她左右，但是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此時還是不自覺被她的心境牢牢牽制着。
她那張泛着黑氣的面孔說不出的恐怖，眼神空洞無物。這不是她，她怎麼會連自己都認不出來了？但是為何她還是能夠感覺和她的芯里的溝通？和以往一樣？
艾琳娜艱難地爬起，感到令人崩潰的筋疲力竭之感，那種頹喪來自冥冥的未知世界，虛幻般的負面情緒和窒息般的壓抑彷彿竭力把她拖入無底深淵。她只想再次倒下來任由自己被黑暗淹沒，她覺得自己實在沒有力氣再抗爭什麼。
她再次跌倒，迷離的眼中忽然映射到紅藍色的身形，他的半邊身體已經變成了青黑的顏色，而且那片中毒的區域還在擴大。他看上去從未有過的虛弱，高大的身影在水波下顯得單薄無力，彷彿承受不住波浪的衝擊。
但是他臉上那兩道藍光卻依然清澈，沒有任何的玷污，在黑色的海水中散發著異樣的神采，像永不熄滅的長明燈。已經不記得多少次在記憶中出現這兩抹純凈的藍，永遠那麼乾淨，不管是在怎麼樣的惡劣環境中——順境逆境，高興或是悲傷，被排斥誤解的時候，糾結苦悶的時候，絕望無助的時候，他的眼從來沒有失去光芒，從來不曾迷失方向。
此時他的眼光仍然擁有一樣神奇的能量，照射在她的身上，像一劑強心劑，撕裂了她火種里沉重的黑暗。
“不管那是什麼，我相信你一定能戰勝它……”腦海中迴響起他剛剛說過的那句話，這句話更像是從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來的芯聲——她能清晰地感應到的他內芯的聲音。一直以來他都給與她勝過語言的鼓舞，此刻這種感覺更加的強烈，令她的心扉在黑暗中覺醒。
黑色的觸手仍然攪動着海底的泥沙令整個空間烏煙瘴氣，她忽然猛揮着利劍給那些觸手用力的一擊。黑色的TF再次發出嚎叫，觸手因為受傷而退縮，但是又再次彈出來猛力捲住了瑩白色TF的腰，將她拉扯過去。
觸手逐漸收緊，她被迫靠近她，臉頰逐漸靠近那張黑色的臉孔。這是怎樣的一雙眼睛？以前的她雖然冷漠暴戾，但是她的眼睛是清澈的，而她此時的眼睛暗如死灰，沒有一點生氣，彷彿被惡魔腐蝕了靈魂。
她為這個眼神而驚懼，渾身因為觸手收緊帶來一陣窒息般的劇痛，她感到身體似乎要被擠碎一般，眼前跳躍着一片刺目的眩光，她拼力掙扎，卻無法逃脫。
一道強光擊中了黑色的TF，那光芒並沒有給她造成傷害，卻干擾了她的注意力，勒緊瑩白色TF的觸手一松，她終於得以喘息了一口氣。她知道那個幫助她的人是誰，余光中果然看到紅藍色的TF勉強支撐着站不穩的身體，手中的炮冒着裊裊的煙霧。但是隨即一道黑色的閃電擊中了他的左胸。
看着紅藍色的身影無力地倒下，她驚叫出聲，奮力掙開了束縛，手起刀落竟然同時斬斷了數根觸手，黑色的TF身體猛地收縮了起來向後退去。她緊緊逼近她那張驚恐的臉，在她眼中看到了膽怯。
——第一次，她看到了她的膽怯，她也會害怕？可惜現在她再也不想讓自己的同情芯佔據自己，再也不想給她任何機會，她迅速出刀，刺進那個邪惡的火種。
整個神殿忽然劇烈的搖晃，一道黑色的激流隨着利刃的抽出從艾瑪爾的胸口噴發出來，她的光鏡睜大，本來的死灰色忽然迸發出強光，激烈地變幻着各種顏色，死死盯着瑩白的TF，不相信眼前的事實。
她堅定地與她對望，毫不相讓，目不轉睛。這時火種一陣尖銳的疼痛，從黑色TF身體中忽然彈射出一個尖利的物體貫入了她的胸口。一股強大的能量流夾雜着爆裂般的劇痛令她的處理器頓時一片空白。
被黑暗能量即將攻克最後一道防線的紅藍色TF暮然間清醒過來，看到那令他無法置信的一幕，海底神殿連同整個城市像一個褪色的照片逐漸變得透明消逝，混沌的空間變得清晰，兩個相似的TF牽連在一起倒在潔白的沙灘上。他嘶喊着她的名字，用剛剛少許恢復的體力游到她的身邊。他看到她的武器刺中了艾瑪爾的要害，而她的火種也被她身上的部件貫通。
他抱起瑩白色的TF，試圖將艾瑪爾從她身上移開卻失敗了，兩個人就像牢牢鑲嵌在一起密不可分，瑩白色TF雙目無光，身上仍然涌動着混亂的能量，生命信號卻已經毫無徵兆。
救護車迷茫地睜開眼時發現那個曾經暗無天日的黑色空間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一片柔和的海底世界，他不記得自己是何時失去意識的，隨即他看到他的領袖在不遠處蹲坐在那裏，懷裏緊緊抱着瑩白色的身體，在她的身邊還有那個曾經烏黑恐怖的致命殺手。
他身上的黑色毒素已經消散，臉上充滿深深的絕望。救護車立即掃描了瑩白的機體，發現她已經失去了生機。
“救護車——”擎天柱察覺到綠色的同伴，方緩緩回過神，艱難地吐出幾個音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