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在幾天之後的報紙上,米婭看到了關於泰勒的新聞。他穿着宇航服站在鏡頭前，大聲向那些幫助過他的人表達感謝，尤其是當他獨自一人待在太空時給他建議的,幫助他活下去的生命線。如果沒有他，沒有他們，他現在是絕對不可能站在這裏的。
而米婭雖然對此感到高興,但現在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沒錯,那就是思考關於她是否應該繼續留在韋恩莊園的事情。
雖然布魯斯和克洛伊姨媽並沒有催促她,他們只是告訴她,他們會完全尊重她的選擇,不管她是想要留在哥譚，還是回到德克薩斯州繼續和她的姨媽住在一起,他們都會贊成。可這依舊讓米婭感到煩惱。
她煩躁地坐在噴泉旁看着大門的方向，當初她剛來的時候可完全沒有想過自己還會有這樣的煩惱。那時她幾乎只想快點度過這個暑假，回到德州，回到克洛伊姨媽身邊，可是現在……想到這裏米婭嘆了口氣。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條貪心的龍，哦，不，她不應該這麼說,她見過龍，它們並不都是貪心的，至少阿瑞斯不是這樣。
可是讓她現在說出另一種以貪心為代表的生物米婭一時之間又確實說不出來，所以她只能再次重重地嘆了口氣,並且在心裏暗暗發誓,等到新學期,她一定要好好學習，讓自己能夠用更好的詞來形容現在這個情況。
不過說到新學期，話題就會回到了她是留在哥譚還是回到德州的這件事上。
她曾就着這件事問過克洛伊姨媽和布魯斯他們，想要從他們那裏得到一些建議，可他們什麼都沒有說，於是她又打電話給米希，想要問問她。她是他們中最成熟的那個，她總能給他們好的建議。
可這次米希在接到她的電話后沉默了很久才說了句，“你得自己決定這件事。”
“可是我現在感覺好糾結，我既想要和布魯斯他們待在一起，他們是非常棒的家人，但我又捨不得克洛伊姨媽，所以你說他們為什麼就不能住在一起呢？就像你們和你姥姥那樣。”米婭抱怨道。她坐在床上將自己整個人都埋進抱枕里，柔軟的觸感稍微緩解了一些她的煩躁。
“但很可惜他們並不住在一起。”米希聳聳肩說，“而且看上去不管是布魯西，還是你的姨媽，他們都不會像我媽媽那樣會為了我的姥姥而搬來德州。”
“你說得對，米希，他們都不會搬的。”米婭聽到她的話嘟囔着，她整個人頹廢地往後躺去，“所以我現在就只能讓這個問題繼續折磨我了……”
然後這個問題就這麼一直折磨了米婭好幾天。她煩躁地從椅子上跳下來，在準備回到屋子裏的時候突然一輛車停在了韋恩莊園的門口。
最開始米婭以為那是布魯斯的拜訪者，畢竟作為哥譚首富和布魯西寶貝，幾乎每天都會有人來到韋恩莊園找他。
他們有的是拿着企劃書想要過來碰碰運氣的創業者，有的會稱自己是布魯斯的孩子或者兄弟姐妹，即使他們有着一頭璀璨的金髮或是看上去比布魯斯年紀還大，但更多的還是女人，各種各樣的女人來到這座宅邸，她們有的曾經和布魯西有過一些曖昧，有的則是根本沒有關係。
所以當那位年輕女士從車上下來時，米婭的第一反應就是布魯斯又來了一個拜訪者。可沒想到這次對方並不是來找布魯西寶貝的。她徑直走到米婭面前，問她媽媽的名字。
這讓米婭愣了愣，她猶豫地看了眼剛從屋子裏出來的阿爾弗雷德和布魯斯，隨後又看了看站在她面前的女人，過來好一會才說出了她媽媽的名字。
隨後她就從那個女人的嘴裏聽到了一個集愛情，背叛和家庭的狗血故事。
大概就是她的媽媽其實是一位國家的公主，在她離開國家去到另一個地方讀書的時候和一個男人相愛了
，為了他，她的媽媽甘願放棄繼承權，離開國家和對方在一起。
“結果沒想到那個男人只是貪圖你的母親，也就是我的姑媽的身份，在她決定放棄繼承權的第二天他就拋棄了她，而你的媽媽因為感到羞愧，還是決定脫離皇室，獨自一人離開吉諾維亞，來到美國。”那個自稱是吉諾維亞的公主，名字同樣叫做米亞的女人說道。
她坐在她的面前。此時她們聊天的場地已經從宅邸門口轉移到了會客廳，阿爾弗雷德將茶和點心擺在他們的面前，那是米婭最愛的蛋糕。
布魯斯坐在她的旁邊，他的眼睛微眯，表情看上去也有些犯困。現在對比他平時的起床時間還有些太早了。
“很抱歉我們臨時修改了時間，韋恩先生。”米亞看到他這副樣子有些抱歉地說。
她並沒有在意這個，或者該說這才應該符合布魯西寶貝的形象。媒體曾經這麼調侃過，如果你想要布魯西寶貝同意什麼事情的話，那麼最好是在上午十點之前找到他，因為這個時候，他大概率會正在因為犯困而不住點頭呢。
於是在前幾天她決定回到美國讀書，和韋恩家的管家聯繫時特地選擇了下午的時間，結果沒想到因為校長對於一個國家的公主決定來到他們學校讀書的這件事情有些太過重視——不過說真的，又有誰會對這件事不重視呢，要知道那可是一個國家的公主，將來還會繼承王位成為女王，一不小心就會造成外交事故。
所以他非要提前和他們見一次面，相互聊聊。沒有辦法，米亞也只能將來見她表妹的這件事給提前了。
“沒有關係，米亞公主，你能來是我的榮幸。”布魯斯說。他端起自己面前的咖啡，努力想要讓自己看上去能夠清醒一些，但實際上他正透過杯子打量着眼前的這位公主。
當初這位“醜小鴨”變天鵝的事情可是在媒體的宣傳下變得人盡皆知。一位住在三藩市的，普通到甚至可以說是有些透明的女孩突然變成了吉諾維亞王位的下一任繼承人。
她的過往被刊登在報紙上，同學們也爭相接受記者的採訪，告訴他們自己和米亞是多麼要好的朋友，可實際上他們卻根本就沒有說過幾句話……
她的生活被打擾，原本的平靜也被破壞，這些都讓當時的米亞感到煩躁，她並不想成為什麼女王，她也不認為自己有能力可以去管理一個國家，不過在看了她父親留給她的信后，她還是決定承擔起責任，成為王位繼承人。
而當時布魯斯對於這件事情也並沒有太過關注，他只是隨意看了幾眼，然後就繼續調查謎語人的事情去了，結果沒想到，這種事情現在也發生在自己的女兒——米婭身上。
即使他知道那是因為她的能力，也明白等到明天所有的一切就都會恢復原樣，可這依舊讓布魯斯感到頭疼。
但米婭可完全不知道布魯斯的想法，她只是覺得高興而已，畢竟哪個女孩沒有一個公主夢，即使這個夢只能持續一天，那也是非常棒！
她無意識地搖晃着雙腿（沙發的高度雖然對她來說剛剛好，但鑒於她總是喜歡坐到最後面，讓自己能靠在靠墊上，所以沙發的高度雖然合適，但似乎又好像不是那麼合適），看向米亞的眼神充滿了期待，“所以，”她說到這裏的時候頓了頓，在想了好一會後才繼續問，“維多利亞是什麼樣子的？”
“是吉諾維亞。”米亞笑着糾正，她微微歪着頭，就像是在思考，“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國家，所有人都很友好，而且每個人都很熱情。”
“那聽上去很棒！”米婭高興地喊着。她還從來沒有去過吉諾維亞，實際上她就沒有去過任何地方。
畢竟媽媽的工作總是很忙，她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帶着她來上一場旅行。大多數時候她們都只會趁着周末，在客廳里搭一個帳篷來假裝露營。
帳篷的門一般是對着電視，她們會裹着毯子，準備一堆零食坐在帳篷里看着之前錯過的電視劇，有時候零食吃完了媽媽還會讓她再去廚房裏拿一點過來。
等到午飯的時候，為了更有露營的氣氛，媽媽會點上一大份披薩，告訴她她們現在正在露營，所以不能在廚房做飯。
而米婭雖然喜歡吃披薩，也喜歡和媽媽一起看電視，但這場露營總讓她覺得有哪裏不對，她之前在電視上看到的不是這樣的。
不過管他呢，反正只要她和媽媽在一起就好了。她喜歡和她待在一起，不管幹任何事情。
或許等之後有時間，而她又恰巧可以看到媽媽的話，也許她也能和她，還有克洛伊姨媽他們一起去吉諾維亞。她會喜歡那個地方的。
“確實，吉諾維亞是個很棒的國家。”米亞聽到她的話點點頭。雖然她還沒有在吉諾維亞待很長時間，但這並不妨礙她覺得自己的國家非常棒。
“不過我想問問，你是想讓我回到吉諾維亞嗎？”米婭問。她在說到這個的時候有些沮喪，顯然是想起了那個問題，現在暑假都已經過去一半了，但她還沒有做好決定。
實際上除了以外，還有那個祝福。在那天扎塔娜離開之後米婭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一方面她希望自己可以繼續擁有這個祝福，這樣的話她就可以繼續那些冒險了。她喜歡冒險。
可另一方面，她又希望她所體驗到的角色只會出現她想要的，比如超人，或是馴獸師之類的，這些都讓她感覺很棒，不僅她可以認識到更多的人，而且還不會去到另一個宇宙。她不喜歡這樣。
大多數時候她都只想要和自己的朋友，不管他們是因為祝福而出現的朋友，還是她真的朋友，她只是希望他們可以為了寶藏——不管那是一顆糖，還是其他什麼東西都可以，冒險的意義從來不是冒險，而是為了和自己的朋友，家人在一起，認識更多的人，看到更多的風景，或許還有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不，是否想要回到吉諾維亞這些都取於你自己的想法，”米亞搖搖頭，“我只是回到美國上學，所以想要來見見你。”
““上學？公主也需要上學嗎？”米婭有些好奇地問。在她的認知里，公主應該都是待在皇宮裏，被那種單獨的皇家教師教導的，而不是會去到學校這種地方。
“當然了，”米亞笑着點點頭，她看着眼前這個正一臉疑惑看着她的孩子，她的腿不自覺地晃着，整個人也開始往她這邊傾斜，看向她的表情里充滿了好奇。
“我需要去那裏學習知識，比如怎麼管理一個國家，”米亞想了想說，“還有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女王，和怎麼維護皇室地位之類的……”
“真的嗎？”米婭睜大眼睛問。那聽上去可比語文數學什麼的有意思多了。
但很可惜米亞看到她這副樣子只是憋着笑告訴她那當然不是真的，實際上她選擇的是金融專業，這可以讓她更好地了解吉諾維亞的財政狀況，管理國家，至於她剛剛所說的，那都是等她畢業后回到吉諾維亞才要開始學習的東西。
這讓米婭不可避免地感到有些失望。她撇撇嘴插起一小塊蛋糕放進自己的嘴巴里，柔軟的蛋糕和甜蜜的奶油總能最大程度地讓她感到高興。
“好吧，那聽上去可沒有女王教程來的有趣。”米婭聳聳肩說。但很快她的話題就又跳到了另一個地方，比如當初米亞為什麼會答應成為一名公主。
她當然也知道米亞的故事，當初那件事在整個學校瘋傳，所有的孩子都在當天跑回家問他們的父母自己是不是也有一個女王奶奶，但很可惜他們所得到的回答都是一個大寫的“NO！”，其中當然也包括米婭。
“難道你都不會捨不得你的媽媽和朋友嗎？”米婭繼續問，她用探究的目光
看着她。
但就像她不想要離開克洛伊姨媽一樣，米亞對這件事情當然也有過猶豫，“可是我需要這麼做，”她嘆了口氣說道。當時她的父親因為意外死亡，吉諾維亞的王位沒有了下一任繼承人，她需要擔起她作為公主的責任，就像她的父親一樣。
在他寫給她的信中，他告訴她，他當初原本是想要放棄繼承人的身份，離開吉諾維亞和她的母親一起生活的，就像他的姐姐那樣，但他不能這麼做，當然他並不是擔心她的母親會像那個男人一樣離開他，他們是相愛的，他不認為她會這麼做，他只是不能放下自己的責任。
他是吉諾維亞的王子，他的國民愛戴他，他的國家養育他，他不能僅僅是為了自己的愛情就拋下那些他應有的責任。
“那是我的責任。”米亞繼續說，“至於我的媽媽和朋友，吉諾維亞距離三藩市並不算遠，如果我想他們了，我可以隨時回來見他們。”
“那聽上去可真的不錯。”米婭點點頭，她的思緒又開始發散，她在想，如果自己留在哥譚，是不是也可以隨時回去看克洛伊姨媽和米希他們，就像米亞那樣。
但想了一會後，她又意識到，為什麼自己要假設自己會留在哥譚，而不是回到德州。
“而且他們也可以去到吉諾維亞看我，實際上這個暑假我就是和我的朋友在吉諾維亞的城堡里度過的。”米亞笑着繼續說。
“那米希和謝爾頓也可以來到韋恩莊園嗎，爸爸？”米婭聽到她的話立刻轉頭看向布魯斯。她已經有段時間沒有見到他們了。
而布魯斯在突然聽到有人在喊自己后也假裝從睏倦中清醒過來，“當然了，米婭。”他溫和地對她說，但語氣里的睏倦卻怎麼也消散不去。
他再次拿起自己面前的咖啡，準備讓自己清醒清醒，結果卻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這讓米亞忍不住笑出聲來，她笑着看向布魯斯，“看來我們是時候該離開了，韋恩先生。”
“不，”布魯斯尷尬地搖了搖頭，他從沙發上站起來，用抱歉的表情看着她，“您應該留下來繼續和米婭聊聊，但或許我可能需要提前離開了。”說到這裏布魯斯再次打了個哈欠，他帶着自己的咖啡從會客廳里離開，將整個房間交給那兩位女士。
而見到布魯斯離開，米亞也瞬間就放鬆了下來，她將自己整個人都靠在沙發上，那讓她看上去有些不像是公主，反倒像是一個隨處可見的鄰家漂亮女孩。
但如果非要說的話，公主又應該是什麼樣子的呢？端莊優雅且大方？無時無刻不在保持着微笑？就像是童話里所描寫的那樣？那光是聽上去就感覺好累。
“看來你的朋友也可以和你一起度過這個假期了。”米亞笑着說。
“當然，等會兒我就要去給她打電話。”米婭歡呼着，但很快她的表情就又變成了低落，她猶豫地看着眼前的這位公主，過了好一會才試探性地問了句，“說起來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米亞點點頭，她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紅茶的味道在空氣中瀰漫。
“就……就是我最近有個朋友，”米婭停頓了一會說，她沒有注意到米亞在聽到她說那句“朋友”時臉上憋笑的表情。對於大人來說，這句我有個朋友幾乎就相當於承認是我了。
“她原本是和她的姨媽住在一起，但是最近她被她的爸爸找到了，他對她很好，她的兄弟對她也很棒，所以她現在就一直在糾結自己是應該繼續留在她的姨媽身邊，還是和她的父親一起生活。”米婭繼續說。她可不清楚什麼大人之間的潛台詞。
“那聽上去真讓人糾結。”米亞憋着笑說道，“不過很可惜，我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這需要由你自己來解決，米婭。”
“那是我朋友的問題。”米婭
大喊。
“好吧好吧，你的朋友，”對方聳聳肩，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但這需要她自己做決定，不過我想，既然她這麼糾結了，那麼她心裏估計早就有了答案。”
“為什麼這麼說？”米婭疑惑地問。
“這個就得問她自己了。”米亞回答，她拿起一個抱枕抱在懷裏。
“那太狡猾了。”米婭皺着眉控訴道，但對方可不管這些，她插起一小塊蛋糕放進嘴裏，柔軟的味道讓她簡直想要讓皇宮裏的廚師過來向那位管家先生學習一下，不過出於大人最後的良心，她還是說道，“不過既然會猶豫的話，那不就說明爸爸在她這邊已經能夠比得上她的姨媽了嗎？”
“可是他們都是她的家人不是嗎？”米婭又說，她無意識地咬着叉子，如果是克洛伊姨媽在這裏的話她肯定會讓她趕快停下來，但鑒於她現在並不在，所以也沒有人會來糾正她。
“好吧好吧，我可真不適合開導小孩，”米亞嘟囔着。她從沙發上坐起來，看着眼前這個情況和她當初有些相似，但又不完全相似的女孩。
那時她是害怕自己不能承擔起作為公主的責任，害怕會讓那些對她抱有期望的人感到失望。
可如果非要說的話，米婭現在如此糾結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害怕她的家人會對她失望，她害怕自己選擇了其中一個，那麼另一個人就會為此感到難過。
即使她明白這大概率只是她的個人想法，他們是她的姨媽（在米婭眼裏她的姨媽是無所不能的，她總能知道她想要什麼）和蝙蝠俠，他們才不會為了這點小事而感到難過。
但那種沒有被選擇的感覺依舊可能會讓他們感覺不好。而米婭並不想要這樣，她想要讓所有人都高興。
“可他們沒有人會對你感到失望。”米亞嘆了口氣說。
在她想要當初想要逃離的時候是她的媽媽給了她支持。她給了她一個擁抱，告訴她不管她是否選擇成為公主，她都會是她的女兒，她的驕傲。
所以她伸出手揉了揉米婭的腦袋，告訴她他們是她的親人，不管她做出什麼決定，他們都會支持她的，沒有人會因為她的決定而離開她。
所以在公主離開后，米婭就立刻給她的姨媽打了電話，她低聲問她如果她想要留在韋恩莊園，想要留在布魯斯身邊，她會不會對她感到失望。
克洛伊在聽到米婭的話后愣了愣。她不知道為什麼她會有這樣的想法，在她的印象里，米婭總是快樂且無憂無慮的，她並不像是會思考這種事情。
可突然間她想起在她的妹妹去世后的那段時間米婭對她所表現出的抗拒，她不願意和她一起去到墓園，也不願意聽她說起任何關於她媽媽的事情。
她就像是一隻小刺蝟，拒絕接收和她媽媽有關的一切，並且當她問起時她也什麼都不會回答，只是獨自一人坐在門口，看着來來往往的車輛。
這讓當時的她感到疑惑，但因為那時她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做，所以她並沒有怎麼在意這件事情，只是把這當做是米婭提前的叛逆期。
可是在葬禮結束后的幾個星期，她在為米婭讀完睡前故事準備離開回房間時米婭突然叫住了她，她用難過的表情看着她，問她是不是因為她不乖，所以媽媽才沒有回來看她的。
作為一個對死亡概念有些奇特的孩子，米婭並不能理解為什麼她的媽媽會離開她，她也不明白為什麼過去了這麼長時間她也沒有回來看她，甚至都沒有給她打過電話。
這讓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媽媽拋棄了。畢竟電視劇里總是會有這樣的橋段，獨自一人養育孩子的母親終於忍受不了生活的壓力而將孩子遺棄。
可克洛伊姨媽告訴她並不是這樣，她很乖，她的媽媽也並沒有想不要她，她離開她是迫不得已的。
“是因為工作嗎？”米婭又小聲地問。媽媽總是會因為工作而不在家。
可這次克洛伊並沒有回答，她不知道該怎麼向米婭解釋死亡，這對於一個孩子來說有些太過殘忍，所以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嘆了口氣，說：“當然了，她是因為工作太忙才沒有時間給你發電話的。”
可這依舊讓米婭感到失望，即使她明白媽媽所做一切都是為了她，如果她不工作的話那麼她就會沒有錢，而如果她沒有錢她們就會被房東掃地出門，並且她也再也吃不了了雪糕了，可她依舊會為了這個感到不開心，因為在工作和她之間，她的媽媽選擇了工作，而不是她，她是不被選擇的那一個。
而在體驗過這種不被選擇的感覺后，米婭並不想讓其他任何人同樣體驗到這件事情，尤其是她的親人。
想到這裏，克洛伊嘆了口氣，她像是許諾一樣說出那些話，“我永遠不會對你感到失望的，米婭，不管你是決定留在韋恩莊園，還是你所做的其他任何決定，我都不會對你感到失望。”
“即使我想要留着那個祝福，也一樣嗎？”米婭小心翼翼地問，她當然知道她的姨媽想要讓她成為一個正常小孩的想法。
雖說政府一再強調美國是一個自由的國度，在這裏沒有人可以干涉其他人的生活，他們會用法律去維護所有人的自由，但實際上，只要你表現出一點不同就會被其他人排擠。
他們會用最惡毒的語言去嘲諷你與他人的區別，也會在你試圖辯解的時候完全忽視你的話，反而將那些莫有虛名的罪名套在你的身上……尤其是在萬磁王之後，變種人幾乎就成為了一個禁詞，沒有人會想要讓他們住在自己的隔壁，更沒有人會想要和他們成為朋友。
即使那些被排擠的人中有很大一部分人其實並不是變種人，但除了他們自己以外又有誰會在意這個呢，那群人只會說，你是個異類，怪物，不應該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可米婭並不想要僅僅因為這個就放棄那個祝福。在她和米亞的交談中，她問她，如果她有一個大部分時間都會讓她感到煩惱，但偶爾也會感到很棒的超能力，而現在她有一個可以壓抑住那個能力，重新做回普通人的機會，她會怎麼選擇。
“當然是選擇留下了！”米亞沒有任何猶豫地回答，不過在看到米婭猶豫的表情時頓了頓，然後嘆了口氣，“好吧，這個還是你的朋友的問題嗎？”
“大概，算是吧。”米婭點點頭。
“那你的朋友想要留下那個超能力嗎？”米亞問。
“她不知道。”
“那那個能力會讓她感到開心嗎？”
“當然了！”米婭點頭，“她因為那個能力認識了很多人，也幫助過很多人，當他們向她表達感謝的時候她都會感到高興。”
“那不就得了。”米亞聳聳肩說，“既然她會為此感到高興，而且她也可以利用它幫助很多人，那麼留下來不也很好嗎？”
“可是……”米婭有些猶豫，她不確定自己是否要這麼做，但她想要試試，她想要去經歷更多的冒險，去幫助更多的人，就像幫助泰勒一樣，她想要讓他們都活下來，不必再和自己家人分開。
而且她也想要加入少年泰坦，那不僅僅是因為他們是超級英雄，他們很酷，她想要加入他們，想要得到訓練來控制自己的能力，想要利用它去幫助更多的人。
而克洛伊在聽到米婭的話后並沒有立刻回答，她沉默了很久才用一種詢問的語氣問她是不是真的想要這樣。
“我不知道，可我想要試試。”米婭猶豫地說，她確實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她也不知道這會給自己帶來什麼，但她知道，她的家人會永遠支持她的決定。他們愛她，就像她愛着他們一樣。
等第二天米婭從床上爬
起來時發現自己的房間可以說整個大變樣，那些她不知道有什麼用處的東西堆在一起，在它們旁邊放着的，則是一本筆記。
米婭認得那本筆記，那是她專門用來記錄鬼魂們的願望的筆記本，原本她將它放在了行李箱裏一直沒有拿出來，結果不知怎麼今天突然出現在了這裏。
她將筆記本拿起來，然後隨便翻了翻，上面除了她之前所記下來的那些願望以外還多了很多新的願望。
它們被一條條整整齊齊地寫在紙上，大多數願望後面還都被畫上了一個小勾。那是已經完成了的標誌。
看到這裏，米婭突然意識到了今天自己是什麼角色了，一個鬼魂願望實現師，而這也就意味着，她今天可以見到鬼魂，可以看到媽媽了。
想到這一點，米婭激動地往外跑去，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找到媽媽，想要將這些天發生了所有事情都告訴她了。她會告訴她她決定留在爸爸身邊，她也會留下那個能力，以此來幫助更多的人，但更重要的是，她想她了。
可剛一出房間，她就看到了兩個鬼魂，他們穿着禮服和西裝，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滿了慈祥。
米婭知道他們，在她當初尋找關於布魯斯的新聞時他們兩位總是會出現在報紙上。
他們是瑪莎和托馬斯，布魯斯的父母，她的爺爺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