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龍,在那天他們回到韋恩莊園之後達米安留在莊園的時間就肉眼可見的多了起來，至少在這段時間裏米婭總是能在莊園的各個地方見到他。

有時候她會看到他出現在花園裏。那棵被阿瑞斯撞倒的樹已經被清理乾淨，只留下半截光禿禿的樹榦立在那裏,當做花園的裝飾。

有時候她也會在她和阿福的下午茶看到達米安。他拿着東西從客廳經過準備回到房間，在聽到她的邀請時雖然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會留下來品嘗幾塊美味的甜點,喝上一杯上好的紅茶。順帶一提因為米婭不喜歡茶的苦澀，所以她喝的是果汁。

甚至每天早上她還會看到他出現在餐廳里——說實話在第一次看到達米安的時候米婭還感到非常驚訝，畢竟你得知道除了她最開始早起的那幾天,她再也沒有在早上的餐廳里見過達米安。

於是她下意識地看了眼時鐘，想要確定現在的時間，看看是不是自己房間的鬧鐘壞了或是其他什麼原因導致自己早起,結果發現現在就是她平時吃飯的點,而一般這個時候,達米安應該早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或者是和小喬出門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拯救世界了。

“嘿,早上好,哥哥。”米婭有些猶豫地向他打招呼。她在懷疑眼前的這個達米安會不會只是她的幻覺,又或者他其實是那種類似於小羅的存在。所以他才會現在還出現在這裏。

只是當阿爾弗雷德將她的早餐擺在她的面前，並且還詢問達米安是否要再來一杯牛奶時,米婭才確定她眼前坐着的這位是真的達米安。

他坐在他的位置上,看向她的表情雖然不能稱得上不好，卻也能明顯地感受到他的失望——今天米婭所體驗的角色只是最為普通的服務生,或者該說,在阿瑞斯那天後所有的一切就恢復了平靜,龍從這個世界上消失,莉亞的國家在互聯網上也處於查詢未知的狀態。

這對於米婭來說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在那天過去之後所有不屬於現實的，幻想的生物都會回到他們的世界，而為他們和那場冒險所搭建的舞台也會一起消失，而那些依舊生活在現實中的人（這裏僅僅是指她的朋友），他們也只會將當天所發生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對於他們來說，那天就和其他任何一天沒什麼不同。

最開始米婭還會對此表示不解，她不明白為什麼她的朋友在度過這一天之後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昨天他們還在一起談天說地，今天她的朋友們卻根本不記得自己的存在。

不過這樣的事情經歷多了，米婭也就習慣了起來，她不再去思考那些回到自己世界的生物之後會怎麼樣，也不去尋找關於她朋友的消息，畢竟就像媽媽告訴她的，昨天的冒險已經結束，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去期待着明天的舞台。

但很可惜，這段時間新的舞台並沒有出現，她所體驗到的，都是那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職業，沒有新的朋友，也沒有任何改變，就像今天早上一樣。

米婭從床上爬起來，她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那還是昨天晚上她穿的睡衣，然後又看向她的房間，裏面沒有任何變化，唯一多出來的，大概就只有床頭放着的那份報紙，上面用加粗字體寫着前段時間準備飛向天蒼四的瓦里亞號失聯的消息。

這讓米婭有些疑惑，她完全推斷不出來今天自己的角色，不管是房間的裝飾還是她的服裝都沒有給她提供任何線索，也不知道這份報紙和今天有什麼關係。

不過在想了一會後她就將這件事完全拋在腦後，換好衣服洗漱完跑下樓吃飯去了。

今天早上的餐廳里除了她和達米安以外，還有迪克。

在從蝙蝠俠那裏得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后他們第二天晚上就回到了莊園，並且還用十分嚴肅的表

情看着她，那讓米婭感到緊張。

她無意識地捏着自己的衣角，那些她和媽媽她們一起看過的狗血電視劇的劇情開始在她腦海里浮現，裏面主角的兄弟姐妹們在主角剛被認回的時候也是這麼看着他的。他們想要給他一個下馬威。

而她雖然明白迪克他們並不是這樣的人，他們很棒，對她也很好，即使因為工作他們大多數時間都並不待在庄園裏，但是他們回來的時候也總是會給她帶禮物。

克洛伊姨媽在知道這件事情后還打趣問她要不要就這麼順勢留在哥譚。畢竟她看上去和她的家人相處得很好，而且留在布魯斯身邊的話，不管是她接觸到的人和物，還是她所受到的教育，那些都是她待在德州時不能比的。

米婭聽到克洛伊姨媽的話也十分猶豫，她喜歡布魯斯他們，但她同樣也喜歡克洛伊姨媽，她不想離開她。實際上在幾天前她還為了這個和克洛伊姨媽談了談。

她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全部都說了出來。她告訴她布魯斯已經知道了那個祝福，而且他還通過蝙蝠俠（她並沒有將布魯斯·韋恩就是蝙蝠俠的事情說出來，那是屬於爸爸的秘密，她不能，也沒有權利向任何人透露這件事）找到了一個魔法師，她說她可以讓她變回一個普通小孩。

“所以你打算這麼辦，米婭？”克洛伊姨媽問，她將電視調為靜音，然後透過手機屏幕看向米婭，她正抱着抱枕一臉苦惱地坐在床上，在聽到她的話后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還在思考。”米婭說，她將自己整個人都埋進抱枕里。

說她貪心也好，說她不滿足也罷，她並不想要失去那些冒險，那讓她交到了很多的朋友，還讓她見到了媽媽。

說起媽媽，米婭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她了，上次她們見面還是上學的時候，她為了讓媽媽知道自己有聽她的話認真學習，還特地上課認真聽講，積極回答老師問題，回家后也是先把作業完成才和媽媽一起看電視劇的。

她告訴她在她離開的這段時間裏這部電視劇已經更新了很多劇情，但是沒關係，她全部都記得，她可以慢慢講給她聽。

那天米婭對於媽媽最後的記憶是她躺在媽媽的懷裏聽她給她講睡前故事，她的聲音很溫柔，身上所散發出的，溫暖的感覺也讓米婭感到昏昏欲睡。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情，她太困了，但是在聽到媽媽的聲音米婭還是掙扎着想要讓自己清醒過來，她努力睜大雙眼看着故事書上的單詞，小兔子躺在床上望着灌木叢那邊的夜空，覺得沒有什麼比黑沉沉的天空更遠了。

“我愛你，一直到月亮上去。”米婭突然嘟囔道，因為困意，她的聲音小得不行，但她知道她的媽媽可以聽到，就像她同樣可以聽到媽媽的聲音一樣。

而媽媽在聽到米婭的話時先是一愣，然後很快就笑了起來，她將書本小心翼翼得合上放在旁邊，橘黃色的暖光讓一切都陷入寧靜。

“哦，那可真是遠。”她將剛剛書上的話說了出來，同時還輕輕拍了拍米婭的背，“非常非常遠。”

“當然，因為你是我的媽媽，我當然會那麼愛你。”米婭繼續嘟囔，這次她已經完全困得睜不開眼睛了，但是她沒有錯過媽媽的晚安吻，她輕輕貼上她的額頭，那感覺像是微風從她臉上拂過，又像是花瓣落在了她的頭頂。

最後，她聽到她的媽媽輕輕地說，“我愛你，一直到月亮上，再從月亮回到這裏。”

“所以你有沒有告訴媽媽我這個暑假是待在哥譚的。”想到這裏米婭突然問。她將之前所有糾結的問題全部都先扔到一邊，現在對她來說最重要的，是她的媽媽。

她擔心媽媽因為不知道她在這裏而導致她們錯過。她不想要這樣。

克洛伊姨媽聽到她的話先是一愣，然後很快又用一種無奈的

表情看着她，告訴她不管她在哪裏，她的媽媽都會找到她的，不過在米婭的哀求下她還是向她保證，她會抽時間去到媽媽的墓地，告訴她她的女兒現在正在哥譚。

“嘿，早上好，米婭。”迪克看到出現餐廳門口的米婭向她打招呼，他先是用好奇的眼神觀察着她，在什麼都沒發現后才像是妥協了一樣問米婭今天她是什麼。

“很抱歉我也不清楚。”米婭搖搖頭回答，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同時詢問迪克今天是誰贏了。

在那天她被迪克他們用嚴肅的目光盯着后她才知道她兄弟們的另一個傳統——打賭。

因為日常生活和義警身份的雙重壓力，他們總是樂於在平時的時候尋找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來緩解一下自己的焦慮，而打賭則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

他們幾個會聚在一起，那地方可能是他們中某個人的安全屋，又或者是夜巡時大樓的頂層，芭芭拉作為莊家說出今天他們要打賭的事情，那大部分都是關於蝙蝠俠的，然後他們再將自己的籌碼拿出來，等着最後的結果宣佈。

不過在知道了米婭的事情后他們能打賭都事情顯然就又多了一個，那就是猜猜今天早上米婭會變成什麼角色。

“不，沒有人贏，達米安他還是堅定選擇你可以再次變成一條龍，”迪克聽到米婭的話聳聳肩，他舉起自己面前的咖啡，“傑森則是猜測你可以成為一個作家，提姆認為你可以變成韋恩總裁，他最近因為韋恩集團的事情好久沒有睡過一個完整的覺了……”

“那真是太可憐了。”米婭聽到迪克的話說，她用同情的目光看了眼樓梯的方向，雖然提姆今天待在莊園，但因為熬夜他現在還躺在床上補覺呢。

“但很可惜我今天並不是龍或者作家，更不會是韋恩集團的總裁。”米婭撇撇嘴回答，她向為自己準備早餐的阿爾弗雷德表示感謝，同時還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手機。

從剛剛開始她手機的信息提示音就一直在響，她原本以為那是什麼垃圾短訊，但是當她打開手機后，一條寫着“有誰能收到嗎？”的消息迅速彈出來。

這立刻讓米婭警惕起來，她想起那些她看過的受害者利用信息向陌生人求助的新聞，但是在點開后卻發現這條短訊的界面和其他的有着些許的不同。

在信息的最上面，還有“通訊正在接入”“正在建立連接”“正在接收消息”的提醒。

這讓米婭有些疑惑，她謹慎地向他發出一條“我收到了”的回復，然後瞬間她就體會到了被信息轟炸的感覺。

對面發送消息的人在得到回應之後興奮地發出了一大堆信息，他說謝天謝地，他居然能聯繫到人，太好了。他還說他等了幾個小時。

「所以你發生了什麼事？」米婭將這條消息發出去。

「哦，對，不好意思，我應該先自我介紹一下的。」

「我只是收到回復太激動了。」

「我叫泰勒，我是，原本是瓦里亞號星際飛船上的一名太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