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 78 章
臨近邊關,呼嘯而過的風裏已經有了寒冷的意味。
但此刻姜梨白卻覺得渾身火熱,尤其是小腹那裏,熱熱的,像是已經在孕育着一個小生命了一樣。
她無知覺地抬手輕輕撫摸着那個地方,心裏陣陣悸動,“……會再次懷上小寶寶嗎?”
她眼睛亮閃閃的,像是綴滿了滿天的星光:“不用喝避孕藥,要是真的懷上了,那就生下來,好不好?”
姜梨白的想法很簡單,一切順其自然,要是當真能懷上,那她必定會生下來,好好愛護她。
但顧蘊很擔心若是生產時又再次難產……
姜梨白伸出小手,撫平了她眉心的愁緒,輕緩嬌柔地說道:“想那麼多幹嘛?這還早着呢,能不能有都還不一定呢……所以現在咱們別想這麼多,順其自然,好嗎?”
也對,注入了信息素只是有可能會有孕,也不一定這一次就真的有了。
顧蘊便也不再多想了,只是在心裏暗暗告誡着自己,往後與七公主親熱時,萬不能再失去理智標記七公主了。
“不說這個了。”姜梨白拿着書信,又低頭看了一遍,將關於星星的所有都記在心裏后,她與顧蘊絮絮說著:“明日咱們把收集的小玩意兒都給星星寄過去,看看她喜不喜歡。”
“我想,她可能是感覺到我們沒在她身邊,所以才會情緒低落……”
顧蘊拿過信紙,好好折了起來,將其放在了裝家信的木盒裏,“好,都依你。”
離邊關的閔州大約還有七八日的路程了,和談應該也用不了多少時間,等解決了這些麻煩,她們就馬不停蹄地趕回京城,將星星接回家中。
……
之後幾天,越靠近閔州,周圍的環境也越發寒冷乾燥了。
一路上,幾乎再難見到京郊那般茂密的綠林,全是乾枯的樹枝,沒有幾片綠葉掛在枝頭。
就連空氣中也沒什麼水分了,風一吹過,臉上就被拍打得生疼。
不過好在姜梨白在經歷了前些日子的痛苦折磨后,最近幾日倒是開始慢慢適應了,不再暈乎乎的,有精神了許多。
聽着馬車外面有士兵在喊着“關州城到了”,姜梨白忙掀開了一旁的帘子,往外看去。
關州在豫國的邊陲,緊鄰着閔州城,也是邊關一個重要的防禦關口和交易要塞。
閔州如今被晉國的士兵包圍着,故而他們此行的目的地就是關州。
等收拾妥當后,便傳信去閔州,與駐守在城內的趙將軍和城外沒有撤去的晉國將領知會一聲。
城門口,關州太守已經等候了許久,看着遠處一大波人馬,他帶着人迎了上去。
徐正使和關州太守也算是老相識了,寒暄幾句后,便一同來到了顧蘊的馬車前。
“駙馬爺,關州城到了。”徐正使看到顧蘊已經掀起了車簾一角,抬腳走了下來,便為她介紹道:“這位是關州城太守明大人,負責接應我們的……”
顧蘊朝那名衣着樸素的明大人看去,朝他拱了拱手:“明大人。”
簡單客套幾句后,徐正使安排好了手下的五百士兵,就帶着顧蘊與明太守一同進入了關州城。
在前往驛站的路上,明太守將這些日子的情況細細描述了一番。
“……晉國得知我們要和談,便也沒有進攻閔州,只是一直沒撤軍,這讓閔州城內的百姓苦不堪言……若是再等下去,閔州城內的糧食消耗殆盡,那必定會引起恐慌和□□的……”
如此說來,情形已經十分嚴峻,容不得顧蘊幾人再多休整幾日了。
所以幾人一住進驛站,就給閔州城內的趙將軍去了信。
姜梨白一身小廝衣着,與木舟一同被領到
了顧蘊所住院落的偏房內。
等驛站領路的人一走,木舟忙恭恭敬敬地領着姜梨白往正房去了,“公主稍作休息便是,奴才會守在院外,不讓其他人隨意進入的。”
這會兒顧蘊已經與徐正使一同前往太守府內商議和談的事情了,姜梨白是隱瞞了身份跟來的,所以並沒有和顧蘊一起去太守府。
“知道了,你退下吧。”打發了木舟后,她來到了內室,準備好好歇息歇息。
雖然最近她有了些精神,但還是會感到很疲乏。
床上的被子散發著淡淡的清香,是新換上的。
姜梨白滿意地躺了上去,閉眼休息了。
邊關的秋天已經很冷了,陷入沉睡的姜梨白打了個冷顫,迷迷糊糊地覺得身上在發冷。
她下意識地抱緊了手臂,後來沒多久身邊湧來了一陣熱意,她忙手腳並用地抱住了那團暖烘烘的東西,重新舒舒服服地睡了過去。
天色漸晚時,姜梨白悠悠轉醒。
“醒了?”耳邊傳來了女子清冽的嗓音。
她緩緩睜開眼,看到了離自己只有一指之隔的臉,“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女孩兒還未完全清醒,整個人都軟綿綿的,說的話也軟軟的,像是小貓爪撓在了顧蘊的心頭。
“有一會兒了,看到你好像身上有點冷,就又給你蓋了一床被子。”顧蘊摸了摸她的小臉,又為她把後背的被子掖了下去。
姜梨白緊緊抱着她纖瘦的腰,才知道原來夢中那個溫暖的熱源就是顧蘊。
“怎麼樣?你們商議好如何和談了嗎?”她很關心這個,因為這關繫着她們能不能早些回京城。
顧蘊想起方才在太守府內商議的事,意味不明地點了點頭。
“今州周邊又淪陷了兩城,雲國的軍隊士氣大漲,一路南下……如此情形下,皇上的意思是,儘快和晉國和談,再讓趙將軍調動十萬大軍前往西北支援……”
當然這只是豫國的想法。
至於最後能不能和晉國和談成功,那就要兩說了。
所以不只是徐正使,還是明太守,剛才在商議時,都給了顧蘊極大的壓力。
“我會儘力讓晉國同意的。”這是顧蘊對徐正使和明太守的保證,也是對姜梨白的承諾。
晉國和豫國之間,不能真的打起來。
因為一旦開戰,不僅是她不會有好下場,就連與她成親的七公主,也會受到牽連。
“晉國那邊給回應沒有?在哪兒談判?幾時動身?”雖然顧蘊沒有說出承受的壓力,但姜梨白仍然能感知到此刻她內心的起伏。
“暫時還沒有回應。”顧蘊接着將剛才他們三人的猜測說了出來,“不過按照明大人的想法,晉國大約會約在閔州城外談判。”
那裏離晉國軍隊駐紮的地方頗近,於他們而言,一旦有危險,就能立即出兵。
“到時候……”姜梨白捧着顧蘊的臉,認真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她不知道前路會有多少危險,也不知道去了之後還能不能再回來。
但她一定要陪着顧蘊,一直一直陪在她的身邊,與她共進退,同生死。
女孩兒眼裏滿是無畏和愛意,軟軟的調子裏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這讓顧蘊心頭一燙,“可是,我不想你因為我陷入險境啊。”
姜梨白使勁搖着頭:“姐姐,你就讓我和你一起去嘛……有我在你身邊督促你,說不定你們還能談判得快些……好不好嘛?”
顧蘊無法拒絕夫人的請求,更何況還是在這樣嬌弱的撒嬌下。
罷了。
總歸她也有對策,不會讓她和七公主有任何危險的。
“好,那你要時時
刻刻待在我的身邊。”
聽到顧蘊鬆了口,姜梨白圓圓的眼睛彎成了月牙,“那是肯定的,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
兩日後,晉國那邊給出了回復。
按信上所寫,晉國要和談的條件之一是要求豫國一次□□納十萬兩白銀和五千匹寶馬……
除此之外,便是和談地點選在了閔州城外,並且要求顧蘊前去談判。
這一點倒還好說,在此之前,豫國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要一次□□納十萬兩白銀,這簡直就是在獅子大開口!
豫國已經連失五城給雲國了,國庫里的銀錢大多都用在了與雲國的戰事上面,哪裏還有更多的銀錢交給晉國?!
所以這第一條要求,豫國自然不同意。
故而又給顧蘊施加了更大的壓力,希望能通過她去談判,把這條要求給去掉。
第三日清晨,寒風呼嘯中,塵土飛揚下,顧蘊在身後眾人的注視中,一撩衣袍,踏上了前往閔州城的馬車。
“駙馬,此行事關重大,還請您務必多費心……”徐正使再一次叮囑着,那緊張的模樣,只恨不得與顧蘊一同前去,好時時刻刻提點着她。
“周圍一百精兵已經喬裝打扮,在暗中保護着您,一旦有什麼意外,您要保重自身。”絮絮叨叨地說完這些話,徐正使朝着已經往前行駛的馬車揮了揮手。
等到馬車徹底消失在了視線中,徐正使看向身旁的明太守,輕嘆一聲:“其餘的,都準備好了?”
其實他們已經在暗中打探到了晉國前去和談的人是誰,那位身份貴重,想必周圍一定有很多暗衛保護。
但要是最後和談不成,那他們也必須將其絞殺。
一旦那位離世,那晉國皇室必定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到那時,晉國內亂,也就沒有更多的精力出兵了。
這便是豫皇暗中給的另一個命令。
先談判,能成功最好,若是不能成功和談,那便只有使這一招了。
明太守撫着花白的鬍鬚,點了點頭:“一切就緒,若是談判失敗,周圍的人就會趁其不備出手……”
“如此,便再無不妥了。”
兩人齊齊看向遼闊的遠方,在心中期盼着這一場談判最好是能不動干戈地順利進行下去。
……
冷風拂過,黃沙撲面。
一身小廝打扮的姜梨白在顧蘊掀開車簾后,一溜煙兒地鑽進了馬車裏。
“冷嗎?”顧蘊拿起備好的披風,蓋在了她的身上。
姜梨白笑眯眯地窩在了她的懷裏,“這樣就不冷了。”
顧蘊輕輕一笑,將她抱得更緊。
閑適的時光里,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默默等待着接下來的談判。
關州與閔州挨得極近,馬車行駛了快兩個時辰后,就抵達了會談的地點。
此處是閔州城外一處行人的落腳點。
周圍視野極為開闊,一眼望去儘是黃沙滿地。
偌大的天地間,似乎只有旁邊的一處涼亭還存在着。
此時,那涼亭外已經圍了十幾個身着晉國鎧甲的士兵,看着緩緩駛來的馬車,頓時默默掏出了武器。
木舟臉色未變,拽住韁繩,將馬車停在了涼亭前面。
“裏面可是平王殿下?”一名將領站了出來,雙眼如鷹一般犀利地緊緊盯着馬車。
這語氣還算是恭敬,顧蘊在心裏有了底,掀開了車簾,目光淡淡地看去,“是我。”
雖然這名將領已有十幾年未見過顧蘊了,但他一看到她這張酷似皇上和靜貴妃的臉,就知道她必定是平王殿下了。
“臣見過平王殿下。”他朝着顧蘊極為恭順地行了禮,便
側了側身子,給她讓開了路,“太子殿下已經等候多時了,您快些進去吧。”
太子?!
顧蘊心中一驚,面色卻更加不動聲色了。
沒想到,晉國前來和談的人會是太子。
那看來晉國也是十分重視此次談判了。
顧蘊心中的把握多了幾分,她下了馬車,便帶着扮作小廝的姜梨白一同走進了涼亭里。
裏面不算寬闊,只放了一張木桌和兩把木椅。
周圍都掛上了防風防沙的竹簾,遮住了些許的日光。
一把木椅上已經坐了個身披大氅的人,隱在陰影里,有些看不清他的臉。
在顧蘊走了進來后,這道人影微微抬了眼。
“小九?”溫潤的嗓音響起,落在了顧蘊的耳中。
在看清顧蘊這張臉后,男子極快地站了起來,負在身後的手微微顫抖,再一次開口,聲音里平添了一絲緊張,“小九,是我。”
他從陰影里走了出來,那張與顧蘊有些相似的臉也露了出來。
模樣清俊,氣質溫潤,大約二十齣頭的模樣。
顧蘊在腦海里費力尋找着原身的記憶,試圖找出有關於面前這個人是她哪一位兄長的線索。
但很可惜,原身已經遺忘了關於在晉國時候的記憶,只剩下了滿腔的恨和麻木。
顧蘊想起方才外面那名將領說,是晉國的太子前來和談。
她斂眉行了個平禮:“顧蘊見過太子殿下。”
顧荀上前來,阻止了她行禮,邊扶起她,邊仔細地打量着她。
“小九可是已經記不得我了?”
當年顧蘊離開晉國時,才剛滿五歲,大約如今她已經是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果然,他從顧蘊的眼裏看出了茫然不識。
心中更加自責時,他帶着顧蘊坐到了木椅上。
“我是你的八皇兄,顧荀。”他報上了自己名字,期盼着顧蘊能想起來他是誰。
但見顧蘊也只是點了點頭,喚了一句“八皇兄安”后,他知道,那個在小時候極為黏他的弟弟已經找不回來了。
他心中酸澀,但也無法再多說什麼。
因為當年,該去豫國為質的人是他才對。
但他們的父皇執意留下了他,將顧蘊送了出去。
也不知這麼多年來,顧蘊過得好不好。
他慢慢看着她,見她面容清瘦,但氣色很好,不像是遭受了虐待的模樣。
“這些年,哥哥一直沒來看過你,是哥哥的不是。”顧荀的心裏很是歉疚。
從顧蘊被送走的那天起,他就一直很想來看看她。
但當年他也只有幾歲,一跑出皇宮,就會被身邊的人抓回去好好看管着。
等到長大了許多后,他也對他們的父皇提出,想來豫國看望顧蘊,但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父皇給打斷了,並且警告他不許踏出宮門一步。
在經歷過各種苦頭后,他漸漸明白了,他們的父皇似乎已經不願再提起顧蘊這個兒子了。
所以在沒有勢力之前,他只能小心藏好自己對弟弟的想念,慢慢圖謀。
本來還以為再需要幾年,才能再次見到弟弟。
卻沒想到能有這一次的機會,讓他們兩兄弟碰面。
他心中感慨萬千,但顧蘊面上卻是淡淡的,看不出一絲情緒。
對於方才他說的話,也只是抿了抿唇,簡單做了個回應。
重逢的喜悅被衝散,顧荀心中的愧疚越來越盛。
大約也是不想再讓顧蘊感到尷尬,他收起了一些激動,語氣盡量平和地開了口:“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說實話,顧蘊被這個太子的態度搞得
有些懵。
她還以為“兩兄弟”碰面,應當是極為防備的,卻沒想到這人看起來似乎……很在乎原身的樣子?
但她對於他時而流露出的關心不敢有所鬆懈,便也沒多說原身從前吃過的苦。
“一切都好。”
顧蘊語氣清淡疏離,渾身都透露着防備的意味。
顧荀看在眼裏,痛在心裏。
“一切都好,那也不是你的家。”他看了看四周,對她說出了自己的打算,“跟哥哥回家去,以後你就不必再留在豫國為質了,不用看人臉色,也不用遠離家鄉……”
聽到他這話,顧蘊有些沒反應過來。
“回家?”
聽着顧荀說完,她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敢情這人是想讓自己去晉國?!
顧蘊皺起了眉頭,滿身都在抗拒着,“等等,太子殿下你是想讓我離開豫國?”
顧荀聽出了她語氣里的排斥,心中微訝:“你不願意回家嗎?”
家?
顧蘊對他搖了搖頭,表明了自己的立場:“晉國不是我的家。”
在顧荀臉色微變之際,她接著說道:“不知太子殿下可知道我已經成親了?”
這一點,顧荀自然是知道的。
但他以為這是豫國強留下顧蘊使的手段,他以為他的弟弟不會流連這一場強迫的婚姻。
但看她提起妻子時,那臉上溫柔的神色,又不像是被強迫的樣子……?
“我已經與豫國的七公主成親了,並且是以豫國人的身份入贅的。”
“我很珍惜我的夫人,我們已經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所以,我的家不在晉國。”
“我夫人所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聽到這話,顧荀心頭一緊。
這些細節,他倒是不清楚。
所以他的弟弟,並沒有被脅迫着以豫國人的身份入贅成親?這些都是她自願的?
“沒有人強迫你?”他再次詢問着,想要確定這件事。
聞言,顧蘊笑了起來:“無人能強迫我。”
“我的夫人待我很好,岳父岳母也愛屋及烏,待我也很好。”
顧荀看着心心念念的弟弟終於對自己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他認真聽着,靜靜看着她柔和的面容。
“既然你已經成了親,還有了孩子,不如回去看看父皇和靜貴妃娘娘?”
顧蘊見他還沒有打消讓她離開豫國的念頭,心中有了些反感,“太子殿下,當年晉國既然已經捨棄了我,且這麼多年來,對我從不過問。那我也希望往後晉國一如以往那般,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
“我和我的夫人很恩愛,我會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哪兒也不會去。”
風起,片片竹簾被吹得嘩嘩作響。
一旁低着頭盡量降低了自己存在感的姜梨白聽到顧蘊此番真情實意的話,悄悄抬起了頭,看着她挺拔的背影,默默揚起了嘴角。
涼亭內靜默了片刻。
顧荀沒再勸說顧蘊和他一起離開,只是默默開了口:“我明白了。”
把顧蘊的模樣牢記在心裏后,他撩開衣袍,從木椅上起了身。
“晉國不會和豫國開戰,往後你要保重自身。”我能為你做的,只有這麼多了。
……就這麼簡單?
顧蘊愣了愣,就看到顧荀朝她張開了雙臂,笑着說道:“也許以後我們兩兄弟再也沒有能見面的機會了,讓哥哥好好抱一抱你吧。”
“像小時候那樣。”
在顧蘊還在愣神時,顧荀已經往前一步,憑藉著比顧蘊高出半個頭的優勢,把她抱在了懷裏。
“保重。”
留下這
么一句話后,顧荀沒有一絲留戀地離開了涼亭。
只是在經過姜梨白的身邊時,腳步頓了頓。
隨後他沒多做停留,領着帶來的士兵離開了此處。
疾馳的馬蹄捲起厚厚的風沙,那些人影逐漸消失在了風裏。
姜梨白來到顧蘊身邊,牽起了她的手,歪着腦袋看着她:“走啦!”
顧蘊回了神,握緊了姜梨白的柔荑,“回去吧。”
上了馬車,姜梨白撲進她的懷裏,悄悄打量着她的神色。
“顧姐姐,你想回晉國去嗎?”
雖然剛才就已經知道了顧蘊的答案,但她還是想再詢問一遍。
顧蘊揉了揉她的臉蛋,輕聲笑了起來:“不去。”
“晉國太遠了,坐馬車得幾個月的時間了,你會受不住的。”
姜梨白咬了咬唇,眼裏迸發出歡喜的意味來,“你……什麼意思呀?”
顧蘊輕咳一聲:“你不是說,我去哪兒,你都要與我一起去嗎?若是我當真要去晉國了,那你肯定會跟着的。”
“但路途遙遠,我不想你吃苦頭。”
“所以去晉國?那還是算了吧。”
聞言,姜梨白心裏暖暖的,她一把摟住顧蘊的脖頸,將腦袋埋進了她的懷中。
“那你會想念晉國的親人嗎?”
顧蘊攬住她的腰,低下頭,湊到了她的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忘了?我不是原來的那個顧蘊。”
“所以那群人於我而言,都不是親人。”
姜梨白這才想起來,她的顧姐姐是從星星上下來的仙女,不是以前的顧蘊。
“你才是我的親人,嗯……我的夫人。”
“夫人”二字從顧蘊的嘴裏說出來,溫柔繾綣,誘人心神。
姜梨白笑眯眯地捧着顧蘊的臉,打趣道:“顧姐姐,你真的好肉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