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宛城一夢7.1
眼前彈幕激動不已:
【啊啊啊沒想到綺寶還會開直播,我剛剛看到直播間差點以為自己眼花了】
【綺寶這次是妓,嘿嘿嘿,那江先生呢,嘿嘿嘿……好澀哦】
【人都沒看到呢有什麼好澀的,像我,我已經腦補出江先生的各種身份,在腦子裏**(涉黃,禁言一小時)】
冉綺:牛還是你們牛,一來就被禁言。
她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說話呀,你倆啞巴啦!”
先前那笑得豪放的中年女人走過來,臉一板起就變得刻薄,對着冉綺和段心竹的肩各拍了一下。
“人家可是旅遊社的老闆的弟弟,文豐才經理,這次專門來做我們醉夢樓談合作的。以後旅遊團帶來我們這兒,我們還不得賺死!你倆有機會開口,還不抓緊表現!”
女人咬着牙低聲訓斥,轉身面對文豐才,又是笑臉相迎的親和樣。
這變臉的功夫着實令人佩服。
冉綺壓下訝異,做作地掐着嗓子道:“是呢。我覺得大家都千篇一律,就我不同,沈大帥肯定能一眼就看到我。”
中年女人又咯咯笑起來。
文豐才赤·裸的目光將冉綺從頭到腳掃了一遍,眼裏迸出精明:“我看你確實很出眾。”
他對女人道:“丁媽媽,麻煩你開間房,我想好好了解一下這位——你叫什麼名字?”
他把臉湊近冉綺。
冉綺記得,江遣欲說過這世界給了她身份遮掩。她轉着眼珠嬌羞地不說話。
丁媽媽嗔她沒出息,道:“她叫和月,文先生跟我來。”
文豐才視線在冉綺身上流連,帶着略顯猥瑣的笑上樓。
丁媽媽招呼冉綺跟上。
段心竹緊張地想攔,冉綺對她使個眼色,她方才混亂中清醒過來。
在這時代還能開旅遊社的,不會是普通人。
控制住這個經理,定能打聽清楚這座城的情況。
段心竹學着其他妓的樣子到一邊兒去。
冉綺轉面時瞥見跟在最後頭,低着頭做記錄的小助理跟了上來。
小助理一抬臉,冉綺呼吸都凝滯了,眼前彈幕也爆了。
【芳芳姐?!】
【我靠我靠我靠!這人怎麼和芳芳姐長得一模一樣!】
冉綺腦中弦一緊,回想起方才丁媽媽說過的話。
旅遊社……
芳芳姐生前就是在旅遊社工作的。
她頓住腳步往助理靠近。
助理瞧見她過來,下意識後退拉開距離,眼中閃過顯而易見的嫌惡。
這小助理瞧不起妓。
冉綺對她笑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助理皮笑肉不笑:“這與你無關。”
瞧這故作冷漠的樣子,真是和芳芳姐一模一樣。
冉綺要追問,就聽已經走上樓的文豐才道:“她叫李芳芳,小地方來的,沒見過世面,別搭理她。”
文豐才又命令李芳芳:“去了解一下這醉夢樓里其他姑娘。”
說罷低語鄙夷:“假清高個什麼勁兒。”
李芳芳。
這三個字如平地驚雷炸得冉綺腦袋都暈了。
眼前彈幕亦是滿屏震驚。
冉綺踏着嘎吱作響的木樓梯緩步上樓,偷偷拿出導遊手冊,小聲喚:“芳芳姐,你恢復得怎麼樣了?”
手冊上顯出字來:“我和園園都恢復好了,你又進遊戲了?”
“嗯,這是最後一次了。我剛剛遇見個人和你長得一模一樣,叫李芳芳,也在旅遊社工作,就是不知道旅遊社叫什麼。”
冉綺低聲道,“社裏有個經理,說是旅遊社老闆的弟弟,叫文豐才。”
話音落下,手冊久無回應。
待出現回應時,丁媽媽已經催促冉綺跟過來。
兩雙眼睛盯着她,她不得不收起手冊,笑盈盈地進屋。在桌邊坐下,文豐才就對丁媽媽說這裏用不着她,讓她做些酒菜過來。
丁媽媽懂行地道:“我們這兒不僅姑娘滋味好,酒菜也好,您確實得嘗嘗。”
她帶着招牌的咯咯笑,把門關上下樓去。
文豐才眯細眼睛轉到冉綺對面坐下,盯着她的臉問:“今年多大了?幹了幾年?”
冉綺在美人app里兌換控制劑,站起來走到文豐才身後,輕聲道:“我們來玩個遊戲,怎麼樣?”
文豐才大笑,連聲說好。
趁他脖子拉長後仰看她時,她一針將控制劑注入下去。
文豐才瞳孔驟然收縮,連聲都沒發出來,眼眸就失去了焦距。
這控制劑可是寰星用來審犯人用的,立刻見效。
原本冉綺積分全買【全面屏蔽】,一分都沒了,根本兌換不起美人app里的東西。
但去了寰星,她的app直接被升到最頂級,裏面的物品也都可以免費使用了。
不用動腦子也知道,這是江遣欲給她開的特權。
能免費使用這些以前她只能精打細算,對着流口水的東西,她還不樣樣都用最好的?
冉綺樂呵呵地到文豐才對面坐下,問道:“沈大帥在城中地位如何,叫什麼名字,平時性格為人如何?”
文豐才語調機械地回道:“如今外面烽火連天,沈大帥盤踞這一方,自是城中皇帝。他叫沈修川,性子冷淡陰厲,陰晴不定。活了二十多年,沒近過女色,人家送美人給他,他不是擊斃就是直接扔出去,不管人家死活。”
“平時要不是給送軍火回來的手下們接風,那些人血氣方剛又好色,他都不會來這醉夢樓。你雖有姿色,但想勾·引他是不可能的。”
那可不一定。
聽他的描述,冉綺開始期待見到沈修川了。
她眼珠靈巧地轉了轉,愉快地接着問:“外面戰況如何?城中局勢如何?”
“外面到處戰亂,上個月就總有消息說宛城要開戰了,不過大家都覺得沈大帥在此坐鎮,別人不敢打過來。城裏目前還算太平。”
冉綺:“城中就沒有暗地裏和沈大帥作對,或是別有勢力,看沈大帥不爽的人?”
她想從最基礎的邏輯先找找W364。
W364那麼厲害,會甘願屈居人下嗎?
“有別的勢力,但敢和沈大帥作對的,也就東邊布莊的。他想把女兒嫁給沈大帥,沈大帥沒同意。再就是宛城日報社的,他們為了挖新聞成天盯着沈大帥,造反的心思是絕不敢有的。其他的,就沒了。”
冉綺沉思着,順手拿出手冊查看芳芳姐的回應。
就見手冊上寫:尋文旅遊社社長的弟弟也叫文豐才。
冉綺驚詫地手指緊了下,問文豐才:“你們旅遊社叫什麼名字?”
“尋文旅遊社。”
“那李芳芳是不是從一個叫八土文鎮出來的?”
“我不清楚。”
李芳芳一個小職員,文豐才根本不在乎。
冉綺思量着放出李芳芳,讓李芳芳親眼看看文豐才。
李芳芳出來瞧見桌邊坐着的男人,整個人都愣住,呆了半晌才吐出兩個字:“是他。”
“所以這裏是你曾經生活過的宛城,外面的李芳芳,是活着的你?”
冉綺不可思議地打開門縫,讓芳芳姐來看。
李芳芳一時竟莫名有些畏懼,遲
疑須臾,才走到門口,透過門縫看樓下嫌惡地記錄著樓中妓的高挑女孩。
女孩梳着兩條麻花辮,穿黃色西式襯衫,棕色長褲。
分明就是她生前的模樣。
明明已經死了,可李芳芳卻感到胸口被壓上巨石般不能呼吸,倉惶地移開視線,兩眼發直:“是我。”
被植入遊戲的世界的時間與正常不同,但幾乎沒有人會被送回自己的過去。
李芳芳將門關上,緩了好一會兒才道:“我無法接近活着的我,靠近她我會受到時空的碾壓。日後在她面前,如果有事,你得自己小心了。”
冉綺見她臉白如紙,點點頭,問道:“芳芳姐,你還記得你生前的事嗎?知不知道城中有什麼異常?”
李芳芳搖頭,記不清。
人死後會慢慢遺忘生前,李芳芳曾對冉綺說過的。
冉綺嘆息:這樣就沒法兒靠芳芳姐作弊了。
李芳芳想了想,道:“不過我記得我認識一個朋友,他在報社工作,知道的事應該很多。名字長相我都忘了,但我如果去找他,他應當會主動認出我。”
冉綺眼眸一亮,和李芳芳商議一番,讓她從窗戶離開,去報社找那人。
打開窗發現,外面天色已暗,昏暗城中亮起點點橘黃燈火。
李芳芳對這座城陌生又熟悉,俯瞰許久,才隱約記起去報社的路。
外面忽然響起敲門聲。
冉綺忙將她推出去,把窗戶關上,笑眯眯地打開房門一瞧,門外竟是段心竹。
段心竹道:“沈大帥來了。”
冉綺微愕。
丁媽媽怎麼沒叫她?
她告訴段心竹文豐才已被控制,把文豐才交給段心竹,跑下樓。
樓里的人尚在準備晚間迎客的事。
大廳已站開一批穿軍裝的人,正嬉笑着互相調侃放鬆,時不時對嬌羞的姑娘們吹聲口哨。
丁媽媽正招呼着他們,說他們來早了,樓里酒菜都沒備好呢。
他們笑嘻嘻地說可以等。
冉綺下樓跑向丁媽媽,嬌嗔道:“大帥來了,您怎麼不叫我。”
丁媽媽眉頭一緊,把她拉到一邊,“你做什麼春秋大夢呢!人家跟你說幾句客氣話,你還真當你能攀附大帥?快上樓去伺候好文先生,別耽誤了咱們的生意合作。”
冉綺哼哼:“文先生那兒有心竹姐,他不要我了。大帥在哪兒,我想去找大帥。”
周圍的兵痞子耳尖地聽到,鬨笑道:“小美人兒,大帥可不是憐香惜玉的人。”
丁媽媽瞪着眼睛,從牙縫裏低聲警告:“不然你就留在這兒伺候軍爺。大帥喜歡清凈,你去打擾小心挨槍子兒!”
冉綺不聽,頗有幾分胡攪蠻纏地嬌哼:“挨槍子兒我也願意,我就想去見大帥。”
整個大堂都笑起來。
一位有些品級的軍官走過來,不懷好意地道:“大帥在頂樓的包房,你要是不怕你就去。”
冉綺聞言道謝,撒開丁媽媽就往樓上跑。
丁媽媽連聲“哎哎”地叫,要追她,卻被人拉住。最後只能原地跺跺腳,罵道:“老娘不管你了!”
轉臉,她又對那軍官賠笑道:“軍爺,那小姑娘年紀小,不懂事。要真……”
軍官斜勾着嘴角道:“我們大帥還不至於見一個殺一個。待會兒她吃了苦頭下來,你讓她來找我。”
丁媽媽懂了,這是拿冉綺耍着玩兒呢。
她百感交集地抬抬眼,轉眼又恢復笑臉迎人的樣,咯咯笑着迎他們坐下。
冉綺餘光瞥着她,嘴角彎彎地道:“丁媽媽比我想的要好些。”
彈幕:【是啊,看她那面相,我還以為她是
壞人】
冉綺想到這是戰亂時期,芳芳姐就曾在這城裏死去,嘆道:“這時期,哪有那麼多好人壞人。”
都是在炮·火中偷命的人。
她跑上樓,找到那間亮着燈的房,敲門。
門內傳來一聲冷沉利落的聲音:“誰?”
冉綺機靈地道:“大帥,剛剛樓下有位軍爺讓我找您。”
門內的人聞聲靜默片刻,嗓音里的冷略有舒緩,“進來。”
冉綺幾乎確定,這裏面肯定是江遣欲。
除了他,還有哪位大帥能一聽她的聲音就降低了防備心?
她想起之前在寰星,她問他,有什麼能快速辨認出他的方法。
他思忖着道:“倘若有個人只對你反常,那多半是我。”
剩下的可能性,就得靠她自己辨別了。
冉綺推門,瞧見氣勢十足端坐在桌邊的男人,心想:我這不就辨別出來了嘛。
男人身姿挺拔,寬肩窄腰,皮帶勒出的腰線沒有絲毫贅肉。一身板正的制服不僅不顯古板,反襯得他甚有生人勿近的冷感禁慾氣質。
他放在桌下的兩條長腿膝蓋彎曲,微張開的空隙,能看到褲子拉鏈處被衣擺陰影半遮掩的明顯弧度。
冉綺瞥了眼,就被他發現,還沒收回視線,他就側了下腿,不讓她看了。
彈幕:
【綺寶剛剛是不是在做盯襠貓嘿嘿嘿】
【我也想盯,可是這系統不讓我盯,可惡!】
冉綺耳根有點燙起來。
她才沒有盯,是無意間瞥見的。
她眉眼含笑,有一點點羞,像春日即將完全綻放,還攏着一點花苞的花,將門關上靠近他。
“站住。”
她剛朝他邁開兩步,他便眼神凌厲地震住她。
冉綺停步,盯着他那張軍帽下的臉瞧。
他烏黑的碎短髮被壓在軍帽里,五官輪廓完全顯露出來,下頜線清晰分明,線條流暢深邃。
她表面委屈地對他眨眨眼。
內心:真好看。
沈修川似審犯人一般打量她,“找我什麼事。”
“沒事,就是我說想找你,他就給我指路了。”冉綺嬌滴滴回答,小步挪動着向他靠近。
他肯定看到她的小動作了,但他沒有阻止,端起杯盞,垂眸看着茶水道:“你找我,什麼事?”
冉綺走到他身邊,裙擺碰了他的褲腿。
他沒說什麼。
她便笑彎了眼睛,突然往他腿上一坐,對上他錯愕地怔住的表情,摟住他的脖子,臉向他靠近,“就是……這種事呀。”
她感到自己正坐着的腿肌肉繃緊,硬得近乎硌人,他身體和手臂也僵得一動不動。
他盯着她,在她快要吻上他的剎那,眉頭猝然皺緊,沉聲斥道:“下去。”
冉綺被他這冷酷模樣嚇得一怔,對他哼了聲,起身站在他身邊。
大騙子!
說好的一見她就對她不一樣,他怎麼跟說的不一樣!
冉綺在心裏小聲罵他,面上表情落在沈修川眼中,就是一臉幼稚的不服。
她坐過的感覺還殘留在腿上,是他從未體驗過的綿軟。他懷中,呼吸里,都還殘留着她身上的馨香。
沈修川忽然想喝杯冷茶。端起杯盞才發現茶水不知何時打翻,濕了他一手。
他耳廓無端燒起殘霞的燥熱,好在有軍帽遮掩。不動聲色地重新倒了冷茶一飲而盡,壓一壓腹中躥起的熱,他道:“你不是學生,是這樓里的妓?”
冉綺不開心地反問他:“所以你就不喜歡我了嗎?”
如果他說是,她就不跟他戀愛了!
他們剛見面,沈修川本來也沒表現出喜歡她,他沒必要和她解釋,讓她直接滾出去就算他仁慈。
可是鬼使神差地,他轉着杯盞道:“這世道艱辛,無論做什麼,都是為了活下去罷了。”
他從沒有鄙夷過任何努力活着的人,乞丐也好,妓·女也罷。
他也沒有多餘的心情去在意。
冉綺有同樣的理解,她笑起來貼近他,彎下腰用身體碰了碰他。柔軟的腹碰到了他的手肘處,再往上就碰到他的肩膀了。
軟得要人命。沈修川呼吸一滯,斥她:“站好。”
冉綺撒嬌:“我不。我是來找您辦事的,我站好了,還怎麼辦呀。”
她十足地扮出了妓的輕佻來逗他,想往他懷裏靠。
他嘴上說著讓她走遠些,卻不動手推開她。
冉綺又要坐他腿上了,他才道:“我這不需要伺候,你離開。”
冉綺單手摟他脖頸,腰背靠在他放在桌上的手臂上,像在他懷裏躺着,近距離凝視着他,“那我就得去伺候別人了。”
沈修川面不改色。
她卻感到他手臂肌肉緊繃起來,手握緊了杯子。
冉綺又道:“可是我不想去伺候別人,我只想來找你。我喜歡你,一眼看見就喜歡。丁媽媽說我上來找你會挨槍子兒。”
她臉貼近他,唇在他唇畔輕輕印了下,作出哀戚樣,嬌聲輕飄:“你不要,就一槍崩了我好了。”
那一抹軟含着帶有她體溫的濕潤,如雲落在他唇畔。她離開了,雲的濕軟仍有餘韻。
沈修川轉眸看她,恰對上她近在咫尺的眼眸。
眼裏全是笑意,哪有哀戚。
像是吃准了他。
他眉頭皺起,表情變得陰翳可怕,手放在她腰上要推她下去。
他得是瘋了才會被一個初見面的妓拿捏。
冉綺全然不怕,捧起他的臉,吻了吻他的唇,“喜歡就是喜歡,有什麼不好承認的?這世道過一天算一天,何必耽誤時間。”
沈修川道:“你在說誰。”
他的聲音帶着威懾,換任何一個人來都定會害怕得逃走。
冉綺哄他道:“說我自己。喜歡你,一天都不想耽擱,現在就想跟你在一起。”
沈修川的手放在她后腰上,半天都沒推下去。
冉綺扭了扭腰,像是用細軟的腰在撫摸他的手掌,“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