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林氏女(03)
北風呼嘯,清早還沒有起床的雲淼,就聽見外面有人喊,“下雪了,下雪了。”
大聲呼喊的人是雲淼穿越來編出來一個師父后買的丫鬟,年歲比自己大一歲至兩歲的兩位丫鬟中的一位:夏月。
還有一位是年紀大兩歲的春月。
夏月的性子活潑開朗,還有些咋咋呼呼。外面大喊的就是她的聲音。
春月走過來一巴掌呼在夏月的背上,沒好氣的說,“咋呼什麼,姑娘還在睡覺呢?”自家姑娘是個懶人,還喜歡睡懶覺。就是老爺說,早睡早起的好,可姑娘充耳不聞,不是特殊的日子絕對不早起。
何況如今寒冬,姑娘更是不願意起床。
院子裏的嬤嬤也走過來嘀咕,“今年下雪有些早啊?”可不是什麼好兆頭,瑞雪兆豐年。可雪災卻不是什麼好事。
躺在床上的雲淼翻個身,捨不得暖烘烘的被窩,不過最後還是爬了起來。
春月端着東西走進來,看到卧室里的姑娘已經坐起來。她立馬放下手中的物品,“姑娘可是要起?”
“嗯,外面的雪下的大不大?”雲淼偏頭看向窗戶。
春月笑道,“比舊年的大許多,是姑娘說的鵝毛大雪,別以前村裏的那隻大白鵝的鵝毛還要大。”
“今年年景堪憂,還早,揚州是江南地界,居然下如此大的雪。”雲淼也覺得不是好兆頭。
春月出去讓年紀大一些的丫鬟姐姐端進來熱水給姑娘洗漱。兩盆二等丫鬟每人都端着一個銅盆走進來,還有夏月也端着溫開水走進來。
快速的洗漱好,完成一系列的護膚程序。頭上她讓春月給她梳了她改良式的少女髮型。頭上就只戴了一根垂着一隻活靈活現的小蝴蝶的檀木釵子。
其餘的頭飾,是一個都沒有。
腳上穿了自製的雪地靴,走到房前的廊沿下,就她洗漱梳妝的功夫,院子的地面已經鋪上了一層雪。蓋住了地面原本的顏色,“漫天飛雪啊。”
春月走在她身邊,“姑娘,聽說榮國府來的人今日午後到揚州。”
“來唄,榮國府的人真有點意思。”她沒說的是:有利益跑的比誰都快,沒利益,即便是賈敏亡故,也不見他們來一個人弔唁賈敏,就算路途遙遠趕不上在靈堂弔唁,可怎麼著也要來一趟揚州,然後去趟姑蘇林家的祖墳埋葬地去祭拜祭拜賈敏。
賈母史氏說的最是疼愛賈敏,就是個屁話。
就派了三個僕婦來,哪裏把賈敏放在了心上,也哪裏是看重了林黛玉,只是想把能拿捏林如海的寶貝女兒接走,一大把年紀的林如海,再有子嗣的機會很難很難了。日後林如海若是在林黛玉成親前亡故,那萬貫家財不就成了榮國府的嗎?
正好可以填榮國府的巨大窟窿。
今晚得搞事情,讓黛玉看清楚榮國府的嘴臉。
最近因為她們母子三人的出現,林如海已經打消了讓黛玉去京城的打算。只是來不及給京城送信,知道京城已經派了人來揚州。
簡單的用過早膳,雲淼踏踏的去到隔壁黛玉的房間,“妹妹,又在讀書?”賈雨村還住在府邸,但最近不再教黛玉,他沒事就溜達出去走走看看。
也才用過早膳不久,坐在羅漢床上蓋着小被子讀書的黛玉,露出淺淺的笑容,仰着小腦袋,萌萌噠,“二姐姐,我起床后還用你教的方法鍛煉了兩刻鐘。你要不要與我一起看書?”
小姑娘掀開腿上的小被子,朝雲淼走過來。拉着雲淼的手,親熱的問。
“看書就算了,姐姐我能識字就行。我不喜讀書,最喜數錢。外面也不好玩,我們坐在一起聊聊天。”顏控加錢串子的雲淼如今是三天給黛玉洗腦一次。有意無意的灌輸一些新思想,還有不讓她對榮國府有太多的期許。
黛玉拉着雲淼坐下,還細心的把小被子蓋在雲淼的腿上,“二姐想聊什麼?”
雲淼看了眼黛玉小几子上的書本,“就說說給你教書的那位賈先生?”
“先生?是不是先生有什麼不妥?”黛玉多聰慧,與二姐已經接觸了半月,她大致知曉姐姐的性子。
雲淼腦子中急轉,咳咳兩聲,“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只是觀其面相,不是很好。我聽說他來給妹妹做先生之前,可是在金陵給甄家的那位寶貝疙瘩做先生。
據說那位寶貝疙瘩頑劣不堪,賈先生是灰溜溜的離開甄家。你可知他在去甄家做先生前是一府知府,比咱們父親的品階都高。
他如此能委曲求全,能屈就。想來心性不一般,如此人,用我師父的話來說,只怕不是善茬。你最好不要讓他搭上你榮國府舅舅他們的關係,不然以後釀出滔天大禍,只怕會牽連你外祖家與咱家。”
林黛玉還小,雖是聰慧,但不懂官場上的彎彎繞繞,一時沒有想明白。但也知姐姐的這席話,不管有沒有好處,總之是沒有壞處,不會是害她的。小腦袋點點,“嗯,謝謝二姐提點。”
外面還有沒有進來的林如海,今日衙門事情不多,便回到家中。想着最近有些忙,忽略了玉兒,特意來瞧瞧孩子。沒想到在外面聽到二女兒的一席話,給他也有了新的想法。
看來那封推薦信還是不要給賈雨村的好。
有些事情,經不起細細推敲。
林如海在門外站了會兒,見姐妹倆後面聊起別的話題,他歇了再進去的想法。讓姐妹倆多親近親近,他轉身去了書房。
回到家中,依然也有事情要處理。順道的去了一趟兒子的院子,“雲景。”
“父親。”在家裏讀書的林雲景站起來,詫異的看向父親。
林如海早已習慣回家的母子三人房間的擺設,坐在書桌對面窗戶下的沙發上,“給你請的先生,過些日子便能到。你跟着江先生學習一段時間,那時若是想去書院讀書也行。”
在兒子的學習上,他還是非常上心的。請來的是真正大儒:范伯文范先生,是姑蘇人,與林如海家還有一些遠親。
“嗯,我都聽父親安排。”林雲景無所謂去哪兒讀書,在家中也好。
午後不久,林如海在家中見到了京城來的三位僕婦,因為賈敏過世,三人第一時間要拜見林如海林姑爺。
一位像是仨人中的頭頭的僕婦,瞧了一眼林雲景,林雲淼兩人人,詫異的很,但面上如常,遞上老夫人的信件給林如海,“姑爺,老夫人說了,讓奴婢們稍作停留,便帶着表姑娘回京。這些年老夫人想姑奶奶想表小姐,想的時常夜不能寐,時常的哭上一場。”
這話說的,多愁善感的林黛玉眼淚已經在眼眶中打轉。雲淼看見黛玉的模樣。立即嗤笑出聲,“呵呵。”
說話的僕婦詫異的望過來,“姑娘如此笑,是何意?”眼神不善,因為沒人給她們介紹,僕婦三人也不知道眼前的人是林如海新認回來的一雙兒女。
語氣有那麼點不善,還有怒氣。認為雲淼不夠尊重她,她雖是下人奴婢,可來自於榮國府。就這三個字,足夠她驕傲的。宰相門前七品官。
榮國府可是京城有名的勛貴人家,幾人面對外面的人,即便是面對林府的下人也是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認為自己高人一等。
弔兒郎當的雲淼,再次嗤笑,“何意,說的光冕堂皇,你這話也就是騙騙三歲的孩子。便是四歲的孩子都騙不了,你家老夫人若真是如你所說的那般想你家姑奶奶。
怎麼不見你家的任何一個主子與你們幾人一起前來,趕不上在靈堂弔唁,沒有人會說什麼。畢竟相隔千里,但派兩個主子來去你家姑奶奶墳前拜祭一番是應該應當的吧?
你家的主子個個在家閑的發霉,別說他們很忙來不了。接人也不派些得力的人前來,老公爺留下的那些從戰場退下來的親衛,個個彪悍,即便如今已經老去,可從他們的後人中,或者如今正當中年的親衛中挑選出來幾位,隨同你等一起來接人,也能算是誠意。
可就派三個僕婦過來,是何意,瞧不起誰呢?
你家老夫人與其餘的主子,真是好算計。不見兔子不撒鷹,看着你家姑爺還活着,就想着把玉妹妹帶去京城撫養。順便給還小的妹妹洗腦,告訴她外祖母多喜歡她,多心疼她母親。
可真是如此嗎??你們捫心自問是如此嗎?只不過是想吃絕戶,就你們那虎狼窩,想讓我妹妹去遭罪,沒門兒。我告訴你們。別說是你們老夫人來信,就是你們亡故的老公爺來接,也別想接走我妹妹。
別以為我們離得遠,就不知道你們榮國府如今是何光景。想吃絕戶,想吃人不吐骨頭,省省吧?”
雲淼小嘴叭叭,語速極快,絲毫不給其餘人插嘴的機會。
僕婦頭頭被雲淼的話說的很心虛,她是二太太王氏的心腹之一,自然知道自己的主子可不喜歡賈敏。自然對賈敏的女兒也是不待見的,還囑咐她好些事,來林府要打聽的消息很多。
其中一個是要摸底亡故的姑奶奶賈敏的私房有多少,這個好打聽。因為賈敏的心腹大多數她昔年的陪嫁,也是從榮國府出來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