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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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家隔壁搬來了新鄰居。
正是櫻花盛開、氣溫宜人的時節,夏油傑放學回家時,就發現一直沒人居住的隔壁熱鬧起來。
兩輛廂式貨車停在路邊,模樣精巧的傢具一件件的被人抬下來。
一位衣着寬鬆的女士坐在庭院的搖椅上,捧着陶瓷杯指揮搬家公司的人進進出出。
或許是夏油傑的目光太過明顯,這家女主人側頭向他看來。
對方長相清秀,表情平淡,眼神倒是在看見他模樣時柔和起來。
似乎是個比較容易相處的人。
新鄰居沖他點點頭,正當夏油傑躊躇着要不要上前做自我介紹時,對方又將頭轉回去,繼續指揮起來。
夏油傑鬆了一口氣,下意識看一眼手中捏着的黑色圓球。
還好這位新鄰居沒和他寒暄,不然他之前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設就全毀了。
沒辦法,不是他誇張,實在是咒靈太難吃了。
他每每吞咒靈球前都要一鼓作氣才行。
夏油傑捏着不太老實、還妄圖掙脫他術式的咒靈,一路小跑回自己家。
打開門后,母親的聲音從廚房傳來:“傑,歡迎回家。你看見我們隔壁來的新鄰居了嗎?”
“看見了。”夏油傑脫着鞋子道,他把小皮鞋擺的很端正,“是一位年輕女士。”
味增湯的香氣從廚房飄來,母親探頭看他:“那你先上去洗澡,今晚鄰居說不定會來拜訪,要收拾得精神一點啊。”
夏油傑乖乖點頭,額前一縷劉海可愛的跟着搖晃:“那我上去了。”
“去吧去吧,穿帥一點。”
“……好。”
哎,媽媽肯定是要衝新鄰居炫耀她聰明又好看的兒子,他勉強配合她一下叭。
夏油傑踩着拖鞋上樓,打開房門后將書包放在床腳,捏着咒靈球,一臉苦大仇深地坐在床上。
一鼓作氣——
他眼睛一閉嘴一張,將咒靈球塞進嘴裏。
咒靈球口感古怪,他不敢嚼,生吞后那東西順着食道滑下,令人作嘔的味道充斥着口鼻腔,他被熏的反胃,卻只能死死捂住嘴。
太!惡!心!了!
夏油傑小臉煞白,眼眶逐漸變紅,卻又死死克制住想哭的感覺,因為這是變強的必經之路。
他踉踉蹌蹌衝進洗漱間,水嘩啦啦流,裏面還時不時傳來反胃乾嘔的聲音。
好久,一切動靜消失。
夏油傑抱着膝蓋坐在冰冷瓷磚上,盯着腳尖發了會呆,才撐着地搖搖晃晃爬起來。
他盯着鏡子裏臉色蒼白的自己,雙手抬起按在臉上,使勁揉了揉。
等搓出紅暈,才打開淋浴噴頭,脫掉校服鑽到水下洗澡。
等晚飯下樓時,於夏油夫婦眼中,夏油傑還是那個優秀又沉穩的好少年。
——
夏油媽媽猜錯了,新鄰居昨天晚上並沒有前來拜訪。
她將早餐放在夏油傑面前時還在絮叨:“沒辦法,你們出去上班上學,只能我一個人接待鄰居啦。本來還想炫耀一下優秀的小傑呢。”
“媽。”夏油傑無奈道,不過心裏甜滋滋的。
他快速吃完早餐,一拎書包站起來。
“我出門了。”
“路上小心~”
夏油傑打開家門,深深呼吸一口新鮮空氣。
淺淺的花香帶着水汽,與昨天吞進肚裏的咒靈球對比一下,簡直是天差地別。
路過鄰居家時,他帶着點兒好奇地下意識看過去。
沒有見到那位長相秀美的女士。
他搖搖頭快步離開,自己都搞不清楚為什麼非要關注新鄰居。
在即將拐出這個社區時,心不在焉使他差點撞到一個面色冷峻的男人。
男人一身恐怖氣勢,連被咒靈荼毒過的夏油傑都受不了。如果碰到的是普通小學生,這會兒恐怕早被嚇哭了。
男人很高,身型健碩。已經有點閱歷的夏油傑,看得出那並不是去健身房就能鍛鍊出的肌肉。
他有一張好看清冷的臉孔,可惜被嘴角的疤破壞了氣質,更顯凶厲。墨綠色的眼瞳冷酷銳利,盯着人時,能輕易讓被注目者聯想到正捕獵的食肉動物。
真是一個恐怖的人。
夏油傑和其對視後頭皮發麻、汗毛豎起,腳像是在原地紮根了一樣不敢動彈。
危險雷達嗶嗶作響,在他都準備將咒靈放出來時,這恐怖氣勢迅速收斂,很快就消失無蹤。
從感覺危險到無事發生,時間不超過三秒。
夏油傑眨眨眼,放鬆了僵住的身體。
再看向男人時,只發現對方滿臉懶散不耐,和那種蹲在小巷裏抽煙的混混們並無不同——哦,就是長得好看很多。
這個奇怪的男人連眼風都沒掃夏油傑一下,把手揣在夾克衫中,徑直從他身邊擦過。
夏油傑才剛鬆一口氣,就察覺到視線中進入了某樣熟悉物種。
他迅速回頭,果然沒看錯。
那是一隻蟲子模樣的咒靈,身體盤踞在奇怪男人的腰間,還把腦袋搭在對方肩膀上。
夏油傑剛開始還在想,這人是不是被咒靈纏上了,但聯想到對方不正常的恐怖氣勢……這或許是個和他一樣,有特殊能力的人?
在夏油傑的目光中,男人恰好用手將湊得很近的蟲腦袋推開。
實錘了!
這就是和他一樣的人!
類似人物他從小到大也見了不少,不過到底要不要和他們接觸,夏油傑目前還沒有下定決心。
一方面,他很想接觸“同類”,另一方面,又有點擔心自己會不適應——圈子的基本情況如何?他自己的能力是弱是強?現在加入進去會不會因年紀太小被欺負?
如此種種。
爸媽只是看不見咒靈的普通人,更不可能替他操心這些,一切還是得靠他自己,必須考慮周全才行。
他捏着書包帶子,嘴唇緊緊抿着,低頭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向著學校方向離開。
——
禪院甚爾很不爽。
即使是路旁盛開的絢爛櫻花,也不能讓他心情變好半分。以至於他差點和一小屁孩撞上時,殺氣都控制不住冒了出來。
他沒管那個像小獸一樣,被嚇得渾身僵硬的小孩,只是收斂幾分,心情很差地與其擦肩而過。
禪院甚爾為什麼不高興,還得從昨天說起。
昨天晚上,他和亞理紗終於從先前租住的狹小公寓搬出,入住亞理紗名下某一環境很不錯的小別墅。
當時他心情十分美好。
又能住豪華大房子,又能短暫甩脫五條悟那可惡的臭小鬼,誰會不高興呢?
哈,他都能想像得到,六眼小鬼興緻勃勃地跑去公寓,結果發現他們搬走時那一臉鬱悶的表情,肯定非常有趣。
至於為什麼如此篤定五條悟會找錯位置——那厚臉皮來家裏三次,只有第一次打過電話,后兩次帶着一張能吃的嘴就來了。
這不就是上趕着走錯地方嗎?
結果,就在他竊喜時,亞理紗突然接到了五條悟打來的電話。
對方說自己前幾天偷偷寄了一套華國茶具到公寓,結果今天接到郵遞公司回話,說公寓的租客搬走了。
五條悟打電話來,就是為了問他們現在搬到哪去了。
禪院甚爾面無表情地聽着老婆將別墅地址說了出去。
啊,他的看戲計劃,還沒開始就破產了。
他好不爽。
但這事兒能怪老婆嗎?當然不能。
所以這火能衝著老婆發嗎?
他倒是想將火轉為火沖老婆發啊,但亞理紗肚子裏還揣着一個呢,他敢嗎?
他不敢。
嘖,一想到老婆肚子裏那個也是個臭小子,更不爽了。
禪院甚爾有點委屈(儘管面上看不出來)地抱着老婆睡了一覺,本想着溫暖的被窩與柔軟的身體能治癒自己,結果一大早就接到孔時雨的電話,說某個僱主在黑·市上發了個除靈任務,價格很高,讓他趕快去。
禪院甚爾血壓都升高了。
孔時雨身為命苦打工人的起床時間,和他這種嫁給有錢老婆的家庭主夫的起床時間很不一樣啊!!!
那麼早打電話是找削嗎?!
帶着一身因起床氣產生的低氣壓,禪院甚爾小心翼翼地幫老婆掖了掖被子,非常不爽地悄聲洗漱,帶着丑寶殺氣騰騰的輕聲出門了。
乘出租半小時直奔僱主公司所在,20秒確定咒靈所在樓層,1分鐘搭電梯直衝而上,然後花1秒,一刀解決這個煩人咒靈。
即使砍了個咒靈,禪院甚爾還是很不爽。
不行,回去必須要問亞理紗要點資金出去發泄,不然他就要憋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