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高回身後之人
薛婉婷將高回安置在破廟,買了幾個包子,匆匆回來王府,將東西放回住處,又提着包子去了玉清殿。
玉清殿中,齊王正在書房與林肖等人議事。
薛婉婷見小健子守在門外,便叫住了小健子:“公公,這是我順道買的包子,待會兒王爺閑下來了,還請公公您代為轉交。”
小健子微微弓着身子,笑着上前接過,他以前就覺得薛婉婷定是有一番造化的,現下更是不敢託大,更何況薛婉婷態度恭敬,亦並無半點架子。
“姑娘放心,小的待會兒便讓小廚房溫着。”
薛婉婷笑着表示感謝,視線卻是下意識地又往書房看了去,她的聲音不大,卻也沒有刻意壓低說話,屋內的人定然能清楚地聽見她的聲音。
齊王會叫她進去嗎?在高回暴露之後。
“那就有勞公公了。”
話罷,薛婉婷神色如常,轉身便朝院外方向走去,心底暗道:“一、二、三、四、五……”
就在薛婉婷覺得齊王不會叫她進去時,書房的門被打開了。
“姑娘留步!”
薛婉婷停下腳步,轉身看去。
林肖大步朝薛婉婷走來:“姑娘,王爺請姑娘到書房議事。”
兩人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林肖便又轉身朝書房走去。
薛婉婷跟在林肖身後,路過小健子時,朝着小健子微微點了點頭。
小健子頷首,心道他可是押對寶了,現在齊王議事也將薛婉婷叫上,這重視信任程度除了屋裏的那幾個,他倒是未見過了。
書房的窗戶門窗都關着,卻只點了一盞燭台,顯得屋內有些昏暗。
薛婉婷上前向齊王行禮,還未跪下,便聽齊王說道:“免禮。”
“沒買些首飾布料嗎?”齊王見薛婉婷渾身上下無增一樣首飾,眉心微微蹙起。
薛婉婷起身退到林肖左羽身後,回道:“嗯,沒見着自己喜歡的。”
齊王的視線在薛婉婷過於素凈的玉簪上停留了一會兒,隨即點了點頭,示意幾人坐下。
薛婉婷坐在最角落,聽了一會兒才知道萬壽節在即,一向不喜歡過壽的皇帝卻在太子生死未卜的關頭,要舉辦萬壽節,且傳召齊王回南安的聖旨已經在路上了。
上一世齊王也是被南帝利用萬壽節這個幌子給騙去南安,后困在南安的,可齊王這一世還沒有嶄露鋒芒,於皇權並無威脅,南帝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薛婉婷微微皺起了眉……
“殿下,皇帝生性多疑,我們不能貿然前去。”左羽在一旁皺眉說道。
“可是即是天子之昭,又怎可抗命?”林肖語氣是少有的無力,他們是要回去的,但不是現在。
齊王聽着兩人言論,手指輕輕敲擊着扶手,視線卻是看向了薛婉婷。
“婉婉,你可有什麼看法?”
突如其來的提問,頓時讓屋內幾人的視線都投向了薛婉婷。
薛婉婷低垂着的眼帘顫動了一下,隨即抬眸,看向齊王:“王爺,是只傳召了您一人?”
“各地封王皆已傳召。”齊王道。
薛婉婷眉頭微微皺起,說起了自己的猜測:“國不可一日無主,眼下太子下落不明,朝中的各大黨派蠢蠢欲動,逼着皇帝改立太子是早晚的事。”
齊王看着突然停下來的薛婉婷,點頭:“繼續。”
薛婉婷見齊王面色無異,又才說道:“湖底已然起了波瀾,不如索性就讓波瀾來得更兇猛些,這樣反倒叫人安心,也能順着究其根源。”
薛婉婷的話讓在座的幾人都是一驚,沒想到一個女子竟然能有如此敏銳的見解,倒是叫他們汗顏。
齊王看着薛婉婷,神色複雜,又帶着些許的驕傲,淡淡開口:“繼續。”
“現在是否去南安不是最要緊的。”薛婉婷看向齊王,“太子現在是生死未卜,除了生,卻也還有個生。”
左羽和林肖有些詫異地在齊王與薛婉婷之間看了又看,薛婉婷說的這些話竟與齊王所言如出一轍!
薛婉婷見狀停了下來,有些不確定地看向林肖與左羽。
齊王嘴角揚起一抹上揚的弧度,輕咳一聲:“不用理他們,你繼續說講。”
薛婉婷點了點頭:“為今最為要緊的還是太子的下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咱們一定要早皇帝的人先找到太子。說是天子壽宴,可我卻以為不過是皇帝為了太子之位,想出的拖延法子,又能將反太子勢力全部引出水面,一網打盡,一舉兩得。”
“啪、啪、啪……”
齊王鼓掌,薛婉婷說的話與他簡直就是不謀而合,這樣一個驚才絕艷之人,叫他如何能夠放手?成全?倒不如來成全自己……
“王爺,薛婉放肆了。”薛婉婷停了下來,急忙上前行禮,此事事關皇權,按理說不是她能妄加非議的。
齊王擺手:“叫你說的是本王,要你這麼說,放肆的合該是本王才對。”
說道此,齊王頓了頓:“你很好,分析得也很好。”
薛婉婷暗暗打量着齊王的神色,見齊王臉上並無異樣,這才謝恩回到座位上。
“情況如何?”齊王看向林肖。
林肖搖頭:“王冕一直沒有消息傳回來,想來是還沒有找到。”
齊王輕輕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那高回抓到了嗎?”
“那高回狡猾得很,養了幾個替身,我們抓錯了人!”
左羽咬着牙,想起這幾日被區區一個高回耍得團團轉,便想給自己一個大嘴瓜子。
說到高回,林肖和左羽的視線都下意識地投向了薛婉婷。
薛婉婷裝作不知,看了看左羽和林肖,又看向齊王。
齊王恍若未察覺到薛婉婷投來的目光,繼續說道:“既能替南安的公子辦事,想來還是有些手段的,派人在嶺北出口守着,他總是要去南安的。”
左羽起身上前,行了一禮:“我們的人在高家老宅的書房中找到了一些信件。”
說著,便從胸口處掏了出來。
聞言,薛婉婷也跟着看了過去。
齊王接過左羽手中的信件,打開……
“我倒是不知我這侄兒竟已經這般有本事了。”
齊王眸中寒光跳動,卻是笑了出來:“也罷,既然生在了皇室,又豈能不肖想那個位置?既想要坐上那個位置,又豈能不經營自己的勢力?本王本該是他的同路人,可他千不該萬不該算計到了本王的頭上!”
薛婉婷眼睛微微眯起,垂下了眼瞼。
她對齊王手中信件究竟寫得什麼一清二楚,原因無他,因為這些東西本就是她讓林肖放到高家老宅的。
要是以往,齊王也許還會對這些信件的真實性抱有懷疑,可太子被刺這件事情和信件上的相互吻合,且加上她那一手與靖王別無二致的字跡,想要齊王不信也難。
左羽和林肖也是知道信中的內容的,自然知道齊王為何會那般動怒。
林肖有些擔憂地看向薛婉婷,他不知道齊王在得知高回的背後之人是靖王,會對出自高府的薛婉婷做些什麼?他實在是不明白,薛婉婷讓他將那些信件放入高府的用意。
他本是拒絕的,但薛婉婷卻說讓他相信她,最後他還是猶豫地將事情給做了。
齊王不知幾人的心思,只是疲憊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樑:“婉婉留下,你們兩個先行出去吧。”
林肖和左羽起身,皆是看了看神色無異的薛婉婷一眼,行禮出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