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初入實數界

第82章 初入實數界

梳着羊角辮的小女孩趴在陽台上,看向下面的馬路,默默在心裏數着爸爸答應她回來的時間。

爸爸當時說的是什麼來着?“大概一天、大概兩天,小白好好寫作業。”

今天她在學校拿到一張獎狀,因為學校突發意外提前放假,她就好好地將獎狀抱回了家。

廚房傳來了鄰居張姨的聲音:“小白,吃飯啦!”

張姨是爸爸臨走之前特意登門拜訪、請張姨這幾天幫忙照顧一下自己……張姨人和氣,做飯也好吃,她很喜歡張姨,如果爸爸也在家就更好了。

小姑娘脆生生地應了一聲,乖巧地從陽台出來,走向了餐廳。

就在這時,她忽然身體一晃,感覺有點頭暈眼花。

四十來歲的張姨看葉小白差點摔倒,連忙放下手中的盤子:“哎喲,小白,怎麼了?”

葉小白搖搖頭:“沒事,可能腳滑了一下。”

“這孩子怎麼這麼不小心,是不是剛才我拖地的水還沒幹?這要是摔着了那就不好了,怎麼跟小葉交代?唉,小葉一個人帶這麼大孩子也是不方便,家裏還是得有個人在才行,回頭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幫小葉相一相……”

葉小白愣愣地看着張姨:“張姨,你說什麼?”

張姨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啊?我沒說話啊?快吃飯吧,你爸爸還讓我督促你寫作業呢。”

葉小白下意識學着爸爸的樣子摸了摸自己的太陽穴。

耳中依然能聽到張姨源源不斷的嘮叨,但葉小白也確實看到張姨的嘴巴是閉着的,根本沒有開口。

她下意識集中注意去傾聽張姨的那些話的內容,分辨着自己能聽懂的部分。

濾過大人們之間混亂複雜、完全無法理解的內容,葉小白忽然聽到了不屬於張姨、熟悉的溫潤男聲。

“小白,如果你能聽到這段話,代表我的‘思維掌控’已經繼承到你這裏了。你暫時不用理解是什麼,只要將這句話告訴上次來過我們家的段燃叔叔,他會明白的。要找他很簡單,報警找紅日區第二警局就可以。”

葉小白下意識喃喃地道:“爸爸?”

“當然,如果段燃也沒有回來,那可以找聞……嗯,那他應該也沒回來。就找一個名叫‘秦仲寒’的老人,他會安排好、並告訴你一切的。‘思維掌控’的使用方法我留在了你的大腦記憶深處,你很快就能自己找到並學會了。

“‘思維掌控’雖然能夠看清並控制其他人的思維,沒有使用限制和代價,但正因如此你更要小心,絕對不能濫用,保持傾聽、但不插手的狀態,是對你、對別人都最好的選擇。

“不用擔心,爸爸一直在你身邊。”

聽完這段話,尚且不能理解這些的葉小白茫然地看着飄着熱氣的飯菜,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忽然從眼眶裏滾落了下來。

……

“流光!”

“小葉子!”

段燃和花空樓同時喊出聲,衝進了房間。

不知道被什麼東西腐蝕過的門框在兩人下意識的用力中崩解成碎片。

就在兩個人衝到葉流光化作的黑灰之前時,一點湖水般瑩潤清澈的光從那些黑灰中浮起,如同一隻迷茫漂泊的螢火蟲。

聞離曉凝重地道:“葉流光的靈魂。”

他的觸手猛然伸出,試圖像之前包裹其他無處可去的靈魂一樣保護葉流光的靈魂。然而那抹湖水樣的微光竟然很快向上沒入了天花板消失不見,彷彿被什麼東西吸引而去。

段燃蹲下來,下意識想要觸摸那團黑灰,快要碰到的時候卻停住了手。

花空樓也是一樣,滿是胡茬的臉龐抽動了幾下,隨後狠狠地向地面砸了一拳。

不論是探索深淵還是探索未知的實數界,他們都想過可能會出現犧牲者,也都有了自己可能是這個犧牲者的覺悟——但是他們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葉流光先犧牲、並且是用這樣詭異而離奇的方式死去!

聞離曉走進這間房間,目光落在了另一具葉流光的屍體上。

這具屍體枯瘦如柴、頭髮乾癟,看起來不知道死了多久,奇特的是沒有任何腐爛的痕迹,只是全身的水分在漫長的歲月中流失,變成了現在的乾屍模樣。

段燃站起身,臉上矇著一層陰影,嘴唇抿成了一條線。

他抬起頭看着另一具葉流光的屍體,低聲問:“這個流光還活着嗎?”

聞離曉搖搖頭:“沒有靈魂存在的痕迹。”

段燃吐了口氣:“那流光是怎麼讀到這具屍體裏的思維的?”

花空樓一怔:“你怎麼知道他讀了思維?”

段燃被這麼一問,反而自己也怔了一下:“下意識這麼感覺。”

待定也跟在聞離曉後面進了房間,聽到這裏,開口道:“第零實驗室的時候對‘思維掌控’這個天賦做過不少實驗,可以確定無法讀取屍體的記憶,但如果是剛剛死亡的瞬間,能夠讀取到死者最後一瞬間留下的記憶。姑且猜測是靈魂在大腦皮層中最後的烙印——當然,死亡時間稍微久一點就不行了。”

段燃將目光投向了那具屍體:“怎麼看也不像新死的樣子。”

聞離曉道:“或者這具屍體一直被凝固在新死的狀態。”

段燃和花空樓微微一怔,隨後很快沉默了下來。

因為對實數界不熟悉、同時也不確定搬動屍體會不會產生什麼影響,幾個人商議之後,對這具屍體進行了簡單的檢查,暫時離開了這個村莊,在旁邊找了個空曠的地方坐下來商議。

大地上到處都覆蓋著厚厚的黑灰,幾個人找了好一會才找到一個乾淨的落腳點。

花空樓放出了正十二面體,段燃則看着被黑灰覆蓋的世界,忽然輕輕嘆了口氣:“如果每一捧灰燼都是一個人,那這裏到底死了多少人?”

彷彿一場迅猛襲來的大火,所有來不及逃竄的人類——或許不只是人類都在大火中被焚燒殆盡,不論貧富還是美醜,都一起化作了遮蔽大地的黑灰。

若真的有那樣的災難,迎接死亡的人又是多麼悲傷、多麼無助?他們或許也在祈求有人能夠拯救他們,可惜並沒有人握住他們求援的手。

過去有這樣的心情,段燃總是習慣一個人默默壓在心底,假裝自己並沒有被勾起那些沉重的回憶,只是現在卻忍不住看向了聞離曉。

聞離曉同樣站在那裏靜靜地凝視着這個世界。

段燃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朋友,在想什麼?”

聞離曉抬頭看了他一眼,沉吟一瞬,沒有隱瞞:“我覺得這個場景很熟悉,我曾經見過。七彩的天空和覆蓋黑灰的大地。”

段燃怔了怔:“什麼時候?”

聞離曉搖搖頭:“不清楚,應該很久之前了。”

“我們的世界……虛數界應該沒有這樣的場景。”段燃思考了片刻,“也就是說,你曾經來過實數界。”

不過這也很合理,既然深淵是虛數與實數之間的零界,那麼深淵之神出現在實數界和虛數界都正常。

聞離曉微微嘆了口氣:“可惜我完全不記得實數界是什麼樣子。”

收起多餘的感慨,幾個人開啟了來到實數界的第一次作戰會議。

聞離曉率先看向了霍德爾:“你還能聯繫上‘上帝’嗎?”

霍德爾搖了搖頭:“自從進入深淵,就感覺不到那位的存在了。”

這倒是沒有出乎聞離曉的預料:“看來從深淵開始,就已經離開虛數界了。”

“上帝”的權柄是信息,能在一定程度上使用世界的星靈層的權柄。既然“上帝”都察覺不到深淵和實數界,就說明已經完全脫離了虛數界。

霍德爾問:“這個實數界有星靈層嗎?”

聞離曉搖搖頭:“我抵達實數界之後就嘗試過進行感知,沒有察覺到星靈層和記錄層的存在。”

“只有物質層……”段燃擰起眉頭,“這樣的話,要是秦老來到實數界,豈不是根本沒法發揮天賦?”

他看了眼花空樓,頓了頓,道,“老花,我有個提議。”

花空樓自從葉流光去世之後臉色就一直非常沉鬱,似乎早有預料一般毫不猶豫地道:“我拒絕。”

段燃劍眉微微豎起,瞪着他。

花空樓冷哼一聲:“我知道你想讓我回去,怕我重蹈小葉子的覆轍?但是別忘了,你也是蘇醒者!”

段燃道:“你應該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我比你更安全。”

“前提是小葉子的死亡方式是你能扛得住的!”花空樓毫不退縮地瞪着段燃。

霍德爾沒明白他們兩個怎麼吵起來的,扯了扯身邊的待定的衣袖,希望能夠得到解答。

待定沉吟了一下,道:“我想,他們是在懷疑所有蘇醒者都和實數界有關。”

這句話一出,除了霍德爾之外的人全都安靜了下來。

深淵中那位太陽與死亡之神親口說過,段燃就是從實數界肉身突入深淵的;而他們踏上實數界之後,就見到了另一具葉流光的屍體。

段燃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老花,你要是死了,你閨女怎麼辦?”

提到還在沉睡的女兒花紫衣,花空樓劍拔弩張的情緒沉了下去,但還是堅定地搖頭:“雖然我看不上除魔協會,但小紫只要還是沉睡者,就算除魔協會有再多手段也對她沒用——要是蘇醒者真的和實數界有關,我更要搞清楚,這也是為了小紫。”

聞離曉開口打斷了他們的爭執:“葉流光的靈魂沒有消失,也沒有進入另一具屍體內,至少說明成為蘇醒者之後的葉流光和實數界的葉流光是互相獨立的。葉流光死前的狀態,不像是遭遇了意外。”

段燃想起葉流光崩解之前臉上的解脫、釋然還有惆悵——就好像有一個長久追尋的夙願終於達成之後那種滿足與旋即而來的空虛一樣。

葉流光一直以來的心結段燃是知道的。因為“思維掌控”能夠無差別讀取任何人的思維,反而讓葉流光找不到自己的信念,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葉流光的道德讓他無法接受自己自私地用天賦去作惡;見識了人心的醜惡與遭受的迫害又讓他不願意為了什麼廣闊的目標而奉獻。

段燃曾經這樣對葉流光感嘆:“你要是個純粹的壞人、或者純粹的聖人,都會比現在輕鬆。”

可惜葉流光兩者都不是,只是一個迷茫着、迷茫了一百多年的“普通人”。

這樣的葉流光,會在另一個自己臨死前的記憶中讀到了什麼而露出這樣釋然的表情,流着淚死去?

段燃無法想像。

不過聞離曉說得也有道理,葉流光不像是遭遇了什麼攻擊而死去。段燃知道花空樓心心念念的是女兒,只要花紫衣還在,花空樓就還有留戀人世的牽挂。

段燃和花空樓的矛盾放下之後,霍德爾舉手道:“我讓黑暗之靈追着葉流光飄走的靈魂走了一段,發現他的靈魂一直在向上。”

段燃和聞離曉同時仰起頭,看向了天空。

漫天的黑雲陰暗沉重,遮住了背後令人心悸的七彩天空。

“實數界的人死亡之後,會升天?”花空樓煩躁地掏出一支煙,也顧不上之前答應聞離曉不吸煙,點上火,“會有輪迴嗎?”

包括聞離曉在內,目前沒有人能給他答案。

最後還是十六歲少年模樣的待定打破了沉默:“先看看我們找到的東西吧。”

段燃將三樣東西小心地放在地上。

這三樣是從那具葉流光的屍體上搜集出來、還算能辨認的東西。

一樣是摺疊起來的破舊地圖、一樣是一枚不知道還能不能用的生鏽鑰匙、還有一樣是一個小小的銅牌,上面用中文刻着“第二倖存者基地葉流光”幾個字。

花空樓率先點了點那枚銅牌:“這大概算是個好消息——實數界存在中文。”

這意味着他們之後和實數界的人相遇,大概率不會出現交流障礙。

“‘第二倖存者基地’……不知道‘基地’指的是如同第零實驗室一樣的設施,還是燕城這樣的城市。”段燃搖搖頭,“倖存者可不是個好詞。”

這個牌子只刻了這幾個字,也沒有夾帶什麼電子信息或者神秘,沒有找到更多的情報,幾個人的目光又看向了剩下的東西。

生鏽的鑰匙與銅牌的材質基本一樣,如果找不到對應的鎖同樣沒有價值;最後剩下的就是那張地圖。

這張地圖在那具屍體的身上不知道塞了多久,就算材質不是普通的紙張,也已經處於稍微用力拉一下就會拉壞的程度。

聞離曉用精密度遠超人類雙手的觸手腕足小心翼翼地將地圖攤開,才讓這張陳舊的地圖中的內容展示出來。

段燃端詳了好一會,才道:“看起來有點像中國地圖。”

邊境上的山東半島、長三角、台灣島等都很明顯。

花空樓道:“但是中間這裏大片大片塗黑的位置。”

確實,整個地圖左邊延伸過來的位置全都塗上了黑色,幾乎佔據了地圖的一大半。

這些黑色的分佈並不均勻,不像等高線或者等溫線,基本延伸到某個點之後停下來,就好像流動的膠水遇到了釘子一般。

段燃蹲下來湊近看了兩眼,手指在地圖一個位置虛指了指:“如果是虛數界,這裏應該是燕城。”

聞離曉掃了一眼——那裏就是一個“釘子”的位置。在那之後的地圖都沒有再塗上黑色。

“這個叉被圈了兩圈,姑且可以認為是現在我們所處的地點。”段燃又道,“這裏距離燕城不遠,我們可以先去看看,最好能找到真正生活在實數界的人,問清楚實數界的情況。”

這個提議得到了所有人的贊同。

……

段燃之前能夠存儲大量物品的四維空間口袋在探索第零實驗室期間損毀了,後來又從除魔協會拿了一個,裏面放了兩輛摩托車。

他將一輛交給花空樓,讓他載着待定,自己則拍了拍車座:“小朋友,來吧。”

聞離曉揚了揚眉,先看向了唯一沒有座位的霍德爾。

霍德爾道:“我可以暫時化作影子,佔據的位置不會很大。”

段燃嘀咕了一聲:“邪神這種存在就是方便。”

聞離曉這才坐上了段燃的後座。

段燃戴上頭盔,側頭看了眼花空樓,踩下油門,向著前方疾馳而去,激起了一地飛灰。

花空樓對段燃這種行為翻了個白眼表示不齒,丟了個頭盔給待定:“走吧,待主任。”

十六歲的待定臉龐稚嫩,看起來十分乖巧聽話,縱然花空樓對第零實驗室的人基本提不起好感,依然沒那個心思苛待他。

待定唇角彎了彎,乖乖地坐上去,對着黑暗之神霍德爾伸出手。

霍德爾化作有些虛無的影子,握住了待定,花空樓這才踩上油門追了上去。

……

奔馳了半個多小時,花空樓忽然“咦”了一聲,隨後猛然踩下了剎車,差點把待定給震飛出去。

就在他的面前,地下猛然探出一條透明的觸手,觸手邊緣長滿了鞭毛,滴落黏液,向他們席捲而來!

只是鞭毛觸手滿心以為能拍碎獵物的時候,卻好像撞上了一堵堅硬的牆壁,而且遭受到了與它砸過來時一樣的衝擊力,將它自己反而撞飛了出去!

花空樓輕哼了一聲。

霍德爾重新顯形,手中出現了兩柄槲寄生匕首,輕巧地從摩托上跳起,宛如一道幽靈一般在那道觸手身邊閃現了幾次——黑色的光一閃而逝,觸手已經被槲寄生匕首肢解成一片片碎肢。

腥臭的味道散發出來,花空樓差點要吐出來:“這是什麼鬼?”

待定同樣臉色蒼白地捂住鼻子,凝視着那些碎肉,眼神忽然有些迷茫,喃喃道:“很像。”

花空樓沒聽清:“什麼?”

“這個怪物很像第零實驗室對沉睡者的觀測結果。”待定耐心地解釋,“為了研究天賦和沉睡者的秘密,我們對沉睡者的腦電波進行了記錄和解析,雖然大部分結果都是混亂的,但仍然有一部分得到了破譯,還原成了粗糙的圖像,是沉睡者們在和從未見過的怪物們戰鬥。”

花空樓的表情逐漸變得凝重:“你的意思是沉睡者們確實在夢裏和這些怪物戰鬥,那豈不是說夢境等於實數界?”

他和段燃之前爭論了半天,都是基於一個擔心——他們所在的世界被稱為“虛數界”,而新的世界被稱為“實數界”,從名字的差別中就讓他們不禁懷疑他們所在的世界是不是虛假的。

但是無光七日之後,所有的沉睡者都安靜地躺着,能觀察到一部分夢境,並在陸續醒來……從這種邏輯上來說,實數界反而更像是虛假的。

花空樓不禁想起了早些年流傳過很長一段時間的那個謠言,說沉睡者和蘇醒者都是高位世界的“玩家”,他們這個世界只是一款大型遊戲,用來給這些玩家們娛樂。

而現在看起來,實數界倒是更像是那個遊戲——在實數界裏戰鬥的“玩家”們戰鬥之後獲得獎勵,學會了與神秘系統格格不入的天賦,之後在虛數界蘇醒。

就在花空樓沉思的時候,前方響起引擎的轟鳴聲,段燃向他們快速沖了過來。

快要撞上他們的時候,段燃相當瀟洒地在原地轉了兩個圈,卸去摩托車的動力,摘下頭盔,對着他們揚了揚眉:“居然被你殺了,我還想跟它多玩幾下。”

花空樓看了眼地上的破碎觸手肢體,厭惡地皺眉:“這麼噁心的東西你也……等等,你沒打死它?”

段燃要是用出“弒神者”,這鞭毛觸手應該什麼都不剩下了才對。

段燃摸了摸下巴:“這就是我的問題——我的天賦失效了。”

花空樓一愣。

“不是沒了,而是失效了。”段燃攤開手,“我確定我打出去了,但是好像對它沒什麼用。”

“我記得‘弒神者’是對神秘特攻的天賦,對普通的人或者動物沒什麼用……”花空樓臉色頓時變了變,“這玩意難道是人?”

聞離曉從車上跳下來,平靜地道:“未必,也可能是符合實數界底層規則、被認定為正常生物的生命,所以不在‘弒神者’的覆蓋範圍內。”

這才讓花空樓的臉色好轉了不少。

“順便,還帶來了一個小麻煩。”

段燃從車座後面拎出來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的小孩,無奈地道,“我們好像搶了人家的東西。”

那小孩被段燃拎在手裏,好像一隻抓耳撓腮的貓,瞪着圓圓的眼睛憤怒地道:“這是我們第十六小隊的獵物,你們怎麼能搶!”

花空樓驚訝地看着這個孩子。

讓他震驚的不是這個孩子說的話,而是這孩子的外表——他的腦袋上豎著兩隻不知道是狼還是狗的耳朵,雙手是人類的手,但雙足露出,赫然是犬科動物的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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