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兩個倒霉蛋
阿緣跟着張海鹽跑了一路后,終於在一個節點停了下來。周圍的聲音聽起來基本上都是剛上工的人,阿緣下意識伸手去摸自己手腕上的佛珠。
藏族人都有個習慣,都喜歡在有事情的時候求佛祖指點,這是已經刻進骨子裏的習慣了。
然而,她並沒有如願的摸到。難道是在另一隻手?阿緣心裏慌了下,伸手去摸右手,卻還是空落落的。
阿緣臉色立刻就變得不好,那串佛珠是大喇嘛送她的,那串佛珠和她同歲。如今佛珠丟了,就代表着自己並不上心這串佛珠。
於情於理,自己都對不起大喇嘛。
“幹嘛呢?”張海鹽莫名其妙看着急的有些手腳不協調的阿緣,壓低聲音問道。“別告訴我你這個時候抽風啊?”
“抽抽抽,你就知道抽!”阿緣終於忍不住了,狠狠的給張海鹽來了一下。“你阿媽沒告訴你,別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別打擾他們嗎?”
阿緣這一嗓子是壓低了的,但是因為太憤怒,導致她手上的力氣的沒收住。那一瞬間阿緣後悔了,因為骨頭與骨頭碰撞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
在她和張海鹽藏身的地方,發出了一聲巨響,周圍人的注意力好像一下就他們被吸引了。迅速就朝這個方向洶湧了起來,只是靠近的速度非常慢。
“我怎麼你了?”張海鹽把腦袋往架子後面一癱,一臉生無可戀地做口型:“我上輩子是不是特別缺德,這輩子就遇到你了?”
阿緣看着他,一臉與我無關的樣子。
“得,”張海鹽動了動下巴,緊貼在牆壁上,“是你倒霉遇見我了。”說完就儘力讓自己蜷縮成一個極小的形狀,這樣可以保持自己佔地最小。
阿緣無動於衷地看着他,沒有任何動作。
張海鹽以為阿緣未經世事,給嚇傻了。連忙把她往下拉了拉:“大姐,都這麼危險了,你就別顧着怎麼辦了,快跟着我一起藏起來。不然別是你的雞,咱們兩個都得給扔下船去!”
“...…”阿緣還是看着他,似乎什麼也沒發生。
張海鹽以為她已經放棄掙扎了,剛要開口勸說她,就發現她沒理自己好像不是因為嚇傻了......
順着阿緣的目光看過去,張海鹽看到了一個很不顯眼的排氣口。
阿緣這才說道:“動動腦子吧,只靠蠻力是成不了事情的。”
張海鹽愣了愣,這話自己有個朋友也說過,只是他現在已經不在了。而自己一直帶着他那份,努力的活着。
在船的其他管理人員進來前,兩人憑着張海鹽事先的考察,迅速從排氣通道里逃了出去。只是通道裏面有些臟,兩人出來的時候就像是剛乞討完回來。
人皮面具幾乎也就在阿緣癱倒在房間裏的那一瞬間,啪嗒一下掉了下來。
時間剛剛好,再晚一點就完蛋了。
阿緣看着手上那張已經不能用了的面具,心想難不成這玩意兒還得計時的,時間到了就自行脫落?沒等阿緣發問,張海鹽也把自己的麵皮撕了下來,目光獃滯的看着手上那張人皮面具。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想着做兩張面具和阿緣一起行動,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捏了他的臉。
這種異樣的情緒只干擾了他一分鐘,他的娘還等着他們。現在就不要為已經發生的事情過不去了,這是張海蝦教他的。
阿緣癱在床上發獃,不知道為什麼,她居然有點想哭。
大概是因為張海鹽騙自己要去救多登,結果只是為了達到他的目的,騙了自己。而自己還是傻乎乎的同意了。而且自己的事情沒完成,還被人誆的莫名其妙。
怪不得丹說,自己出來是要被騙的。
兩個人就這樣各懷心事的坐了很久,一個沒怎麼想開,一個一時半會兒沒打算出去。
......
就在兩人逃出來后,那個墨鏡男動了動腳,詐屍一樣從地上挺了起來。摸了下自己的後腦勺先前被打中的位置。剛剛摸到了,立刻嘶嘶了幾聲:“媽的,這兩人下手可真狠,老子差點沒挨住。”
他罵罵咧咧的起身,看了看手裏刻有字的佛珠,突然嘿嘿笑了兩聲:“不過也不算毫無收穫。”
說著就饒有興味地看着那串佛珠上面的藏語,看起來就好像他看得懂上面的意思。他的確懂,之前為了弄清楚那個啞巴的身世,自己還是學了幾句藏語的。
他相信,這件事情不會就這麼結束了。所以他才樂意給他們放水。(主要還是因為他打不過兩個身手都不差的人)
因為放水,自然這個墨鏡男也就沒受什麼傷。所以他也就是昏了一會兒,就悠哉悠哉的起身繼續巡邏了。
當他走到阿緣和張海鹽先前待的那個庫房,看到那個排氣口擺放有些小小的瑕疵時,嘖了一聲:“這是真的太着急了啊,怎麼放着好好的路不走,非得走些旁人左道?”
說著他就拿走了藏在暗處的收音機,將自己提前錄好的換班聲音調了出來,先前張海鹽和阿緣聽到的人聲就冒了出來。
不能說相似,只能說是一模一樣。
一聽到這個聲音,他就忍不住笑了笑,那個表情看起來非常缺德:“果然還是太年輕,居然分不清楚錄製的和實時的區別。”
這裏的錄音他是早就錄好了的,裏面的聲音也是他調過的,可以根據聲向來傳播聲音。只是為了讓自己行動的時候,讓聲波的回彈給自己提供位置。只是他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觸發了這個,只不過並沒有達到他的預期。
看樣子,這次的事情,好辦多了。
......
“張海鹽先生,我求求你先出去,我已經因為你弄丟了兩樣重要東西了,您就別給我添亂了好不好?讓我自己想想,該怎麼給他們說,我“又”把剛安好不到一天的窗戶,給弄碎了。”
現在的情況是,阿緣覺得不能跟張海鹽這種不靠譜的人扯上關係了,於是打算開始哄人了。結果張海鹽這廝油鹽不進,還一副賴在這裏不走了的樣子。
張海鹽看着阿緣,已經沒有了先前的萎靡,看起來非常無賴:“咱們偷盜員工制服,私自進入船艙的非乘客區域,還偷襲工作人員......”
說到這裏張海鹽眼睛一轉,賊溜溜地看着阿緣:“難道你不擔心,我出去就把你賣了嗎?”
“......”阿緣感覺自己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似乎超出了自己的認知。
她也明白,自己如果跟張海鹽扯皮耍賴,那他就會比自己更不要臉。雖然兩個人才認識沒多久,但是這是她對張海鹽的第一感覺……
阿緣摸了摸自己的臉,她感覺自己有胎記的那一塊兒臉有些癢。結果她摸臉的時候,張海鹽就直直的看着她。看的她有些莫名其妙。“怎麼了?”
“沒事兒。”張海鹽別過頭說道,心裏還想着她臉上的印記,和她今天用的那把刀。
那個算命的說過,能救自家老娘的人,身上會有特別的標記。她還會就是不知道那個標記,是不是阿緣臉上這種。他也不知道,那個標記會在什麼地方。
對於東北張家的事情,他也不了解。
大部分的事情,都是他娘告訴他的,但是聽娘說,她已經很久沒和東北張家有過來往了。所以他們這次回去,不只是為了回到本部,更是為了找到救他娘的辦法。
只是事情到現在開始,還是沒有什麼眉目。
張海鹽想到這裏,不由得鬱悶的點燃了一根煙。卻在抬頭躲阿緣過來掐煙的瞬間,看到了一個很難讓人注意不到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