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屠村
紅日西垂晚霞漫天，此時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秋季的傍晚顯得有些涼意，天空飛來幾隻烏鴉，落在不遠處的樹冠上，“呱呱”叫了兩聲向著遠方飛走，一隻雄鷹在高空盤旋，向著烏鴉飛去，利爪狠狠的刺破烏鴉的身體，一聲高亢的鳴叫過後消失在天邊。
方漁兒心裏隱隱不安，覺得有事將要發生。
“聾子，我記得你說要帶方漁兒去確認一件事，到底是什麼事？”林虓問道。
“這個…”龍丘生為難道：“彪子，不是我不願意說，而是我也不太清楚，據說是大夏國皇帝派人來的。”
“皇帝？一個小小的漁村怎麼會引起皇帝的注意？”林虓百思不得其解。
“我聽龍家前輩說，皇帝身邊有一衍術天師，好像推演到了什麼。”龍丘生道。
“衍術天師？那是什麼？”林虓奇怪道。
“歷代皇帝身邊都有一位推演皇家氣運的衍術天師，畢竟哪一位國家的帝王不想讓自己的王朝千秋萬世與世長存。”龍丘生身為征遠將軍，自然對自己的國家運勢極為看重。
“皇家氣運與方漁兒有什麼關係？”
“這我就不知道了。”龍丘生雙手一攤，表示無奈。
“你把方漁兒帶走了，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向其父母交代？”林虓斜眼看着龍丘生。
“放心，我龍家老祖在大夏國身份非同小可，完全可以保方小姐性命無憂。”龍丘生信心滿滿的說道。
“你怎麼看？如果你不想去，我就把這貨敲暈了。”林虓望向方漁兒，指着龍丘生說道。完全沒理會龍丘生恨不得扒了他皮的目光。
“我去，我不想連累父母和村子。”方漁兒回答道。
“我還想揍他一頓呢，唉，又沒借口了。”林虓非常遺憾的嘆息着。
龍丘生捋胳膊挽袖子。
“你真的要去？要不然咱們敲暈了他，把他送進黑煤窯吧。”林虓顯然是故意的。
方漁兒目光堅定的點了點頭。
龍丘生到處找刀中…
“行吧，既然如此那我改日再聯繫聯繫怡紅院。”林虓努力憋着笑。
“我踏馬跟你拼了！”龍丘生忍無可忍。
片刻后，龍丘生捂着烏黑的眼睛帶着方漁兒離開，林虓笑着跟兩人揮手告別。
回到漁村的林虓將事情告知老漢夫婦，老兩口雖不舍方漁兒離去，但也無可奈何，總比被龐雲鵬帶走的好。
龐雲鵬被殺之事林虓並沒有告訴老兩口，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林允兒對龐雲鵬被殺之事拍手叫好，對無惡不作的龐雲鵬這個畜生極為厭惡。
龍丘生離去之時，與林虓早已商量妥當。放出消息，言稱龐雲鵬是被一自稱周虎的人所殺，並命令手下所有士兵言辭一致守口如瓶。而那些殺漁村百姓的士兵則是龐雲鵬的手下，早已被林允兒滅口，而漁村百姓更不可能將真實情況泄露出去，畢竟涉及到百姓自己的性命。
龍丘生將方漁兒安頓好后，便假裝重傷垂死，被人抬去見了城主龐青天。
“城…城主！屬下無能，令少城主被…被奸人所害，屬下該死！”說著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要拔劍自刎。
龐青天一指彈出，一顆鋼珠“叮”的一聲擊在劍身上，劍脫手而出，龍丘生仰面栽倒，口中鮮血直流。
“賢侄不必如此，回去好好養傷，雲鵬他命該如此，怨不得別人！”龐青天緊緊握住雙手，關節嘎嘎作響。
“天叔！我…”龍丘生話未說完便被龐青天揮揮手打斷，並命身旁一全身罩在黑袍中的人將一個木盒交給龍丘生，說道：“丘生，你回去好好養傷，這是大還丹，對你的傷有好處。”說完便命士兵將龍丘生送回龍家府邸。
“皇上…”那全身罩在黑袍中的人話未說完，龐青天抬手制止道：“暫時先不要驚動龍在。”
這黑袍人竟稱龐青天為皇上，而龐青天卻對此稱呼習以為常，看來這龐青天早有謀權篡位之意。
“皇上，微臣還有一事…”黑袍
“你怎麼這麼多事！”龐青天話語中透漏着不耐煩和怒氣。這也難怪，本來就老來得子，如今白髮人送黑髮人，令他怎能不悲憤。
黑袍人趕緊跪下惶恐道：“微臣該死！”
龐青天意識到自己失態，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再睜開雙眼時，眼中精光一閃而過，隨即微微躬身道：“對不起先生，是我失態了，還請先生不要介懷。”說著扶起黑袍人，將黑袍人請至書案處，兩人相對跪地而坐。
“先生請講。”說著親自泡了兩杯茶。
黑袍人拱手道：“皇上，剛剛我看龍將軍臉色雖蒼白無比，但呼吸中氣十足，眼中毫無病態之色，我猜測龍將軍並未重傷！”
“哦？先生的意思是？”龐青天端起茶杯的手停頓下來。
“微臣猜測，太子的死和龍將軍脫不了干係！也許…”黑袍人並未將話語說完，意味深長的看着龐青天。
“難道龍丘生髮現了什麼？不可能！當年的事做的幾乎天衣無縫，連龍在都沒有發現絲毫端倪…”龐青天思忖道。
“依我看，現在還是先不要驚動龍家，畢竟我們還要依仗龍家軍，何況龍家還有那個老不死的在坐鎮，但陛下對龍家不可不防啊！”黑袍人彷彿全身籠罩在黑霧中，看不到他的表情。
黑袍人繼續說道：“陛下您擁兵五十萬，龍家軍近半數，且個個驍勇善戰，將來是推翻那個昏君的重要倚仗。即便那昏君擁有百萬兵力之多，但有龍家軍在，勝算還是很大的。現在我們最重要的就是要等，等白家與火家行動成功，到那時陛下您再推翻大夏國昏君，定然必勝！”
龐青天眼中火熱無比，彷彿奪得皇位已經是唾手可得一般問道：“白家與火家何時動手？”
“半年後！半年後正是南域五十年一次的武林大會，屆時所有參加武林大會的修士都將前往封仙城，各國皇帝也都會前往。到時候白家與火家將在半路截殺大夏國皇帝。”
“可是據我所知，歸海連城肯定會隨皇帝一起前往封仙城，這個人很難對付啊！”龐青天擔憂道。
“陛下不必擔心，白家與火家到時候會出動老一輩高手，布下天羅地網，縱使歸海連城能夠與老一輩高手爭鋒，也絕不是兩大家族的對手。”黑袍人語氣中透漏出十足的自信。
“即便如此，皇帝身邊肯定不止歸海連城一個高手，還有我可憐的兒也被奸人所害！就算奪得皇位，我兒也無法復活啊！我又該將皇位傳給誰啊！”龐青天老淚縱橫。
黑袍人心裏連連冷笑：“哼！就算你那個廢物兒子當上皇帝，怕是比現在的皇帝更加沒用！”
這時門外快步走來一個士兵，對龐青天耳語幾句，隨即退了下去。
龐青天一掌拍碎面前的桌子，狠聲道：“哼！豐漁村！”
黑袍人問道：“陛下，何事如此憤怒？”
“鵬兒的護衛說他最近一直在豐漁村活動，這次離城之前也說過是去豐漁村。”龐青天沉吟片刻，略一思忖道：“來人！”
門外士兵拱手：“在！”
“去將那天龍將軍的隨從士兵帶過來！”
“是！”
…………
“我且問你，龍將軍去豐漁村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龐青天聲音洪亮，士兵聽到猶如驚雷響在耳邊。
但是到底是龍家軍的士兵，雖有些害怕，但還是較為鎮定的說道：“回城主，龍將軍那天與周虎那賊人生死搏鬥，但奈何賊人武功高強，將龍將軍重傷后，便將少城主…”
士兵尚未說完，一聲怒吼響徹整個城主府：“你撒謊！分明是龍將軍與賊人相互串通，將我兒殺害！”
“城主明查啊，龍將軍與少城主情同手足，怎會做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且當天我們所有人都可作證！”士兵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身體抖如篩糠。
“你抖什麼？！”龐青天厲聲問道。
“城主您威嚴無比，小人害怕城主的威風而已。”士兵聲音明顯發抖。
“胡說！分明是你心虛！因為你在撒謊！”龐青天步步緊逼。
“城主您明察秋毫，小人再如何解釋也不能令城主相信我，唯有以死明志！”士兵明白，若是龐青天再問下去，自己定會完全崩潰，索性直接自殺，死無對證。
士兵顯然早有準備，竟直接咬舌自盡，龐青天根本來不及阻止。
黑袍人嘆息道：“若陛下您的士兵都如龍家軍一般，那推翻大夏國昏君簡直易如反掌。”
“是啊，龍家軍果然都是硬骨頭！”龐青天憤恨的同時卻也不得不讚歎龍家軍的骨氣。
“這樣的話，就此斷了線索。龍家軍個個硬氣，怕是再問也是同樣的結果，龍家軍死的人多了，我也沒辦法跟龍在交代，現在還不能跟龍家翻臉，畢竟我奪得皇位還需要龍家軍。這可如何是好？”龐青天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詢問黑袍人。
黑袍人微微一笑道：“陛下，您英明神武，怎麼忘了引蛇出洞了？”
“你是說？”龐青天眼睛一亮。
黑袍人點了點頭。
“來人！備馬！”
…………………
龐青天調集軍隊，足足有五百人之多，浩浩蕩蕩的奔向豐漁村。
龐青天騎坐高頭大馬，將豐漁村百姓全部帶到廣場中，厲聲道：“我收到村裡人告密，稱殺害我兒的兇手就藏在你們村子裏，我知道是你們將他藏起來了，現在給你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將殺害我兒的兇手交出來，我便不再為難全村，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豐漁村百姓頓時炸開了鍋，紛紛討論是誰出賣了整個村子，可憐百姓愚鈍，這等於不打自招。
龐青天臉色極為難看，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樣，憤怒的拔出腰間佩刀，直接將一個村民殺了。
“爹！”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悲聲叫道。
龐青天冷血無比，擦着帶血的佩刀說道：“我勸你們還是把他交出來，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
黑袍人貼近勸阻道：“陛下不可，您將來要想做皇帝，需要百姓的支持，這樣做有失民心啊！”
怒火中燒的龐青天哪還管那麼多，此刻他心中只想儘快找到兇手，為其兒子報仇。無所謂的說道：“區區一個村子的百姓而已，難道比得上我的兒子嗎？”
黑袍人心中冷哼，向後退了退，不再多言。
“說不說？！”龐青天大吼一聲，場面瞬間安靜了下來。
整個廣場鴉雀無聲，龐青天憤怒不已，抬手舉刀，又一個村民倒在血泊中。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襟，令龐青天顯得異常猙獰。在村民看來，眼前之人猶如一個惡魔。
龐青天見無人回答，舉刀便向村民揮去，突然有人說道：“我知道他在哪兒，我帶你去！”
龐青天停下手中屠刀，指向答話的村民道：“走！”
“狗蛋！你不能…”龐青天抬手用刀指向那個村民，嚇得他立即閉口，不敢作聲。
被稱作‘狗蛋’的男子走到村口，一指不遠處的樹林裏說道：“他就在樹林裏面！”
龐青天使個眼色，示意士兵進林搜索，三百士兵呈包圍之勢向著林子而去。
足足過了大半日，士兵回報並無任何蹤跡。
龐青天憤怒道：“竟敢戲弄本城主！”隨即一刀將‘狗蛋’殺了，掉落的人頭瞪大着雙眼，直勾勾的看着村民，令所有人無不膽寒。
此刻林虓兄妹兩人正在回村的路上，兩人向龍丘生打探到龐青雲已經去往豐漁村多時，頓感不妙，急匆匆的向漁村趕去。
………………
龐青天怒極反笑：“好！很好！沒人說是吧？那我將你們全部殺光，看他出不出來！”說著一揮手，命令所有士兵將全村人一個不留，全部殺光。
場面頓時亂作一團，村民紛紛反抗，但這些村名哪裏是訓練有素的士兵的對手。
頓時慘叫傳出，鮮血流的到處都是，將地面都染紅了，甚至連婦女孩童都未放過，村民臨死前紛紛咒罵道：“龐青天你不得好死！”
龐青天更加憤怒了，大聲吼道：“給我殺！殺！殺！一個不留！”龐青天已經殺紅了眼，不管男女老幼，老弱病殘，一個不留的全部殺光。
場面頓時猶如人間地獄，就連黑袍人都有些不忍心再看。
龐青天心狠手辣心如蛇蠍，殺了這麼多人，眼睛都不眨一下，沒有絲毫的人性可言。
竟然惡狠狠的說道：“這只是為我兒性命收取一點點利息，等我抓到兇手，定然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隨即命令士兵將所有屍體全部收集起來，堆積在村口，點了一把火，將所有屍體全部燒成灰燼，衝天的濃煙頓時瀰漫在整個村子，海風一吹，發出“嗚嗚”的聲音，猶如死去百姓的冤魂在哭訴。
龐青天轉身帶着士兵回城，只留下一隊人馬守在村子裏，等兇手出現立即稟報。
林虓兄妹兩人心急如焚，從小路極速趕來，但還是晚了一步，當林允兒看到眼前猶如地獄般的場景，頓時失聲痛哭。
林虓也眼中含淚，緊緊握着手中長刀，將留守的人馬幾乎全部斬殺，只留一個士兵令其向龐青天報信。
林虓猶如地獄討人命債的惡鬼，不緊不慢的跟着最後一個士兵向著城主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