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命懸一線
紅色蓮花印記光芒璀璨，方漁兒緊閉雙眼，刺目的光芒將她整個人映照的如同太陽一般閃耀。
耀眼的光芒將面具人團團包圍，痛苦的呻吟聲不斷的從光芒中傳出，面具人臉色猙獰，一條條傷疤更是如同活了的蜈蚣一般扭動。
“師父！”扶光大叫，想要衝上前去救人，可是自己全身功力被封，根本無法靠近分毫。
光芒流轉，方漁兒顯得越發聖潔，被包裹住的面具人不斷掙扎，奈何蓮花印記不斷閃耀，像是蠶絲一般將面具人約束越緊，直至最後動彈不得，只有口中傳出痛苦的叫聲。
“咳！”
林虓口中鮮血直流，陰雷掌令他筋脈受損，殘存的掌力在其筋脈中快速遊走，不斷的破壞其筋脈血肉，整個人全身都在向外滲血，像一攤爛泥般軟倒在地。
方漁兒猛然睜開雙眼，眉心處的蓮花印記隨着方漁兒雙眼睜開也綻放開來，一顆紅痣點綴在蓮台上。
“放了我師父！”扶光威脅道：“不然我殺了他！”
不知何時，扶光悄悄靠近到林虓身前，匕首劃破皮膚，狠狠的抵在林虓咽喉處。
“呵呵…”林虓輕笑，鮮血從口中溢出，看着扶光道：“殺了我，你自己也離死不遠了，除了我沒人能解開你的功力，除非凝骨境高手給你重塑筋脈。”
“閉嘴！”扶光加重力道，匕首再次刺入咽喉幾分，更多的鮮血自林虓咽喉處流出。
“住手！”方漁兒急忙道：“我跟你交換！”
“啊！”
面具人痛苦大叫，彩色光芒不斷變化形狀，光芒閃爍間，面具人被包裹在一朵巨大的蓮花中，隨着顏色的變化而花開花敗。
“師父！”扶光大叫，聽着自己師父痛苦的叫聲心中心疼無比。
從小被師父疼愛有加的扶光，早就將面具人當成了自己的父親，是他將自己一手帶大，又是他為了解救扶光必死的生命，不惜得罪了整個組織。如今見自己師父如此痛苦，怎能不令她心疼。
“我沒事！”面具人悶哼一聲，說道：“她殺不了我，只是將我困在了裏面。”
面具人雖如此說，但是痛苦程度只有他自己清楚，每道光芒綻放，都如鋼刀刮骨一般，彷彿蓮花印記所散發的霞光與他體內的真氣相衝，且將他穩穩壓制。
扶光淚流滿面，她知道師父只是在安慰她而已，不想讓她以身犯險，畢竟眼前這個女子能將自己師父穩穩壓制，壓制她游血九重天的修為更是不在話下，自己師父可是百脈八重天的修為啊！
“你放了林大哥，我跟你交換！”方漁兒有些緊張，畢竟她還不適應，根本無法控制體內暴增的修為。
額頭上的紅色蓮花印記又起了變化，蓮台上的紅痣裂開了一條縫隙，將其一分為二，隨之體內的真氣慢慢的自主遊走，且遊動的速度越來越快。
綻放開來的蓮瓣漸漸淡去，蓮台也逐漸消失，裂開縫隙的紅痣再次演化出一朵蓮花的形狀，只是含苞待放，並未綻放開來。
“咔嚓！”
方漁兒清晰的聽到自己體內傳來一聲脆響，接着原本游血八重天的修為再次突破瓶頸，輕鬆破入九重天。
其他三人全都感受到了方漁兒的變化，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幾人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方漁兒境界的提升竟然如此輕鬆，根本無需刻意衝擊，這一切就好像水到渠成一般。
“難道“衍術天師”一脈真的要覺醒了嗎？”面具人不禁嘆道，如此令人震驚的場面，竟然讓他暫時忘記了痛苦。
林虓心中的震驚程度比面具人更加強烈，如果林允兒跨階晉陞百脈境界可以稱之為奇才的話，那方漁兒這種水到渠成的境界提升之人可以說是上天的寵兒，這根本就是為修鍊而生的啊！
但他不知道的是，如果讓面具人知道他可以跨境界殺伐敵人，恐怕其帶來的震驚程度絲毫不亞於方漁兒，畢竟自修鍊界有記載以來，跨境界殺伐之人也就那麼幾人，且每一個成長起來的跨境界殺伐之人，最終都會成為一個時代的傳說。
相比較而言，扶光心中頓時生出一股無力感，她從小刻苦修鍊，成為了組織中年輕一代的佼佼者，甚至被組織中視為最有希望可以突破至渡魂境界之人，但是與眼前女子比起來，自己彷彿與那鳳凰比翼的凡鳥一般。
不過她並未氣餒，她知道修鍊一途講究根基，只要自己根基牢固，境界的提升必定會一路向前，永不止步於此。
想到這裏，心中變強的信念更加堅定了幾分，望向方漁兒的眼神也不再如剛才那般黯然。
蓮花印記終於不再變化，方漁兒整個人再添一股難言的氣質。
被光芒包裹的面具人痛苦聲漸漸平緩，再不似剛才那般苦不堪言，只是依然被光芒限制其自由，不能動彈。
扶光看了方漁兒良久，緩緩道：“我與你交換，還請你放了我師父，你們自行離去，我們也與你不再為難。”
“你怕是沒搞清楚狀況吧？我們佔據絕對優勢，說不為難人的應該是我們吧？”林虓開口道。
“閉嘴！我看沒搞清楚狀況的人是你！”扶光緊了緊抵在林虓咽喉處的匕首，鮮血順着匕首滴落下來，落在乾枯的樹葉上，發出“嚓嚓”的響聲。
“好！我答應你！”方漁兒明顯有些慌了，看着受傷的林虓擔心不已。
扶光笑了，她在堵，於目前形勢而言，一旦交換，己方完全處於弱勢，畢竟師父被困不能動彈，自己也被林虓封住全身功力，現在的她，完全就是一個普通人，而對方卻是一個全盛時期的游血九重天境界的強者，即便她還不習慣運用功力，但對付一個普通人，那也是易如反掌。
幾乎是托着林虓，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待與方漁兒擦肩而過之時，全身頓時繃緊神經，生怕對方對自己突下殺手。
但顯然扶光多慮了，方漁兒根本未動任何心思，直接讓她順利走過，接下全身如一攤爛泥般的林虓，帶着他向前走去。
至於扶光，她更是不敢動任何歪心思，否則自己絕對會被方漁兒擊殺。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那麼蒼白無力。
方漁兒心中焦急無比，此時她根本無暇顧及其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趕往皇宮，命宮中的太醫給予醫治，現在的林虓已經如若無骨，且身體上已經開始潰爛。
“等下！”扶光喊道。
“怎麼了？你要反悔嗎？”方漁兒臉色陰沉下來。
“我們做個交易，你放了我師父，我告訴你如何醫治他。”扶光解釋道。
“放了你師父？他如果想對我們下殺手怎麼辦？”方漁兒雖然心地善良，但還不至於如此愚笨，事情的利與弊還是分得清的。
“放心，以你的靈覺相信你也感覺到了，我師父此時境界已跌落至游血境界，即便想對你出手，以你的實力，完全不懼於他。”扶光說道。
林虓本想出言勸阻，但他此時已然接近昏迷狀態，全身更是沒有一絲力氣，根本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方漁兒冰雪聰明，她知道對方定是因為全身功力被封才會如此，也猜到林虓所說丹田穴的疼痛只是唬人而已，否則以扶光的心性，絕不會告知她解救林虓的辦法，更為重要的一點是，她猜到對方認為自己定會去勸說林虓，將其被封的功力解開。
不得不說，扶光抓住了自己善良的本性，不過，方漁兒也正有此意，她本就不願意這樣的事情發生。
“唉！”方漁兒心中嘆了口氣，知道這是自己的弱點，但也沒有辦法。
“好，我答應你！”方漁兒並不怕面具人突下殺手，既然能困住對方一次，自信也能困住對方兩次。
扶光明顯一愣，原本只是抱着一絲希望，沒想到對方竟然答應的如此痛快。隨即說道：“他中了我師父的陰雷掌，全身筋脈被陰柔的真氣腐蝕，你試着將他體內陰柔的真氣吸出來。”說完便盯着方漁兒，眼神中透露出異樣的神色。
方漁兒心中打了個突，心道：“難道她知道“衍術天師”一脈的功法？”見對方再無言語，心中便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的確，自從有了修為之後，腦海中多了很多記憶，有些隱藏在迷霧之後，有些異常清晰，這“衍術天師”一脈的功法便像是牢牢的印在腦海中一般。
“衍術天師”一脈，自上古時期便是天下共同敬仰的存在，幾次助天下修士避開世間末日般的動亂，成為天下修士的大恩之人。
衍術，便是可以推演天地萬物的走向，世間大道的規律，根據提前預知的數種可能來做出最適當的選擇，簡單來說，便是可以趨吉避凶。
而這種特殊的能力，也造就了“衍術天師”一脈獨有的體質，不僅可以推演世間萬物，就連自身也可推演，這就是為什麼“衍術天師”一脈更加親近大道，修鍊神速的原因。
衍術，不僅可以推演天地萬物，世間大道，演化他人功法更是不在話下，相對於推演天地，功法的演化只能算是“衍術天師”的低級功法。
正是因為“衍術天師”一脈數次幫助天下修士避開禍亂，疑似觸怒天地規則大道，從而遭受到這天地規則的詛咒。
據傳說，“衍術天師”在到達天師之境時，便會有“人”來接，去往一個只屬於天師的世界，而去往那個世界的天師，沒有一人能夠歸來。
作為“衍術天師”中的一員，一旦被選中，即便不刻意修鍊，其實力也會逐漸提高，自己根本無法控制，每到一定的階段，便會迎來自己的“劫”，渡過此劫，便可生，一旦渡劫失敗，便會身死道消。不得不說，這是被選中之人的悲哀。
方漁兒仔細一想，心道：“她會對“衍術天師”一脈如此了解，定與其組織強大的情報機構有關。”
既然對方已然了解，那麼自己便無需隱藏，經對方提醒，隨即施展功法演化林虓的家傳玄功。
方漁兒左手雙指抵住自己眉心，右手雙指抵在林虓眉心處，一股強烈的真氣直衝林虓腦海，她需要知曉其家傳玄功的運轉，才能演化對方的擒龍手。
強烈的真氣如激流一般沖入林虓腦海，刺激着林虓腦海的記憶，擒龍手的功法在其腦海中自行施展起來，而方漁兒如一個看客一般，靜靜的觀看着擒龍手功法的運轉。
方漁兒眼神空洞，一幕幕功法在其眼底快速閃現，隨即將所見功法刻在心底。
“哼！”
突然方漁兒悶哼一聲，眼睛頓時灼熱難忍，自林虓腦海深處衝出一團團烈火，將方漁兒的真氣點燃，只一瞬間便將真氣燃燒了個乾淨。
方漁兒頓時遭到反噬，灼熱難忍的眼中流出熱淚，一股股灼熱的氣息順着她的手指衝進眉心處，根本無法阻擋。
方漁兒大驚失色，慌忙撤去抵在林虓眉心處的雙指，灼熱的氣息頓時消失，可是那已然衝進自己腦海中的氣息，瞬間將自己原本記在心底的擒龍手功法焚燒。
“這…”方漁兒驚魂未定，若不是剛剛眉心處的蓮花印記光華閃過，將灼熱氣息打散，恐怕自己的記憶都會被其燃燒殆盡。
扶光心中一驚，她也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結果，心道：“想必他腦海中的記憶被人封印了，亦或是被人動過手腳。”
“再來！”方漁兒想要再次嘗試。
“嘿嘿嘿…”面具人桀桀怪笑道：“不想死的話，我勸你還是放棄吧！”
“嗯？”方漁兒回頭看向面具人，等待着他的回答。
“這小子記憶中一定藏有驚天大秘密，強行探查，怕是要引火自焚，想必對其記憶做手腳之人也是一位無上存在。你這樣做，無疑是對無上存在的挑釁，別說是你區區一個聖女，就算是你“衍術天師”一脈的天師來了，也只能落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面具人回想起自己曾經聽過的一段傳聞，能夠對人記憶做手腳之人，無一不是身懷通天徹地本領之人，這樣的人，哪怕是仙人也招惹不起。
“那怎麼辦？”方漁兒真是急糊塗了，下意識的開口問道。
“哈哈！”面具人彷彿聽到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一般，說道：“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讓這小子等死吧！這樣也算完成了任務，對組織也有了交代。”
扶光心中滋味難名，不知為何心中升起一絲異樣的感覺，像是不舍，亦像是不忍。
林虓此時潰爛的地方漸漸多了起來，且比剛剛速度快了許多，如此下去，不消片刻便會化為一灘膿血。
方漁兒心中焦急無比，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急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突然林虓嘴唇動了動，嘴裏像是在說著什麼。
方漁兒急忙貼近，仔細聽了許久，也不知他說的是什麼，帶着哭腔說道：“林大哥你到底想說什麼啊？”
一旁的扶光見此，小聲道：“師父你不救他的話，徒兒我也活不成了，我的功力只有他能解開，況且你還被困着呢。”
扶光的聲音越來越小，甚至到最後自己都快聽不到了。
面具人直接戳破她的想法道：“我看你是對那小子…”
話未說完，扶光急忙打斷：“師父你別亂說，我的功力解不開，丹田穴越來越疼痛難忍，萬一我死了，誰給你養老送終啊！”
“你！”面具人被氣的不輕，甩了句：“就算是我自己爛了，也不用你個臭丫頭給我送終！”
“哎呀！師父～”扶光撒起嬌來。
以往百試百靈的撒嬌，這會面具人彷彿沒看到，根本不理她。
“好你個死老頭子，你不救是吧？那就讓你徒兒死了吧！”扶光也來脾氣了。
面具人依舊不理。
“再來…”林虓用盡全身力氣說出兩個字，便再次陷入瀕臨死亡的狀態。
“你是說再像剛才那般？”方漁兒急忙問道。
可是這一次，林虓再沒有所反應。
方漁兒一咬牙，隨即全力催動體內真氣，一手抵住自己眉心，一手抵住林虓眉心處。
紅色蓮花印記突然光芒大盛，雄厚的真氣如海浪般衝進林虓眉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