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部分真相
軍隊離去多時，龍在作為副城主不得不暫時接管御龍城中所有事務，臨走之前與林虓相談許久。
“龍前輩，既然下令屠村之人不是龐城主，那我…”林虓欲言又止。
“無妨，我已知曉，龐雲鵬從小被其父嬌慣壞了，我實難想像這麼大點孩子竟然心腸如此歹毒…”龍在似乎也對龐雲鵬沒什麼好印象。
林虓覺得似乎龍在與龐青天之間有什麼難以化解的仇恨。
按理說，即便兩人之間有仇，也不至於令龍在對其子有所怨恨，何況兩人還是結拜兄弟，究竟是何原因令龍在如此怨恨一個晚輩？
“算了，嚴格來說，這是人家的家事，我一個外人就不摻和了。”林虓如此想到。
“龍前輩，晚輩有一事不明。”林虓微微躬身道。
“你是不是想問屠村之事？”龍在淡淡的說道。
“龍前輩果然…”林虓話未說完便被龍在打斷。
“恭維的話就不用多說了，龐青天現在就在城中，我早已將其解救出來，但我還不能將其公諸於眾，龐青天心懷叵測其心可誅，於公於私，我都不能輕易放過他！”龍在繼續憤憤的說道：“據我所知，那與龐青天容貌極其相似之人，便是龐青天身旁那個黑袍人，此人對龐青天似乎也有仇怨，而龐青天當時並不知曉。當日屠村之人便是他，他令其心腹假扮龐青天下令屠村，為的便是嫁禍給龐青天，而隨從士兵便是最好的見證人，這樣無論如何龐青天也辯解不清。那日龐青天帶公主去皇宮確認一件事，在回城途中便遭遇不測，被黑袍人軟禁起來，廢了全身武功，這些便是龐青天親口對我所說。”
龍在看了一眼方漁兒繼續說道：“而黑袍人早就知道方漁兒進入皇宮所為何事，知曉其定會被封為聖女，至於為何屠村之事嫁禍給龐青天，我想應該與黑袍人密謀造反有關。”
“密謀造反？”林虓驚訝道。
“是的，皇宮中有我龍家眼線，負責保護陛下，同時也負責監視宮中官員的動向。據我推斷，黑袍人之所以假扮龐青天，是為自己留了條後路。”
“前輩是說，若是黑袍人造反失敗，可以將謀逆之罪栽贓給龐青天，到時候龐青天身死，這樣的話無論如何也追查不到黑袍人頭上？”林虓分析道。
“正是！”
林虓點點頭，接着分析道：“黑袍人怎麼會知曉方漁兒會被封為聖女？”
“皇宮中並不是我龍家一家獨大，有另一個極為特殊的勢力，與我龍家相互制衡。”龍在悠悠道。
“極為特殊的勢力？難道是衍術天師一脈？”林虓猜測道。
龍在讚賞的看了一眼林虓，點了點頭。
“我想，黑袍人便是衍術天師一脈的人，且黑袍人在衍術天師一脈中地位不低。否則怎麼會知曉方漁兒會被封為聖女這等大事。”龍在沉思道。
“既然黑袍人是衍術天師一脈，而方漁兒也是其一脈聖女，那為何黑袍人會與其聖女針鋒相對呢？”林虓看着龍在，希望能從對方口中知曉什麼。
“這我就不知道了，也許衍術天師一脈也並不是鐵板一塊。”龍在繼續說道：“現在令我關心的是衍術天師一脈與三大家族是什麼關係。”
“三大家族分別是白虎，朱雀，玄武三族，與龍族之間間隙很深，這在封仙大陸是人盡皆知的事。從黑袍人逃走的手段來看，這分明是三大家族的空間捲軸，而黑袍人又是衍術天師一脈…”龍在摸着下巴自顧自的說道。
林虓對此並不是特別關心，可以說這一切錯綜複雜的關係與他關係不大，他捲入此事完全是個意外，此時正想詢問龍在關於仙草之事，只是見龍在自顧自的思考，想問又不便打擾。
龍在回過神道：“我聽說，你掌握完整的擒龍功？”
林虓心中一沉，心道不好，這龍在不會是想“殺人奪寶”吧？若是如此，他林虓是萬萬敵不過對方，況且對方還是龍丘生的父親，打不打得過先不說，就這一身份就令林虓犯了難。
“你小子那什麼眼神？我像是要奪你功法的人嗎？”龍在果真是人老心奸，一眼便看出林虓心中所想。
林虓被其一眼看穿，尷尬的嘿嘿直笑。
“你與傳給我龍家始祖功法的神秘強者是什麼關係？”龍在白了一眼林虓道。
“我也不知道。”林虓指了指自己的頭說道：“我腦子中的記憶似乎被人封印了，神識海前有一層很濃重的迷霧一般，我想隨着我實力與境界的不斷提升，應該便會水落石出。”
“上古大能確實有如此手段。不過也有另一種可能…”龍在欲言又止。
“什麼可能？”林虓覺得事情不止這麼簡單。
“沒什麼…”龍在話題一轉道：“仙草一事我所知不多…”
林虓撇了撇嘴，心道：什麼嘛這是，故意吊人胃口…不過林虓也沒打算多問，既然對方不肯說，他也不想多問，畢竟關於自己記憶之事，就目前實力來說，所知道的還是越少越好，這是林虓心中的一種直覺。
“此仙草名為曼珠沙華，也就是世人口中所說的彼岸花，對於普通人來說，具有起死回生之功效，但對於我們修士來說，用處並不大，雖然能短時間內提升個人修為，但對修士而言，這等於絕滅了自己以後的修鍊道路。”龍在說完便不再言語。
“完了？”林虓有些失望道。
“完了啊！”龍在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您這等於沒說啊，只知道名字，長什麼樣子您也沒說啊？您這讓我怎麼找啊？”林虓不滿的咕噥道。
“我都告訴你了我所知道的不多。”龍在瞥了一眼對方。
“您這不是知道的不多，您這是根本不知道啊…”林虓說道。
“雖然我所知不多，但我知道有一個地方應該有此花的記載。”龍在賣了一個關子笑着說道。
林虓看着對方狡黠的笑容，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
“把你掌握的擒龍功拿出來交換一下唄？”龍在嘿嘿笑道。
“我就知道沒安啥好心，想要擒龍功那是門也沒有，大不了我自己去找，到時候要是耽誤了公主的大事，公主責怪下來，我只要把龍前輩你推出去就行了。”林虓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嘿？你踏馬…”龍在硬生生把話咽了回去，頓了頓說道：“我給你指條明路，天下各種奇事在皇宮基本都有記載，你可以去皇宮的文淵閣找找線索，不過要想進入文淵閣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文淵閣？看來我還必須去皇宮走一趟了？”林虓說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龍在。
龍在被看的渾身不自在：“文淵閣是皇家最重要的地方之一，要想獲得進入文淵閣的資格，必須對大夏國有大功之人才可，否則就算你本領通天，進入文淵閣也基本是必死，文淵閣中記載了天底下的各種奇聞異事，對皇家來說自然是重要無比，故此裏面設有多種殺陣，強行闖入哪怕是仙人都難以全身而退。”
林虓聽的直咋舌，剛剛燃起的“鬥志”頓時感覺被人潑了一盆冷水，不甘心道：“只有這一種辦法嗎？”
“還有一種，不提也罷…”龍在擺了擺手說道。
“說吧說吧，我實在不願與皇帝打交道。”林虓死皮賴臉的勁頭上來了。
此時，軍隊早已全部退走，一行人見兩人聊的火熱，紛紛圍了過來，一個個的眼巴巴的望着龍在等他下文，就連歸海連城都饒有興趣的看着他。
龍在一瞪眼：“都離我遠點，小心我一巴掌拍你們臉上。”
眾人見龍在煞有介事的樣子，紛紛退了開去，開玩笑，准凝骨境界的實力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醉酒小子灌了一口酒，嘴裏含糊不清的說道：“你丫裝什麼大尾巴狼啊，知道就說唄，磨磨唧唧的一點不爺們。”
龍丘生直接一腳將其踢飛了出去，末了還在其屁股上補了兩腳。
龍在看着眾人希冀的眼神，只好坦言：“還有一種方法便是獲得殺陣的認可。”
眾人一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接話。
龍在繼續說道：“殺陣具有自我意識，乃是大夏國開國皇帝所布，據傳大夏國開國皇帝一身修為也是深不可測…”
龍在一臉崇敬之色，看的出來他對大夏國開國皇帝極為敬仰。
“不過我還是勸你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吧，這只是流傳在皇宮的一個說法，從未有人成功過，每一個自命不凡之人無一不是死在了殺陣裏面。”龍在又潑了一盆冷水。
“不論如何，我都要去皇宮走一趟！”林虓覺得冥冥中有什麼東西在指引着他。
“那祝你好運！”龍在說完就要轉身離開，卻被林虓攔下。
“龍前輩，還得麻煩你一件事…”林虓有些不好意思。
“說個屁，公主養母的肉身已被我安放在千年寒冰之中。”說完幾個閃身便如風而去。
“多謝前輩！”林虓對着背影叫道。
方漁兒對着龍在消失的方向鄭重的拜了拜道：“多謝龍前輩。”
醉酒小子廢了半天力氣將頭從地面拔出來便吵嚷着：“這是哪個丫挺的踹我一腳？！”
眾人直接無視他。
眾人紛紛散去，林虓快步走到歸海連城面前道：“歸海兄，可否借一步說話？”
身體枯槁的歸海連城點了點頭。
“歸海兄，你這是…”林虓看着對方身形枯槁的樣子不禁有些吃驚。
“沒什麼，我被大夏軒轅弓奪走一身修為與壽元，所剩時日不多了，有什麼話趕緊問吧。”歸海連城不急不緩的說道。
林虓怔怔的看了對方良久，不知為何對方一點也不在意。
林虓收起雜七雜八的想法，說道：“歸海兄，我想問你，你為何會得知我身懷擒龍功？莫非？”
歸海連城微微一笑：“擒龍功乃天下絕世功法，任何一個稍微有點閱歷之人便能看出來，這點我想你應該知道。”
林虓一時語塞，接着問道：“請問歸海兄，你是不是也掌握部分擒龍功，還有你為何得知我是林家人？你對林家人了解多少？據我所知，你也是來自一片蠻荒古林，不知是怎樣的一片古林？”
一時心急的林虓直接將心中所有疑問一股腦的全部拋了出來。
“你這樣我先回答哪個好呢？”歸海連城沉吟一聲：“我確實掌握部分擒龍功…”
林虓心中一沉，本能的散發出一股敵意。
“不必如此，我所掌握的擒龍功只是殘篇，且我為何掌握擒龍功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說起來，我記憶也不完整。”歸海連城一副淡然的樣子。
“至於我為何知曉你是林家人，這點我不會告訴你，且我對林家的了解恐怕比你只少不多。”歸海連城想了想道：“的確，我與你們來自同一個地方，且比你們兄妹倆更早的來到封仙大陸，你們一出世我便已感知到，也就是那時起，我便知道自己只不過是一枚棄子。”
林虓消化着對方的話語，果然如自己猜測一般，他們來自同一個地方，只是不知道對方所說的“棄子”是何含義。
林虓自知再問下去，對方也不會再告知自己什麼，索性便不再糾纏這些問題，反而轉移話題問道：“歸海兄，你這身體…”
“無妨，人生在世不過是大夢一場，是真是假誰又說得清，我本命該如此，無需介懷。”歸海連城話語中透露出些許傷感與無奈。
“歸海兄如此心態我是自愧不如…”林虓打心底里佩服這種看淡一切的人。
歸海連城笑了笑，轉身離去，長長的影子在落日餘暉下略顯落寞。
林虓突然想起什麼，趕忙追上去問道：“歸海兄，當日我身在豐漁村，不知那兩箭是不是歸海兄所用大夏軒轅弓而發？”
歸海連城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點了點頭道：“是我！”
“這就有些蹊蹺了，既然如此，同樣是所用大夏軒轅弓，為何當初歸海兄沒事，這次卻被大夏軒轅弓奪去一身修為與壽元呢？”林虓像是在問對方，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歸海連城也是眉頭緊皺，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如今被林虓一語點破，頓時也覺得蹊蹺無比。
“如果非要說兩次使用大夏軒轅弓有什麼不同，那便是當日是在清晨，太陽剛剛升起之時，且那箭矢也是太陽金光所化，而這次卻是在夜間。你覺得會不會與此有關？”歸海連城難得詢問道。
“我想，不排除這種可能，也許從皇宮中的文淵閣能查出一些關於大夏軒轅弓的線索。”林虓頓時感覺，暗中有人在操控着什麼，這文淵閣是自己必去之地。
“既然如此，那便有勞林兄了！”歸海連城拱手道。
“嗯，即便歸海兄不說，我也會查一查此事…”林虓並未將話說完，他覺得大夏軒轅弓與自己有着某種關係，且從林允兒處得知，她能短暫駕馭大夏軒轅弓，並把當日自己駕馭大夏軒轅弓的所見所感一同告知林虓，令他感覺此事或許與兩人的記憶有關。
“看來，我必須要和皇帝有所交集了…”林虓話語中透露出些許無奈，他從種種跡象中推斷，背後主導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八成便是衍術天師一脈，而他就目前的實力來看，自己對衍術天師一脈毫無叫板的可能，畢竟對方有皇帝作為靠山，而他自己的力量確實太過單薄了一些。
林虓出神間，歸海連城與北冥淵早已離開，直到龍丘生叫他才回過神來。
“彪子，你們這次去皇宮尋找曼珠沙華線索一事吉凶難測生死難料，這定是衍術天師一脈給你下的套…”龍丘生不禁有些激動。
林允兒早已將情況與龍丘生說明。
“不是我們，是我。”林虓說道：“此番前去我一人便可，如果我被困皇宮，允兒可代替我去尋找曼珠沙華。”
方漁兒聞言，立刻面露愧疚之色，隨即便想阻攔，卻被林允兒耳語幾句，終究是沒有開口。
“這是我龍家信物。”龍丘生自懷中取出一物道：“如遇生死攸關時刻，可將其打碎，它能保你一命。”
林虓將其接過，觸手之時頓時一股溫潤的感覺傳來，再看其色澤晶瑩剔透，沒有一絲雜色，其外形更是栩栩如生，看的久了，簡直如真龍復活了一般，透出一股龍族的霸氣。
“這麼貴重？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就當是聘禮了。”林虓半開玩笑的說道。
惹的林允兒羞惱不已，臉頰發燙，方漁兒更是掩嘴偷笑，也沖淡了她眉目間的擔憂。
龍丘生嘿嘿直笑，一個勁兒的沖林虓使眼色，那意思好像在說，低調一點。
醉酒小子屁顛屁顛的跑過來，雙眼醉醺醺的拍着胸脯道：“有我龍族第一年輕高手同去，誰也傷不了我的好大爹！”
醉酒小子明顯喝多了，想起當初自己求着林虓當爹一事，信誓旦旦的對眾人保證，定會將林虓毫髮無損的帶回來。
林虓尷尬的笑道：“這小子喝多了，誤會誤會。”
開玩笑，這事要是傳出去，龍族定會滿天下追殺他，這比當眾抽龍族耳光還要嚴重的多。
眾人當然對醉酒小子所言不以為然，誰也沒理他。
這時臟老頭擠了過來，對着林允兒循循善誘道：“丫頭，我見你天資不凡，頓覺你將來必定名貫封仙大陸，但你前途雖光亮無比，卻沒有出路，這樣吧，你拜我為師，我給你指一條明路…”
“打住打住！”林允兒連忙阻攔道：“就你？你才比我高几個境界就想當我師父？”
林允兒鄙夷的看着臟老頭，又看了看對方一身黑得發亮的衣袍，捏着鼻子道：“你先搞好個人衛生行不？”
“你懂什麼？為師這是真性情外放，對我來說，這些都是過眼雲煙，唯有實力才是硬道理。”臟老頭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
“我可沒答應要拜你為師！”林允兒打擊道：“想要當我師父，那必須天下無敵，宇內稱尊，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我可丟不起那人！”
“天下無敵對為師來說那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我…”臟老頭毫不理會旁邊林虓那想要殺人的目光，自顧自的勸說林允兒，那真是口若懸河吐沫星子亂飛，奈何林允兒絲毫不為所動，不停的打擊着對方。
林虓沒去理兩人，將龍丘生拉至一旁說道：“聾子，允兒我就交給你了，還有…”說著將龍形玉佩還給他道：“你還是自己保管比較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