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惹上了大麻煩
陸夭聽到腳步聲,來不及細想。
她迅速打量兩側,閃身躲去了屏風後面的衣櫥里,並將呼吸盡量放得輕緩,透過衣櫥的細微縫隙往外看去。
只見宋義氣喘吁吁跑進來,衝著床上那少女便問道。
“剛剛有沒有看到個姑娘進來?十六七歲,生得極美。”
陸夭緩緩握緊了手指,她不知道對方願不願意替她撒謊。
床上的少女坐在陸夭視線的死角處,所以她看不清對方是不是給宋義使了眼色。
指尖觸及荷包,那裏面的麻醉針只有五支,是她失算了。
以為最多只有兩個人,但現在幕後黑手尚未出現,屋裏就已經有兩個人了,要把麻醉針浪費在這種地方嗎?
她強迫自己冷靜思考。
宋義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床上那姑娘是敵是友尚不清楚,所以這針絕不能貿然使用。
就聽外面有個清脆的女聲說道。
“我看見了。”
陸夭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感覺自己危在旦夕,這時候只能期待謝知蘊能及時發現她留下的字條。
“你說的那姑娘,她從地道往禹城那個出口走了。”
宋義愣了下,像是忖度這話里的可信度,他沉吟片刻,轉頭往外走去。
待腳步聲慢慢遠去,陸夭自衣櫥里走出來,她看向床榻上眼熟的少女。
“為什麼幫我?”
那少女也看向陸夭,眉不化而黛,唇不點而朱,精緻光潔的臉蛋帶點不容侵犯的氣勢,那是她終其一生都無法企及的高度。
“那天在七靈山那位公子,是你意中人吧?”
她出其不意開口,把陸夭問愣了。
那日在七靈山,追着謝知蘊給自己牽線說媒的,就是這位少女,陸夭當時還發現她染了時疫。
“你認出我來了?”陸夭有些驚訝,她那日穿的明明是男裝。
“當日你把他強行拉走的時候,我就猜到你是個姑娘了。”
少女露出個苦澀的笑,能和有情人成眷屬是這世上最難得的事情,她想努力守護這份美好,所以剛剛才對宋義撒了謊。
“你快些走吧,這條地道不長,他要不了多久就會發現的。”
陸夭好容易才混進來,自然不可能一無所獲離開,她仔細打量眼前的少女。
相較於前兩天在七靈山初見的鮮活生動,現在這人彷彿被抽幹了靈魂的枯萎花朵。
“他們是不是給你取血了。”陸夭突然開口,驚呆了對方。
“你怎麼會知道?”
陸夭顧不上回答,上前兩步抓住少女的手,翻過手腕,上面密密麻麻佈滿了針眼。
她下意識蹙起眉頭,心頭一股無名火起,照這樣取血是會死人的。
“對方到底是什麼人?”陸夭抬頭看向那名少女,不意外看到對方瑟縮的表情,“事已至此,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豈料對方渾身抖如篩糠。
“我不能說,你快走吧。”
陸夭伸手搭脈,發現這少女沒有任何時疫的脈象,前幾天明明看她已經有徵兆了。
她靈機一動。
“對方給你喝了抗時疫的葯,就是為了要你的純凈血?”
那少女被她說中心事,再看向她的目光帶了驚異和崇拜。
“那人到底是誰?不會是宋義。”陸夭斬釘截鐵,“他差點要了你的命,確定還要幫這種人渣隱瞞嗎?”
少女囁嚅着嘴唇,訥訥不成言。
“是不是北疆人?”
少女大慟。
陸夭從這個表情幾乎可以確實,她猜的沒錯,幕後黑手果然是北疆人。
當初以為的少女失蹤案,現在演變成了通敵叛國,性質都變了。
陸夭隱約感知到危險,但人已在虎穴,顯然是回不了頭,她把目前得到的線索串在一起,隱隱得出個結論。
對方應該是在練某種不可告人的丹藥。
古方有記載,用處子血練就的丹藥,可采陰補陽,效果堪比大補丸。
能掌握涼城的各種信息,又在北疆有一定地位,而且還通曉煉丹之術的人。
“阿古柏!”
話剛出口,就見面前那少女面露極度驚恐之色。
陸夭直覺不對,剛要回頭,就被人生生拎住髮髻,向後一拉。
“陸神醫果然蕙質蘭心,這都能被你發現。”
陸夭忍住頭皮劇痛,終於想起那股似有若無的藥味是從哪裏來的。
當初寧王被毒煙圍困的時候,她在那股煙里聞到過相同的味道。
“你想用活人血煉丹?”陸夭強迫自己回頭,果然看到阿古柏那張臉。
“看來你知道的不少嘛。”
阿古柏冷笑,眸光邪氣地在陸夭身上流連,最後,盯在了她脖頸的大動脈處,做了個明顯的吞咽動作。
真是個上好的獵物,乾淨,絕美,而且聞上去有葯的氣息,說不定是個常年被葯餵養的葯人。
思及至此,阿古柏流露出嗜血的眼神。
陸夭頓時警覺起來,她在心中衡量了一下硬拼的可能性,覺得勝算不大,於是冷笑一聲。
阿古柏覺得有些奇怪,死到臨頭還這麼淡定嗎?
“你笑什麼?”
“我笑你這味葯練不成。”
陸夭不動聲色觀察着阿古柏的神色,發現他有一瞬即逝的僵硬,愈發覺得自己賭對了。
“你正值壯年,這丹必然不是煉給自己的吧?”陸夭繼續說著,“讓我猜猜,是北疆的老可汗命不久矣?”
阿古柏眼神驟變,一下捏緊了陸夭的脖子。
“你若是殺了我,丹藥這輩子都別想煉成。”陸夭反應比他還快,當即放了句狠話。
阿古柏盯着她,似乎在評判這話里的可信度。
他想到之前陸夭用牛黃水破解毒煙,還有提前預判時疫早早備葯,手指慢慢鬆開。
“那你說說,這丹藥問題出在什麼地方?”
陸夭轉轉眼珠。
“這是古方,年深日久早已失傳,後人不過是按自己的臆斷去猜測。”
見阿古柏聽得入神,她不動聲色將手探向自己的荷包。
“這裏面缺了味藥材,而且是最為重要的藥引部分。”陸夭邊說邊抬頭看他。
“是什麼?”阿古柏聲音有些迫切。
陸夭伸手探向對方的頭,立刻被捏住了手腕,但她不閃不避,從阿古柏鬢角拔了根頭髮下來。
“人體精血,凝結於發,需要將這頂上之發燒成灰,然後……”陸夭故意停住了。
阿古柏正聽得入神,猛地反應過來。
陸夭又伸手朝向他發頂,有了前一次的經驗,阿古柏並沒有躲閃。
就是現在!
陸夭纖指迅速從袖管褪出三枚麻醉針,悉數刺入阿古柏的百匯穴。
阿古柏到底是習武之人,鐵手倏然捏住她的脖子,眼底充血,暴怒充盈。
“你敢使詐。”他眼底殺機頓起,一手扯住陸夭。
陸夭不慌不忙,在心底默默計數,五,四,三,二,一。
阿古柏帶着滿滿的不甘,轟然倒地,麻醉藥起效了。
陸夭瞥一眼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阿古柏,卯足全身力氣一腳狠狠踩在對方襠部。
雞飛蛋打。
很好,他下半輩子應該是廢了。
陸夭飛快轉身,看一眼床上被嚇傻的少女。
“你走不走?”
對方拚命搖頭,陸夭顧不上許多,轉身就往地道外面逃,她要趕在阿古柏醒來之前回去搬救兵。
就在她一口氣跑到階梯最上方時,發現門被封死。
陸夭的心狠狠沉下去,那三支麻醉藥最多只能撐半刻鐘,阿古柏習武之人恢復起來又比常人快。
自己踩斷了他的子孫根,這筆賬他必然不會輕易放過。
思及至此,陸夭加快了手底下摸索機關的動作。
“你想跑哪兒去?”宋義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只見他手中持着牆上的刑具鞭子,一步一步朝她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