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蘇鈺的報復
“雲霧遮這個人我僅僅只是聽說過,”喬琰的表情逐漸嚴肅了起來,“他真的這麼有這麼大的力量,讓你們一個個都如臨大敵?”
謝雲嫣終於坐起了身來,一邊整理自己的衣服一邊慢慢的說:“力量倒說不上,但是他對人心的掌控實在是太過恐怖。簡單來說,我們對他有着深仇大恨。”
就在喬琰想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外面突然來了給謝雲嫣送戰報的手下,她挑了挑眉毛:“我看你根本就閑不下心養傷。”
謝雲嫣也沒看她,打發走了手下,才淡淡應了一句:“你要是有本事讓赤淮當年不回西秦,我連這個傷都不用養,指定安安生生地在長安將軍府里待着。”
喬琰笑了一聲:“你這麼敬業,從皇上手裏拿多少俸祿?”
謝雲嫣不生氣,在某些事情上她好像特別不容易生氣,別人怎麼說都無所謂,說得好聽點,叫涵養到家,說得不好聽……大概有點死豬不怕開水燙。
“反正我的錢夠花了。”她毫無芥蒂地說,隨後話音一轉,問,“突然出手要給包括謝家本家在內的幾家提價,你拿了誰的錢要替他掃清障礙呢?”
喬琰一僵,過了片刻,低笑一聲:“這話是怎麼說的?”
謝雲嫣頓了頓:“那頭是誰我大概也猜得出來,跟他混在一起能有什麼好事,我反正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們自己好自為之。”
喬琰歪着頭,看着桌子上一個小小的擺設,突然問:“謝大小姐,你相信因果報應嗎?”
“我又不出家,”謝雲嫣在那邊給自己的傷口重新上藥,“不過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
“那你相信物競天擇嗎?”喬琰又問。
謝雲嫣不說話了。
喬琰就笑了:“鬼怕惡人,這就是物競天擇,只要夠嗆,所謂因果報應,那都是不存在的。怕因果報應,說明這個人還沒有自信立在所有人的腦袋頂上。”
謝雲嫣翻了個白眼給她:“你這話聽起來像是雲霧遮的歪理,我勸你就把它當耳旁風,聽過就算了,你要是真的這麼做,遲早也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喬琰接著說:“你知道為什麼我怎麼學也學不像我早逝的父親嗎?”
謝雲嫣倒金瘡葯的手一頓,微微抬起眼帘,臉上一片冷漠。
“我學不出他身上那種捨我其誰的霸氣。”喬琰說,“不狂,就到不了他那個境界。”
謝雲嫣撇了撇嘴,念及喬琰父親已經去世,硬是把不太好聽的幾個字咽下去:“你是真不想當個正常人?”
她算是知道了,喬琰現在說這些,就是找個她覺得和自己水平差不多的人來把心裏的事情發泄一下的。
喬琰低低地笑了起來。
“你來我這兒幹嗎?無聊的時候找個消遣?”謝雲嫣覺得自己的心情突然變得很不好,“有事說事,沒事就趕緊走,我還要出去找別人商量事情。”
喬琰嘆了口氣:“突然想說話,不知道找誰。”
謝雲嫣心裏平衡了,心想有的是人找我來說話,錢賺多少,都遲早是別人的,只有日子是自己的,她問:“你自己心裏怎麼想呢?”
“不知道,所以才來找你。”喬琰沉默了一會兒,“變成我父親和雲霧遮那樣,我自己都受不了我這個人,可要是不把自己變得更狂,我們家那些人能把我骨頭渣子都吃了。你別奇怪我為什麼突然跟你說這些,我跟別人……沒什麼話說。”
謝雲嫣一愣,隨後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忍不住失笑:“別來這套,我跟你不是紅顏,更不可能是知己。”
喬琰半開玩笑地追問:“那你想跟誰是紅顏?又跟誰是知己?”
謝雲嫣聳了聳肩:“你說這話……你沒有的我有,你有的我也有過,你覺得會有男人喜歡我這種?”
最後一句我也沒打算再嫁人,不知道為什麼就被她給咽了下去。
喬琰還真被她說中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慢慢地接話:“至少你比我……現實一點,也比我成熟一點。”
“是啊是啊,”謝雲嫣終於包紮好了自己的傷口,理好衣服準備出門,“看起來你也不是不清楚,奉勸給你一句話,你要是真打算走那條路,我們兩個,還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吧。”..
***
幾個時辰前。
男人從早晨還冷清的巷子走出來,坐進一輛馬車裏。
他支起車窗,讓被雨淫浸后的冰冷空氣進到車子裏來。他深吸一口氣,看着這輛雇來的馬車朝他指定的那個地方前進着。
“主子,謝大小姐醒了,頭一件事是問您在哪裏。”
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閃進車裏,跪在男人面前,頭也不敢抬地小聲說道。
男人冷肅的神情肉眼可見地軟化下來:“她怎麼樣?”
“謝大小姐早飯用了不少,行動間也不見滯澀,想必傷口不算很痛。”暗衛的頭埋得更低,生怕在盛怒的主子面前一句話說錯,自己的腦袋就要搬家,“聽下人回稟您不在府內,還追問了一句您是否帶人出去。”
謝雲嫣明顯的關心,讓蘇鈺心裏的怒火稍稍平息,他聲音懶懶的,卻又帶着不可忽視的威嚴:“沒說漏嘴?”
“屬下不敢。”
除了這四個字,暗衛垂着頭不置一詞,這時候沒有必要多話。
“這麼愛操心,傷口怎麼能好……”蘇鈺似乎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詢問暗衛的意思,“你回去,找個機會告訴她,我用不了多久就回去。”
暗衛領命離開后,男人望着窗外,沉默了片刻后,將頭倒在了後面的車廂上,仰着脖子感覺着路途的顛簸。他知道地方快到了。
“停車。”
車子隨即停在泥地中,蘇鈺下車來,停在拉着韁繩的車夫身邊,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
“都是你的。”
馬夫有些驚訝,但還是伸出了手。
蘇鈺在他夠到銀子前,手指往回一縮,讓它又離得遠了些。馬夫看向蘇鈺冰冷的臉,幾秒后才點點頭,口齒不清地說道:“我,我剛才沒有載過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