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匪寇上門投誠
原來,任平表面是沛陽混子老大,實際在沛陽九曲島占島為王,平素也會做一些劫道的買賣。
被薛征打壓收服后,便只劫富濟貧,且每次劫船,都頗為道義,收取部分買路錢便在勢力範圍內為對方保駕護航。
可自從沛陽出現通倭商船,九曲島的部分兄弟便起了異心,竟上了倭船和舊部割袍斷義。
“天高任鳥飛,他們能有更好的出路,我自不會攔。
只是這些傢伙現下被俘,卻暴露了九曲島出身,據任某掌握的線報,北黎王正在江南一帶微服私巡,下一步就要清剿江南諸島。
如今各島掌事都在尋靠山,任某也想向安平侯投誠,可嘗試數次無果,正好辛家撞上門來,故才有此一出。”
“你想讓我幫你向義父牽線?”
辛柚寧語帶譏誚。
“你花花腸子這麼多,便是昨日和今日都對我手段用盡,如此不真誠,我為何幫你?”
若有誠心,接到辛家單子先告知自己,還能賣辛柚寧一個人情。
可任平是怎麼做的?
先想兩頭通吃,方才又興師動眾在醫館門口鬧那樣一出。
想趁火打劫逼她下不了台,被迫和他扯上關係。
算計算到她眼皮底下,是覺得她是個腦殘嗎?
辛柚寧非常不高興。
分明是個年輕的姑娘,幾句話卻壓得任平額上冒汗,他單膝跪下,心中也悔恨對辛柚寧輕視了。
“安平侯任某已不做他想,眼下是來投奔辛大小姐的。當然任某也不是空手而來,還請辛大小姐認真考量之後,再做決定。”
自從王大娘住進游陵醫館,她的鄉里鄉親半是出於關心半是出於好奇,都來住院部探病。
幾次下來,聽王大娘身體一日比一日好,探病者對游陵醫館亦讚不絕口,更多人的心不免也吊了起來。
左右辛柚寧說了,游陵醫館的住院部歡迎百姓們來參觀,漸漸的,有路過的不免都要進來滿足一下好奇心,到了最後柏師傅不得不分時段限流,每次控制參觀人數。
小葯童甘草更是靈機一動,在醫館門口兜售涼茶,每到參觀的“遊客”來住院部,還特地提着涼茶在附近晃悠,不知不覺間給醫館又增了一個賺錢進項。
住院這項新鮮事物已逐漸被沛陽城百姓接受,一個星期後,王大娘也康復出院了。
她一定要見辛柚寧,親自向她道謝。
“王大娘,王鐵牛夫婦被我送入牢獄,你就不恨我嗎?”
王大娘滿面流淚。
“這個喪良心的!若不是辛姑娘,我這次早就去見閻王了!這是報應!是我活該!我對不起阿珍,我苦命的女兒啊……”
原來王大娘還有個女兒叫王阿珍,從前家裏窮,王大娘夫婦把年僅七歲的女兒賣給了人牙子,現下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可當命根子養大的兒子王鐵牛,不僅謀害母親,還欲挾屍要價吃人血饅頭,簡直不是人!
“你年紀這樣大了,打算去找女兒?”
聽到王大娘的打算,辛柚寧吃了一驚。
“辛姑娘,我也是這次病急了,其實在鄉下可是種田幹活的好手,家裏的三畝地都是我盤的。”
王大娘露出了缺口的門牙,笑容舒展。
“蘇家的船隊車馬行常年招人,我想去船上做工,或許在船隻靠岸的某處,就能找到我的阿珍……”
古代沒有退休工資,兒孫不孝,只能至死都為生存賣力氣。
辛柚寧望着王大娘蹣跚的背影,從柜上抓了一塊碎銀並一把銅板,用手帕包了招呼甘草給王大娘送去。
看到王大娘身體猛僵,轉身跪在地上朝游陵醫館方向磕了三個頭。
辛柚寧心中惻然,背過身去。
流花湖畔的宅子已修葺一新,辛柚寧請風水先生看好日子,正好在八月十四這日搬了過去。
冷氏開心地像個孩子,這裏摸摸,那裏看看,滿臉都是最直白的欣喜。
“娘,你休息一下,晚上想吃什麼,我讓酒樓送來。”
辛柚寧扶着冷氏坐下,從袖袋中摸出一方手帕為冷氏拭去額上的汗。
冷氏起初還乖乖的,可下一秒待看清辛柚寧的帕子,忽然發起了脾氣。
“寧寧,你的帕子呢?”
“這不就是嗎?”辛柚寧愕然,冷氏情緒波動這般大還是第一次。
“不是這塊!”
見冷氏情緒起伏更劇烈,辛柚寧頭大,還是半芹提醒她。
“柚寧姑娘,冷夫人之前給你繡的那方絲帕呢?”
那塊被她昨日給王大娘包銀子無意送出去了,後面想起,再追出去討還也尷尬。
沒想到冷氏反應這樣大!
是責備她漠視且辜負了自己的一番心意嗎?
辛柚寧愧疚。
“娘,對不起,那塊帕子被我洗壞了……”
冷氏總算平靜下來,見她心情低落,反而安慰女兒。
“那娘給寧寧再綉一塊。”
聽辛柚寧一口答應,笑容重新在冷氏的臉頰上綻放。
三人在流花湖的小院吃了喬遷的第一頓飯,八月的天黑得也晚,幾人正打算去湖畔消食散步,菖蒲來敲門。
“大小姐,侯爺讓你即刻回府。”
“不是明日才辦宴嗎?”
因為冷氏搬離辛府,近來辛柚寧大多宿在醫館,明日又是十五,正是晏夙離舊疾發作之日,辛柚寧原本計劃推了侯府的中秋宴,助他渡過難關。
饒是對宴夙離的病症未有頭緒,可多一次觀察,對診治只利不害。
可宴夙離突然有事離開了沛陽,這讓辛柚寧突然無所事事起來。
“是侯府有京中貴客到訪。”
“北黎王?”
任平提過北黎王最近在江南微服私巡,京中貴人想來就是他。
哪知菖蒲搖頭。
“稱號差不多,可不是北黎王,而是北黎郡主。”
啊?
菖蒲表情也很一言難盡,一路向辛柚寧普及這位“北黎郡主”的生平。
原來她名喚曹媗,是京中淮陽侯嫡女。因生得討喜可愛,從小被太后養在身邊,雖
是個郡主,比朝文帝親生的幾個公主地位還高。
而她的封號本不叫北黎,因五年前除夕,十二歲的曹媗在宮宴上對宴夙離一見鍾情,纏着朝文帝幫自己的封號改成和他一樣。
而這些年,更把宴夙離視為囊中之物,但凡京中有雌性生物靠近宴夙離三步距離,她便像護院的看家狗,上門就咬。
惹得眾人對她咬牙切齒。
偏生朝文帝還誇她一片赤子之心,而當事人宴夙離也無甚反應,慣得曹媗越發囂張。
不久之前,北黎王南巡,曹媗當仁不讓跟了上去,可在恆陽渡口,卻讓宴夙離一個金蟬脫殼,把她一個高貴美麗的郡主甩了。
曹媗氣壞了,一路殺將找尋,這不,便到了沛陽安平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