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感情不是你的種啊
辛柚寧收起笑意,正色道。
“你們不跟我計較,我倒要和你們計較計較!你有什麼證據,證明辛雪梔是喝我的葯小產的?”
薛懷景還沒說話,跟來看熱鬧的蘭芷馬上跳出來。
“大小姐還要狡辯!二小姐喝了你的葯,當夜便腹痛難忍產下死胎,並且還是個男嬰呢!大小姐你好狠的心!”
辛柚寧聽聞,突然笑起來。
薛懷景勃然大怒。
“你笑什麼!你這惡毒的女人,害了我兒子的命,還笑得出來!”
他一把揪住辛柚寧前襟,一副要把她拆吃入腹的架勢。
辛柚寧絲毫不懼,笑意里滿是嘲諷。
“笑什麼?當然是笑你蠢啊!嬰兒三個月方能成型看出性別,而辛雪梔一個月前才過門,薛懷景,感情這不是你的種啊?”
“滿口妄言!”
“我有沒有妄言,你去街上隨便找個大夫問問不就知道了?”
薛懷景愣住了,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冰冷的目光射向蘭芷。
蘭芷滿頭冷汗。
當初薛懷景不肯忤逆安平侯,遲遲下不了決心娶辛雪梔,她一時着急,才給他下了迷情香。
倆人有了肌膚之親后,辛雪梔又謊稱自己懷孕,讓薛懷景不得不立刻娶她過門。
她讓蘭芷從外頭買了個死胎,設計成小產,為自己解圍的同時,還嫁禍給辛柚寧,本是一箭雙鵰之舉。
至於找個男胎,只是覺得侯門重視子嗣,薛懷景必然更恨辛柚寧。
誰知主僕倆都沒有醫學常識,竟被辛柚寧抓到致命漏洞。
只要找個大夫來,謊言便不攻自破。
蘭芷只得咬牙,撲通跪地。
“小侯爺,是我撒了謊,那胎兒確實還未成型,我、我這麼說,只是希望您能多憐惜我家小姐幾分,請小侯爺寬恕蘭芷一片苦心吧……”
辛柚寧把玩着葯鋤,緊追不放。
“是撒謊,還是別的什麼,挖出來驗一下,不就知道了?反正還沒幾天……”
挖出來驗證,就只有兩種可能。
“胎兒要是未成型,便責罰蘭芷撒謊之罪,胎兒若成型了呢,嘖嘖,那夫君頭上恐怕有點綠了。”
蘭芷面色慘白,磕頭不止。
“小侯爺,不能那麼做,那等於是拿刀在剜我們小姐的心啊!”
薛懷景面色難看。
那一夜,辛雪梔的處子之血染紅了他的衣襟。
他當然知道辛雪梔沒有對他不忠,至於別的那些……他也不想繼續追究了。
他無視了辛柚寧的建議,揮手。
“把蘭芷拉下去,仗責五十。”
辛柚寧冷笑。
行吧,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但如果還敢誣賴說她下藥,要燒她葯圃什麼的,就別怪她自己動手去掘薛懷景“兒子”的墳了。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薛懷景只覺疲憊,他感覺今晚的辛柚寧非常陌生。
往日她看到他,還沒開口說話,臉就先紅了。
那雙閃躲的眼睛中,總是蓄滿卑微愛意。
現如今,辛柚寧直視着他,眼眸澄澈冰冷,含着微微的諷笑。
看着辛柚寧頭也不回的背影,薛懷景竟生出幾分不甘。
一夜好眠,辛柚寧方起身,綠袖就帶着幾個丫鬟進來伺候。
幾個人均是誠惶誠恐一幅戰兢老實模樣。
她們領教了她的厲害,一瞬轉性,辛柚寧卻不大相信。
果然,待看到桌上八盤精緻可人的早膳時,辛柚寧唇邊的笑意頓時有些意味深長。
“少、少夫人,這道翡翠魚翅乃是御賜貢物,您趁熱吃。”
看綠袖軟了態度,旁邊的丫鬟們也忙幫腔。
“廚上今天燉了三盞,要不是綠袖姐姐早早守在灶邊,便被清雪齋盡數端走了。”
“是啊,還有這碗棗蜜燕窩,平素都是清雪齋才有,今天我們硬是搶了一半,清雪齋的不依不饒,綠袖姐姐和他們都打了起來,手都撞青了。”
“清雪齋的太過分了,照理說少夫人早早進門,又是她的親姐姐,憑什麼份例和吃食都要矮上一頭。”
辛柚寧耐心地聽完眾人七嘴八舌的表忠,聲音溫柔。
“哦,既是這樣的好東西,那就賞你們了。”
眾人一楞。
辛柚寧出生低微,自小又被辛府薄待,和生母流落在外也是飢一頓飽一頓,別說吃過,便是見都沒有見過這些好東西、
綠袖他們原以為她定會感激涕零盡數笑納,沒想到她只取了最不起眼蔥油餅,便把燕窩魚翅往她們面前一推。
“這怎麼行,奴婢們可不能逾越……”
未盡的話在辛柚寧曲指捏彎的銅勺上戛然而止。
“怎麼?莫非裏面下了東西?既然沒有,那就給我全部吃完!”
那如刀的眼神讓眾人,特別是綠袖止不住發抖。
她哆嗦着端起碗,其他人見狀自也乖乖服從,只片刻幾碗就見了空,碗才落桌就臉色難看撒腿奔了出去。
“這是怎麼了?你是怎麼管束下人的,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
薛懷景疾步到門口,被狂奔而出的丫鬟險些撞了個踉蹌,當即就把不滿發泄到辛柚寧身上。
“還能是什麼,吃壞肚子了唄。規矩當然要遵守,可鬧肚子還讓人站旁邊伺候,原來你好這一口。”
薛懷景氣的一口氣噎在喉口。
從昨夜開始,他就發現辛柚寧不對勁,往常謹小慎微的人一下變得如此粗鄙不堪,讓他適應不良。
俊目掃過桌上來不及收拾的碗碟,薛懷景的眉頭不由蹙起。
“你竟讓下人和你一桌同食,果真長於鄉野,缺乏教養!”
若是他心尖上的辛雪梔如此,薛懷景大概會誇其善良大愛,沒有門第偏見。
果然看不順眼,入目皆是挑剔。
辛柚寧也懶得解釋,從鼻子中哼了一聲笑。
“薛二,你大早上是吃錯藥了,跑來我這裏發瘋?!你慢慢玩,姑奶奶我就不奉陪了。”
語畢,起身就走。
薛懷景哪裏被這般無視過!
況且——她叫他“薛二”?!說到正事,薛懷景壓下心中的違和。
“慢着,常先生在門前等着,父侯……只怕就這幾天,大哥讓我們到聽風堂侯着,以防不測。”
辛柚寧詫異,原主記憶中安平侯薛征舊疾複發,雖然兇險,可還和致命二字無緣。
聽薛懷景的意思,老侯爺突就病入膏肓了?
辛柚寧狐疑的目光在薛懷景面上打了個轉。
薛征可不能死,不然侯爵之位就落在眼前這個智障身上,光是想想都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