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一定選你
“再正常不過。”殷歲晏臉上並沒有過多的神情，他是註定要孤寂一生的。
“什麼在正常不過？”雲昭問。
“不選我。”
殷歲晏收回目光，轉身坐在她對面。
這個角度看去，他的臉上找不到一絲瑕疵，偌大的屋子裏，他只能聽見淺淺的呼吸。
然後，他便對上一雙，映着自己身影的眸子。
“如果皇上把刀架在我脖子上，非讓我選一個，我一定選你。”
“真的。”好像是怕他不相信，雲昭又補了一句。
她上輩子就不是個糾結的人，現在也不是。
誠然，魏清緒是最好的選擇，但魏家扛不住太子的針對，或者能，但還未成長起來的魏清緒肯定不能。
至於蕭曄和蕭霖，根本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我真的覺着督主你是最好的選擇，除了說話有點傷人，你漂亮，有錢，有權。”還不用生孩子。
沒有比這更完美的選擇了。
和殷歲晏相處久了，摸清了些他的脾性，雲昭也越來越隨意，甚至有幾分放肆。
“可惜。”殷歲晏頓了頓，“我不會娶任何女子。”
雲昭認真地看着他，感覺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你......不會真喜歡男的吧。”
說完又感覺不妥，側了側身，自個下床走到窗邊，推開了緊閉窗，突然的動作牽着傷口有些疼。
“我不是說喜歡男人有什麼不好，就是有些驚訝。”
呼吸着窗外的新鮮空氣，連帶着心情都有些好，眉眼彎彎，唇角也跟着上揚。
轉身間才發現，殷歲晏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
微微抬頭，就能看見殷歲晏近在咫尺的眉眼，她甚至有點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
她輕輕吸了一口氣，兩人本就極近的距離，彼此的呼機幾乎交錯在一起，她突然笑道：
“督主你最好和我保持些距離，我這人偏愛容貌好的，而且一旦看上上了，就會主動去說，被我纏上不是好事。”
殷歲晏愣了愣，卻沒有退開，反而又湊近了些，附在她耳邊說道：
“你早就知道自己中毒是不是，而且故意沒有處理傷口，是么。”
雲昭嘴角輕抿，微微側了側頭，離開了他的包圍，也不再掩飾：
“督主實在是太聰明了。”
“雲家嫡女身重劇毒，從此病弱不堪，纏綿病榻，如果有需要，還可以直接病逝，一點也不會被懷疑。”
她水亮的眸子帶着一絲狡詐，好像這才是真正的她，以往只是裝傻充愣。
“你想擺脫雲家？”
殷歲晏饒有興趣地打量着她，明明早就看出她是個撓人的貓，但是她真正亮出爪子的時候，還是覺得有趣得很，
“離開雲家，你就什麼都不是了，至少這麼大的床肯定沒有。”
說著，他坐在雲昭的床上，還拍了拍。
雲昭眉梢微挑了挑，便坐在了他對面，實在了累了，也不知是傷還沒好的累，還是心裏的累。
“到時候就請督主收留我了。”
這話不過是她逗着玩了，一時半會她不會離開的。
但這次乾元帝沒有賜婚，不代表沒有下一次，她打算從今天起就在院子裏“養病”，至於什麼能好，那就看情況了。
“也好。”
殷歲晏突然開口，險些讓她把還沒咽下去的水吐出來。
“那能給我給個一官半職么？”雲昭問。
夏天的夜晚也還是有些熱的，窗外好不容易有一陣風吹過來，燭火也跟着晃動起來。
殷歲晏沉默了一下，似乎真的在考慮。
“東廠沒有合適你的官位。”朝堂更沒有。
雲昭：“......”
合適我的在戰場。
“你想入仕，就得先造勢。”殷歲晏頓了頓。
“韓夫子要來京城建學院了，會收女子讀書，你若能成為他的親傳弟子，也算成功了一步。”
名揚天下的韓夫子要來京城建書院，而且女子也收，這事雲昭早就知道。
但親傳弟子......
雲昭說：“據我所知，韓夫子親傳弟子只有兩個，一個是我兄長，一個身份神秘，而且韓夫子親傳弟子不收女子。”
但凡韓夫子收女弟子，雲行簡早把她塞進去了。
就算是要建的書院收女子，也是韓夫子的弟子授課，教些琴棋書畫，詩書禮樂。
“那就是你的事了，我又不能替你去拜師。”
殷歲晏聲音輕緩，難得沒有了往日的陰陽怪氣，反倒帶了幾分隨意，似乎還有些愉悅。
但不等雲昭說些什麼，他已經翻身躺在床上，闔上眸子，眉眼間儘是疲倦。
雲昭：“......”自己才是病人吧。
她起身將窗虛掩上。
唯一燃着的一盞燭火，也即將熄滅，二人原本隔着的距離就不近，此時更是看不真切他的面容。
聽着殷歲晏逐漸平穩的呼吸，便知道他睡著了。
她鬼使神差的向床邊走去，藉著並不明亮的燭火，肆無忌憚地打量着殷歲晏的面容。
雲昭想，如果自己上輩子碰到殷歲晏，大概會贊一句好樣貌，然後敬而遠之。
如今，越來越覺得自己和他是一種人。
淡漠，淡漠到有些薄涼。
唯一的區別就是，她還有許多珍視的人，要保護的人，而殷歲晏沒有。
如果殷歲晏此時睜開眼睛，就能看見她眼中映着跳動的燭火，赤誠，熱烈，毫不掩飾。
不過兩個時辰，天便亮了。
素冉輕手輕腳地推門進來的時候，險些被嚇得將手裏扔了出去。
“小姐......您，什麼時候醒的。”
雖然再問雲昭什麼時候醒的，但眼睛卻不停地瞥向床上，紅色華服只露出一角，卻依舊足夠引人注目。
“醒了有一會了。”
雲昭接過素冉拿來的葯一飲而盡，本就兩天沒吃東西，此時口中瀰漫開的苦澀讓她有些作嘔。
素冉幾次欲言又止地看向床上。
門外已經傳來了素雪的聲音：“大公子，蘇公子。”
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傳來，雲昭直接走到床邊，床上的人眉目舒展，似乎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她叫醒殷歲晏的動作卻頓了頓。
反正也來不及出去，最後只是拉下床幃。
雲昭轉身去迎雲行簡，素冉面色複雜地跟在她身後。
“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