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太煞風景
雲昭思及福王還在她們的廂房，雲行簡不好離開太久，她又不太想面對福王，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那我就和鄭姐姐同去吧。”
她本就長了一副溫軟乖巧的模樣，對鄭思未一笑，全然是個可愛的鄰家妹妹。
雲行簡溫聲道:“昭昭性子跳脫了些，那就有勞鄭姑娘了。”
“雲公子慢走。”
鄭思未的目光久久地，落在他離去的背影上，三歲誦六甲，十歲觀百家，雲行簡這三個字，牢牢地刻在世家公子榜首上許多年。
她曾以為是人云亦云，誇大其詞罷了，但初見第一眼，她就知道眼前如玉公子實至名歸。
他就是天上掉下來的謫仙。
“氣節為骨玉為肌，當真是雲中仙，碑上神。”
雲昭:“......”
“鄭姐姐，人已經走遠了，我阿兄雖然確實很好，但你讚美也太誇張了。”
什麼神啊仙啊，她只求雲行簡長命百歲就行。
鄭思未收回目光，輕咳了一聲:“這話不是我說的，是我聽父兄說的，我表哥對你兄長也是讚不絕口，那句話怎麼說得來着......”
“誠為世間麒麟子，果是白玉天上仙。龍種自然非俗像，妙齡端不類塵凡。”
雲昭只感覺眼皮狂跳了幾下。
“文采不錯，就是這龍種二字......混淆皇室血脈可是掉腦袋的。”
無需細說，鄭思未一下就聽懂了其中關竅，這種話要是被有心人利用，說不定鬧出什麼亂子。
傳出這種話的人，說不定也沒安好心。
“我亂說的，咱們先去前殿吧，聽說那邊還有片桃林，堪稱奇觀。”
“那走吧。”雲昭應道。
崇福寺香火鼎盛，又趕上一年一度的禮佛日，寺中的百姓和達官顯貴都不少。
雲昭和鄭思未去往前殿的一路上，意外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那是承恩公府的二小姐？瞧着也不怎麼樣，竟能引得兩位皇子求娶。”
“說不定是用了什麼不入流的手段呢。”說話的夫人團扇掩面，一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神情。
“沒聽說么，那鄭家小姐才是未來的昭和王妃人選。”
聞言，立馬有人應和道:“就是，陛下如此英明，怎麼會把這種人賜給自己的兒子。”
當日兩位皇子殿前求賜婚的事情，雖然被壓了下來，卻還是不少人有所耳聞，眾人對此事倒是褒貶不一，卻也無人知道其中細節。
但見乾元帝遲遲沒有下旨賜婚，牆頭草便都倒向了一邊。
“不必理會她們，這些人總是喜歡用貶低別人，來襯托自己的高貴。”鄭思未不悅地瞥了說話的那夫人一眼。
雲昭也有些無奈地表示:“管天管地，我也管不住別人的嘴，倒是把你也拖下水了。”
上次去宣慶侯府的時候，眾人被齊王和殷歲晏的較勁吸引了注意力，倒是沒人提起這個事情，沒想到過了這麼久，竟然又舊事重提。
鄭思未撲哧一笑:“你第一次見我時，不也以為我是來找你麻煩的么。”
見她親昵地挽着雲昭的手，讓一眾人都摸不着頭腦。
按理來說，鄭思未是內定的昭和王妃，蕭霖卻突然去皇上面前請旨求娶雲昭，這是打她的臉啊。
兩個人不撕起來就不錯了，竟然還如此親厚。
雲昭沒有理會眾人的目光，湊在鄭思未耳邊，低聲道:
“鄭姐姐放心，我和昭和王真的是清白的，說要求娶我的話，也不是出自昭和王真心的。”
鄭思未眉目微轉看向她，帶來幾分促狹的笑道:
“和我解釋做什麼，我若是有的選，你當我願意事事都自己做不得主。”
雲昭對鄭尚書沒什麼了解，但鄭思未的處境確實很難改變。
因為她豁不出去。
同樣是面對婚事來說，雲鴻根本做不了雲昭的主，而且葉愫已逝，她更沒了顧慮，也不用考慮什麼家族的榮辱。
鄭思未卻不行。
她身後是整個鄭家，她要顧及父母，顧及鄭家的滿門榮辱，而鄭家和蕭霖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盡人事，才能聽天命，鄭大人如此疼愛你，未必會完全不顧你心意。”
鄭思未笑而不語，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
這大雄寶殿前風景秀麗，世家夫人小姐的聚了不少。
雲昭沒有遇見雲沁，倒是看見了依舊趾高氣揚的蕭禾。
蕭禾身後站着位年輕男子，白衫碧腰帶，眉目清淺略帶英氣，正是已逝誠郡王的二公子蕭鵠，雲玥未來的夫君。
傳言這蕭鵠有龍陽之好，幾乎是京中人人皆知的事情。
雲昭認出他，還是因為上次雲沁設局，她親手打暈了蕭鵠后仔細瞧了兩眼。
誠郡王的死顯然沒有讓蕭禾學乖，她上下打量着雲昭，公然嫌惡道:
“一年一度的禮佛日，你穿得這般晦氣，也不怕驚擾了佛祖，影響燕赤氣運。”
這麼大一頂帽子扣下來，讓一眾看熱鬧的夫人小姐都噓了聲，誰敢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啊。
有人忍不住道:“頭簪白花，確實不應該出現在這。”
“就是啊，真是晦氣。”
雲昭只毫不避讓地與蕭禾對視着，笑道:
“陛下乃一代明君，佛祖神明自然庇佑燕赤，蕭小姐說影響國運，是在指責陛下么？”
偷換概念。
她撫了撫鬢間的白色珠花，若是尋常時候這般裝扮確實有些失禮，但生母忌辰如此裝扮，卻是誰也挑不出錯來。
“你......”蕭禾根本壓不住自己心性，加上雲沁若有似無的挑撥，她心裏早將雲昭恨透了。
一心覺得魏堃不肯應下親事，就是因為雲昭。
“雲小姐果然能言善辯，怪不得讓兩位皇子為你爭風吃醋，連只對殷大人唯命是從的羌疾，也屢屢出手相互，這般手段我等還真是學不來。”
雲昭臉上的笑容消失，她冷冷的看了蕭禾一眼，對她剛剛的話很不屑。
“彼此彼此，蕭小姐這般家教，尋常人也是沒有的。”
“少陰陽怪氣，大家都是來禮佛的，你倒是像來奔喪的，真是晦氣。”蕭禾見不少夫人小姐也目露厭惡，唇角更是不自覺地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