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丹方
“鐵老若是不嫌棄，能不能讓我出手試試，也許可以改善黃茹的情況。”沈修文一開口，鐵老便搖了搖頭。
“小沈，我知道你懂的一些古籍，但是這醫術和年齡還真的有關，你如此歲數，可曾醫治過患者？”鐵老問道。
“未曾。”
“可曾隨診行醫，見過諸多癥狀？”
“未曾。”
兩個未曾，就已經將事情的可能性完全封死了。鐵老不可能讓一個毫無行醫基礎的人來給黃茹看病。更何況黃茹的癥狀也只是被那記藥方壓制着，如今多年過去，藥力以大不如前，這時候在出現什麼意外狀況，無疑是火上澆油。
沈修文自然知道鐵老的難處，“黃家難道沒有在找到那老道人，讓他再出手開上一記藥方，也許黃茹就有救了。”
“哪有難么容易，當時那老道人留下藥方，小茹的爺爺就追問過如何能夠找到他。但是他也只說了一句有緣自會相見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這些年黃家一直沒有停止尋找，甚至開出來高價懸賞，只要能夠醫好小茹的病，黃家獎勵一千萬，並且還附贈一個人情。”
沈修文覺得一千萬還好說，最少是真金白銀，但是附贈一個人情算是什麼鬼？
鐵老看出了沈修文的疑惑，笑着說道：“你可能不清楚黃家的實力，不管是政界還是商界，亦包括整個江湖，黃家都有能說的上話的人。”
這次輪到沈修文震驚了，原來黃家影響如此之大。但即便如此，也沒能治好黃茹的病，這也就側面說明了為何鐵老不讓自己醫治了。
“鐵老，我還是那句話，如果您信我，那就讓我試一試。黃茹算是救過我的命，我不能看着她如此痛苦而不管不顧。”沈修文很認真的說道，按說他道心堅定如磐石一般，此刻卻為了一個交集不深的人而動了惻隱之心。
“也罷，不讓你這小傢伙試試看來你是不死心。這樣吧，今日已經到了這個時辰了，你也早早休息，明日一早，便讓我看看你的本事。”鐵老說完，起身離開，留下沈修文面色複雜的站在那裏。
說實話，他沒有百分百的信心，但是既然天留一線生機，那必然是可以找到解決的辦法的，如果不行，那就是自己沒有找對。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黃茹自房間出來便見到一樓客廳內已經沒人了，想着沈修文應該是去休息了。卻不想朝外看去，一人盤坐在院子中，面朝東方，正在運功打坐。
黃茹盡量讓自己不要弄出聲響，她的哥哥也經常這樣，平日裏練功都不願意被人打擾。
沈修文練功時沒有什麼太大的陣仗，就好似睡著了一般，氣息悠長且連綿不絕。
不多時，他睜開雙眼，緩緩站起身來，抬頭看到了在樓上注視着自己的黃茹，露出了一絲微笑。
“早啊。”
沈修文走進客廳，對着樓上的黃茹打了個招呼。這是鐵老也從外面走了進來，手裏還拿了一個箱子，看上去有些老舊。
“小沈，這是一些中醫上能用到的東西，我把它帶來了，另外那張藥方也在裏面，你可以研究下。”
鐵老說著將箱子放在桌上，一旁的沈修文走上前去，緩緩將其打開。
黃茹此刻已經知道沈修文準備做什麼了，心中感激至於，也有些緊張。若是自己真的可以康復，那家人一定會很開心的，黃茹這樣想着，也跟着走下樓來。
“這藥方中多是些常見藥材，但剩下的卻都是劇毒之物，想來黃茹的情況真的很嚴重。”沈修文看了看藥方，將目光投向黃茹。
“坐吧！”沈修文讓黃茹坐下，拿出箱內的脈診，示意黃茹將手搭上去。
沈修文手搭在黃茹的腕上，眉頭越皺越緊。
“怎麼樣？”鐵老其實已經知道了結果，但是他依然問了下。
“很複雜，不過我倒是覺得你們弄錯了一件事情。”沈修文嘆了口氣，緩緩的答到。
“弄錯了一件事情？什麼事情？”鐵老見沈修文盯着那張藥方，心中有所懷疑，“你是說這藥方有問題？”
沈修文沒有回答，繼續看着藥方，同時心中不斷的推演着。
一旁的黃茹和鐵老見此情形沒有出言打擾，默默的等待着沈修文的答覆。
“藥方沒有問題，是你們的方法出了問題。”沈修文額頭見汗，可見推演這張藥方耗費了不少精力。
“小沈，我們找過很多國醫聖手，最後才總結出煎藥的先後順序，以及用量多少，怎麼可能會錯呢？”鐵老有些生氣，他本以為沈修文為人真誠，性子實惠，不會弄那些彎彎繞繞，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要露出馬腳了。
“沈修文，這張方子拿到手裏我爺爺叫了十幾位國醫，還特意請了三位國醫聖手，日以繼夜的研究了兩個月，這才敲定的方案，你若說這其中有問題，那也得指出究竟是有何不妥。”黃茹見鐵老動怒，而沈修文依舊沉浸在藥方中，絲毫不予理會，趕緊出言緩和。
“這藥方不是湯劑。”沈修文緩緩抬起頭，斬釘截鐵的說道。
“不是湯劑？”這回連黃茹都蒙了，不是湯劑能是什麼，搓成藥丸子嗎？
“這是一張丹方！”
“丹方？！”鐵老和黃茹都傻眼了，萬萬沒想到沈修文語出驚人，居然說這藥方是一張丹方。什麼是丹方？就是煉製丹藥的配方，古時多少帝王為求長生，吃丹藥被毒死的大有人在。
“這丹方和你們想像的不太一樣，你這裏應該還有藥材吧，我要試試，看看能不能煉一爐出來。”沈修文可不管那麼多，平日裏和老頭子沒少煉製丹藥，煉好了都當糖豆吃了，這次看見新丹方的出現，自然手癢，想要試一試。
“這……”鐵老有些猶豫，倒不是捨不得那些藥材，而是從未聽說過煉丹這等神仙手段，一時間有些拿不定主意。
“鐵爺爺，叫他試試吧。”黃茹倒是看的開，畢竟死在治療的路上，也好過死在病痛之中。
不多時，鐵老叫人拿來了所有藥材，一共三份，這也是怕沈修文煉製失敗，再去取葯耽擱時間。若是三副都煉廢了，那也沒必要再繼續試下去了。黃家雖然不差這點錢，但是這其中有兩味葯不僅天價，而且極難尋找，如今黃家的庫存也不過五副而已。
沈修文不管其他，朝鐵老要了個銅製葯盆直接在外面架起火堆開始烘烤。與常人不同的是，別人烤鍋底，他直接把銅盆幾乎倒扣在火堆上，雙手不斷的變換位置，避免被加熱的銅盆燙傷。
當盆底慢慢燒紅之後，沈修文將其快速翻正，放在炭火上繼續加熱。等到銅盆完全燒紅，這才拿起身邊的藥材，將其按照特定的順序小心加入。
高溫加持着銅盆讓本就乾燥的藥材幾乎燒焦。沈修文將真氣包裹雙手，不斷的按壓攪動盆內的藥材，同時釋放真氣打入其中。隨着加入最後一位葯，沈修文的速度陡然加快，雙手如磨盤一般將所有藥材攪動，絲絲飛灰不斷飄出。
此持續了大約半個時辰，沈修文的汗水不斷的低落，看的一旁的黃茹即是心疼又是感激。
隨着時間的推移，銅盆當中的藥材越來越少。旁人看的盆中有絲絲霧氣蒸騰，隱約間還伴着一股葯香。
“這……”鐵老與黃茹對視一眼，二人都看出了對方的震驚，這時都不敢言語，眼睛死死的盯着沈修文的雙手。
而此刻，銅盆內不再有飛灰，映入眼帘的卻是一小灘晶瑩的藥液。沈修文不敢耽擱，雙手不斷拍擊銅盆，將藥液中的雜質震出。藥液也逐漸凝實，轉動間形成球狀。
“成！”隨着一聲低喝，沈修文手中出現了一枚還算規則的丹藥，絲絲葯香飄出，應該算是成了。
“好了，這就是此丹方煉製出來的丹藥了，黃茹的病服此一枚便可。”沈修文有些疲憊，雙手也被烤的通紅。
“這，這簡直是神跡呀！”鐵老此刻被震驚的徹底無語了，誰能想到一堆乾巴巴的藥材能煉製出如此晶瑩的丹藥來。
為了保險起見，鐵老在丹藥上刮下一些粉末，讓人送去檢查。
沈修文見了沒有說話，此刻他氣息有些微弱，自顧自的坐在地上開始調息。
等到恢復的七七八八，沈修文睜開雙眼。這時的房間內多了幾個人，一對中年夫婦，還有一個一身戎裝的青年，旁邊還坐着一位氣度不凡的老人，鐵老垂手站在其身側，像是在守護一般。
沈修文走進客廳，鐵老上前為期介紹了起來，“小沈，這位是小茹的爺爺黃振天，這是小茹的父親黃柏業，小茹的母親白錦，小茹的哥哥黃琛。”
沈修文一一上前問好，依然走的是江湖的禮儀。黃茹的父母倒是沒什麼，反倒是黃琛眉頭皺了皺，似乎不太喜歡這種江湖中人的問候方式。
“小夥子，我聽老鐵說你是道門中人，師從玄無道人，我等孤陋寡聞，卻是沒有聽過玄無道人大名，不知能否告知來歷呀？”黃振天笑呵呵的問道。
黃家對於沈修文一無所知，這件事情又牽扯到黃茹的病情，自然不敢草率間下結論。
“我師父不過是山中一閑雲野鶴罷了，大名談不上，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頭。”在沈修文的心裏，師父很普通，即使他有再大的能耐，那也是自己的師父，沒什麼可誇讚的。
“哦，這樣啊！”或許是沈修文故意隱瞞，或許是他的師父真的不太出名，總之黃老也沒有再追問，點了點頭便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