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入白鹿司見同僚

第六章:入白鹿司見同僚

帝都東街,裴玄陵一臉懷疑的站在一扇朱門前,深刻懷疑那個司珉是不是在拿他尋趣。

面前這座宅子院牆高聳,長滿了青苔院牆,院牆上還鋪陳着密密麻麻綠油油的爬山虎藤蔓,朱紅的大門許是風吹日晒的時間長了,一手抹上去還掉色,門上牌匾上刻的字已經看不清了,偏旁部首掉得七七八八,裴玄陵瞅了半天,差點眼珠子都掏出來,才看出來是哪三個字。

這宅子恐怕已經很久沒人打理了,不然又怎麼會蕭條成這個樣子,難不成這就是當年那個名滿天下的白鹿司?確定司珉沒一時興起拿他開刷嗎?

他上前扣了扣門環,卻遲遲無人來開門,他便以為裏面沒人,伸手就要推開門。

然他手還未碰門面,大門便從裏面被人打開了,他和開門之人打了個照面。

面前男子五官深邃,顴骨較高,眉如刀削,寒星鷹眸,臉龐輪廓分明,一頭長發用發冠束起,肩寬腰細,穿着一身收袖武袍更是襯地氣度不凡。

男子看了一眼裴玄陵,問道:“你是?”

裴玄陵道:“我是來此任職的,請問這裏是白鹿司嗎?”

那男子點頭,道:“這裏就是白鹿司,不過我們這裏不收任職的人,你走吧。”

說完就要關門,裴玄陵連忙伸手抵住大門,道:“等等等等!”

那男子頓住動作,眉宇間略顯不耐,道:“你還有何事?”

裴玄陵道:“麻煩請這裏管事的人出來,白鹿司司君樓千,麻煩你請他出來一下,我有事找他。”

豈料那男子寸步不動,眼神帶着肅色的上下打量着裴玄陵,道:“你有何事找他?”

裴玄陵道:“這事我跟你說不清,勞煩請你家司君出來一下,我要跟他當面商談。”

男子鬆開推門的手,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道:“我就是樓千,你有什麼事此刻就趕緊說,別耽誤我練武的時間。”

“哈?你就是樓司君?”裴玄陵反應不過來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有些不可置信。

感情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人就是攝政王司珉嘴裏說的那個樓千,可他聽司珉形容樓千那語氣,以為樓千是個五大三粗、面目猙獰的大漢,豈料是個俊美的青年男子,這話里話外的差距還真是大呀!

樓千道:“嗯,我就是樓千,你有什麼事嗎?”

裴玄陵趕緊從袖子裏取出信,遞給了樓千,才慢慢道:“那個,我是攝政王推舉來這裏任職的,這是攝政王的親筆信。”

樓千接過信,拆開信封后看了信上的內容:‘本王見此人可重用,然汝司中缺才,故檢舉此人入司,還望汝手下此人,不用謝本王’。

“呵!還是老樣子,見着什麼合眼緣的人都往我這裏塞,當我這裏是留人所嗎?”樓千冷冷的道。

裴玄陵有點看不懂他這是什麼語氣,聽着像氣惱又像是無奈,心裏拿不準這個樓千是什麼態度。

將信收起,樓千把門打開,道:“既然你是來白鹿司任職的,那就跟我來吧。”

“哦。”

裴玄陵抬腳跟上樓千,兩個人繞過了幾處迴廊,來到了寬闊的武場。

武場四周巍然而立的重檐九脊頂的閣樓建築,斗拱交錯,黃瓦蓋頂,散發著古樸厚重的氣息,武場邊緣並排有十根石柱,每根石柱上都雕刻着一條騰雲駕霧的神龍,鱗爪張舞,雙須飛動,好像要騰空而去似的,更令人感動不已。

未曾想這白鹿司外面看着是挺寒顫的,裏面確實打理得十分井井有條,相較於皇家的園林也不遑多讓,可見掌管的是個有能耐的人。

想到這裏,裴玄陵不禁瞅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樓千,幾眼下來他可以斷定一些事。

一是樓千也是個御靈師,而且修為遠高於他。

二是樓千和攝政王司珉認識,而且交情還不淺,不然就憑方才他那不善的語氣,恐怕早就一腳把自己踹出去了,才不會放自己進來。

校場邊上還有一座涼亭,同樣是斗拱飛檐,正是入冬,亭子燒着火爐,爐子上熱着一壺酒,遠遠就可以聞到一股濃烈的酒香,桌子前坐着三個人,可以聽到他們在相互嘮嗑。

樓千轉身看了他一眼,道:“跟我來。”

說罷,帶着他往亭子裏走。

看到樓千朝這邊走來,亭子裏喝酒聊天的三個人立馬放下手中的杯子,從位子上站直身,異口同聲的喊了聲:“司君。”

樓千點了點頭,並沒有說什麼,轉頭向裴玄陵介紹道:“認識一下,這是白鹿司的另外三位成員,陳珀、魏子青和龍湛。”

剛才離得遠,裴玄陵沒看清楚這三人的長相,此時離的如此近,又是白天的緣故,他眼睛可以稍微看清楚這三人的長相。

陳珀穿着一身月牙色的衣服,衣服上用青絲綉着華麗的圖案,那衣服質地很好,應該很名貴!而穿着這身衣服的這個人,大概二十五歲左右,下頜方正,目光清朗,劍眉斜飛,整張臉看上去十分俊朗,手裏搖着把白玉骨扇,整個人卻給人感覺器宇軒昂,風度翩翩。

魏子青另一個穿着淺青色的長袍,衣服的樸素十分,腰束月白祥雲紋的寬腰帶,其上只掛了一塊玉質極佳的墨玉,形狀看似粗糙卻古樸沉鬱,眉目清秀,給人一種清雅的感覺。

龍湛穿着窄袖騎裝,用鏤空雕花的金冠束着頭髮,眉眼深邃,鼻樑挺秀,眼瞳呈沈褐色,彷彿歷經風沙洗禮,全身上下圍繞着一股烈日灼心的氣息,裴玄陵只看了一眼,就從他的長相上看出,他不是元啟人,可能是來自周邊的游牧部族。

三個人是不同的風采不同俊美,說一句各有千秋也不為過。

他在打量面前三人,面前三人也在用同樣的眼神打量着他。

在陳珀三人眼中,面前的裴玄陵長發如墨散落在白衣上,只稍微用一條白帶把前面的頭髮束在腦後,全身散發著跟他的劍一樣冰冷的氣質!讓人看了不由得眼前一亮。

裴玄陵向三人躬身行禮,道:“在下裴玄陵,見過三位同僚。”

一聽‘同僚’二字,三人就立馬明白過來,裴玄陵是新來的,便開始依次向裴玄陵自我介紹。

陳珀“咔”的一聲收起扇子,行禮道:“在下陳珀,裴小郎君有禮了。”

魏子青嘴角勾起一抹溫和的笑,語氣輕柔的道:“在下魏子青。”

龍湛行禮略帶幾分拘束,許是他是外族人的原因,這種中原的禮數他並不習慣,聲音沉悶的道:“在下龍湛。”

一番介紹完,亭子裏再次陷入安靜,這種安靜下裴玄陵覺得很是不自在,尤其是站着被眼前三人刀子一般的眼神打量。

察覺到了他的不自在,陳珀臉上露出熱情的神色,很是自來熟的過去拉裴玄陵坐下,嘴上不認生的就聊了起來。

“小裴是哪裏人啊?”陳珀倒了杯酒推到裴玄陵面前,“我是宣州宣城人,家裏事做生意的,不想和家裏兄弟爭奪商產,這才來了白鹿司任職。”

裴玄陵沒有動酒杯,回答道:“我是明州人,來這裏是為了討個生計的,是攝政王指路才來了白鹿司,拖了他老人家的福了。”

陳珀故作驚奇的道:“喲,那小裴你的運氣真好,至少有人推舉進來,我可是個司君來了個不打不相識,被他老人家揍了一頓才進來的。”

魏子青道:“我是一介遊歷四海的散人,被人追殺重傷后被司君救下,因為無處可去才被司君大人收入門下。”

龍湛道:“我是被抓來的。”

至於是怎麼抓來的,龍湛沒有細說,想必也不是什麼好事,他不想細說,可能是覺得丟人。

但偏偏陳珀不給他這個面子,哈哈笑了幾聲后,道:“龍湛啊,你遮遮掩掩的做甚?說出來讓小裴也樂一樂嘛。”

龍湛惱怒的瞪了陳珀一眼,道:“好漢不提當年勇,過往丟人事,還是不要追究的好。”

陳珀卻不願意放過他,道:“你不說我來說,小裴你不知道,當年龍湛為什麼被抓進來,就是因為這廝是外族人,第一次入帝都,人生地不熟的,結果因為語言不通,被人家姑娘誤會成淫賊,鬧了好大一通事,最後鬧到了鎮府司那裏,由於他武功高還是個御靈師,鎮府司那些愣頭青沒能拿住他,還是神武軍把他抓送到了這裏,不然大牢裏的苦有他受的,說到頭來你應該慶幸被神武軍抓來了白鹿司,不然就憑那女子的父親是朝廷重臣,又疼愛女兒,你在大牢裏還要脫一層皮呢。”

聽他這麼說,裴玄陵嘴角抽了抽,道:“……那龍大哥這運氣也真是好啊。”

想想這白鹿司里能進來的人,進來的途徑真是各有不同,而他的進來的方式可能就是這裏面最好的,之前不是被揍一頓,或是被救和被抓進來的。

“那司君大人是怎麼進來的?”裴玄陵不禁問道。

話音一落,亭子裏再次陷入安靜,魏子青嘆了口氣,道:“司君大人他……與我們都不同,至於是何等不同,小裴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陳珀和龍湛看了一眼坐在一旁飲酒的樓千,向裴玄陵點了點頭,示意他,確實如此。

他們三人入白鹿司已經有個一年半載,在他們三個人心裏,再清楚不過樓千進白鹿司的前因後果,明白那是樓千的疼痛,都很有默契的隻字不提,以免觸碰到他結痂的傷疤。

桌子邊,一個綉功精美的香囊掉到了地上,樓千放下酒杯,彎腰去撿地上的香囊,裴玄陵看他彎腰,就側目看了他一眼,一看之下就呆住了。

樓千穿的衣服並不是高領衣服,衣領鬆鬆的,他一彎腰,衣領就微微敞開了些。裴玄陵清晰的看了,有一道猙獰的傷疤從脖頸上一直延伸道衣服遮住的皮膚里。

樓千拍了拍香囊上面的灰塵后,重新掛回腰間,道:“我是被攝政王司珉救到這白鹿司來的,也算是明哲保身,保住這條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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絳神幻世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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