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洛麗絲夫人
聽見聲音的狼崽再度受到了驚嚇，它完全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了自己，這可是極為危險的事！
在野外有生物靠近了你，你卻毫不知情，那此時你的生死已經捏在它手上了。
洛弗爾呲着牙轉過身子，然後看見一隻骨瘦如柴、毛色暗灰的大貓正蹲在不遠處，用它那對燈泡似的鼓眼睛盯着自己看。
樓道里並沒有其他生物，所以剛剛說話的只可能是這隻貓。
見洛弗爾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那隻大貓臉上閃過一絲人性化的不悅。考慮到對方狼的身份，大貓覺得兩方恐怕根本無法正常溝通。於是它也懶得繼續費口舌，直起身子就準備離開。
“城堡里所有的東西都是活的嗎？”
在這時大貓聽見了一個有些稚嫩的聲音在它背後響起。
它居然能聽得懂自己說話？！大貓有些吃驚，在霍格沃茨生活了那麼些年，能完全聽懂自己在說什麼的生物，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哪怕是她的主人和之前遇見的那隻虎斑貓，也只能聽懂個大概的意思，更別提用貓語和自己溝通了。
大貓停下了離去的步伐，她決定多和這隻幼狼聊兩句。
“你可以這麼理解，這座城堡內大多數東西都有自己的‘想法’，盔甲會唱歌，還會惡作劇，肖像們普遍比盔甲更聰明，有些畫像甚至可以互相交流、離開自己的相框。就連那些看似普通的石雕的背後都有可能隱藏着秘密。”
這次洛弗爾沒有慌亂，心情平和，所以聽得更清楚。雖然帶着濃濃的倦意和沙啞的破音感，但還是可以從大貓的聲音中聽出再明顯不過的中年雌性聲線，給狼崽一種面對老阿姨的感覺。
“這真是太神奇了。我叫洛弗爾，是鄧布利多教授請來的客人。”
“我是洛麗絲，是城堡管理員阿格斯·費爾奇先生的搭檔。”洛麗絲夫人和洛弗爾互報家門。
聽見狼崽“客人”的身份后，洛麗絲夫人略顯好奇的打量了一番洛弗爾。
她聽說鄧布利多教授是個偉大的巫師，眼前的狼崽子居然能成為他的客人？
“他請你來霍格沃茨做什麼？”洛麗絲好奇的打聽了一下。
“不做什麼，就是讓我住在校長辦公室里，還從廚房裏請了一個家養小精靈給我帶飯。”
“這不叫客人，”聽到狼崽的回答后，洛麗絲夫人都無語了，“你是他的寵物——或者說助手。”
見寵物一詞有刺激到狼崽的跡象，洛麗絲夫人決定換個好聽一點的稱呼。
“哦。”洛弗爾點了點頭，在它看來客人也好，助手也罷，只要不是寵物，什麼都好說。
不過即使證明了狼崽不是鄧布利多的客人，洛麗絲夫人也沒有輕視洛弗爾的意思。因為從狼崽的言辭中不難看出，鄧布利多對它還是很寵愛的——配了廚子，還有獨立的卧室。
和鄧布利多教授關係如此緊密的傢伙，可不能得罪了。
只不過她沒注意到，她對面狼崽的神色愈發的古怪。
在和洛麗絲夫人聊天的時候，狼崽能隱隱聞見一股奇怪的味道，好像是什麼東西爛掉了，這股味道在洛麗絲夫人說話的時候更為明顯。
最後，它確定了一件事：洛麗絲夫人有口臭！
這對狼崽這種嗅覺靈敏的傢伙來說就很折磨了。
或許是聊天消耗了太多的精力，聊了一陣子后，洛麗絲夫人衝著狼崽打了個哈欠。這下子，一股腐臭的氣息直撲狼崽面門。
下一刻，狼崽只覺得頭暈眼花，胃裏一陣陣的翻騰。一股酸流涌到了洛弗爾的喉嚨口，洛弗爾努力壓制，可最終也沒能壓抑住這種嘔吐感，它一下子吐了出來。
“你胃也不好嗎？”洛麗絲夫人似乎沒有察覺到狼崽嘔吐的真實原因，她有些關切的看着狼崽，“費爾奇先生給我買過胃藥，還有些效果，你需要嗎？需要的話我去給你拿。”
作為一隻經常嘔吐、腹瀉的貓，洛麗絲夫人對這種病症可以說是感同身受，所以她也是真心想幫一下這個可愛的小弟弟。
面對洛麗絲夫人的善意，狼崽暫時不想接話，此時它整條喉嚨都火辣辣的，彷彿被灼燒過一樣——這是胃裏胃酸反流造成的傷害。
不過之前在格蘭傑家吃晚飯時的一段對話被它回憶了起來，那是格蘭傑先生對它提過的一種病……叫什麼來着？
狼崽努力的回憶着。
好像叫“慢性腎衰”？當時格蘭傑夫婦想帶它去做個體檢，體檢項目中就提到過這種病。
洛弗爾逐漸回憶起了對話中的細節，這種慢性病多發於年齡比較大的貓身上，癥狀裏面就有嘔吐和口臭。
它看向洛麗絲夫人的目光變得有些奇怪。她不會是慢性腎衰吧？狼崽得出了一個可怕的推論。
仔細一看，洛麗絲夫人好像還真挺符合慢性腎衰竭的癥狀的，她毛色黯淡，骨瘦如柴，正是格蘭傑先生提到過的慢性腎衰的典型癥狀！
“洛麗絲夫人，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洛弗爾神情嚴肅的問道。
“問吧。”洛麗絲夫人察覺到了狼崽氣質的變化，雖然不懂為什麼，但也能感到狼崽身上的那股認真勁兒，所以她也準備認真回答它的問題。
“你的舌頭是不是發黃？你最近是不是胃口不太好？你有些嗜睡，對么？還有，你平時尿尿的時候是不是有尿血？”
洛麗絲夫人沉默了。
並不是因為最後一個問題涉及了私隱，而是因為狼崽說的極准，簡直就像和她一起生活了好幾年一樣！
“是的，你說的沒錯，都被你說中了，你是怎麼知道的？”洛麗絲夫人神情複雜的看着狼崽。
“我也是從別人那裏聽說的，這是一種病，洛麗絲夫人。”洛弗爾看着洛麗絲夫人，眼中帶着一絲悲憫，因為它從格蘭傑先生那裏聽說，一旦貓染上了這種病，恐怕沒幾年好活了。
“你聽說過慢性腎衰竭嗎？”
聽着這個陌生的名詞，洛麗絲夫人搖了搖頭。不過狼崽說她病了，她倒是毫不意外，她早有心理準備了：食欲不振，經常嘔吐，還尿血，怎麼看也不是健康的徵兆。
就連費爾奇也知道，她的身體狀況不是非常好，還給她買了葯。只是這些魔葯一開始還挺有效，現在藥效是一天比一天弱。
“能給我講講這個病么？”洛麗絲夫人向洛弗爾詢問道。
慢性腎衰就是指腎衰竭，簡單來說就是腎臟無法正常運作，無法排出代謝廢物。這些東西在體內沉積，破壞電解質、礦物質和水的平衡。更可怕的是，這種病會如滾雪球一樣愈演愈烈，一部分的腎功能被破壞，會加大好腎的負擔，進而使情況進一步惡化，最後，回天乏術。
聽到這個不幸的消息后，洛麗絲夫人沉默了。過了一小會兒，她才緩緩開口說道。
“請你不要告訴費爾奇。”她低聲哀求道：“我不希望他因此苦惱、擔心。”
洛弗爾本能的覺得哪裏不對，但還沒等它開口相勸，就聽見了一聲雷霆爆喝。
“哪個兔崽子把地板搞得這麼臟！要是被我逮到，我可得把他吊在禁閉室里好好‘伺候’一番！”
一個穿着一件棕色外套，面色蒼白，臉頰松垂、塌陷的老頭呼哧帶喘的走了過來，他那雙暴突的淺色眼睛緊緊地盯着地板上洛弗爾吐出來的那攤嘔吐物，眸子裏滿是慍色。
看見來人，洛麗絲夫人露出了悲喜交加的神色，她低聲告訴洛弗爾，這個怒氣衝天的老頭就是城堡的管理員阿格斯·費爾奇。
狼崽不是很喜歡費爾奇身上的味道，它總覺得這個老頭身上有股霉味兒，這讓它很不喜歡。
費爾奇一路罵罵咧咧的走來，不過當他看見洛麗絲夫人時，臉上的慍色立馬煙消雲散了。他俯下身子，撫摸了一下洛麗絲夫人那乾枯的毛髮，洛麗絲夫人也用臉頰蹭了蹭他那隻關節突出的手。
從一人一貓的互動上，洛弗爾看出兩者的關係確實非常親密。
“親愛的，乖，你知道是誰幹的嗎？”
邊上的狼崽一下子有些尷尬，罪魁禍首就是它啊！
這時，費爾奇發現了在一旁的洛弗爾，他感覺自己明白了。
“就是你吧！弄髒了地板的傢伙！親愛的，多虧有你把它逮住，我這就把它趕出去……”
見主人有對洛弗爾動粗的態勢，洛麗絲夫人趕忙攔在狼崽身前，喵喵直叫。
“咦？”這下費爾奇有些懵了：看自家貓的態度，好像是在袒護眼前的小狗崽？
這時，狼崽向前走了一步，主動來到了費爾奇面前。
“費爾奇先生，很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果然是你這傢伙——等等，你居然會說話！”費爾奇反應過來后，他那對眼珠子又往外鼓了一點。
在一所魔法學校當管理員，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情費爾奇見得多了，可會說話的狼還是第一次見。
費爾奇徹底懵了，他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眼前這個會說話的傢伙。此時，狼崽也在糾結：它到底要不要把洛麗絲夫人的身體狀況告訴費爾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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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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