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衝出太廟
黑衣人真是雍王？
別說其他人懷疑了，就連叫出這名號的顧友通也是一臉的疑惑，滿眼的不信。
他剛才只是下意識叫出來而已，並沒有證據。
朝廷這邊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到了黑衣人身上，可惜後者黑巾蒙面，看不出是什麼神色來，而且他沉默不語，並不承認。
當然，也沒否認！
風凰緊緊盯着黑衣人看了一會，又轉向一旁看戲的烏衣群，只見他似笑非笑看着眾人，眼中充滿了戲謔。
風凰頓時嗓子發堵，澀聲問黑衣人：“真是雍王殿下當面？”
黑衣人並不答話，而是低頭細看鳳鳴槍，雙手在槍上來回撫摸。
“唐忠堯？！”風凰聲音忽然嚴厲了許多，高聲叫出一個名字。
唐忠堯就是當今大堯天子第四子雍王的名字，平常並沒有多少人提及，風凰更不敢當面直呼他的名諱。
今天卻毫不客氣地叫了出來。
只見黑衣人猛地一抬頭，烏黑的雙眼放出閃電一樣的光芒，像是要刺破虛空，更看破了人心。
緩緩的，他開口了，沉吟依然低沉：“你們可知唐忠堯這名字的由來，代表了什麼意思嗎？”
顧友通心中一動，目光閃爍，卻是沒有說什麼。
風凰慨然說道：“那還用多言嗎？忠堯忠堯，忠於大堯吧，無非是寄託了讓他忠心天下的寓意！可是，他做到了嗎？”
風凰愈發肯定對方真的是雍王了，語氣里充滿了忿怒。
“哈哈！”黑衣人仰頭大笑，笑聲里蘊含著無盡的悲憤，“是啊，忠於大堯！可是，風三小姐，你可知道為何天子要給他取這個名字嗎？別的皇子都是單名，而且寓意都極其美好，只有四皇子取了個忠堯兩字？”
“這……”風凰還真一時講不出來。
“嘿嘿！”黑衣人冷笑連連，“只因天子覺得他生來就帶有原罪！為何？他的生母並不是堯人，而是戎族的公主！當年她不過是因和親來到大堯，被皇帝收入宮中罷了。
“作為戎族公主的兒子，哪怕是大堯皇子之尊，在皇室和朝廷那些大人物眼中，他也是血脈不純的人，天生就低於其他皇子一等！
“甚至怕他長大之後起二心，還給他取了一個忠堯的名字！何其可悲！何其可笑！你說，這是好的名字嗎？”
說到最後，黑衣人幾乎是吼出來的，雙眼更是露出紅光，像一隻野獸一樣。
顧友通低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什麼。
風見齊環視左右，也沒說什麼。
風凰倒是想說什麼，張了張嘴，最後沒說出什麼來。
黑衣人手持鳳鳴槍，一步步走向前來，身上透出一股霸道的氣勢，壓得眾人心頭煩悶。
風凰心兒一緊，猛然說道：“一個名字而已，能與家國大義相提並論嗎？四皇子生母雖是異族，但在後宮也是皇妃之尊。四皇子更是爵封雍王，親王之尊，天子待他哪裏薄過其他皇子？”
“好一個雍王！”黑衣人一字一頓，“你們怕不是忘了，雍地在哪吧？”
風凰頓時語塞，無言以對。
雍地就是雍州的意思，而雍州與戎族毗鄰，雍州之西就是戎族之所在。
大堯建國百年，與戎族兩場大戰，打得雍州糜爛，每一次都要二十年才能恢復生息。
論對戎族的恨意，大堯九州就沒有比雍州人更痛恨的了。
唐忠堯本身就有戎族王族血脈，把他封為雍王，其中用意確實難以言表。
見眾人不說話，黑衣人笑得更冷了：“你們也想到了吧，封一個擁有戎族血脈的皇子為雍王，這是好事？他要感激不盡嗎？這是在羞辱他！是在時時提醒他的身份！
“此外，大堯規矩，一旦太子登基，親王就得到封地去。一個戎族血脈的皇子，到了雍州，會有好果子吃？當地的百姓會支持他？要他的命還差不多！這個大堯，這個皇室，就沒想過讓他好過！”
風凰眉毛倒豎：“這就是你造反的理由嗎？”
她直接說“你”了，毫不掩飾地點明黑衣人的身份。
黑衣人挺胸說道：“論武功，四皇子年不到五十就已是八境強者，他的那些兄弟一個都比不上！論武略，他知曉軍務，還曾經領過兵，打過仗，也比諸多兄弟要強！論才情，不說琴棋書畫精通，但在皇室的教育下，也堪稱一表人才，並不比其他皇子差。
“如此人才，就因為他的出身，註定與皇位無緣，還處處受制，被父親兄弟姐妹防之如大敵。你們說，這公平嗎？風三小姐，若是換了你，你會怎麼做？”
風凰冷哼一聲：“我至少不會與異族勾結，投敵叛國！”
黑衣人詭譎一笑，道：“他都有戎族血統，戎族的人與他也是兄弟啊，何來的投敵？”
“你……”風凰氣得不行。
“是極是極！”烏衣群跟着哈哈大笑，“我們不過是來幫自己的兄弟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這可不算什麼兩國紛爭啊！”
顧友通攔下風凰要反駁的話，上前一步，看着黑衣人嘆息說道：“四皇子，顧某勸你懸崖勒馬，回頭是岸，否則……只怕你們雍王府都難逃罪責。”
黑衣人冷笑：“顧友通，你們緇衣衛是強，但也不可能神機妙算。都到這地步了，你說我們會沒有任何準備，硬生生等着你們上門問罪嗎？”
顧友通臉色一變，道：“今晚天子壽宴，雍王醉酒，殿前失儀，被天子呵斥，而後雍王世子和王子先攙雍王出宮……他們已經出神都了？”
黑衣人悠悠說道：“不出三日，他們就可到雍州了。嘿嘿，雍王雍王，幾十年下來，在雍州也不是沒有根基的！何況……”
何況什麼，顧友通循着黑衣人的目光看向一臉得色的烏衣群，不由得臉色更是狂變。
雍州！
戎族！
“不好！”顧友通頭皮都麻了，腦海里浮現千軍萬馬的軍陣景象，還有那血流成河的慘狀。
“快！快去稟報天子，就說雍王造反了，速速拿他們一家！”顧友通狂吼一聲后，率先持刀沖向黑衣人。
隨着他的動作，眾人也跟着亂了起來。
有幾個黑衣人趁機往外圍殺去，更多人則抵擋黑衣人和烏衣群的殺伐。
烏衣群大喝一聲：“攔下他們！”說著又回頭埋怨黑衣人，“你和他們廢話太多了，就應該殺光他們！”
黑衣人冷哼一聲：“怕他們個鳥！殺出太廟，我自有安排！”
說著，他雙手揮舞，長槍連抖，也爭先殺向了朝廷的眾人。
只見他槍花如雨，每一陣抖落，都是一陣殺傷。
“火鳳神槍術！”風凰從黑衣人身上見到了熟悉的武功，怒不可遏，“果然是皇家武學！”
黑衣人聞言回應：“火鳳神槍術男女皆可練，就看誰的境界高而已！”
他的境界明顯要高出風凰許多，神槍術顯得更厲害，最要命的是他手上拿着的是鳳鳴槍！
鳳鳴槍與火鳳神槍術最配！
哪怕因天髓手隔絕，無法發揮出鳳鳴槍的神異來，但九品神兵，無人能敵。
當！
顧友通的感受最深！
他長刀砍過去，黑衣人只是舉槍一擋，神兵接觸之下，他那長刀就被磕出了一個口子，震得他難以自持，連連後退。
顧友通心下發毛了，他手中的長刀是八品神兵，只是一下就被磕壞了？
鳳鳴槍真不愧是天下排名前三的九品神兵！
難以力敵啊！
“霸王舉鼎！”顧友通咬牙切齒，滿臉通紅，道破了黑衣人的武功，“你果然是唐忠堯！世間只有你才把這霸王舉鼎練到這境界！”
“殺！”黑衣人回應的是衝天的殺意。
只見他長槍衝殺，所向無敵，幾下就將圍攻的緇衣衛挑落十幾個，當顧友通再次上去抵擋，更是被他三槍就打得神兵都斷了。
砰！
顧友通無法抵擋了，被黑衣人一槍掃飛，如斷線的風箏，砸落在地上，口中狂吐鮮血。
“沖！殺了他們！”烏衣群見狀，更是興奮，吆喝着眾人要上去圍殺。
黑衣人喝道：“不要戀戰，速速離去！”
說著，他都不理會烏衣群那不舍的目光，當先持槍沖陣，很快就殺出一條血路來。
風凰見狀想要上去阻擋，被楚棠一把拉住，她回頭怒道：“做什麼？”
楚棠苦笑說道：“人家四個八境高手，連顧指揮使都不是對手，你上去不過是送命而已。”
“那也不能讓他們輕易跑了！”風凰急了。
楚棠無奈笑道：“遲了！”
果然是遲了，只見黑衣人領頭，率着西戎眾人殺了出去，一扭頭就消失在地宮入口。
“不能讓他們將鳳鳴槍帶走！”風凰一把掙脫楚棠，追殺上去。
地宮亂成了一片，顧友通吐血緩了一口氣，也急道：“追上去，不要讓他們出神都！”
“是！”風見齊眾人應聲，紛紛前行。
“楚兄弟！”風見齊走前回頭叫了楚棠一聲。
楚棠明白他的意思，無非是說此時此景，不能猶豫了，必須作出一個正確的選擇——他楚棠加入緇衣衛已是板上釘釘的事，而緇衣衛有職責維護皇室的利益。
輕輕一嘆，楚棠微微點頭，腳下一動，身形飄忽，尾隨風見齊一同追了上去。
而未知的危險，也在前頭等着他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