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離別
永夜籠罩一切，所以目光所及之處，皆為黑暗。
“我好痛。”
“不要殺我。”
“爸爸，救我。”
“……”
一道道令人心碎的聲音接連響起，不絕於耳。
“唰啦……唰啦……”
“嘀嗒……嘀嗒……”
黑暗裏，無數的鐵鏈在晃動，在鐵鏈晃動的過程中，鐵鏈上的血液一滴滴掉落在血泊里。
順着鐵鏈的連接處看去，只見‘他’跪在血泊里，像是在懺悔。
‘他’周身瀰漫著滔天黑氣，那黑氣宛如魔神降臨，佇立在‘他’的頭頂上方，俯視着‘他’的身體，以至於看不清‘他’的樣貌。
“哐啷……哐啷……”
無數的鐵連結連從‘他’的身體裏抽離了出來，只剩下一條鐵鏈連接在‘他’的心臟部位。緊接着，一股股黑氣從‘他’的身體裏竄了出來，四散而去。
‘他’猛然睜開雙眼，只見‘他’的眼裏一片血紅，看不到一絲情感，只有無盡的殺戮。
寶兒淚如雨下，撕心裂肺的喊道：“爺爺！”
“別哭，我這就送你和爺爺團聚。”
黑色球體飄了過來，一點點的逼近寶兒。
就在這時，‘他’如同鬼魅般出現，擋住了黑色球體跟前。
“大，大哥哥……”
寶兒看着黑氣滔天的‘他’，呢喃細語。
“怎麼回事？”
黑色球體慌忙後退，就在剛才的一瞬間，本能對它發出了警告，這種狀況它從未遇到過。
說時遲，那時快，‘他’如同鬼魅般再次出現在黑色球體的身前，在這一瞬間，時間彷彿靜止了，黑色球體想做出反應，可身體卻動彈不得。
這時，寶兒哭着喊道：“大哥哥，我要爺爺回來。”
‘他’回頭看了一眼寶兒，緊接着，‘他’身上的部分黑氣匯聚成一隻手臂伸進了黑色球體的身體裏，硬生生把老者拽了出來。
黑色球體看傻眼了，現在，它就一個想法：逃！
誰知道‘他’下一秒會做出什麼匪夷所思的事？
黑色球體拚命地掙扎了起來，可是，任憑它怎麼用力，身體還是紋絲不動。
與此同時，‘他’的雙手搭在了黑色球體的身上。它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連帶着能量正在源源不斷的被‘他’吸噬，這使得它越來越絕望，它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不可能！這怎麼可能？不要！不要這樣！不！不——”
黑色球體的不甘伴隨着身體的消失戛然而止。
永夜降臨。
“這是哪？”
黑色球體驚恐萬分地環視着四周，很顯然，它還深陷在剛才的恐懼中。
“你好，很高興見到你。”
“你的打扮可真奇怪，是聖誕節到了嗎？”
“我想它一定很美味。”
“……”
一道道友善的聲音接連響起，不絕於耳。
一股股黑氣從四面八方飛來，黑色球體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分噬殆盡。緊接着那一束束黑氣鑽進了‘他’的身體。
“哐啷……哐啷……”
那些鐵鏈毫無規律地晃動了起來，陸陸續續的連接上了‘他’的身體。慢慢的，‘他’眼裏的血紅逐漸淡去，緩緩閉上了雙眼，撲通一聲跪在血泊里，頓時血花四濺。
“爺爺，你終於回來了。”寶兒抱着老者嚎啕大哭。
老者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笑着安慰寶兒：“寶兒乖，寶兒不哭，爺爺是和寶兒貝兒玩捉迷藏呢。你看，貝兒都笑了……”
之後，老者一個勁的哄寶兒開心，還舉薦她做了船長，‘他’自然沒有意見。至此，寶兒順理成章的成為了船長，他們一路暢行，橫渡了黑水河。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離別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半晌，老者的目光投向了‘他’，眼裏閃過一絲忌憚和擔憂之色，開口道：“寶兒，他很危險，你多加小心。”
寶兒一臉懵懂無知地看向‘他’，疑惑地說道：“爺爺你是在說大哥哥嗎？”
說完，她笑着搖了搖頭，決絕地說道：“爺爺放心，大哥哥只會保護我，是不會傷害寶兒的，對嗎？大哥哥。”
‘他’聞聲不假思索地說道：“對，我會保護寶兒，沒有人可以傷害她！沒有人！”
看得出來，老者還是有些擔心。
寶兒見狀，會心一笑：“寶兒更喜歡爺爺的笑。”
“哈哈哈……”老者聞言哈哈大笑，眼角眉梢盡顯寵溺地說道：“看來爺爺的擔心是多餘的，寶兒，去吧，去做你要做的事。”
寶兒點了點頭，堅定不移地說道：“爺爺，我會記住你對寶兒的好。”
說完，她邁出了步子。
‘他’也跟了上去。
走了一會，寶兒低聲呢喃道：“爺爺再見。”
說完，她的雙眼再次被永夜籠罩。
前路漫漫，她不知道自己會遇上什麼危險，她只知道，有些事，她必須去做。
她一路上都在哼唱不知名的童謠，或許只有這樣，她才能保持理智，不被這眼前的黑暗所吞噬。
‘他’也沒閑着，問了寶兒很多幼稚的問題，她並沒有一一作答，而沒有得到答案的問題，‘他’就自己尋找答案，結果可想而知，‘他’一無所獲。
“大哥哥，壞人來了。”
不知走了多久，寶兒察覺到了異常，停下了腳步。
‘他’聞言不解地問道：“壞人？那是什麼？”
寶兒一臉生氣地回答道：“壞人就是很壞很壞，動不動就欺負寶兒的人。”
她的話音剛落，只見‘他’的身體裏散發出滔天黑氣，那黑氣宛如一個個孤魂野鬼在‘他’周身遊盪，將‘他’圍在其中。
‘他’緩緩睜開血紅的雙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個披袍擐甲、滿臉胡腮的白面漢子，他手拿一把滿是豁口和裂痕的大刀，身後還跟着一眾醜陋不堪的小鬼，正徐徐向這裏走來。
“一大老遠本將軍就聞到了你的味道，多麼純粹的魂魄！”那白面漢子咽了咽口水，儼然一副飢腸轆轆的樣子，緊接着回味無窮地說道：“好久沒有吃過了，那味道，本將軍記憶猶新。”
他說完，臉上露出毛骨悚然的獰笑，拖着手裏的大刀沖了過來，身後的小鬼也張牙舞爪地緊隨其後。
‘他’見狀，咧嘴一笑，眼裏的血紅更盛，宛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又宛如鬼魅般出現在白面漢子身旁，一把捏住他的頸部，低聲說道：“你也很美味。”
‘他’的話音一落，纏繞着‘他’身體的黑氣宛如群魔般撲向了白面漢子和一眾小鬼。
令人頭皮發麻的慘叫聲接連響起，不絕於耳。
不遠處，寶兒注視着‘他’的背影，意味深長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