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四.二十九給忘不了的人
此時劉河已經在房間等着了，連忙招呼周豪和盛夏進來。等坐定后，周豪還沒來得及問怎麼找到這個地方，房間門又被打開了。接着老闆就領了七八個穿着火辣的年輕姑娘進來，並一臉媚笑地對劉河問道：“帥鍋，你看你們中意哪一位？不喜歡的話，我再換人啊。”
這把周豪驚呆了，再看看盛夏，也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於是兩人連忙湊近了劉河，問他：“你開玩笑的吧，帶我們來這種地方，你要幹什麼？”
劉河卻不以為意，笑着回答：“就是陪我們打打牌聊聊天嘛，就我們三個人多無聊的，這地方還是楊剛跟我說了，我才來的，環境還不錯嘛，服務也很周到，還有美女陪，有什麼好挑的。”
周豪見劉河依然是這樣，氣得不再問為什麼，扭頭就奪門而出。接着盛夏也跟了出來，喊着周豪叫他不要走。接着到了外面空地上，劉河也追出來了，周豪這才停下來。
劉河問道：“兩位哥哥是不滿意嗎？我都還沒說話，你們就跑了。”
“亂說什麼，我是出來追阿豪的。”盛夏回答。
周豪沒好氣地對劉河說：“你喊我們來，是幹什麼了，你把我們當什麼人了，這是什麼地方你不清楚嗎？”
盛夏也跟着說：“就是啊弟兒，我們這個年紀到這種地方來，我覺得不妥啊，把我都嚇了一跳。”接着又對周豪說：“你也是的，跑什麼跑嘛，劉河能帶我們來這個地方，肯定是希望我們玩高興的，可能超出我倆的估計了。但是即便要走，也要體面的走啊，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就是了，不然劉河又出錢又還討不到便宜，那他不是白費力氣嗎？”
見盛夏這樣說，周豪知道自己確實有點着急了，只好態度地跟劉河說：“不好意思了劉河，唉，可能是山豬兒吃不來細糠吧，這種地方我沒來過其實也不想來，你一片好心被我浪費了。”
劉河笑了笑，回答道：“別這麼說，是我沒考慮周全，而且我也不知道這地方還能提供這種服務，本來訂房間的時候就沒聽老闆說，結果你們要到了，老闆才說可以提供特殊服務，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是什麼意思，結果不等我回答，老闆就出去了，後腳你們就到。”
“好了好了，既然我們都不願意來，就另外去找地方待吧。”盛夏又說著。周豪聽得出來他是在試圖緩和氣氛，但是被這麼一折騰，周豪就不想待了，直言道：“今天先到這兒吧，我家裏人昨天就說了讓我早點回去，我看我還是先回去算了，明天唐海確定要來了，再跟我說，我一定會提前到的。”
“喂，周豪！”盛夏再次試圖挽回，但是周豪聽不進去了，扭頭就往公交車站去。後面盛夏跟劉河也說了起來，盛夏讓劉河去把周豪喊回來。但是劉河遲遲沒有動，周豪知道這麼一折騰，努力了這麼久，有可能就這麼一下子，就又付之東流了。
盛夏和劉河都沒有追過來挽回周豪，周豪也懶得去想了，接着上了公交車就往家裏趕。還沒到客運中心的時候，盛夏就給周豪打電話過來了，說：“弟兒，你生什麼氣啊，我們幾個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我拉你也不是，勸劉河也不是，讓我難做啊。再說了，你也不能說走就走了啊，你這臭脾氣，假如將來唐耀麗跟你鬧矛盾，你是不是也這麼對她？好好想想吧，給劉河打個電話，不要讓他多想。”
周豪一字不答，等盛夏說完后，就掛了電話。
周豪看着回去的道路，
心裏很不是滋味，也對自己這麼任性有點後悔。但是話都說出來了，已經收不回去了，周豪無奈，只好給劉河打去了電話。結果連打兩次，劉河都在通話中，周豪不知道他是什麼情況，就打算等一會兒再打。
接着到了客運中心，周豪買票上車后，又拿起手機準備看QQ消息。旋即，周豪又感覺和唐耀麗有點疏遠了，雖然昨晚打電話聊得很開心，但其實周豪心裏跟明鏡似的，和唐耀麗沒有以前那麼多話了，聊着聊着，就有一種心理負擔，自己沒法開心起來，也聊不下去。
周豪看了下手機QQ，見唐耀麗還是沒有給自己回消息，不禁一聲長嘆，又關了手機，望着窗外發獃。接着車子發動，啟程往南行駛，漸漸地出城了，離城越來越遠。周豪回望了一下大為縣城的方向，慢慢地就看不到了。
周豪心裏又浮現出想要下車返回去的想法，但是思索了一下，還是沒有說出來。接着周豪想起來，還沒有給小妹買點吃的，自己出來瀟洒了一天，怎麼能忘了她呢。於是周豪決定等到了老家的路口，就記住給小妹捎點東西回去。
看了看窗外的風景，周豪心裏卻悶得發慌，於是又拿出MP4來聽歌，準備緩解一下情緒。第一首播放的，仍然還是張韶涵的《親愛的那不是愛情》，周豪聽着聽着，就睡著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周豪恍惚中以為自己坐過站了，突然又驚醒過來。接着定了定神，才發現自己剛剛過了張靖家附近的位置，已經快要到外公工作的磚廠了。周豪心裏突然冒起一個念頭，要去外公那兒看看。
讓周豪沒想到的是，車子剛轉過彎能看到磚廠門口，周豪就一眼看到了外公正在那兒站着，朝這邊張望。
周豪喜出望外，連忙喊司機停下來。下車后，到外公跟前，外公一臉笑着，對周豪說：“今天有個算命先生路過我這裏，看到我就對我說有貴客要來，叫我在路邊等着，結果是你來了。”
周豪聽得有些驚訝，算命還算得這麼准嗎？接着周豪又問道：“那算命先生還說什麼了？”
外公領着周豪回餐廳，邊走邊說：“算命先生不跟我說了，反正叫我一定要等到人出現，還說天機不可泄露，我就沒問了。總之你來了，哈哈，想吃點什麼？我馬上給你弄。”
周豪聽得神乎其神，不禁笑了起來，又回答：“算了吧，這會兒還沒餓呢，才三點多鐘。”外公接着又說道：“嗯我想起來了，算命先生還說一定留這個人住一天，不然我會後悔的。”
“後悔？呵呵，什麼跟什麼喲，說的不是我吧？”周豪疑問着。外公卻連連擺手，肯定地回答道：“不會錯的，就是你，我都等了三個小時了，除了你沒有別人來。我弄不清楚算命先生的意思，但是聽他的總沒錯吧，而且你確實來了，我很高興啊，你不着急回去吧，來了就住兩天。”
“算了算了，外公，我哪裏待得了這麼久啊。”周豪拒絕了，但是看外公臉色一下子又沉了下去，似乎不高興了，周豪只好答應等會兒再說，準備拖一拖。
這時外公臉色稍微好看了些，接着就去廚房弄菜了，並說一定會給周豪弄個好吃的菜。周豪沒辦法拒絕，只能囑咐外公少弄點，自己每次來都吃得太撐了，根本就吃不了多少。外公聽后說沒問題，就沒回應了。
接着周豪出來走走看看，探一探磚廠裏面的佈局，打發一下時間。此時車間裏的工人們正在忙着出車，等燒紅的磚冷下來了，就五塊一摞地用夾子提上車。看着簡單，其實一塊磚也有五斤重了，五塊磚一次又一次地搬到貨車斗里，雖然是轉身就夠得到的距離，但實則還是需要體力的。
接着聽旁邊人說起搬磚的價格，一塊磚才一分錢，周豪不禁佩服起這些工人來，頂着大太陽曬得渾身黢黑，下體力掙這點血汗錢，一天也就幾十塊，最多一百塊。跟劉河家比起來，真的是天壤之別。但是跟種莊稼的比起來，在這兒下體力掙的錢，可是又肉眼可見的夠多了。
周豪知道為什麼農村留不住人了，以前寫過“早晚有幾老叟顧，始終無一少年逢”，就是嘆息農村的年輕人越來越少。大家都為了掙錢，可田裏的莊稼只能解決溫飽，幹個一年到頭，能掙到幾個錢呢？
接着走到河邊，周豪坐在一棵樹下，乘着陰涼望着河面發獃，突然心緒泉涌，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指引自己一樣，靈感一下子來了。周豪正苦於這段時間不知道該寫點什麼給唐耀麗的，也想寫點總結的東西，於是趕忙回了餐廳，找來紙筆，想了又想，擬了題目《我的世界之最》，接着就開始寫：
“最偉大的是母親，最辛苦的是父親；最痛恨的是日本人，最無所謂的是自己人；
最融洽的是哈德門，最負責的是班主任；最啰嗦的是原因，最無奈的是婚姻；
最炙手的是愛情，最複雜的是心情；最難忘的是曾經，最難過的是如今；
最短暫的是永遠，最古老的是一瞬間；最難辦的是欺騙，最簡單的是改變；
最簡單的是改變，最難說的是討厭；最難說的是討厭，最堅持的是想念；
最期待的是下課，最憂鬱的是寫作；最平淡的是經過，最後悔的是難過；
最悠閑的是聽歌，最不願的是唱歌；最好笑的是痒痒，最樂意的是分享；
最卑微的是力量，最欠缺的是氣量；最發狂的是退讓，最沉默的是心臟；
最不敢的是炫耀，最幼稚的是尖叫；最恐懼的是單調，最冰冷的是孤高；
最痴迷的是逍遙，最神往的是鵲橋；最執着的是追求，最抱怨的是太久；
最依賴的是朋友，最佩服的是優秀；最想聽的是加油，最留戀的是溫柔；
最不行的是打賭，最能耐的是吃苦；最心痛的是麻木，最費力的是爬樹；
最真實的是在乎，最不像的是演豬；最薄的是臉皮，最多的是大意；
最充分的是前提，最傻的是專一；最不會的是忘記，最忘不了的是你。”
周豪一口氣寫完之後，像被抽去了力氣一樣，趴在桌子上大口大口地出氣。接着周豪看了一遍內容，一個字都不需要改。接着周豪緩了口氣，又抄到筆記本上，就準備拿出手機來，將這篇打油詩發到空間去，讓唐耀麗也能看到。
可是周豪要摸手機的時候，才發現手機不見了。周豪以為是放另一個兜里了，又準備拿出來，結果另一個兜里也沒有。周豪有點慌了，連忙換身找了個遍，但仍然沒找到。
“到哪裏去了呢，在車上的時候都還在的？”周豪喃喃自語着，又開始在餐廳里翻找，但是仍然沒找到。周豪無奈了，只好去找外公要來手機，打自己的號碼過去，看看到底掉在哪裏了。可是周豪把磚廠走遍了，也沒聽到手機響。
就在周豪以為手機被人偷去了的時候，外公手機又響了起來，周豪拿起一看正是自己的手機號打過來的。周豪激動得連忙接了電話，那頭有人問是不是手機丟了，在車上看到了，就放在老家客運站的，叫周豪趕緊去拿。
周豪“哦哦”地回答着，說一會兒就去拿。得知手機並沒有掉，周豪心裏又鬆了口氣，但是答應外公在這兒住一天，可能就不大行了。
於是周豪借口說自己又餓了，讓外公隨便弄點來吃。等外公滿心歡喜地端出一大碗香噴噴肉絲麵條以及其他熱菜給周豪時，周豪就說了要去拿手機的事情，並說晚了就不過來了。
外公臉色立馬又陰沉了下去，周豪知道自己這麼做有點騙人的性質，又後悔應該一開始就拒絕的，而且自己從來沒有在外公這裏住過。但是現在沒有辦法了，周豪立馬又改口道：“外公，我爺爺才過世幾天，家裏就我奶奶和小妹在的，沒什麼人了，我想早點回去看看，有些東西要收拾一下。可能明後天我就要去我爸媽那邊了，確實沒什麼時間。”
外公沉默了一下，還是堆起笑容來，對周豪說道：“周豪啊，外公也不願意相信那些封建迷信，但是信則靈啊，如果你非要走，外公也不強留，你先吃飯吧。”說著，外公就進廚房去繼續忙活工人們的晚飯了。
過了一會兒，周豪好不容易吃完了，看了看時間，最後一趟晚班車應該要來了，再不走的話就沒車了。但是周豪又不想看到外公難過，只好留了張紙條，上面寫道：“外公我先走了，過段時間再來看你，麵條很好吃。”接着就悄悄地溜了出來，正好回老家的直達車到跟前了，周豪連忙喊住，上車往老家街上趕去。
到了街上后，周豪直奔客運站，問了最後還沒下班的工作人員，對方直接就把手機給周豪，還說已經等了好一會兒，如果周豪再晚些來，他就走了。
周豪連連謝過後，打開手機看了下，見劉河回電話來了，已經被接了的。再往下翻，盛夏和唐海也打過來的，都是撿到手機的人接了電話的，只說了十來秒鐘。
接着周豪就找了輛摩托車送自己回去，沿着原路返回，經過老家的路口，又上了村道路。看着離家越來越近，周豪心裏突然又打起鼓來——要經過那片墳地了。
周豪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天都還沒黑，心裏突然就有些慌張了起來。看着越來越近，周豪只好閉着眼不看，雖然看不見，但是卻感覺到一陣涼風在身邊掃過，周豪的雞皮疙瘩起了一大片。等感覺過了好遠了，周豪才睜開眼，已經快到家門前了。
小妹估計是聽到摩托車的聲音了，早早地就到地壩邊來迎接，見是周豪，小妹又高興地跟奶奶大喊。接着奶奶也出來了，笑着等周豪到跟前。
周豪見到她們，心裏也很高興，給師傅錢后，周豪就奔跑着回到了地壩。小妹高興地迎上前來對周豪問道：“哥哥，我都等你好久了，你說的會早點回來，怎麼現在才回來啊。”
奶奶沒有問同樣的問題，只是問周豪：“你臉怎麼這麼黑，今天曬太陽了嗎？你去填志願填好了沒？”
“嗯嗯，填好了，就是耽擱了一點時間，跟幾個好朋友吃了兩頓飯，回來的時候又遇到外公了，就去他那裏坐了會兒，不然的話早就回來了。”周豪笑着回答。
接着三人進了屋，周豪見表妹沒在，才想起來今天是星期一，表妹應該是昨天下午就去學校上學了。到廚房后，奶奶一邊刷鍋，一邊問周豪吃過飯了沒。周豪回答已經在外公那裏吃過了，又說到了算命先生的事情。接着周豪坐到灶台前生火，小妹也來挨着坐。
奶奶聽后怔住了一下，不置可否，又對周豪說道：“昨晚上你爺爺也跟我託夢的喲，叫我照看好你。”
“啊？什麼意思喲？我好好的啊，有什麼好照看的？”周豪一臉茫然。
奶奶皺了一下眉頭，說道：“不清楚，你爺爺就跟我說了這句話，轉身就走了，我喊都喊不住。你回來了還出去嗎？”
周豪搖搖頭，回答道：“目前還不知道，我是準備在家裏再待兩天，幫忙幹些田裏的活兒，然後就去爸媽那兒。不過我回來的時候，我朋友們說明天要聚一聚，喊我務必去一趟，下午打電話來我沒接到，等會兒我還要確定一下。”
“嗯，是要把事情安排好，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多個朋友多條路，你自己要學學你表哥，為人處世要多考慮一下，不要隨隨便便就把別人得罪了。”奶奶說著。
這話讓周豪有些驚訝，好像奶奶知道什麼一樣。但隨即又明白過來，奶奶畢竟是過來人，也經常說她們老一輩的人走的橋比自己走的路都要多，吃的鹽比自己吃過的飯還要多，總而言之都是總結出來的經驗。
周豪回答道：“知道了，我也是這個意思呢，嘿嘿。”
這時小妹問道：“哥哥，你回來沒有給我買東西嗎？我看你空手回來的，你是不是忘了？”
周豪這才想起來，自己白跑一趟街上，完全都忘了這回事。周豪無言以對，只好從兜里掏出五塊錢來，塞給小妹，安慰道：“本來是想起的，結果又忘了，你自己拿錢去買吧，想吃什麼買什麼。”
小妹卻說道：“那上次你給我買豆乾的時候，都花了七八塊呢，這點錢不夠的。”剛說完，小妹就趕緊閉了嘴。周豪看向奶奶，奶奶正拉着臉看向小妹。周豪恍然大悟，上次回來奶奶她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給小妹買豆乾的事情。
奶奶並沒有批評小妹，而是對周豪說道：“你不要給她亂花錢，我曉得你是心疼你妹，光吃零食不長個子，反而害了她，有時候打個牙祭就行了，而且也不要慣視她了，把性格養壞了糾正不過來。”
“哦，知道了。”周豪回答着，見小妹還是耷拉着腦袋，就摸摸她的頭，安慰道：“沒事，奶奶也是為你好嘛。”
小妹嘟着嘴，抬起頭回答道：“那我把錢存好，以後我也去買鹽買麵條回來吃，還有醬油、味精，嘿嘿嘿。”
小妹開心地笑着，周豪和奶奶都露出了讚許的眼光。
吃過晚飯後，周豪幫忙着收拾廚房，奶奶卻不讓，還說道：“我忙得過來，你去打電話問清楚吧，明天還出不出門。”
“哦，知道了。”周豪沒想到奶奶還有如此開朗的一面，於是趕緊出來給唐海三人分別打了過去，得到的回復是一致的，他們已經約定好明天上午九點鐘在中醫院對面匯合。
在跟劉河打電話時，周豪態度要誠懇多了，再次說明了自己沒有跟他翻臉的意思，劉河則說沒有介意，還說讓周豪要準時到。
等掛了電話，周豪就去跟奶奶說了明天還是要出門的事情。奶奶這會兒已經在忙着餵豬了，並沒有什麼不高興的情緒，而是對周豪說：“那你早點去早點回來，我明天上街買點抄手皮和新鮮豬肉，晚上你回來了，給你包抄手吃。”
“好的，沒問題，我也好久沒吃過了。”周豪興高采烈，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接着洗漱過後，奶奶和小妹就早早地去休息了，樓下就只剩周豪一個人。周豪這時又打開手機，看了一下手機QQ，見唐耀麗仍然沒有回消息。周豪左思右想，實在不明白唐耀麗為什麼現在回消息這麼慢。
周豪再也按捺不住了，索性給唐耀麗打電話過去。電話很快就接通了，那頭唐耀麗問道：“你打電話來了啊，怎麼了？”
聽到唐耀麗的聲音，周豪又一點脾氣沒了，笑着回答：“沒有，就是好久沒打電話了，聽聽你的聲音，你看見我給你發的消息了嗎？”
“沒有呢，我這會兒才拿到手機了，正準備看。”唐耀麗說著。周豪不相信唐耀麗的話，自己昨天和今天都給她發消息的，她都沒有回自己。
但是周豪不想問這個問題，現在更關心的是那張照片和那條說說。於是周豪思考了一下，才問道：“你現在在幹嘛啊？方便接電話啊？”
“我在外面呢，方便啊，不然我還接不到你電話呢。”唐耀麗回答。
周豪接着又問：“我看到你發的說說了，你已經去學校了嗎？”
唐耀麗回答道：“嗯？還沒有啊，那張照片是吧，我是去看了一下學校的，看起來還行吧。”
“其實我想問，你真的不回來了嗎？”
“可能是呢，我爸把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還有兩天，就要去那個學校複習了。我媽和我弟弟都想在這邊度暑假，說這邊海風吹着涼快些，在坪山太熱了。”
“唐！”周豪實在不想兜圈子了，突然喊了出來，想問那個人到底是誰，卻又害怕得到一個讓自己難以接受的答案。
唐耀麗問道：“怎麼了，你很少這樣喊我呢。”
周豪這時意識到，唐耀麗今天都不喊自己的小名了，也不問自己在哪裏在幹嘛，連語氣都變得有些生硬了，好像在跟普通人講話一樣。一種不詳的預感頓時衝上周豪心頭，周豪慌張得不行，又不得不急忙控制住情緒，盡量讓自己不要失控。
接着周豪回答道：“是啊，我就是想問問，你現在在哪裏呢，在幹嘛啊？”
“我啊，在同學家裏，就是我發的說說照片上的那個同學，以前就認識，他也在這邊……”
不等唐耀麗說完，周豪就聽到電話里有個男生的聲音在喊唐耀麗喝水，唐耀麗笑着說好。聽那聲音，似乎和唐耀麗很親密。周豪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此時都已經快十點了，不禁疑問，唐耀麗這個時間還待在別人家幹什麼？
一個糟糕透頂的念頭再次衝上周豪腦子裏，周豪不敢想下去，一氣之下直接掛了電話。接着周豪坐在椅子上抱頭痛哭起來，自己為唐耀麗付出了半年的心血，現在看來全都化為烏有了。
周豪看着手機，眼淚一行又一行的滾落下來。周豪不敢哭出來，也不敢跟任何人說。自己現在算什麼呢，活脫脫的一個大笑話！
接着，周豪開始憤恨起來，痛恨唐耀麗為什麼要背叛自己，痛恨她為什麼不直接告訴自己，痛恨她偷走了自己的心，現在自己已經千瘡百孔了。
可是周豪現在才發現，自己恨也恨不了唐耀麗了，盛夏對自己的提醒猶言在耳：“你是她的誰，還是她是你的誰？你們有關係嗎？還要等別人來橫插一腳嗎？”周豪終於清醒過來，唐耀麗什麼都不是，和自己沒有一點關係，何來的背叛呢？
周豪懊悔不已，當初為什麼自己沒有說出口，硬生生拖了這麼久，沒想到真地就這麼失去唐耀麗了。等自己發現的時候，已經什麼都晚了。
周豪看了一眼唐耀麗的手機號，愣着幾分鐘都說不出話來。末地，唐耀麗也沒有給自己回電話過來。周豪算是徹底醒悟了，接着兩眼空空地回了房間，躺在床上不知道該做什麼好。這個時候，周豪腦子又開始疼了，疼得大腦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周豪用剩餘的意識儘可能控制住自己不要再動情緒，可是怎麼都不好使，腦子依然疼得很。
周豪只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地閉着眼，過了好一會兒，周豪才感覺稍微好了一些。接着周豪再次拿起手機，想了又想，既然事已至此，就必須要和唐耀麗做個了斷了，再這麼耗下去，自己一片苦心也是錯付。
於是周豪打開短訊，組織着語言給唐耀麗，但是想了幾分鐘，周豪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祝福她還是數落她？罵一頓泄泄氣，還是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周豪想了一遍，覺得現在遠隔千山萬水，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即便要罵，該挨罵的也是自己不爭氣。
想到這兒，周豪心緒又平和了一些。接着就給唐耀麗發去了短短的一行字：“我恨你！”然後就把手機關機，塞進枕頭下，燈也不關，就這麼看着天花板發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