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長夜漫談（1）

“阿歷克斯先生，作為赫赫有名的喬·塞繆爾學院裏的學生，您在畢業論文《龍王時代的風俗店研究》中提出了十分大膽的猜想，您認為魔女西格莉德·伊利克特拉是一位風俗店出身的下位種族女性，並且您還提出當初刺殺龍王的魔女西格莉德·伊利克特拉其實是龍王的王后。我很好奇，您是怎樣得出這樣的猜想的。”多蘿西婭輕輕地打了一個響指，脫離環境的異樣感瞬間消失。

阿歷克斯一聽是在問自己的畢業論文，便帶着些許驕傲的口氣說道：“《龍王時代的風俗店研究》，可以說是我目前為止最偉大的作品……”

多蘿西婭聽着，有些不耐煩地打斷道：“阿歷克斯先生，還請您直奔主題。”

阿歷克斯本想在這位美麗的精靈面前顯擺一下，可見多蘿西婭不吃這套，幽幽地講訴着自己經歷：“如今這個時代，我們遺失了很多歷史，而國家又嚴令禁止遠航去奧斯卡大陸進行探索，也就是龍王時代的首都所在地以及上位種族的居住地。在這種大背景下，要去研究龍王時代只能通過大膽猜想，然後論證。”

“偉大的龍王終結了十二種族長年的混戰，創建了強大的帝國。把歷史的進程從混沌時代推向了繁榮的龍王時代，它在位期間提出的政策十分超前。龍王認為，結束紛爭的前提是溝通。小小的誤解也許會轉化為巨大的戰爭，只有拋下成見，相互理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麼和平指日可待。”

“於是龍王將十二種族分為上、下兩類，上位種族遷移至奧斯卡大陸，下位種族則遷移至我們現在處於的柯納大陸。要知道，上位種族也許只是想散個小步就可能會引發下位種族大量的死亡，所以這樣的分割而治給下位種族得以生存的空間。人類、獸人、精靈、矮人以及歡愉血月一族進行了長達幾個世紀的通婚，混沌時代積累的矛盾迎刃而解。”

“而那些生存在奧斯卡大陸的上位種族們，雖然註定無法跨種族繁衍，但龍王靠着自身強橫的力量強行鎮壓，並將首都設立在奧斯卡大陸以此來管束那些狂妄自大的上位種族。就這樣一個多種族的強大帝國就此建立，紛爭就此消失，和平的號角已經吹響！”

“可您說得這一切，跟風俗店有什麼關係？”多蘿西婭疑惑地問。

阿歷克斯搖了搖頭，激動地對多蘿西婭說。

“不，關係可大了。接下來才是重點。”

“完成這些事情，龍王的計劃才執行了一半，最困難的一步來了，如何讓上位種族和下位種族溝通呢？我在蘿莉餐館吃飯的時候，看見店主養的一隻極為美麗的貓，這給了我極大的啟發。”

“一隻貓？這能得到啟發？”多蘿西婭越來越疑惑，她的好奇心也被阿歷克斯勾引了起來。

“我認為，無論是什麼樣的種族，只要它擁有智慧，那麼它就應該擁有欣賞美麗事物的能力！人與貓的關係不就近似上位種族與下位種族的關係，既然可愛的貓咪可以引起人的憐愛，那下位種族中美麗的女性也會吸引上位種族的目光。”

“我猜測，遙遠的龍王時代，龍王會要求下位種族挑選美麗的女性前往奧斯卡大陸。而美麗的女性大致上會被無情的命運分成兩類，一類幸運地嫁入貴族，或者作為千金出生在貴族，而另一類則身不由己地進入風俗店。而那些下位種族的貴族們哪裏捨得將自己女兒或者妻妾送去遙遠的奧斯卡大陸，我認為他們會把風俗店裏美麗的女性收為養女然後送往奧斯卡大陸。

這樣既完成了龍王交代的任務，自己也沒有什麼損失。”

“好，假設您的目前的推論都是正確的，但我還是不能理解，作為風俗店裏的女子本來就身份卑微，怎麼前往了奧斯卡大陸就搖身一變成為了王后？”多蘿西婭仔細聽着阿歷克斯的講解，越發越好奇了，詢問道。

“這就是龍王偉大之處，當我得出這個猜想的時候被龍王超前的思想深深地震撼到了。如果僅僅只是把上、下位種族的關係停留在人與貓的關係，這確實可以達到初步的溝通，但這還遠遠不夠！那麼，如果龍王迎娶一名下位種族的女性呢？”

“龍王帶起這個頭，舉辦盛大的婚禮，大肆宣揚。其他上位種族貴族看了，肯定也要去迎娶下位種族的女性，畢竟龍王都這樣做了，你不順着龍王的心意，還想不想幹了。”阿歷克斯帶着玩味的表情看着逐漸變得震驚的多蘿西婭。

“可這一切都只是猜想，您又該如何證明呢？”多蘿西婭一改之前平靜的語氣，聲音開始帶有一些激動的情緒。

阿歷克斯看着這位美麗的精靈主教正認真聽着自己的論述，明白自己的猜想給了她極大的衝擊，內心不由一爽，接著說。

“是的，猜想已經提出，可無論聽着多麼逼真，也只是個猜想。我沒辦法前往奧斯卡大陸進行考察，歷史的記載也皆已缺失，但我找到了證明的道路。我認為肯定有下位種族的女性從奧斯卡大陸偷偷跑回來，歷史的考察並非只有去研究過去記載的文獻，有些真實的故事會以其他形式傳下來。”

“正如我所說的，美麗的女性大致上分為兩類，那些回來的女性也是一樣，要麼嫁入豪門，要麼被迫再回到風俗店，唉，畢竟大多美麗的女性在舊時代總是身不由己。”阿歷克斯說到這裏，不禁嘆了一口氣。

“那麼我只要找到這些回來女性的後代，也許她們會知道什麼。但隨着納德爾聯邦國創立者林拉肯國王的一聲號令，奴隸制徹底廢除，風俗店也不復存在。那些豪門貴族我接觸不到，於是我去尋找一些出名的舞女，美麗是會以血脈的形式傳遞下去的，所以我認為那些婀娜多姿的舞女，她們中也許存在當初前往過奧斯卡大陸女性的後裔。”

“我成功了！我從一名極為美麗的舞女口中得知了她們祖輩口口相傳的故事，講訴着一位美麗的女性與巨龍相遇的故事，並且我還從她那兒看見了一個小小的石像！一名穿着長袍坐在王位上的女性閉着眼溫柔地抱着一顆巨蛋，而那顆蛋上有銘刻着一隻威嚴的巨龍。要知道，石像往往承載着心愿。儘管龍王無法和這名女性誕下子嗣，但龍王的子民多麼希望王后可以誕下王子，讓帝國傳世下去，於是才會有這樣的石像。”

“這同時也解答了一個歷史疑問，極其強大的龍王怎麼就會被刺殺而亡，要知道龍王可是以一己之力結束了混沌時代，我敢說就論力量而言，龍王是無敵的存在，如果可以輕易刺殺，那些有謀逆之心的上位種族們早就這樣做了。但，西格莉德·伊利克特拉作為龍王深愛的王后，她就可以辦到。就這樣，我猜測龍王是死在了自己最深愛之人手中。我，說完了。”

多蘿西婭陷入極大的震撼之中，美麗的雙瞳不斷顫抖，有些失聲地說道。

“阿歷克斯先生，您……您簡直就像是去過龍王時代的人，我認為，您的聰慧足以比肩傳說中的大賢者喬·塞繆爾。”

阿歷克斯接著說：“所以，不要小瞧那些風俗女子，我明白您作為主教，出身顯赫。但，還請您不要對那些擁有着悲慘命運的可憐女子有所偏見。同樣偉大的林拉肯國王廢除奴隸制，又讓女性就任要職，如今女性的地位可以說是在所有時代中最高的。我希望，同樣作為女性的您，不要輕視那些沒有選擇的女性。”

多蘿西婭沉默一會，將長袍的兜帽放下，金色的秀髮滑落出來，像絲綢披在肩膀上，她輕柔地將自己胸前的命運女神項鏈取下，為阿歷克斯戴上，女神胸口上的藍寶石一如她的眼睛熠熠生輝。白皙的手輕捧着阿歷克斯的臉，踮起腳尖，白金的睫毛輕顫，一個涼涼的吻落在他額頭上。多蘿西婭輕聲道：

“願命運女神多蘿摩瑞斯保佑這名睿智的信徒，溫柔的紳士呀，我替那些擁有着悲慘命運的女性感謝您。”

阿歷克斯被突如其來的香吻打了個措手不及，看着面前這位美麗的精靈，腦海里充斥着無數幻想，那一刻，他連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就當阿歷克斯講解完自己的論文，一道黑影衝破阿歷克斯435號房間裏的窗戶，以極快的速度逼近阿歷克斯所在的知識教堂附近。